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之前给迟羽澈做的早餐。
迟羽澈忙上前将冰箱门关上，挡在冰箱前，只差社死现场。
“我、我已经让苏瑾去买了，她会送过来。”
“苏瑾？”童闫挑眉，看向迟羽澈：“她和你什么关系？喜欢你？”
“她只是我的助理。”迟羽澈忙解释：“我会资助孤儿院的孩子上学，她是其中一个。”
“…意思她是你养大的？”
童闫本觉得不可思议，转念一想，迟羽澈在柏青口中也是‘孤儿’。
童闫问着：“她知道你是僵尸吗？”
迟羽澈点头。
“挺好的。”童闫气笑了：“真是就我不知道。”
迟羽澈忙接话：“丁遥也不知道。”
“捉贼的？”
童闫是怎么也不想和丁遥被划在一起，她觉得丁遥是二愣子。“你觉得，拖个垫背的，我心里会好受点？”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了输密码的声音。
童闫偏头朝门口看去，看到苏瑾拎着大包小包打开了门。
“社长。”苏瑾话未说完，惊讶道：“童、童小姐？！”
苏瑾去买这些东西时，想到迟羽澈家里会有‘人’，可她没想到竟然是童家的驱魔人。
这个驱魔人苏瑾知道，自打社长和她认识起，两人就走得很近，社长对她处处忌惮相让，就连社长点名要拍下的画像，都拱手相让了，这在从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苏瑾正要转身要退出房间，一想好像又不对。
她硬着头皮走进了屋子，将手里拎着吃的、用的，大包小包都放在桌上：“社长，东西都买来了。”
大包小包里，除了打包的一家比较有名的粤菜，还有生活用品：牙刷、毛巾、沐浴露、洗发露、护发素、卸妆油、内衣裤——都是童闫在平时家里用的品牌和尺码。
迟羽澈倒是心细。
品牌是在童闫家看到的，穿的贴身衣物……是凭记忆大致估计的。
童闫在餐桌前坐下，一副后宫之主模样，问着苏瑾：“晚饭吃了吗？留下一起吃点？”
“不不、不用了童小姐，我…吃过了。”苏瑾惶恐，转而两只眼睛看向迟羽澈。
“苏瑾。”迟羽澈开口解围：“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那，社长，童小姐，我、我就先回去了。”苏瑾鞠了一躬，赶忙离开。
也许是知道社长对这个童家驱魔人的‘特别’，比起丁遥，苏瑾对童闫是丝毫不敢怠慢。
童闫边吃着饭，边瞄着坐在一旁低眉不作声的迟羽澈。“你不吃？”
这是迟羽澈家里，第一次飘着饭菜的香味。
她一脸疑惑地看向童闫。
“我不是说这个。”童闫指了指冰箱：“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喝血吗？”
迟羽澈身子一颤，支支吾吾道：“我…等会再去。”
“不用等会。”童闫放下碗筷，起身走到冰箱前拿出一个血袋，递给迟羽澈，随即坐下，补充道：“陪我一起吃。”
童闫强势的模样，并不是在和迟羽澈商量。
迟羽澈犹犹豫豫，缓缓抠开血袋的塞头。
即便童闫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迟羽澈嘴唇碰到血袋时，她拿筷子的手，还是条件反射惊搐了一下。
这一幕好像没有躲过心细的迟羽澈：“我去阳台。”
迟羽澈正要起身，被童闫一手摁下：“就在这里，陪我。”
童闫想要去适应迟羽澈的身份，僵尸和人之间的异差，从体温，到用餐，到生活。
虽然，一个驱魔人要适应僵尸在她面前喝血，这件事，本就不简单。
透明血袋里的暗红色液体，涌向迟羽澈口中。
看着，黏腻又腥气。
童闫深深吸气，伸手握了握迟羽澈的掌心，温热的指温传递给迟羽澈的是安适如常的坦然。
用完餐，童闫揣着苏瑾买来的日用品，去浴室洗了澡。
褪去一身疲惫后，她如往常一般，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唯一不同的是，她穿的是迟羽澈拿给她的宽松白衬衫，在微开的领口下，是若隐若现的锁骨和肌肤。
迟羽澈觉得这模样有些眼熟。
是在酒店电视里，看过童闫梦里的样子。
童闫还不知道她的梦，早被迟羽澈看了个干净。
迟羽澈手里拿着吹风机，示意童闫过去。
“童闫，你总不吹头发，这样对身体不好。”
“这你也知道。”
童闫走至迟羽澈身前坐下，问着：“那在你们古代，头发都是怎么干的？”
古代…
迟羽澈打开吹风机，帮童闫吹着头发：“那时候的人，平均寿命都不长，家里贫穷一些的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夏天用毛巾裹着在太阳下晾干，富足的烧些碳火在一旁烘干。”
她撩起童闫一缕头发，用吹风机烘着，嘱咐着：“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你还是得吹头发。”
童闫抬头看向迟羽澈，眼神闪烁，语气温柔：“那以后你帮我吹不就好了？”
迟羽澈一愣。
童闫的这句话，大概还有别的意思。
迟羽澈：“如果我不在呢？”
“你为什么不在？”童闫嗓音虽然平静，但还是能听出她有情绪：“是又要去拉斯维加斯，还是什么别的地方？”
经历了十六小时航程缩短至两小时的航班。
迟羽澈摇头：“我哪里也不去了。”
“最好是。”童闫提醒：“别忘了，你还是我司机，这一个月只能算你请假，时间往后顺延。”
迟羽澈意外：“协议，你还留着…？”
“当然。”童闫嘴角上扬，调侃道：“内衣尺寸很合适，这么细心的司机去哪里找？”
迟羽澈脸蹭的一红。
倒也不是细心，毕竟…记忆里丢失的片段，已经找回来了。
“好了，吹干了。”她关了吹风机，嘱咐着：“等会如果有什么需要，打我电话就可以。”
童闫：“什么意思？”
“家里只有一张床，你睡床，我睡沙发。”
迟羽澈尽量表现得稀松平常。
可童闫还是脸一沉，未多言，起身就往房间走去。
这个提议，倒不是因为迟羽澈想要划清界限。自她记起蓝梦那晚的事，又看到童闫的梦，错把‘童闫’当成‘潋儿’这件事，迟羽澈时刻提醒自己。
在面对童闫时，她只能是‘童闫’。
可迟羽澈没有想到，童闫的反应这么过激。
她洗完澡，抱着被子在沙发躺下。
说起这些日子，没有哪天她是休息好的，即便这八百年来，她的睡眠也总是很差，可和童闫‘断联’这些日子比起来，好像都不值一提了。
迟羽澈辗转反侧，转眼两小时过去。
她打开手机，看着童闫的微信，在聊天框输着‘晚安’二字，还未来得及发送，手机铃声就响了，是童闫打来的。
迟羽澈摁了电话，忙起身跑进房间。
昏暗的屋子里，只有地灯一圈很微弱的光亮。
童闫闭着眼睛，长睫轻覆在眼睑，缩在一角。
迟羽澈微倾着身子，看向童闫，关心道：“哪里不舒服？”
回应她的是沉默。
迟羽澈伸手探了探童闫的脉搏，平稳有力。
“陪我。”
童闫很轻很轻地声音，传入迟羽澈耳里。
‘等会如果有什么需要，打我电话就可以。’
这是迟羽澈之前对童闫说的。
‘陪我’，应该也算是一种需要。
迟羽澈愣了几秒，随即走至双人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如果说前两次和童闫睡一起，是因为发烧、喝醉、无意识。
那这次，迟羽澈是十足清醒的。
她平躺在床上，僵着身子，也不敢乱动。
童闫的体温顺着薄被传递在她29.7度的肌肤。
沉默中，在静谧的房间，微妙的氛围里。
是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轻风吹得深灰色的窗帘微微扬起。
童闫倏然转身，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迟羽澈的侧身，搂着迟羽澈的腰。
突如其来的触感，迟羽澈心里一惊。
童闫的身躯，裹挟着馥郁的芬芳，如洪水猛兽般涌入迟羽澈的鼻腔。
迟羽澈像从高空被丢下，极速坠落的失重感，让她的心率一路飙升，全身血液瞬时涌向脸颊，一路红到了耳根。她像被瞬间丢入了炙热的火炉，心脏随时可能从身体里跳出来。
她心里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童闫，可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身体本能的反应。
迟羽澈深深吸气，随即转过身，抬手拥向童闫的后背，将童闫带入自己颈间。
童闫的长发盖在她肌肤，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锁骨。
薄如丝的衬衫下是相互交织体温，是久别重逢的触感。
迟羽澈下颌缘边贴着童闫的脸颊，嘴里轻喊着。
“童闫。”
童闫身体本能一抽搐，埋着头，搂着迟羽澈的手用了用力。
好像这就是回应。
“童闫。”
迟羽澈又呢喃了一遍童闫的名字。
为了这一声，童闫曾心甘情愿在睡梦鬼给的梦里，睡了一整天。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是梦还没醒。
可迟羽澈低于常人的体温提醒着她，这不是梦。
童闫没有想到，她曾经对林熙和萧阮之间的鄙夷，最终落到了自己身上。
她想起在民宿的夜晚，迟羽澈问她的问题。
这么说起来，她现在好像是明白了，萧阮宁愿魂飞魄散都要见林熙一面的决心。
迟羽澈的呼吸声，从急促到均匀轻缓，手臂也轻轻失了力道。
这些日子积累的疲惫，她心里筑起的高墙，在童闫的拥抱里，顷刻间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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