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生活了三年多的地方,陈言未自认为自己对N市还是比较了解的,因此具体的攻略都是他做的,行程中自然包括了他们一起看“萤火虫”的那天江翊然提到的那个地点。
清晨的山上还蒙着雾气,风将湖面上的水汽吹到行人行走的栈道上,锦鲤成群结队地向行人聚集的地方游去。枫叶一层一层堆在小路上,像是泼翻了的朱砂。Omega一路上都在观察脚边的落叶,找到看顺眼的就会收集起来,一趟下来Alpha替他拿着的透明小包里的红叶已经多的快要溢出来。
走到半山腰时雾气已经消散的七七八八,他们穿过薄薄的一层雾,看到了后面的茶摊。一杯雨花茶,一杯热可可,可可上的奶油让下面的液体更加甜腻,不过正好契合了Omega口味。
在车上想要好好休息是很不容易的,来时的列车上虽然江翊然全程都紧闭着双眼,但陈言未还是注意到他时不时微皱的眉心。所以在下车前临时修改了行程单,划掉了不少地点。等以后两个人拥有了真正的“假期”,再考虑好好逛这座城市吧。
所以爬完山、吃过午饭后,两个人在酒店一觉睡到了晚上。在不同的房间里再次睁开眼的两个人显然有了公感,看着房间内和睡觉前相差不大的光亮,按下窗帘开关,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睡了多久。
秋冬之际白昼是在渐渐缩短的,两个人将自己包裹好之后再出门时天色已经彻底变成墨色。
河边的光景却似乎总是金碧辉煌的,河道两边的古建筑和河面上的船都被打上了金色的光。圆圆的月亮遥遥的挂在天边,坐到船上看向月亮时,似乎它原本的皎洁都被染上了一点金。月亮离人间太过近了,忘记了它原本疏离的设定。
旁边的小吃街和其他地方的趋同性很高,逛了一半两个人都没买多少吃的。直到看到一家酒酿圆子,陈言未的视线才稍有所停留,而江翊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还是故意开口:
“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吗?”这次江翊然声音中也难掩笑意。
“我……”意识到被调戏的Omega隐藏在口罩下的脸突然暴红,而无法掩盖的耳朵的红确实让Alpha看得清清楚楚。正当Omega想要顺着人流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却突然被Alpha抓住了手腕,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之后任命般的跟着Alpha去到了想去的摊位。
说是旅游,事实上更像是换了个地方睡觉,到N市的这两天里大多数时间两个人都在睡觉。
去年大概也是这个时间,陈言未去了江翊然的母校。而今年,他们又一起来到了陈言未的母校。
踏上许久未曾进入的土地、看到熟悉又陌生的景观之后,陈言未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和大多数高校一样,湖泊、天鹅、银杏…可能不同的就是操场的跑道了吧。实际上陈言未对这个学校并无太多感情,毕竟这只是一个任务,不需要投入太多情感。可是现在和江翊然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倒是让他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愫。
“N市确实比B市舒服。”只是让江翊然感到惬意的,更多的是因为身边的人。
“其实待的时间长了也不会觉得有多舒服。”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陈言未的记忆也被调回,他缩了缩脖子,闷闷地开口道。
整个大学时期,陈言未都在觉得像是又过了一遍高中、甚至比高中还要痛苦,每天都在焦虑内耗。因此连带着,他对N市这个城市都喜欢不起来。
“那巴黎呢?”
那是陈言未自己选择的、不顾一切逃离到的地方,也是陈言未唯一一个久居过后讨厌不起来的地方。
Omega的沉默告诉了Alpha答案。飞到巴黎回到Mathieu为自己专门留存的小屋的时候,陈言未总会觉得自己像是缩回到自己的壳里的乌龟,回到了那个可以遮风挡雨的舒适区。而现在,这个地方变成了B市他自己买的小房子。
江翊然似乎松了一口气,还好,他给自己找到了一处容身之地。
虽然Alpha的抑制贴有在很好的发挥抑制作用,但中午回酒店休息的时候,Omega还是感受到了他信息素的异常波动。他想开口却总张不开嘴,只是堵在他的喉间,隐藏在了风和掉队的鸟鸣声中。
下午寺庙的游客并无多少,九层塔的铜铃在风里碎响,银杏叶和各种枯叶混杂在一起,踏上后清脆的声音在在这一处宁静之地显得格外突兀。
他们并无进入寺庙的想法,只是陈言未想去看看这个在此之前他很少听到的地点。
钟声自庙内传出,厚重的声音似乎压过了朝圣者的心跳。
下午的阳光仍旧耀眼但无温度,Omega看向穿过稀疏的枝叶洒在人身和地面的光束,最后捡起了一片被阳光宠幸的银杏叶,这就是Alpha所说的“光”吗?
小心翼翼的收藏好之后,Omega一抬头,看到了Alpha藏着春水的眼睛。
“陈言未。”听到自己名字时陈言未感觉自己心脏停跳了一拍,他抬头看向江翊然时,只看到了一个明媚又温柔的笑,“春天错过了樱花,夏天错过了萤火虫,冬天错过了初雪,但是我们拥有了整个秋天。”
两只手仍然紧握着,但陈言未似乎感受到自己手心里多出了一个硬硬的小物件。
江翊然温柔的声音杂糅在风里,淌在陈言未的心底,化成了一潭春水。悠扬的钟声再次响起,掩过了陈言未剧烈的心跳。
“二甲双胍是治疗二型糖尿病的一线、全程和首选用药,我希望我也可以成为你的一线、首选和全程。”一个早已被Alpha暖热的手串被小心翼翼地戴到了Omega纤细的手腕上。
这串珠子像是将月光揉碎了重新凝结而成,通体流淌着柔和的珍珠白色泽。每一颗都泛着细腻的丝绢光泽,表面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般的莹润光晕,在腕间转动时会泛起类似珍珠母贝的虹彩。
有些珠子带着半透明的玉化质感,像是冰层里冻着几缕乳白色的烟;另一些则保留着珊瑚化石特有的细腻纹路,如同用银线在白玉上绣出的图腾。光线穿过珠体时,在地面投下朦胧的光斑,宛如海底的月影。
戴得久了,连肌肤都似被染上淡淡的暖意,仿佛整片古海的故事都悄悄渗进了血脉里。
熟悉的专业词汇随着风和风铃声传入Omega的耳中,极致的理性此刻变成了极致的温柔。
“可以吗,言言?”Alpha看他愣了太久,小声的询问道。
Omega这才想起来细细品读那句话。
“……可以。”
从听到江翊然的第一句话的开始,陈言未的大脑似乎被山上的寒冷冻住无法进行思考。
随后,一个带着秋风的吻和拥抱让陈言未僵硬的、不知所措的躯干和四肢解了冻。耳边的风似乎变成了温柔缱绻的春风,如羽毛般从二人身边轻轻飘过,不带来一丝打扰。茶什么时候也会醉人吗?风里的茶香骤然间充斥在两人的鼻腔,混杂着Alpha和Omega相似的、抑制贴的味道,醉在了秋风里。
Alpha这才送开手,将那个两个人一直紧握着的素戒拿出,轻轻地戴到了Omega手上。
下山时Omega没有戴戒指和手串的手被Alpha紧紧握住,藏在Alpha大衣口袋里的两只手之间的温差逐渐消失。虽然表面上看是个子高的那位在主导,而实际上Alpha由于对这个城市全无了解,一直在听从Omega的指令。
但是Omega的领路也不完全正确。
听到第一遍报站陈言未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到站后报站的声音再次响起、车门开启,他才意识到不妙,于是拉过江翊然的胳膊匆匆下了车。
江翊然明显还在状况外,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坐反了。”赶上正确的那一趟车之后,陈言未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低下头开口道。
陈言未听到了身边人的微乎其微的笑声,于是更加故意的将头转向与江翊然所处位置的另一边,任他怎么开口都不再给出反应。
到达目的地后,看着站内指向各处让人眼花缭乱的出口标识,江翊然握住陈言未的手又紧了些,两个人之间距离进一步拉进,胳膊紧紧的贴在一起。
“陈老师,我还可以相信你吗?”江翊然调侃道。
“这里我还是熟悉的好吧。”为了证明自己,陈言未迈的步伐更大了些,熟练的找到一个出口带着江翊然走了出去。
“没关系,你丢了之后我会在24个出口等着你。”
Alpha的话混杂着车流和人流的嘈杂声传入Omega耳中,虽然听着很浪漫,但怎么越品越奇怪。
“为什么是我走丢?我对这座城市的了解程度还是要高于你的吧。”手心生出了一丝薄汗,陈言未的手刚有撤退的态势,就又被江翊然抓紧。
“那刚才……”江翊然一挑眉,偏头看向被大屏幕的光照耀着的陈言未的脸。
“那是意外好吧。”陈言未微微抬了一下下巴,微眯了一下眼睛,“而且…根源还是在你。”
爬山本来就是一件很废人的事,尤其对于陈言未这种常年不运动的人来说。虽然前段时间他也有被江翊然逼着每天跑步,但爬到近山顶处时还是累的不行。再加上江翊然的那些话和手指上、手腕上带着温度的物件,让陈言未本就缺氧的大脑病情更重,没当场晕倒就已经很不错了,直到下山进到地铁站内他都没能完全缓过来。
“怎么就怪我了?”江翊然意外的没跟上陈言未跳脱的思维,声音里带着笑好奇的询问道。
“……”
Omega的沉默掩藏在风里,隐藏在了车水马龙中。他躲过Alpha炽热的视线,看向远处冰冷的黑暗。但是他的耳朵却是很诚实,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的广告成了打光灯,让Omega耳朵的变化没有被黑暗所掩盖。
似乎接受了Alpha的告白之后Omega的内心并无多少改变。从餐厅出来后两个人欣赏着夜景一路散步着回到了酒店,Omega听着浴室的水声,看着窗外的夜色想到。吃饭——从他们认识开始两个人就已经成了饭搭子;散步——每次饭后或者下班后也都会一起散步消食散心;同居——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一起睡在过一张床上,甚至连更进一步的都提前做好了……
两个行李箱被打开放在了床边。原本是只有一个的,但回酒店的路上Alpha就在找借口想和Omega一起睡,托词也是十分难以让人信服——“省钱”。且不说他们缺不缺这个钱,就一晚上能省下多少钱呢?但Alpha也是拿准了Omega的脾气,在Omega耳边时不时的提起,进到酒店大厅之后终于松口,Alpha也十分有行动力,拿着房卡和身份证直接就去前台退了房。
yan:送Alpha什么礼物对方会比较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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