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丝,晚风拂面,风中已带了暖意,天暖和起来了。
三次,**与太子三次会面,每一次都像在走在刀刃上。
顺利的话,经此一回,高忘津必死无疑。
林暄和即将远赴烈煌,太子许诺的高官厚禄她指望不上了,**的身份随着时间消逝面临着越来越大的暴露风险,林暄和开始着手准备清除痕迹金蝉脱壳了。
侯府灯火已熄了大半,巨大的宅院隐在黑暗之中,像一只沉默的巨兽。
芳菲院在这巨大的宅院中占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竹林在细风中沙沙作响,院中空无一人。
浮光白日出去之后再没有回来,林暄和给的答复,想必二皇子已经明白了。
林暄和推开屋门,寂静黑夜响起吱呀一声轻响,朦胧月光自门口泻进屋内,微弱的光影影绰绰照出屋内大概轮廓。
吱呀声再起,房门阖上,月光关在了门外,屋内漆黑一片。
林暄和睁着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半摸索着到了衣柜前。
屋外的风是暖的,可进了屋,她却凭空感到了一阵寒意,不知是不是错觉,时间有些晚了,她来不及多想,她要尽快换上孝衣到祖母灵前守夜。
周围太安静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显得异常清晰。
外衫刚刚落地,屋内骤然响起一声闷响,像是瓷器敲击桌面。
林暄和瞬间紧绷,屏着呼吸回眸。
窗户被竹林掩映,月光透不进来,屋内太黑,林暄和尽力分辨,才在窗边的圆桌旁见到了一个漆黑人影。
“谁?”林暄和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她一颗心快要跳出来了,甚至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外衫也顾不上了,迅速拢了衣衫就往门边挪动。
她这位置不太好,在屋子最深处,那黑影离门口更近,她若要出去,必然会经过黑影。
而那黑影自发出一声敲击声后便再无动静,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虽然看不清,但林暄和知道对方一定在看着她,因为她能感到一道无形的炽热目光笼在她身上,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如影随形。
她强装了镇定,靠近那黑影的时候甚至觉得对方能听到她胸腔内剧烈跳动的声音,对方不知在想什么,始终不发一言。
她呼吸促急,心惊肉跳地挪到门口,唯一庆幸的是今晚她回来时赶时间,没有栓门。
手刚碰上门扉,寂静漆黑的屋内乍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
“我等了你一日。”
那声音温润平和,没有丝毫起伏,不带一丝怒气,可林暄和莫名觉得冷。
她以为是高忘津,或是齐云逍,这两人都有闯她闺房的案底,却唯独没猜到会是二皇子,这个向来光风霁月,得体守礼之人。
林暄和心下微松,手上却没停,着手去拉门,刚拉开一道缝隙,门外却骤然传来一道阻力,接着哗啦金属缠绕声响起,咔哒一声脆响,门彻底打不开了。
有人在门外上了锁!
林暄和转身看着那道安坐如山的影子,问道,“殿下这是干什么?”
“你没来,我便来了。”话音落,桌上的烛火晃了一下,亮起来了。
齐怀璋一身白衣,坐在烛火旁,暖光映亮他半边脸,另半边隐于夜色。
半面如玉,是误入凡尘的仙君,半面妖魅,却是堕入风月的艳鬼,眼尾微红,随意一瞥能勾走凡人半条魂魄,眼神却极平淡,带着久居高位的审视和睥睨。
林暄和对上他的眼神,心脏漏跳了半拍,不过她反应极快,立刻先发制人开口道,“殿下昨日说会一直等我,不拘多久,难道是骗臣女的吗?”
齐怀璋不语。
林暄和又道,“殿下既然这么没有耐心,那大可不必说那样的话,臣女再不想像扶华宫那日一样误会了……”
她先倒打了一耙,齐怀璋气得笑了一下,“成我的错了?”
林暄和只想快点把这仙不仙鬼不鬼的人请走,“殿下没有耐心,臣女不想考虑了,殿下请回吧。”
齐怀璋等了她整整一天,中间还帮她应付了半天高家那老匹夫,怎么可能被她一句话随意打发了,他盯了林暄和片刻,忽而切换了一种说法。
温情无法打动她,便以利诱之,“高家我来解决,和亲之事我会摆平,侯府荣华我来护持,你无需惊惧,无需忧虑,无需跋履山川,无需颠沛流离,安定,富贵,荣华,我都能给你。”
他说着,缓缓起身,林暄和下意识后退一步,可背后就是门,她退无可退。
腰间一沉,齐怀璋将什么东西系在了她的腰上,林暄和低头,趁着昏黄的烛火看到了那枚谷纹玉璧。
倏忽之间,林暄和响起她曾在扶华宫中说的话,“无以为报……”
玉璧是这个意思?
二皇子是这个意思?
齐怀璋不承诺爱,不承诺将来,将来太远,真心瞬息万变,没把握的事,他从不轻易吐口,他给的承诺无一不切实,也给了她足够的底气,若日后当真有变,她也能好好地生活。
放在以往,这的确是林暄和最想要的,算是正中下怀,甚至若是放在扶华宫那日,不用这么多,单单一个解决高家,林暄和立刻便会答应。可如今,祖母去世,这些似乎都没有意义了,林暄和的胃口大了,仰人鼻息,倚人门户的日子,她不想再过了。
于是她抬头,看着齐怀璋轻轻笑道,“不、够。”
齐怀璋凤眸微挑。
林暄和却不愿意继续说了,推开他就要走。
齐怀璋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一扣,就将胸前那只手拢住了,“还缺什么?说来听听。”
林暄和想替代齐怀璋成为施予者,可也知道他大抵是给不起的,“殿下心中已认定臣女贪得无厌,百般利诱却不谈及真心,臣女不知是因何令殿下对臣女产生了此番误解,亦无可辩驳,臣女一颗心竟遭殿下屡次……”
那张脸少见地带了丝骄纵,烛火映照下,分外动人,喋喋不休的样子像在索吻。
齐怀璋心中一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擒住她的下颌,力道不容抗拒,未等她反应,那带着灼热温度的唇便已覆下。
林暄和被他撬开齿关,攻城略地,烛火昏黄跳跃,周遭是清冷的梅香,呼吸都快要被他吞没。
他侵占意味太浓,林暄和有些承受不住,呜咽着挣扎,齐怀璋便放缓了攻势,轻咬了下她的下唇,这一下带着丝挑逗,引得她一阵酥麻,待她重新松懈下来,灵巧的舌再次长驱直入,辗转厮磨。
林暄和挣扎不过,好在感觉不错,索性享受。
齐怀璋的唇不薄也不厚,唇珠明显,不知是不是因为灯火映衬,今夜瞧着尤其鲜艳,林暄和食髓知味。
她是一个好学生,勾缠之间很快便学会,获得了一丝喘息,也能与他有来有回地试探,她追逐,他便引诱,她退却,他便纠缠。
直到两人都舌根酸软,气喘吁吁,齐怀璋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拇指轻轻揩去她唇角的湿意,眼眸深邃明亮。
林暄和自他眼中看到了一丝餍足,她眼眸轻敛,安静地被齐怀璋揽入了怀中。
齐怀璋揽着她的腰亲昵了一会儿,突然埋在她颈间轻笑了一声。
温热气息扑在她脖颈,林暄和缩了一下肩膀,问道,“殿下笑什么?”
齐怀璋道:“那是我的衣服?”
他这话没头没尾的,但林暄和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说昨天齐云逍身上的白衫。
林暄和:“……”
齐怀璋自她肩上起身,轻抬起她的下巴,逼她对视,“你还留着?”
向来行事周全的侯府贵小姐,却甘冒风险私藏了他的外衫,齐怀璋从中品出了一丝特别的味道,心底隐秘地生出了一层欢欣。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是林暄和十六岁生辰,她的人生自此遭遇突变,一点点温暖一点点善意都让她留恋,齐怀璋给她的第一印象太好了,那段迷茫、无助的日子,他的善意曾给过她慰藉,但一切都在扶华宫那日的傲慢戏谑中消散了。
“……”林暄和心中没有波动,面上却躲闪了目光。
齐怀璋眼含笑意,“你就不怕被发现?”
林暄和道:“已经被发现了。”
“我的衣服怎会在他身上?”
林暄和咬了咬唇,再次沉默。
齐怀璋这次没逼她开口,他整个人都平和了很多,全然恢复了温润谪仙模样,“没关系,才一天而已,我还可以等。”
留给林暄和的时间不多了,以她这样的性子大抵是不会愿意去和亲的,他等得起。
齐怀璋:怎么还没来(站)再等等(坐下)怎么还没来(站)来的怎么是这个老东西(喝茶)利用完我就会来了吧(坐下)为什么还没来(站)一定是听泉楼太远了,去她家等好了(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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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以利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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