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朋友是O联的，等我给他打个电话。”
周主席已经下班，再加上又是江翊然的电话，接通后语气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哥，我这次是真的有事。”
“说。”
江翊然已经熟悉了周主席的冷漠，忽视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后他立马跟电话的头的人说清楚了情况。对方沉默了几分钟，敲打桌面的声音消失后，开口道：
“你明天把他送到O联，我们到时候了解了解情况再给你答复。”
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不再听一点废话。
一通电话结束，陈言未最后一瓶液体也见了底。
“我们等下把你送到你住的地方？”江翊然收起手机问道。
麻烦了别人太多次，何瑾实在不好意思继续麻烦他们了。只是最后还是拗不过，跟着两个人上了车。
周末的太阳似乎总要比上班日明媚些，只是突发的Omega事件打碎了阳光，行驶中的车辆压碎了刚落到地面的枯叶。
跟着导航找到何瑾住的地方之后，两个人又拐去警局做了笔录。
走出警局后陈言未又觉一阵眩晕，他的脑子现在不允许他想太多，又闻到车里的味道，他似乎更想吐了。
第二次按了一下太阳穴之后，陈言未突然闻到了一股清冽的味道。他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Alpha的味道此时成为了他的救星，他恨不得把所有味道尽数吸入鼻腔内。
虽然总能看到OmegA联合发展委员会的大名，但是陈言未还从来没有去过O联，事实上他连O联在哪都不太清楚。
银灰色的自修复纳米合金与半透明的光伏玻璃交错构成了O联的整体外形，表面随着光线角度变换成不同的光晕。整栋建筑仿佛拥有生命，呼吸着阳光，吞吐着数据，沉默却汹涌地宣告着Omega理性的光辉。离地三米的菱形平台悬浮在半空，透射着全息指引箭头。
陈言未的熟练程度似乎还不如江翊然，跟着人一同来到前台后，听到Alpha问道：“你们主席在吗？”
“在的，不过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这时江翊然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的事。拨通周亦程的电话让主席大人和前台说清楚情况之后，前台和保安才放他们进去。
进到电梯内才总算有了私人空间，江翊然看出陈言未眼中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之前赵惟与，也就是现在的A联主席，在我们那里看病，我恰好是他的主治医生。他住院的第二天，我去查房的时候见到了周主席在他旁边照顾着他。”
A联主席和O联主席从未向外透漏过任何私人问题，点体内的两个Omega听到这个巨大八卦，震惊地同时倒吸一口气。
两位主席经常出现在电视和各大媒体平台上，最常报道和播放的就是他们辩论的场景，陈言未印象中的主席们便是这样针锋相对、咄咄逼人，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这样的两个人私下里是如何相处的。
江翊然看到陈言未的反应，轻轻一笑：“我一开始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后来熟悉了之后发现，他们两个很公私分明。私下里再怎么亲密，一到谈判桌上就会立马针锋对麦芒，吵得不可开交。一开始看到他们以主席的身份谈事情的时候，我都会担心他们会不会下了桌子就分手，但每次也都是白白担心。前一秒他们还在为AO的问题唇枪舌战，后一秒就会换一副完全不同的面孔问去哪里吃饭。”
主席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十分安静，其他工位上的人更像是被开了静音模式，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走出电梯的三人也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静静地按着指示前去主席的办公室。
敲门声刚落，门就自动的缓缓打开。
周亦程看到进门的三个人有些意外，告诉他们可以随意坐之后还是摆着主席的架势冷冷地问道：“何瑾？”
“……嗯。”周亦程这不加一丝感情的询问把本就拘谨的何瑾吓得不敢说话，硬生生从嗓子里磨出来一声之后继续低着头。
“别紧张，主席他人很好的。”江翊然看到被主席吓得不敢说话的Omega，开口安慰道。
办公室内再次恢复了平静，何瑾前一天在脑海中构想的、他可能会和那位O联主席谈话的内容，可是真的到了这里、真正和周主席见了面，他那些设想出来的场景和对话都没有发生。主席话很少，连自我介绍都没做，只问了他名字、然后就拨通了电话。
“等下会有其他同事把你带到一个会议室。不用紧张，把你的真实情况跟他们说清楚，他们到时候会把你安置好的。”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何瑾还有些怯生生的不敢自己一个人行动，眼神交流过一番之后，陈言未和江翊然从沙发上起身，在何瑾身边安慰着他。
来人的行事风格和周主席如出一辙，似乎整个O联都是这样的办事风格。待门打开之后，直接便把人带走，没有多说一句话。
“这位是……”
周亦程轻挑了一下眉，看向这两位像是倚门送子的老母亲一样的两个人，他难得对一件事产生兴趣。他看到相比于那位出事的Omega，江翊然似乎对和他一直待在一起的Omega更为关心。
“我朋友，陈言未。”
显然江翊然的这个回答并没有让周亦程满意，他刚想开口问“只是朋友吗”，就被那人的咳嗽声打断。
“剩下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到时候看他自己的意愿，如果他想继续读书，我们会和他家人取得联系后资助他往上读。如果他想工作，我们再想办法给他安排。”
送走二人之后，暂时没什么工作的主席也起了兴致，正打算和自己那位几乎从来不会在工作时间联系的Alpha问清楚江翊然的事，当事人却来主动联系他了。
江翊然：真的只是朋友
周亦程：哦。
看到对方没再追问，江翊然也收起了手机，他刚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就听到旁边人的声音。
“主席办公室里有一股很浓的香根草的味道。”
“香根草？”
虽然O联并没有吝啬他们的暖气，但大概是由于包括他们主席在内的几乎所有人的办事风格，总会让人忘记在空气中飘荡着的暖气。
回到车内看着外面的空气和阳光，陈言未才想起来自己在主席办公室里闻到的香味。
“一种很干燥自然的木香，带有潮湿的泥土和树根的味道。他的这款更偏温暖质朴感，不过和他本人的气质好像不太相符。”讲到自己的喜欢陈言未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也似乎很像今天的太阳和在太阳下慵懒的晒着太阳的大地的味道。
陈言未能猜到，这大概也是一种掩饰行为，像周亦程这种身份，信息素和等级是不会对外公开的，这也是对个人的一种保护。
“其实他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只是冷冷的。跟他接触久了就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哦，你很了解他。”陈言未淡淡地回答道。
江翊然顿时察觉出空气中的一丝微妙，连忙解释道：“没有，他和赵惟与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这也是赵惟与跟我说的。”
听到解释之后，陈言未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什么问出刚才那句话，他在以什么身份不满呢。
好在适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混乱的思绪。
“喂……哥……”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小小的，只听了一个字，陈言未就知道他可能又要绷不住了。
“怎么了，你慢慢说。”
“他们问我想去上学吗，我当然也想，可是我这么笨……再来一年也考不上的吧。”
在Alpha暖洋洋的信息素里，陈言未轻声安慰道：“要对自己有信心。O联有不少好教师，只要你想也足够努力，就一定能考上的。”
……
周亦程：征得何瑾本人和他家人的同意，我们决定让他和被O联收留的其他小孩一起上课学习。学习资源都是我们市里数一数二的，他该学习就学习，该高考就继续回去高考。我们会保障他的学习和安全，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O联有一座教育基地，平时也会收留一些想要上学但没条件上学的小孩，供他们学习、居住和生活。
副驾驶的人刚结束通话，主驾驶上的人的手机便亮起。周亦程发过来的消息太过官方，很容易让人怀疑这是不是周亦程打算公布给社会的通告。于是江翊然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个“哦”，就不再关注。
每一个到O联读书的小孩周亦程都会格外关注，从何瑾被送过来开始，他就注意到了他存在的问题。之后几天的观察，让他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经历过那样的事情，还要他开朗热情是不大可能的。
从教育基地返回办公室，处理完一些常规的工作之后，周亦程就拨通了电话。
“江翊然，那天和你一起过来的那个Omega‘朋友’的电话是多少。”
“朋友”两个字还被刻意加重了语气。
“？”鉴于对方的语气，江翊然并不想告诉对方，“你要他电话干什么？”
周亦程皱了一下眉：“话那么多干什么，让你给就给。”
“周主席，我可不是赵主席那种没有底线、你一句话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江翊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还不忘踩一脚毫无主张的赵惟与。
从那声叹气声中，江翊然就能听出来对面的人对自己的怨气有多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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