“嗡嗡嗡”，手机连响了好几声，顾夕不得不放弃装聋作哑。
「Silly：老板？顾总？are you ok?」
「Silly:老板你行行好接个电话啊，我这文件堆一堆了。」
「Silly：老板，你是不是忘了你还要上班的。」
「Silly:啊啊啊啊，姓顾的你爹来了我靠靠靠靠靠靠，你快回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Silly:姓顾的你再不回来就准备给我收尸吧！！！！！！」
「Silly:你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怎么了？”付芿把头伸过来，但他没去看屏幕，而是望着顾夕。
顾夕抱歉地望着付芿，“我得走了。”
他把手机朝付芿那边偏了点道：“顾野生去公司了，应该是来找我的。”
“他来做什么。”付芿皱起眉，他一点不喜欢顾野生，甚至厌恶这个人。
“没事，”顾夕脱口而出，但看着付芿不相信的目光，转言还是坦诚道，“昨天的生日宴我没去，他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
顾夕粲然笑了，“不过没关系，他顶多骂几句，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我回去后要处理公司的事情为下周的出差做准备，等出差回来，一切都会尘埃落定，我马上会来找你，好吗？”顾夕说得有些不是滋味，他感觉自己想画大饼的渣男，但他又不敢把付芿扯到这漩涡里来。
在计划中，他应该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再去找付芿的，但现在——其实也挺好。
顾夕掏出手机，他温柔地笑着问：“小芿，可以加个微信吗？”
“当然！”
好友通过后，顾夕发了好几串电话号码，他一一介绍道：“第一个电话是我的，第二个是傅揽的，第三个是燕汀寒的，第四个是秦杜的，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打不通我的就打他们的，照顾好自己，等等我。”
付芿垂着头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屏幕，他点点头说知道，乖得不得了，让顾夕忍不住心疼。
“小芿，接吻吗？”
“嗯。”
他们接了个一个安抚的不带有任何**的吻。
当门一开一合，顾夕是真得走了，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顾夕说他下周出差，出差回来一切就尘埃落定，顾夕要他等等他，可是付芿其实想问的是——“我有什么能做的”以及“你什么时候出差回来”。
可他最终没问，不是他不想问，是他早已知道答案，也就没了问的必要了。
付芿蹲下来，头埋到手臂里，窗外阳光正好，他却感到冷得慌。
全身发着冷汗，好像有什么超出预料的事情即将发生，他恐惧，他悲伤，他要被负面的情绪包裹，然后淹没窒息而亡。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在恐惧什么？
不应该这样的。
顾哥。
顾哥。
顾夕。
我爱的人啊。
我的爱人呐。
那串数字最终没有拨出去，任由着情绪淹没，等待，等待，等待着情绪如潮水般退区去，再站起身给自己找点事做。
顾哥。
顾哥。
顾夕。
我爱的人啊。
我的爱人呐。
我想你了，想到发狂。
我该怎么办？
教教我，救救我。
.
公司上下今天大气都不敢喘，因为今天老顾总又来了，而他们的顾总到什么都没有影。
上次老顾总来听说两人吵起来了，当时顾总脸上的巴掌印可是真真切切的！
如今老顾总又跑来了，也不知道又要干什么。
Silly最近迷信，出门前还算了一卦，卦象说她今日不宜出门，她都准备好充分的意外理由来请一天假了，谁知道他家顾总今天没去公司，这就算了，老顾总还瞎凑热闹，哪天来不好今天来。
Silly骂骂咧咧地来上班，转眼看到老顾总又得挂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笑容，一边陪笑一边催顾总快来，还要一边和老顾总扯淡拖延时间。
“Silly，”顾野生摩挲着茶杯的杯壁，突然来了句，“顾夕去哪了？”
Silly内心骂骂咧咧，顾夕不回话她心里也没个准数，只能掂量着瞎扯淡。
“今天上午有顾客，顾总去见顾客了。”
“哦，是吗？”
顾野生一句话，Silly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斟酌着道：“是的。”
顾野生倏地笑了，他笑得特假，也就嘴角微微弯了一下，眼中不见似乎笑意，被他一双眼睛盯着，Silly整个背都快湿透了，可她依旧迎着顾野生的目光，眼神坚定，不露丝毫怯意。
“是个好苗子。”就这样对视了几秒后，顾野生突然开口道，“可惜惯会撒谎。”
Silly的心顿时一凉。
完了。
“顾氏需要人才而不是自以为是的蠢才。”
“人才蠢才都分不清，”门突然被推开，顾夕左手搭着西装外套缓步走来，在Silly眼里，这简直是天神降世（虽然让她经历此劫的也是这人），“父亲，您老糊涂了。”
顾野生眼光瞬间犀利，他眯着眼审视着眼前的男子，不像看儿子，像在对一件商品进行估值。
似乎得到满意的价值，他发自内心地笑了，六十多岁的人因为保养好看着只有三四十岁，又因为骨相出众，这一笑确实是风度翩翩，甚似善类。
“你越发不像你母亲了。”
顾夕坐下来，示意Silly出去后道：“那真是可惜。”
顾夕淡淡道：“你来这干什么？”
“付芿，这人你还记得不。”
顾夕的目光微顿，不动声色道：“你想说什么。”
“付芿，二十二岁，A大大二计算机系，姐姐叫付媛，任宛江集团总经理。”
顾夕的神色愈发阴沉，他冷眼看着顾野生。
顾野生依旧是一幅迎刃有余的模样，他没再和顾夕兜弯子，直言道：“昨天你去见付芿了。”
“是。”
“以后不要联系了，”顾野生起身，“和这种人联系只会浪费你的时间。”
顾野生终于走了，Silly偷溜着进来，她先是瞄了眼顾夕，又不太确定再瞄一眼，顾夕有些无语问：“看什么呢？”
“看你被打了没！”今天脑袋离家出走，一句话脱口而出，知直到说出口Silly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住嘴，惊恐地瞪着眼。
“我没被打你很失望？”
Silly慌忙摇头以表忠心。
“有事吗？没事出去。”
Silly干瞪着眼一会儿，最终心里暗骂着出去了，关上门，她默默地竖起了中指。
恶劣的家伙，对别人和对她一点儿也不一样，她要抗议！
当然，口嗨一下，她怂。
“Silly，”郭助拍了下Silly的肩膀，Silly吓得差点蹦起，他问：“在门口杵着干嘛”？”
Silly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我还要问你这么长时间干嘛去了！”
郭助茫然地问：“出什么事了吗？我去和秦氏集团那边确定合作细节了啊。”
“靠！”Silly竖起她的小拇指，“我也鄙视你。”
然后踩着她的恨天高骂骂咧咧地走了，郭助摸摸头，奇怪嘟囔道：“Silly的情绪，说变就变。”
.
中午一觉睡到一点多，付芿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时间，没反应过来把手机一扔接着睡，眼睛刚闭上，他猛地坐起，飞速收拾东西往学校赶。
下午两点上课，现在是一点半。
付芿深吸一口气，踩着自行车，手紧紧地握住车把，双脚拼了命地蹬着，车轮飞转，携一缕风，外套被吹得鼓起，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在马路上疾驰。
运气不错，在打铃的前一秒，付芿踏进教室。
在线代老师冷峻的目光下，作为朋友的卓子明非常义气地忽视线代老师的存在，极其兴奋地朝他招手。
“我给你占好位置了，快来！”
付芿尴尬地朝线代老师笑笑，顶着线代老师如有实质的目光逃似的跑到位置上，刚一屁股坐下，线代老师突然开口：“我知道你。”
“啊？”付芿眼神呆械。
“昨天站门口接待的那个男生，”线代老师思考几秒，“算了，今天放过你，下次我的课不准踩点到，其他同学听到没有！”
台下没人回答，线代老师打开电脑对着PPT开始她长长的课程教学。
卓子明不是个闲得住的人，在上课十几分钟后，他终于被打败了，偷偷摸摸从桌兜里掏出手机，瞥了眼台上的老师，然后心无旁骛地刷起帖子。
突然，他喊道：“我靠。”
声音不大不小，线代老师的声音一顿，下一秒继续上课。
貌似无事发生。
卓子明也是神经大条，丝毫没有感觉到刚刚气氛的一瞬间的凝固，在感叹过后他还要死不死地捣了下付芿，自以为很小声地道：“哥们，快看。”
付芿不理他，他自顾自继续说：“我靠，哥们，要不是我和你熟我都以为这是你了，太特么像了给人的感觉！”
在卓子明感叹的时间里，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线代老师面无表情地锁定噪音源，冷冷地听他说完后，问道：“说完了吗？”
卓子明顿时一愣，付芿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脸。
“来吧，站起来，你站会儿再坐下吧。”
卓子明恍恍惚惚地站起来，但依旧执着地把手机往付芿那边推。
付芿接过手机，手机上的照片是顾夕和一个男子一起上车，但旁边的男子被挡得严严实实。
而帖子底下也已经猜人猜到天地不知为何物，付芿轻挑眉，保存照片发给自己然后在相册里删除后，再把手机推了回去。
卓子明一脸茫然，在桌子上画了个问号。
「好看。」付芿发消息道。
卓子明恍然大悟，点击相册把照片恢复。
他欣赏片刻。
嗯，是好看。
他再把照片往旁边一划，第二张是他的自拍。
不如他好看。卓子明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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