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哥，今天谢谢你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裴然木然地点点头，目光停在付媛身上迟迟不能移开，他的嘴唇轻颤着，垂眸小心交代。
“媛媛喝醉了喜欢踢被子你记得晚上注意一下。”
“还有睡前让她喝了醒酒汤，不然明天头疼会不好受。”
“早上还是煮粥吧，喝着会舒服点。”
……
絮絮叨叨了一堆琐事，说着说着他恍然想起，眼前的男人是付媛的亲弟弟，在他没有认识付媛之前，他们就是相互照顾着长大。
裴然自嘲地笑了，自以为潇洒地向付芿道别，风撩开了他额头的碎发。
他需要一壶酒，醉个天荒地老。
或许没有他，付媛依旧可以过得很好，他第一次怀疑，他到底能给付媛带来什么。
照顾？陪伴？还是那或昂贵或廉价的爱？
他是可以被替代的，也许他的存在并不是那么重要。
关车门的那一瞬，他又忍不住去望向那个醉醺醺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让人难以平复，裴然崩溃地靠在座椅上，许久，吐出一口浊气。
.
住了几晚后付媛就拎着她的包风风火火地走了，走前还不忘留下衣服的链接要付芿交给那位可爱的奶奶。
付媛行动力极强，付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一屁股坐进车，一脚油门，车的尾猛地释放，呛得付芿直皱眉。
付媛走后，整个房间又冷清了下来，扫地拖地洗碗洗衣服……一轮家务做过来，再回头看找不到事做了。
他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发现下午才有课，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将没有任何安排。
付芿靠在沙发上不断刷新着wx，最上面的置顶是姐和顾夕，就这样无聊地刷了几分钟也不见新消息发来，情绪忽而有些低落，手机往旁边的沙发上一扔，可怜巴巴地靠在沙发的一角。
“叮咚叮咚。”
许久，传来短促的几声响，付芿慢慢移过去捡起手机，看到消息的来人时他蓦得站起身，全身被粉色泡泡包裹。
「。：小芿，我明天就回国啦，要来接我吗？」
付芿的眼睛猛地一亮，他忙回道，“要来的！”
「。：方便打电话吗？」
“嗯嗯！”
下一秒，一个电话就被拨了过来，温润如清泉般的声音响起，带上一丝笑意，抚慰了付芿不安的心。
“顾哥。”付芿小心喊了一声，语气不自觉地带了点委屈。
他一看到顾夕就想粘过去，一听到顾夕的声音就想撒娇让顾夕多疼疼他。
一到顾夕面前，他就像长不大的孩子，委委屈屈地踌躇片刻道：“顾哥，我想你了。”
对面传来顾夕的轻笑，他颇为愉悦地告诉付芿，“我也很想你。”
“嗯。”对着电话虽然看不到顾夕的脸，付芿依旧因为一句话红了大半张脸。
“事情都解决好啦？”
“嗯，差不多了。”
付芿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他沉默了许久，手指扣着沙发的边缘，他说：“顾哥，姐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付芿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复，再一看手机，电话毫无预料地挂断了，他茫然地眨了下眼，忽而电话又打了过来，刚接通，顾夕听似平静地问：“媛姐……说什么了？”
“姐让我好好待你。”
对面静了下来，只能听到顾夕轻微的呼吸声，许久，才传来低沉的回应。
“小芿，我也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付芿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巨大的喜悦充斥着他的心房。他很喜欢顾夕直白地表明他的心意，也不吝啬去表达自己的爱意。
“顾哥，我爱你！”
他吼地大声，刚喊完就听到对面有个贱兮兮地声音回道：“咦～歪腻～小屁孩，我也喜欢你顾哥，我们3……”
后面的话听不见了，应该是被人强制闭麦了。
陌生的男声突然出现让付芿微怔，他奇怪地问了句，“谁呀？”
“司机，”顾夕淡淡地解释了一下，“一个不重要的人。”
付芿问：“他喜欢顾哥？”
顾夕默默答道：“他喜欢男的。”
付芿道：“哦，是个花心的。”
“我不花心，我只是想给所有美人一个家……唔唔唔……我……”
短暂的呜咽声后，电话那边安静下来，付芿心情极好地坐在沙发上一颠一颠，眼中笑意如同星光闪烁，他慵懒地侧躺下来，微长的头发刺到了眼睛，他轻轻剥开碍事的头发，寻思着过几天把他剪了，耳边是顾夕轻柔的声音，讲述着近日的见闻。
在大多数的时候，顾夕都是个很好的聆听者，他讲的少，听的多，但其实他是一个很好的讲述者，他说话总是不急不慢，缓缓如流水，让人听了如同春日般舒适而不厌烦，他没有用绚丽的词汇去描述，简短的语句足以给人身临其境之感。
顾夕说他看到的贫穷的城镇与华美的高楼，告诉他路过的小摊和潺潺的泉水，偶然看到的日出日落，满目的朝霞与各色的霓虹灯……这些寻常又不寻常的事物从顾夕口中一一讲述，好似这些时日他们并没有分离万里也没有几个小时的时差，他们仿佛依旧陪伴着彼此，度过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
黑暗的宽大空间里，顾昼窝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呆愣地看着前方，眼神空洞飘忽。
瘦弱的他躺在那，厚厚的被子盖了一层又一层，细碎的头发凌乱地散开，烟酒扔了满地，在封闭的空间里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浑浑噩噩了已经不知道多久，没人来管他，也没有人在乎，好像被世界抛弃，孤独的漫步在人间却如同一人自成一处。
哥，哥……
他小声念叨着，死死拽着顾夕送他的药神佛吊坠，眼中的痴迷与执着未曾随着时间散去，反而愈演愈烈。
“叮咚——”
顾昼猛地坐起，他兴奋又期待的打开手机，但手机亮起时，他眼中的光倏然熄灭。
陌生的信息还在不断的跳出，顾昼的手不断收紧，青筋暴起，恍然间，药神佛吊坠滑落，在地上轻轻一敲，碎成了一片片。
顾昼缓慢地将目光投向碎了的药神佛吊坠，迟疑着站了起来，又跪在细碎的碎渣前，他那懵懂如同刚出生的幼崽般的眼神停在碎渣上，白皙漂亮的手轻轻拾起碎片，锋利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掌他也仿若未觉，任由这鲜血滴落。
门突然从外面撞开，徐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把顾昼从碎片上拉开，心疼地看着顾昼受伤的手掌，转而招呼其他人来把地清理了，用要找医生给顾昼处理伤口。
整个别墅的人都忙了起来，顾昼旁观着这一切，他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猖狂，他又笑又哭，止不住呕吐，他跪在地上，双手鲜血，干呕不止。
徐管家轻轻抱住顾昼，眼中不知为何也含着泪水，顾昼怪异地笑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哭？”
徐管家不答。
“你爱我吗？”
徐管家道：“小少爷，别难过了。”
顾昼奇怪地歪头看着他，“我不难过。”
他停了一会儿又道：“我要死了。”
徐管家：“不会的，小少爷你会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顾昼摇摇头，“我不要长命百岁。”
徐管家：“那小少爷想要什么？”
顾昼思考了一下，“替我和哥说一声，我要死了，要他回来看看我。”
“告诉他，就这一次，只要他回来，我再也不去烦他了。”
徐管家莫名觉得背后一阵阴冷，他突然颤抖了一下，望向开着的窗，走过去把窗关上，告诉顾昼，“我会告知大少爷的，小少爷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顾昼小声地答应了，“在见到哥之前，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一条新的短信又跳出来。
「北河国际机场，明天下午三点十五分。」
顾昼垂下头，短短十五个字他看了好久，一字一顿地识了许久后，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最前面。
“北河？”他嘟囔着，望向徐管家，“北河国际机场，明天下午二点出发。”
徐管家神情迟疑，一时间没有答复。
“我要去北河国际机场你没听见吗！”顾昼怒吼道。
徐管家最终还是退让了，“好。”
北河。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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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九日，天气晴，少云微风，略凉。
三点十五到达，付芿一点多就打车前往北河国际机场，一路上捧着手机，过几分钟按开看一次世界，再过几分钟又按开再看。
循环往复多次，脸司机都看不下去了。
司机：“小伙子，有急事？”
付芿抿嘴笑了，斟酌着回答，“取接我爱人。”
“哟～”司机打趣地调侃道，不住地送与善意的祝福，付芿嘴角的笑意迟迟不落，带着谢意一一收下。
下午两点多，告别司机，付芿裹着后事的衣服，迎着风往前走，突然，被一个小姑娘拦下，小姑娘挣着大大的眼睛期待道，“哥哥，买束花吧！”
新鲜的花还沾着露水，橙红与橘红交织，成了冬日的一抹亮色。
“君子兰？”
小姑娘直点头，“是的，哥哥买一枝吧。”
君子气如兰。
付媛伸手轻抚着其中一朵的花瓣，思绪又飞到了距离不知多少里的人的身上，“我要这枝了。”
无故的，他觉得这花很像顾夕，温润不失锋芒，素雅富有气质，只看一眼，便叫人喜欢。
完结倒计时中……
[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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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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