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似乎格外的长，周亦程看着两个人离开，又看向不远处拥挤热闹的人群。灯光时不时的打到他眼上，惹得他有些烦躁。
在家里勤勤恳恳的当着铲屎官的赵惟与听到消息提示音，立马扔下了手里的狗粮和猫粮、停止了和家里小猫小狗的碎碎念，满怀期待的去摸自己的手机。
看到备注赵惟与就已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可是在点开照片之后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一边忙着发语音质问，一边忙着找钥匙。
烦人精：酒吧？
烦人精：你一个人吗？
烦人精：我去接你
烦人精：哥哥哥哥哥哥
……
开头的几条语音还正经点，后面的声音里都掺了蜜，甜腻的齁嗓子、也齁到了周亦程的耳朵。
哥哥[爱心]：在n?1酒吧，和陈言未，刚刚江翊然来把他带走了
已经钻到车里准备出发的时候，赵惟与收到了周亦程发来的消息，撒娇打滚感谢了一阵周主席赐予自己当司机的权利之后，他总算是心满意足的出发了。
“你出去玩都不告诉我的……”
赵惟与风风火火的走进酒吧，拉着周亦程回到车上。远离热闹的酒吧和小吃街之后，赵惟与就开始装委屈掉眼泪。
“别装了行吗。”一听到Alpha的声音，Omega就知道他在放什么屁。
“言言不舒服，我得陪陪他。”
“江翊然呢？”
虽然对方是Omega，而且赵惟与也认识，但这并不妨碍他吃醋。听到陈言未的名字，他的眉心一皱，开始在心里凌迟江翊然。
“他俩闹别扭了。”
“我也不舒服，你也得陪陪我。”
“看不出来你哪里不舒服。”周亦程配合的向主驾驶的人看了一眼，看到他神经兮兮的笑，彻底放下心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窗外。
“我心脏疼，一秒看不到你我都会心痛。”
“戏精。”
等红绿灯的间隙赵惟与一偏头，看到了用手撑着头靠在车窗上的Omega的笑。每日一次逗周亦程开心的任务，完成。
“而且，小狗狗不是最需要陪伴的吗。还是说，你有别的小狗了，你不爱我了。”
“是啊，多乐。”是家里的西高地。
“你陪它的时间还没陪我的多吧。”这个时候想起来多乐了，平时忙得遛狗的时间都没有，赵惟与毫不客气地反驳。
“怎么没有。”
“你遛过它几次，怕是连它有几个朋友都不清楚的吧。”
一方面是周亦程忙，总是没时间，另一方面是因为懒。而且严格来说，多乐是赵惟与养的，所以周亦程直接把几乎所有需要照顾小狗的活都推给了赵惟与。
“闭嘴。”
“恼羞成怒了吧哈哈哈哈”
“再说一句话以后就去和多乐睡吧。”
“别嘛哥哥，我错啦。”
车稳稳的停在停车场，赵惟与下车后给周亦程打开门，拉着他让他“摔”在了自己身上。鼻息喷在Omega的后颈处，“哥哥”两个字和Alpha的声音，无一不让Omega沉沦。
“……快走吧。”Omega红着耳朵，催着Alpha回家。
离开闹市区，回家的路上，Omega刚被放在车上就熟练的自己调整好姿势浅浅睡去，Alpha一路上都在偏头看他的状态，脑海里在不停地循环播放着那三段录音。Omega的哭腔带着酒精的苦和辣，紧紧包裹着他的心脏。江翊然听不到任何车辆和行人的声音，在被黑暗包裹的车里，手机屏幕的光亮逐渐暗去，完全陷入黑暗之后，他只听到了他沉闷的心跳声。绿灯亮起，留下一声叹息之后，车辆扬尘而去。
Omega刚才的那一场大哭是很耗费心神的，Alpha简单给他冲洗了一下，抱着Omega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浑身都是软趴趴的。
江翊然任劳任怨的给陈言未换上睡衣、又是冷敷又是热敷以防他第二天醒来眼睛太肿，放下手上的东西刚给陈言未掖好被子，江翊然的衣领就被拉住。
“……我好累。”
Omega的声音十分虚弱，信息素也开始不受控制似的溢出。Alpha的腺体随着Omega的呼吸一下一下的跳动着，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了好了，现在就睡觉吧。”拉下Omega的手，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之后Alpha又重新拉过来被子给他盖好。
“我不想睡觉。”
“怎么了？”
“饿了吗？”说着Alpha就要起身离开，可是下一秒他又被一只手紧紧拽住。
“你真的想睡觉吗？”
Omega话音刚落，整间卧室瞬间被裹狭着**的白山茶覆盖。白山茶失去了他原有的冷冽，变成了浓郁的发酵蜜香。他不再是清雅的白山茶，而是堕落又圣洁的矛盾体，最纯洁的花被揉碎、浸透蜜液，甜腻的让人发狂。
再怎么有克制力的Alpha也无法从这样的**囚笼中逃出，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Omega。
绝望和□□真的很适配。Omega的心脏浸泡在苦水里，不停的向外渗出痛苦；异物进入体内，身体的痛苦似乎加重了精神上的痛苦。但又不单单是痛苦，大汗淋漓之后更是一场发泄。
从酒吧出来之后陈言未的眼眶中便一直充盈着泪水，到床上之后更甚。他眼前是模糊不清的，意识也是混沌的。他只记得好像有人一直在叫自己的名字，一直在说“我爱你”，而他却在不停地说“对不起”。
陈言未有时候的思想很极端。遇到不顺心或者让他很讨厌的事情的时候，他总是想一死了之，他也会是想怎么离开会不那么痛。比如这个时候、最累最痛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就这样死过去吧。
Omega走神的时候，Alpha却把他的头摆正，强迫他和自己对视。看到那双湿漉漉的、像是初见时下着大雨的眼睛时，轻声问道：
“你明天会后悔吗？”
“不会。”Omega的语气异常坚定，环抱上Alpha的脖子。
“好。”
“唔……”Alpha的一个动作让Omega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我感觉我好像病得越来越厉害了。”
Omega的语言系统已经彻底不受大脑控制，他只知道现在好疼好累，像前段时间那样。天花板上的灯太过刺眼，空气中的味道太过旖旎，陈言未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大脑停止了思考。
“你没病，我爱你。”
Alpha看到Omega又在咬自己的舌头试图让自己清醒，把手指放到Omega的嘴里制止了他之后，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在他的耳边轻轻开口。
终于没有了刺眼的灯，可是Omega还是感觉好疼，他实在也没什么力气了，整个人软趴趴的趴在了Alpha的身上，听着心跳声。他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就像现在他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泪是太痛苦还是太幸福。
厚厚的窗帘终于抵御不住强烈的阳光，将明媚带给了整间卧室。陈言未睁开眼之后失神地看着天花板，起身时熟悉的头痛和陌生的浑身酸痛、被痛觉和阳光刺激之后，他才彻底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地以及……昨天发生的种种。
他想起来自己的每一句“对不起”，Alpha都在后面纠正：
“应该说我爱你。”
卧室里只陈言未一人，倒是给了他足够的空间让他指责自己。想到昨天自己抱着周主席哭的死去活来、又在床上“随意”泻出信息素“勾引”人，他简直想把自己闷死在床上。
“吃饭吗？”
卧室的门轻轻被敲响，随后Alpha就推开了门。一方面陈言未的喉咙实在是干的难受，另一方面他也确实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回应他。愣了几秒之后，只是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我给你端上来？”
“不用不用。”陈言未立马慌乱了起来，四肢及躯干在他的动作下被牵引的生疼，疼痛不加掩饰的反应在了陈言未的脸上。房间太暗，Alpha自己捕捉不到Omega那一闪而过的表情，留下一个“那我在下面等你”就离开了。
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醒目的几个红痕，陈言未的耳朵瞬间变得爆红。刷牙的时候细细观察过后，他发现他后颈腺体周围的痕迹似乎格外多。
这顿午餐吃的分外安静，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江翊然在洗碗的时候陈言未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焦虑的坐着，摸猫的动作都变得有些粗暴，惹得小满不满的朝他叫了两声。察觉到小满的不满，正思考怎么开口和Alpha说离开的时候陈言未又软下声音把动作放轻，小声的和小猫道歉。
收拾好厨房和餐桌的Alpha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着被阳光笼罩着的一人一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白山茶香和收敛着味道的苦橙，如果此刻能成为永恒，他真的会很愿意一辈子在医院当牛做马。
小满被揉的呼噜呼噜的叫着，江翊然终于明白为什么早上自己做饭的时候小满总是在自己腿边蹭来蹭去的，大概是昨晚沾上的Omega的信息素。
“着急回去工作吗？”江翊然擦干手上的水，走到陈言未身边揉着他毛茸茸的头发轻声开口问道。
暂时没有一个电话打来，王扬也没有狂轰乱炸，大概是不忙的，陈言未摇了摇头。
“下午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陈言未完全是本能的询问，没想到Alpha丢下这句话就抱走他怀里的猫转身朝着卧室走去。
猫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诱饵。陈言未听着在江翊然怀里不满的猫叫，毫不犹豫的就跟了上去。不过可能也不只是猫的作用，陈言未本身就很喜欢江翊然的信息素，前一天又刚刚有过信息素结合的行为，Alpha走过的路上飘扬着淡淡的橙花香，吸引着Omega上前。
“再休息一会吗？”
顺着信息素，陈言未停在了主卧门口。江翊然的声音仿佛带着催眠的魔咒，刚听到他说“休息”，陈言未就配合着打了一个哈欠。
“那就先好好休息。”
Alpha放下手里的猫，拉着Omega进到卧室，给他盖好被子看到他闭上眼睛之后，才抱着猫离开。
太阳缓缓向西倾斜着，把影子拉得极长。床上的被子微微动了两下，被身体的疼痛所限制，杯子里的人小幅度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后便睁开眼看着窗帘发呆。
客卧的门紧闭，陈言未猜测江翊然应该还在里面休息。为了不打扰到他，陈言未把不停在自己脚边叫的小满抱走。
Alpha的家和Omega的家有很大的区别，抱着小满四处逛的Omega忽然想到，虽然来过这么多次Alpha家，但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认真的“参观”。
如果没有耀眼温暖的阳光，客厅应该是清冷的。墙面是大范围的白，一张低矮的深灰色模块沙发横陈中央，沙发的对面是一面嵌入式电视墙，下方仅有一道细长的悬浮式地台，摆放着几本精装书和一只纯色的、不加任何修饰的陶瓷摆件。落地窗占据整面南墙，窗帘是哑光白的摆动百叶帘，精准的调节进光量，让室内总是保持一种克制的明亮。窗边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一把木质的单人椅。
它像一座精心设计的静物画，适中的温度，适当的光亮。它不会拒绝居住者，但也不会主动容纳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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