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机里有,”贺扬点着手机,“发你了。”
收到图片后,顾宇星看了眼上面的身份证号。
贺老师就要奔三了?
再一看身份证住址,不是本地人。
“你老家梧城的啊?”顾宇星说,“梧城离我们这儿挺远的。”
“嗯,工作变动跟着过来的。”贺扬翻动着合同回答道。
“我猜也是,”顾宇星站起身来,“贺老师你先看吧,看完直接签字就好了,我去换身衣服。”
贺扬点头,看着顾宇星上了转角的台阶。
房屋租赁合同没什么大问题,签完字他就把合同放回了茶几上,等顾宇星下来把名儿签了,租房这事儿就彻底告一段落。
贺扬喝了口热茶,抬眼看到对面占满整面墙的深棕色木质书架。
他走过去看了看,上面摆着的大多是艺术类的书籍。贺扬随机看到四本不同颜色摞在一起的《雕塑艺术》,《雕塑家的解剖学》,《幻想生物》,还有几本在书店就常见的管理学,市场营销类书籍。
所有书加一块只占据书架的三分之一。
书架上更多的是各种瓶瓶罐罐。那些或高或矮,或方或圆的瓶罐没什么顺序地错落摆放着。再仔细一看,几乎每个瓶子上都贴着标签。
凑近瓶罐,香味儿愈发浓烈,顾宇星房间的香味儿就是从这些瓶子里散出来的。
视线右移,是一个透明的亚克力置物盒,里面是按色系摆放好的一管管颜料。
亚克力置物架后面和侧面都是几个磨砂的大盒子,装着什么看不太清。贺扬猜想,里头装着的大概率是顾宇星做手工皂时需要用的工具。
他正入神地看着,楼上突然传来嘭一声响。
贺扬怔了怔。
接着又是嘭地一声。
“我**,”顾宇星猛得又往电脑桌前踹了一脚,“项凡诚,你就等着警察上门抓你吧。”
撑在桌面上的掌心微微发烫,呼吸声有些急促,顾宇星只觉得肺几乎要炸开。
他刚刚上楼换了件外套,顺便把手机里的素材往电脑里传,却惊奇地发现电脑磁盘中的一个文件夹莫名失踪了。那里面存了他的手工皂的拍摄素材,成片,客户资料以及近一年线下订单的明细。为了害怕这些数据丢失,他甚至还特地在u盘上备了份。
他拉开桌面抽屉,里面的u盘也不翼而飞。他立刻反应了过来,项凡诚恐怕趁他不在家,偷拿走了他的东西。
“凡诚,之前的事我道歉,昨晚打了你男朋友我也道歉,”顾宇星做了个深呼吸,调节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你把东西还我行不行?那些东西对我很重要。”
“我只是拿走我自己的东西,至于你里头那些资料什么的,删了应该能恢复吧?不过至于怎么恢复,你自己慢慢理去吧。”项凡诚在电话那头,语气平静地可怕,“还有,我没和冯羽在一起,你他妈别恶心我了。”
说完项凡诚就挂了电话。
顾宇星一拳重重砸在桌板上,从抽屉里拿了串钥匙下了楼。
他很急躁,下楼的时候连着整个楼梯都被他踩得几乎抖动。
贺扬也察觉到了顾宇星的状态不对。
现在他整个人似乎正被一股戾气包围着。
在沈家丧宴上挥舞拳头时,在民宿里差点揍上自己时,还有刚才在楼上房间发出的几声动静,顾宇星暴躁的情绪几乎说来就来。
“签完了。”贺扬点了点茶几。
“好。”顾宇星弯腰,拿笔,拔开笔帽,签字,动作一气呵成。
“你还好吧?”贺扬问。
连笔盖儿都没合上,顾宇星把属于租客的那份推给贺扬,然后把手上的钥匙扔在合同上。
“贺老师,这是你房间密码锁的机械钥匙,”顾宇星抬头看了他一眼,“密码锁的教程,还有门禁软件我都已经发给你了,你自己给门锁换个密码吧,现在我有事情要出门,就不留你了。”
“刚刚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贺扬问。
“你不需要知道。”说罢,顾宇星朝着玄关走去。
“宇星,”贺扬拽了拽他的胳膊,“你现在状态不太好。”
顾宇星换好鞋,正从玄关的盒子里掏着什么,被贺扬拉住胳膊的时候,有些意外。
“放开吧,”他冲贺扬笑了笑,“我的状态什么样,你不用操心,我又不是沈思妍。”
贺扬看着顾宇星的眼睛,松了手。
“贺老师,”顾宇星拉开门,“乔迁大吉。”
顾宇星憋了一肚子火。
再次经过摩天广场旁的那个路口,调头又花了十来分钟。
旁边的某些车要变道,还总想着见缝插针,顾宇星一开主驾驶的车窗,骂人的话还没出口,老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干什么啊?”顾宇星吼道。
“你吃炮仗了啊?”顾芳问,“房子签好了吗?”
“签好了。”顾宇星拍了一把喇叭,冲着旁边的车骂了句脏,又继续问道,“就为这事儿专门打电话给我啊?”
“不是。”
“就知道,到底啥事儿啊?”
“我在鼎盛和你冯叔还有几个领导吃饭呢,”顾芳说,“你既然签完了就过来。”
“不来,有安排了。”
“你一天天混日子有个屁事儿,”顾芳厉声道,“你冯叔约了市委宣传部和新耀的领导,过来见个面。”
“妈,我对这些真的没兴趣,”顾宇星叹了口气,“真的,这关系你要处你自己处吧,我挂了,真的有事儿,很急。”
顾宇星开车去了项凡诚学校,一进学校立马去了项凡诚宿舍。
“妈的,他不在?”顾宇星边骂边翻着项凡诚的桌子,“操,偷了我东西到底藏哪儿去了?!”
“星哥,你们不是分了吗?”项凡诚室友小乙走了过来,“现在这是唱的哪出啊……”
“看不出来在找东西吗?”顾宇星翻了一遍桌面,抽屉和衣柜,发现没有后又爬上了二层床铺。
说来挺讽刺的,自己第一次躺在这张小小的单人床上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如此愤恨地在这张床上找一个小小的U盘。
翻到枕头下边儿的时候,顾宇星笑了。
果然在。
他拾起那个银色的小东西,正准备一把塞回口袋。
“你干什么?”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顾宇星回头,一张脸在眼前放大,还带着一身酒气儿。
“你找到了?”项凡诚一把捞住顾宇星的衣襟,再用力一推,把人按在了床上。
“放开,”顾宇星挣扎,“你有病啊?”
“U盘!”项凡诚抓住顾宇星的胳膊,又握住了顾宇星的手,用力掰动着他的指关节。
“小人,”顾宇星咬牙切齿,“项凡诚你要不要点儿脸。”
“哎……你俩!”小乙感叹一声,“你俩别在上面打啊,多不安全啊!你俩!”
“谁说我俩打架呢?”项凡诚扭头,戏谑的语气冲下铺说了一声,“我和星哥**呢。”
顾宇星瞪大了眼睛着他。
项凡诚在说什么?
疯了?
“小乙,你去隔壁宿舍呆一会儿吧,”项凡诚扯着嘴角,带着玩味的眼神看了顾宇星一眼,“我和星哥有事儿要说,等我给你打电话你再回来吧。”
“我真服了你俩了,”小乙抬头看了眼上铺,一个男的压着另一个男的,无奈摇了摇头,“我懂,你俩玩儿吧。”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顾宇星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项凡诚!我只想过来找u盘!”
“哦,”项凡诚整个人的重力都压了过来,“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想上你。”
“滚,发|情你找别人去。”顾宇星蹬着腿。
“你别乱动行吗?”
项凡诚是学体育的,力气惊人。之前俩人恋爱小打小闹时,顾宇星一直以为他俩的战斗水平是几乎持平的,但昨晚在大学城那一架,他好像渐渐意识到俩人力量上的差距,尽管他当时给自己找了借口,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力量方面,项凡诚确实更占上分。
顾宇星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抽出一只胳膊,要反击又被项凡诚一把按住。
“还是你想从上铺摔下去?”项凡诚一字一句地说道,“断胳膊断腿有你好受的。”
顾宇星看着他:“摔死也比被你压着强。”
“又不是没压过,”项凡诚叹了口气,“但是我现在这样固着你,是怕你乱动掉下去。”
“……”
接着,一个吻毫无防备地落了下来。
这是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
顾宇星挣脱着,但越挣脱,项凡诚的力量就越大。
顾宇星你是回来拿u盘的啊!!
是回来拿u盘的!!
抽出的那只胳膊开始在床单上摸索着。
哪儿去了?
哪儿去了?
没摸到呢?那就再换个地方摸摸。
而此时的这个吻就像是为了帮他拖延一点点时间才有的。
胡乱一通搜索都没摸到那个U盘,顾宇星最后只能把手往项凡诚那边挪了挪。
没有。
然后他碰到了项凡诚外套的口袋,手心往里一滑,还是没有。
另外一侧呢?
顾宇星的舌尖轻轻回应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项凡诚却像忘了他俩为什么此刻会在上铺这张小小的床上似的,突然偏头舔了舔顾宇星的耳朵。
顾宇星抖了一下。
“你分什么心啊?”项凡诚用手拍了下顾宇星的脸颊,“其实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顾宇星感觉项凡诚的身体好像放松了些,一抿嘴唇,回答道:“嗯。”
“敷衍。”项凡诚说,“我要听‘想’。”
“想。”顾宇星边说边把另一只手从项凡诚手里抽了出来。
同样的步骤,床单,再到口袋。
最后他在项凡诚口袋里摸到了那枚U盘。
顾宇星偷偷攥紧,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暗自庆幸今天换了件外套穿,这个外套的口袋带了拉链,东西放进去完全不怕丢。
“啊!”顾宇星突然喊了一声。
项凡诚停下动作,迷茫地看着身下的人儿。
“能不能先起来?”顾宇星叹了口气,“昨天我被你带的那个男生踢到了腰,我疼。”
说罢,项凡诚就要去拉顾宇星的衣服,顾宇星一把捞住了。
“对不起,”项凡诚摸了摸顾宇星的额角,“我混蛋,昨天是我混蛋,让我看看你腰有没有伤?”
“伤了,”顾宇星用舌尖舔了下嘴角,“我嘴角是不是裂了啊?。”
这不舔还好,一舔一股血腥味儿在舌尖散开。
“我去给你找药,”项凡诚从他身上起来,又捧着顾宇星的脸,“对不起,星哥,对不起。”
顾宇星笑笑。
项凡诚下了床。
顾宇星也跟着下了床。
项凡诚低头在下铺的柜子里专心地找着东西。
“**的傻逼玩意儿,”顾宇星喊了一句,“去死吧。”
项凡诚火速抬头,踢开凳子一脚追了上去。
“星哥!”项凡诚在后面儿追。
顾宇星一心只想快点跑。
分了,都分了。
分手的时候闹得也不好看。
个贼还上他家里偷他东西。
他边想边下着楼,几乎是用跑的,完全没顾得上脚下两截儿台阶作一截儿使。在即将到达楼底的时候,顾宇星不慎踩空,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摔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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