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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沈芙蕖素来待膳房众人极厚,凡有差池皆揽于己身,若得褒奖必推与他人。隔三差五她还自掏腰包备下藕盒、栗子糕等点心,用油纸包了分与众人。久而久之,膳房上下无不对她心悦诚服,连最桀骜的帮厨见了她也要恭恭敬敬唤一声“沈娘子”。

此刻见沈芙蕖遭此欺辱,那报信的杂役第一个按捺不住,挺着胸膛道:“沈娘子,他们不过仗着人多势众!我这就去唤几个兄弟,定要他们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另外一个萝卜头说:“我也去!沈娘子,不如趁此机会搬了草市坊的房子吧,破破烂烂的,连我家马厩都不如。”

沈芙蕖弹了一下他的鼻头:“傻孩子,打打杀杀岂是长久之计?这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我搬去哪,他们都能找出来,难不成我躲在这大理寺一辈子?”

“这世间道理,终究要堂堂正正地讲。我现在就去递状子,新仇旧账一起算了!”沈芙蕖义道。

这天,听闻沈芙蕖要告官,大理寺的杂役们撂下活计就跟了出来。草市坊的街坊们更是群情激愤,攥着擀面杖的、抱着账本的,连平日畏畏缩缩的秀才都捧着《刑统》来了。

汴京府规定,审案时老幼可立廊下观,但不得喧哗干扰,因此乌泱泱几十号人跟在沈芙蕖后头来了,有看热闹,也有打抱不平的。

汴京府衙位于内城宣德门东侧,专管管民事纠纷。八字墙向两侧延伸,左右各蹲一只獬豸石兽,穿过门洞,迎面一块丈高青石碑,阴刻着太祖御笔:“尔俸尔禄,民膏民脂”。沈芙蕖望着公堂悬着“明镜高悬”牌匾深呼吸一口气,暗自祈求今天对簿公堂能有个好结果。

阿虞紧张望着葛秀才,她知这恐怕是人群里最有学问的,不自觉朝他靠拢些:“你平日受了沈娘子诸多恩惠,现在来出力啦?你说沈娘子的胜算大吗?”

葛秀才慢吞吞道:“我查过了,《刑统》户婚律里有载,诸强嫁者徒一年半,《杂律》亦云损人宅器者,赎铜偿损。不过……具体还要看沈娘子能拿出多少确凿证据。”

“你这个书呆子!咱们这么多人,不都是证据!”阿虞道。

“非也非也。”葛秀才摇头:“办案都讲人证、物证齐全,又不是比人多,比谁嗓门大。”

阿虞抻长了脖子往里看,终于瞧见了沈芙蕖的兄嫂。那继兄生得眉目清秀,举止从容,嫂嫂也是素衣淡妆,安静地站在丈夫身侧,与平日嚣张跋扈的模样判若两人。

门子老孙歪在耳房条凳上剔牙,见沈芙蕖递来的状纸里夹着三十文钱,立刻啐掉牙签:“这小娘子懂事,我这就催府尹升堂!”

“咚——”惊堂木重重落下。

“民女沈芙蕖,状告兄嫂三桩大罪!”沈芙蕖的声音清亮如磬:“一逼嫁——为贪彩礼,强许民女予六十老翁为续弦。二霸产——先父所留银钱家产尽入私囊。三行凶——前日纠集恶徒强闯民宅、毁物伤人!”

沈芙蕖的继兄沈玉裁整了整衣襟,不慌不忙地向前一步,朝府尹深深一揖:“大人明鉴,家妹年幼失怙,性情难免偏激。这逼嫁一事,实在是为她终身计。”

他声音温润如玉,眉宇间尽是忧色:“孙公虽年长些,却是正经的皇商,在江南便有米行十二处,家底着实丰厚。小妹若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锦衣玉食,难道不比她现在在膳房烟熏火燎强?”

嫂嫂赵氏适时地掏出帕子拭泪:“我日日为小姑的婚事操心,倒落得这般埋怨……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不满意这门亲事,也不能拿剪子戳人家脖子啊,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孙大户既没了面子也没了人,还是我们赔了许多钱,孙公才肯息事宁人。”

府尹摸着胡子,道:“原告怎么说?”

沈芙蕖直视兄嫂,冷笑一声:“兄长口口声声为我终身计,却要将我许给一个年过六旬的老翁?兄嫂也有女儿,怎的不再等上三四年,将她嫁去?”

围观的百姓忿忿不平:“就是啊,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姑娘嫁去啊……”

赵氏说:“好,就算你不领情,捅伤了孙公总不是假的吧?”

沈芙蕖“咦”了一声:“我本就不情愿,被你们五花大绑送进洞房,拿把剪子防身有错吗?你们说孙余年并不追究我,难道不是因为心虚的缘故?”

“就是就是,今个对簿公堂也没见孙大虫,估计是嫌丢人不敢来,怕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把他淹死……”人群又在窃窃私语。

皂隶摇着铜铃示意大家安静,府尹眼睛瞟向师爷刚递来的纸条,上头写着“孙家与转运使有亲”,摆了摆手说:“沈赵氏,把彩礼钱还了,此事就过去了!”

沈芙蕖一口恶气憋在胸口,难道这血海深仇,就这般轻描淡写地揭过?她抬眼正撞见赵氏嘴角转瞬即逝的得意,随即又摆出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大人,民女两岁失恃,十岁失怙,家中祖传的田产铺面尽被兄嫂侵占,将我赶出家门,左右邻居都有目共睹。”沈芙蕖道。

阿虞站出来大声说:“民女愿作证!当日亲眼所见,沈娘子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扔出门外,伤口溃烂高烧三日不退,草市坊的几位大夫都曾诊治,皆有脉案可查!”

沈玉裁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襟,温声道:“小妹此言差矣。为兄何曾赶你出门?分明是你自己负气离家。昨日为接你回家,还特意让你嫂嫂去草市坊相请。倒是眼前这位小娘子,不仅对你嫂嫂恶语相向,还当街吐唾,怎么到小妹口中,倒成了我们强闯民宅了?”

赵氏拉过沈芙蕖胳膊,面上堆着笑,假意道:“好妹妹,一家人闹到公堂上多伤和气。你兄长这般宽厚,都不与你计较了,今日便随我们回去吧。”她故作亲昵地拍了拍沈芙蕖的手背,“爹留给你的嫁妆,我们可都好好收着呢,就等着给你置办体面的婚事呢!”

夫妻俩一唱一和,沈玉裁的从容和赵氏的虚情假意,倒显得她沈芙蕖巧言令色、无理取闹。府尹本就嫌这案子琐碎,既无人命官司,又无钱财纠纷,早已兴致缺缺。他捋了捋胡须,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既然都是家事,本官就不多过问了。退堂!”

说罢,府尹又瞅了几眼沈芙蕖如花似月的面庞,说道:“听闻你离家这段时间在草市坊支摊,你一个小娘子,整日抛头露面的,我看一开始你的心思就不老实——”

“你怎么能这么说沈姐姐!”阿虞都替沈芙蕖感到委屈,还好这次没带花婆婆来,不然婆婆非得气病不可。

沈芙蕖早就料到自己可能讨不到好处,可着实没想到这狗官竟敷衍至极,一味避重就轻。

“岂有此理……哪有这样的,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回去?那不等于羊入虎口?”

“糊弄傻子呢,回去了不就任由兄嫂揉圆搓扁了?”

府尹递了一个眼神,皂隶持水火棍戳了说话人的脊背,力道挺重,那人吃痛闷哼一声,顿时噤若寒蝉。堂下众人见状,再不敢多言半句。

“大人且慢。”沈芙蕖说:“就当这是家事,我沈芙蕖从今日起自立门户,与这对豺狼兄嫂恩断义绝,再无瓜葛!民女此番前来,更是要告沈玉裁夫妇与孙余年勾结,私贩朝廷禁运的硇砂。”

“一派胡言!”沈玉裁袖子一挥,神色变得阴冷:“大人明鉴,沈芙蕖诬告不成,还想反咬我一口!”

阿虞见形势有变,赶紧向葛秀才求教:“硇砂究竟是何物?”

葛秀才说:“此物别名北庭砂、红霜,乃西域特产。其味咸涩,常用于制作水晶脍。此物既可冶炼五金,又能鞣制皮革,但是毒性甚烈,若是接触必要戴厚革手套。市价一两值银五两,若走私贩卖,获利可十倍于官价呢!”

“什么硇砂不硇砂的?你可知道硇砂是什么?孙余年一个贩米的,怎么和硇砂扯上关系。”府尹离凳的屁股又坐了回去,不耐烦拍案道。

沈芙蕖把一份仵作出的证明递上,缓缓道:“大人容禀,沈宅上月暴毙了一个小厮,名叫阿福,今年刚满十五,专门给沈宅送菜。上月阿福无意间在沈宅膳房内发现了一大袋处理过的硇砂,只当作是普通井盐,便窃取少许回家烹食,结果,除了那因腹泻未进食的老妪,一家五口皆暴毙而亡。”

沈玉裁气道:“说起这个我还觉得晦气呢!准是他们家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吃死了人,见我沈家家大业大,想趁机讹诈我们!”

“那老妪精明,暗自请了个仵作验尸,这才发现了硇砂的秘密。她不敢声张,便找到了我——”

沈玉裁急忙打断:“大人不觉得奇怪吗?家里死了人,不去报官验尸,找上我家妹子作甚?”

沈芙蕖则似笑非笑:“至于为什么找我,大哥心里还不清楚吗?我也很奇怪呢!因为——那老妪疑心是你害了她一家。”

府尹重重拍下惊堂木,厉声喝道:“既知出了人命,为何不速速报官?”

怎么,千错万错都是她错喽?

沈芙蕖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讥诮:“报官?”

她轻轻摇头:“若真有用,民女今日也不必站在此处了。”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叠文书,她双手平举,作恭敬呈递状,“还请大人依律将此案移交大理寺查办。届时,民女自当将全部证据一一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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