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谢温的疑惑,苟雪闻并未回答,或许连他也不知晓答案。
“你还有什么想问仇三的吗?”谢温问苟雪闻。
苟雪闻摇摇头,“我先找大夫来看看他的情况。”
谢温瞧着仇三的样子,也很难从他口中知道蛮族与西南的勾结,以及她所中的毒诸于此类的事情,默默站起来轻拍走苟雪闻外袍的灰尘,还给了他。
“不用帮我拍走尘埃,衣物再洗便是。”苟雪闻似乎心情很好,笑容渐深。
谢温头也不回道,“我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离开地下监牢,宛如进入别样的世界,空气清新心情舒畅。
“对了,那日在大街上挟持小孩的蛮族奸细怎么样了?”谢温伸完懒腰,想起前些日子发生的事。
下一刻因为没有看前面的路,磕碰到台阶差点摔倒,是苟雪闻眼疾手快扶了一下。
“蛮族人经常会趁机潜入我大齐境内,北境更是多不胜数,盘问过后发现就是一个寻常来找大齐人发泄仇恨的普通人。”苟雪闻语气平淡,像极了谢温平日问她娘今日吃什么菜一样,毫不意外日常无比。
谢温脚步一顿,又听苟雪闻接着说。
“不过那日是有点意外,他原本想着随便找个人杀了,却偶然听到邱礼说他爹是苟家帐下的兵,因此一下子记恨上总是屠戮他们蛮族人的将士子女,打算强掳走回蛮族地界玩弄。”
谢温神色复杂,看向苟雪闻,“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想护着我的。一时怕我瞧见血腥心中留下阴影,一时又旁若无人和我说这些凶残事情。”
苟雪闻顿时僵直,仿佛才刚刚想到这件事一样,磕磕巴巴道:“对,对不起,是我想当然了,我……”
谢温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懂,你不必说。你就是平常对这些太习以为常,有时候会忘记别人不是与你有共同经历的。”
她瞅见一副感觉自己做错事一样的苟雪闻,明明他比谢温年长几岁,语重心长道:“小苟啊,有空多看看心理医生,少看些狗血话本,你瞧仇三都变成什么样了。”
苟雪闻不解,“什么心理医生?”
谢温五官皱了一下,“我说大夫,口误了一下,找个能开解内心的大夫聊一聊。”
“那你愿意一直陪着我吗?”苟雪闻眼神清澈,看着谢温。
“在我心里,只有你能开解我。”
谢温微张了一下嘴,然后用看不争气的人的眼神瞪着苟雪闻,“你爹呢,你娘呢,你其他亲生兄弟姐妹呢?”
“你怎么能把他们拒之心墙门外,你个不孝子!”
谢温质问三连,抛下话语不等苟雪闻回复就先跑了。
“呼呼——差点着了他的道!”谢温快速逃离与苟雪闻的空间,在自己厢房前几步远停下,嘴里嘟囔着。
谢温进屋之后,给自己灌了几大口凉水,平息心中的焦躁,然后似感有些奇怪望了一下袅袅升起檀香的香炉一眼。
“谁啊,给我乱点香。”
谢温闻不得檀香,一闻就心里发寒,随手拿茶杯中喝剩的水浇灭檀香,大字一样躺在床榻上,细细回想方才的事,想着想着悄然无息的睡着了。
“哐当!”
谢温被一阵疼痛摔醒,恍惚间似听到有人在说话。
“小心点,别把她摔了!王帐可是命令我们要好好把她送到族里!”瓮声瓮气的声音似曾相识。
谢温察觉自己的双眼好像被蒙住,眼前一片漆黑却有一丝光亮,她感受到自己的四肢没有遭受捆绑,但软弱无力。
她正在纳闷哪个王八羔子又把她绑了,就听到回复瓮声瓮气的人,所说的并非大齐官话。
谢温听不懂那人说了什么,但不难猜出幕后指使是谁。一路上听着他们叽里呱啦的,幸好会说大齐官话的人时不时透露他们的目的,不然谢温心里真没有底。
谢温不知又经历了几何,似乎是到地了,有人直接给她摘下绑住双眼的东西,强光瞬间刺痛谢温的眼睛,令她忍不住落泪。
“这么快就哭上了,也不省点力气,之后可是有你哭的时候。”
尖酸刻薄与记忆里茶言茶语的印象逐渐吻合,谢温等了些许终于适应环境变化,抬头望向方才说话的女人。
谢温叹了一口气,“我说柳大姐,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我呢?”
女人正是消失已久的柳依依,此时她朱唇粉面妖冶艳丽,无往日清纯小白花的模样,穿着蛮族独特的服饰居高临下地俯视谢温。
“还有你啊,你们怎么就搅和到一起了呢?”谢温很是头疼,对着另一侧笑吟吟的鹰奴吐槽。
鹰奴换下他在大齐的穿着,身上披着约莫是他们蛮族的独特布料,露出强健的大腿与充满肌肉的双臂,朝谢温说道。
“我说过,我会带你来我的王帐。”
谢温死鱼眼看着他,“你这是带吗,你是抢啊,抢劫的抢啊。”
鹰奴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柳依依率先抢过话头,“我带你来可不是闲话家常的,谢温,你可曾想到你会有今日,要不是你,我与仇三哥哥早就双宿双栖了!”
谢温感觉自己的手指能动弹了,抬手掏了掏发痒的耳朵,讽刺道。
“你的仇三哥哥不是想和晓晓在一起吗?可你是依依啊,不要冒名顶替哦,替身不得好死诶。”
柳依依瞬间面容扭曲,扯烂手中的帕子,尖声怒吼,“就是因为你,谢温!明明仇三哥哥应该温柔地喊我名字,如今却喊着其他贱女人的名字!”
谢温抹了一把脸,看着柳依依发狂样朝她冲来,鹰奴直接拦住柳依依,给她来了一手刀,又吩咐其他人带她下去。然后靠近谢温席地而坐,与谢温面对面互相看着。
谢温一脸嫌弃,要不是她下肢尚未恢复知觉,真想拔腿就跑。
“你对她挺好的。”谢温为了缓解尴尬,没话找话聊。
鹰奴笑了笑,“毕竟她是我的母亲。”
谢温瞳孔稍稍睁大,“……刚刚风太大,我没听清,你说她是谁?”
“她从大齐逃难到我族地界,为了活命入了我父王帐内,所以她是我的母亲,”鹰奴说着顿住,又严谨地补上,“之一。”
谢温心情万分复杂,说实话她其实不想把一个女人逼成这样的情况,要委身于一个自己不爱且不爱自己的人,有违背她受过的教育。
她笔下的话本也逐渐让这些女子醒悟,尽管过程乱七八糟,可现在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每个人有勇气去追求想要的人事物,为爱着的人努力,不再盲从听令盲婚哑嫁的风气。
而柳依依,只能说是她自己的选择,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她最开始可能真的因为爱慕仇三,想与他和和美美一辈子,但仇三追求自己心中所愿也无错。怪就怪在中间各自用错了方法,酿成现今的悲剧。
“仇三又是怎么回事?”谢温问起之前头疼的事情。
鹰奴耸耸肩,“我父王疼爱那个柳依依,便如她所愿赐给她能控制人的药物,但我父王后来发现她用于一个野男人身上,也叫人带来西南的秘药,换走野男人的记忆。我想他应该很不好受,药物的功效冲突会让他癫狂。”
谢温还想问清为什么换走的记忆是话本里的内容,却听到白帐外有人高声喊着什么。
鹰奴脸色变了变,说道:“我还有事,你好生在这待着吧,不要乱跑。丑话说在前头,我族人对大齐人的手段非常残忍,你也不想刚来就死在这儿了吧。”
谢温默默心里喷他,这一切都要怪谁。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要确认。”谢温叫住鹰奴。
鹰奴疑惑回头,就听到谢温语气古怪地说:“你把我带回来,真的只是为了和苟长命决一死战?”
鹰奴沉思一会,说道:“严格来说,我是倾佩他的,他很强。在我族内,他无人能敌,就连我可能都比他弱上三分。我一直很想领教他真实水平,可在战场上总是打得不畅快,我与他交手多次,他一直顾着他的士兵,从不愿单独与我一战。”
“但这次有了你,我想他一定会使出全身本事!”鹰奴目光灼灼地盯住谢温。
谢温:“……”所以他俩才是真爱,她只是个意外。相爱相杀死对头,回头一眸才惊觉原道是想让他眼里有他,不由得纠缠多年。这狗血素材她熟啊。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鹰奴很贴心地问道。
谢温憋了半天,道:“给里给气的。”
鹰奴约莫很是困惑,谢温没打算给他解惑的意思,目送鹰奴离去方有空打量白帐内的摆饰,逃是不可能逃跑的,人生路不熟的,没听鹰奴刚刚说的蛮族人对大齐人做出的事情吗,谢温并不打算触这个霉头。
但在白帐内找点防身东西还是可以的,谢温拖着发软的大腿,一瘸一拐地在帐内走动起来。
鹰奴的王帐很是奢侈,除却珍皮珠宝挂在柱子上,案几陈列各式各样的银酒器,往里还有一张鎏金铜铸帐床,床榻折叠着大齐最昂贵的绫罗丝被。不过最让谢温在意的是四处零散摆放的金铸香炉,里面燃烧着淡淡龙诞香。
谢有知时常陪皇帝做事下棋,身上总会沾染这种香,因此谢温一闻即知。于是谢温随手拿起案几上的茶水一个个往香炉里泼,别怪她缺德,她是真的闻不得。
“这狗东西,连把刀都没有啊。”谢温巡视一圈,翻不出任何利器,非常郁闷。
瞧着若隐若现掀开的白帐门缝,窥见外面一丝自由,谢温有些心猿意马,踌躇徘徊白帐门边。
末了谢温终究鼓起勇气,去掀开那块白帘。
“鹰奴哥哥!”清脆的女声猝不及防撞入谢温怀中。
谢温浑身酸软,撑住自己已是极限,怎么能撑住另一个大活人。两个人立刻摔成一片,跌在地上。
“对不起,你没事吧?”
谢温吃痛地仰首看向女子,待看清对方面容,只觉天崩地裂大祸临头。
“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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