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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府尹见状,如获至宝般急欲甩脱这烫手山芋。眼前这女子言辞犀利,条理分明,绝非等闲之辈。他当即挥毫,在状纸上朱批:“案涉刑狱重事,合送大理寺推勘”,又命人备齐全案卷宗,遣差役押送。

大理寺衙役见沈芙蕖去而复返,手上还持盖有府尹官印的移牒,彼此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忙去请周寺正来。周寺正代少卿签押,在受案簿上工整批注:“大兴四年四月初二,收汴京府移沈氏诉沈玉裁硇砂案。”

“沈娘子,”一名衙役悄声道,“此案涉人命,需会同刑部签发勘验令,复验死者尸身。这流程少说也要三五日,你耐心等待便是了。”

沈芙蕖福身一礼:“多谢相告,民女等得起。”

周寺正却肃然将她唤至一旁:“沈娘子,果然未成吧?”

“周大人似乎早有预料?”

“并非是下官,”周寺正摇头,“陆大人听闻你去汴京府投状时便料到此结果,只是......他原以为你会知难而退。”

沈芙蕖轻咬朱唇:“周大人,这世道,女子行事......着实艰难。”

“唉,确实如此,你也不容易。此案既入大理寺,必当秉公办理。”周寺正正色道:“只是下官多嘴一句,娘子再是聪慧果敢,遇人命大案还是该先报官才是。”

沈芙蕖又是一番感激。

不敢为此案再耽误时间,沈芙蕖清理脑中杂念回到大理寺操劳,春宴事宜迫在眉睫。八道正菜才定其四,余下菜品尚需尽快敲定。

到了第二天,五更梆子刚敲过,沈芙蕖便撑着酸麻的膝盖爬起来,用冷水洗了脸,清醒后便进了膳房。

膳房的灶台还蒙着烟灰,她舀一瓢井水泼上去,青砖顿时腾起白烟。新摘的荠菜剁得细碎,混着蛋液搅成碧莹莹的面糊。铁鏊子烧得滚热,面糊浇上去,一张薄薄的煎饼便成了型。

沈芙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苦笑出来,才短短几个月就这手便再也看不出原来的细腻柔软,只剩一层厚厚的老茧。

她无奈地擦擦汗,在那陶碗里依次放进笋丁、香菇、虾仁,搅拌成馅,又将饺皮擀得能透光,填上线,捏出十二道褶,排成莲花状,依次码放送进笼屉。

一炷香的时间,笼屉盖掀开,白雾里浮着淡淡茶香。小砂锅里煮着陈年普洱,又倒了些许酱油,沈芙蕖将蛋壳轻轻敲出冰裂纹,又重新放回锅里煮入味。

做完这一切,沈芙蕖已是腰酸背疼,强撑着将糯米淘了三遍,将莲子、桂圆、红枣放进陶瓮里咕嘟。

陆却从洗漱好后,桌上已经摆好一碟金边微卷的蔬菜煎饼,蒸饺透出虾仁的粉,茶叶蛋飘着香气,粥还是热腾腾的。

他拿起热毛巾擦了擦手,见早膳是刚送来不久,心思一动,连忙开门去追,看见沈芙蕖坐在台阶上,身子倚靠在柱子上,食盒犹在膝上,竟累到睡着了。

周寺正来禀告事务,开头照例是几个重要案子的进展,中途又穿插了些朝堂要事,最后再汇报几句春宴的安排情况,犹是主次分明言简意赅,也一连串讲了半个时辰。

“周大人,喝口茶歇歇。”陆却将笔一撂,随口问道:“沈娘子那边配了多少人手?”

周寺正见上峰好不容易问起春宴,惊讶之余答得飞快:“跑腿杂役三人,膳房六人,传菜六人,布菜十二人。”

“人手不够。”陆却淡淡道:“再添十人。”

周寺正暗自腹诽,是不够啊!没瞧见沈娘子每天累得半死不活嘛!而且这事他十日前就禀告过,结果陆大人根本就没听进去,今个怎么良心发现了?

想起沈芙蕖,周寺正自然想起那桩从汴京府移交过来的状子,已压在陆却这整整两天。

不应该啊,陆却手中从没有过夜的状子,什么时间办,怎么办,哪些人办,这位雷厉风行的陆大人一向都用朱笔批得明明白白,到了沈娘子这,就杳无音讯了?

周寺正决定替沈芙蕖问问。“大人……前几日汴京府送来的状子……”

陆却写字的手顿了顿,说道:“状子上写有沈玉裁夫妇与漕帮往来的密账,我在物证的账目上并没有看到。我倒要问你,为何没有核实便将接了状子,莫非你与沈娘子私交甚好,便徇私枉法?”

周寺正冷汗直流,连忙跪下,擦着汗道:“绝无可能!下官这就派人去查,许是整理证据的书吏漏写了。”

“周大人。”陆却的声音轻轻,却在点他:“别被美色蒙了眼。”

得知此事的沈芙蕖如坠冰窖,那密账是最重要的物证,她怎会扣下不报?莫非在移交过程中有人做了手脚?

周寺正拍着大腿说:“哎呦沈娘子!这下怎么说的清楚呢!你是不了解我家大人的性子,他见不到密账,是不会让大理寺受理案子的。”

沈芙蕖往后退了三步,脸色已经刷白,“周大人……你相信我……”

周寺正拢拉着眉毛:“我信你没用,得陆大人信啊。你再去找找罢!”

沈芙蕖摇头:“我亲手将密账交给那衙役的,定是给他们昧下瞒报了。周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沈娘子,这话万万说不得啊,你没有证据,怎可攀咬官员呢。”周寺正无奈摇头,这可又犯了陆却大忌。

沈芙蕖失魂落魄往住处走去,她还是低估了这个法制不够完善的时代!轻信了那道貌岸然的狗官!

几滴豆大的雨落了下来,不过短短数秒后,地面像是洇开的水墨画,倾盆大雨如期而至。

沈芙蕖恍惚回到房间,翻出了那本《刑统》,她见上面写着,允许民告官直诉,但需持血状跪三日。

跪就跪,她替可怜的原身跪,枉死的阿福跪,为这天下正义跪。

沈芙蕖立在雨中,任凭冰凉的雨水浸透衣衫。她取出备好的血书,咬破手指,在末尾重重按下指印。

“民女沈芙蕖,”她的声音穿透雨幕,“恳请陆大人明察!”她携血书跪呈陆却,只因大理寺少卿可越级受理官员舞弊。

沈芙蕖的声音被雨声吹散,但还是若有若无穿进陆却耳里,而他却充耳不闻,一动不动。

周寺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表露分毫,这早春冷雨最是蚀骨,沈娘子那单薄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呢?

“民女有手抄密账,大人不信可以翻阅,但原本定是被京兆府扣下,请大人明鉴!”沈芙蕖的呼喊被骤雨撕扯得支离破碎。

陆却身形如还是青松般纹丝不动,任凭那凄切的声音在雨幕中飘摇。

周寺正掌心沁出的冷汗与雨水混作一处,他焦灼地搓着手指,终究开口道:“大人,雨这么大,不如让她先回去……”

陆却冷冷道:“她既愿跪,便跪着罢。本官这里,不讲情面,只论法理。”

周寺正闻言,脖子不自觉地缩了缩。这瓢泼大雨里,便是铁铸的汉子也受不住,想来那沈娘子跪不了多久就会知难而退。

陆却亦是这般作想。除却每月朔望休沐归府,他素来宿在大理寺值房,子时方歇,寅末即起。

夜渐深沉,檐角雨滴犹自叮咚,陆却搁下批阅完毕的案卷,信步至窗前。竹帘轻挑的刹那,雨幕中那道倔强的身影猝不及防撞入眼帘。

她竟还在跪着。

陆却冷哼一声,放下竹帘,提起油壶给灯盏添油,火苗跳动两下,映得他眉间沟壑更深。随手抽出一卷书册,目光在字里行间游移,却连半句也未读进心里去。

他合上书卷,索性吹熄了灯。黑暗中,雨打屋檐的滴答声愈发清晰,像极了更漏催人。辗转反侧间,锦被被揉皱成一团,人也变得烦躁起来。

起身饮茶,借着稀薄的月光瞥向院中,沈芙蕖已蜷成小小一团。

陆却握着伞骨,雨水顺着伞面滑落,在石阶上溅起水花。他站在檐下,望着雨中沈芙蕖的身影,衣衫早已湿透,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却仍挺直着背脊。

“起来。”他的声音比雨声更冷,却将伞面往她那边倾了倾,“大理寺的台阶,不是给你跪的。”

沈芙蕖抬起头,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滚落。她看着眼前那截玄色衣袍的下摆,已经被雨水浸成了深色。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多谢大人。”

沈芙蕖咬着牙想站起来,可双腿早已跪得麻木,才支起身子便又软软跌坐回去。

陆却别过脸去不看她,目光却仍如审犯人般锐利:“你与阿福家有何干系?既出了人命,为何不报官,反倒寻到你这里?”

沈芙蕖轻轻摇头:“从前在沈家时,我对下人素来宽厚,赏钱也给得爽利。即便后来被逐出府去,仍有念旧情的。初时在草市坊支摊,阿福他爹就常偷偷给我送炭火。后来生意渐好,我便包了他家全年的炭火钱。”

“至于为何不报官……”她苦笑一声,“宫墙高耸,律令森严。寻常百姓目不识丁,既写不得状纸,又不敢踏这朱门。思来想去,唯有寻我这个略通文墨的旧主。”

她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民女确有私心,想借此机会,告发那对兄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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