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镇国公府的上空。国公爷曲镇山震怒，下令彻查，整个府邸风声鹤唳，护卫巡逻的次数增加了三倍不止。曲溪照被勒令在“静雪居”静养，轻易不得外出。国公府的大门，也仿佛被无形的锁链锁住，隔绝了内外。
邬晴被温婉亲自接回了丞相府。小团子蔫蔫的，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她忘不了那支乌黑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弩箭，忘不了溪照姐姐手臂上刺目的鲜血，更忘不了溪照姐姐将她死死护在怀里时，那微微颤抖却无比坚定的身体。
她想去国公府看溪照姐姐，但温婉这次态度异常坚决。“晴晴，国公府现在乱得很，溪照小姐需要静养，你去了只会添乱。听话，在家好好待着。”温婉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眼神里是深深的忧虑和后怕。
邬晴知道母亲是真的担心，也知道国公府现在确实不是她能随便去的地方。她只能每天趴在窗台上，望着国公府的方向发呆，小脸写满了担忧和思念。她让桃枝偷偷去打听消息，得知溪照姐姐的伤不重，只是皮外伤，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里的牵挂却丝毫未减。
日子在焦灼的等待中滑到了年关。京城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年味渐浓。丞相府里也忙碌起来，准备着年货和祭祖事宜。邬晴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那份对溪照姐姐的思念，却像埋在心底的种子，在寂静的夜里悄然滋长。
这日午后，邬晴正百无聊赖地在暖阁里翻看一本画册，丫鬟桃枝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小脸煞白，带着哭腔：“小姐！不好了！出事了！姜小姐……姜小姐被抓起来了！”
“什么？！”邬晴猛地从软榻上跳起来，画册“啪”地掉在地上，“云舒姐姐？她怎么了？被谁抓了？”
桃枝喘着气，急急道：“奴婢刚才去街上买丝线，路过西市口，看见好多官兵围住了姜家药铺！听……听旁边的人说，是姜小姐卖的什么‘药糖’，被人告了官，说是……说是‘行巫蛊之术’，害了人！姜小姐当场就被京兆府的衙役锁走了！姜老爷和夫人哭喊着拦都拦不住！”
“巫蛊之术？！”邬晴的小脸瞬间血色尽褪！她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巫蛊”这两个字在京城意味着什么！那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云舒姐姐的药糖？那明明是治病救人的好东西！怎么会是巫蛊？！】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邬晴又惊又怒！她立刻想到了溪照姐姐，如果溪照姐姐在，一定能帮她出主意！可是……溪照姐姐现在被关在国公府里，连面都见不到！
“不行！我要去救云舒姐姐！”邬晴攥紧了小拳头，大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最好的朋友蒙冤受难！
“小姐！您别冲动！”桃枝吓得连忙拉住她，“京兆府那是什么地方？您一个小孩子家怎么去？老爷和夫人知道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邬晴甩开桃枝的手，像只被激怒的小狮子，“桃枝，你立刻去找我二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快去！”
桃枝见邬晴神色坚决，不敢再劝，连忙跑去找邬睿。
邬睿正在书房里处理账目，听到桃枝的禀报，眉头微蹙。他放下笔，起身来到暖阁，看到妹妹像只困兽般在屋里走来走去，小脸上满是焦急和愤怒。
“晴晴，怎么回事？”邬睿沉声问道。
“二哥！”邬晴扑过去，抓住邬睿的衣袖，语速飞快地将姜云舒被抓的事情说了一遍，“二哥！云舒姐姐是冤枉的！她的药糖我吃过，可好吃了！是用药材做的，能治咳嗽、开胃，怎么会是巫蛊？一定是有人陷害她！二哥，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她！”
邬睿听完，俊朗的脸上也浮现一丝凝重。姜家是世代行医的清白人家，姜云舒那丫头虽然活泼跳脱，但心地纯善，医术也得了姜院使的真传，断不会做什么“巫蛊”之事。此事必有蹊跷。
“晴晴，你先别急。”邬睿安抚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二哥这就派人去京兆府打探消息，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家那边，我也会让人照应着，不会让姜小姐在里面受苦。”
“可是……可是他们说巫蛊是要杀头的！”邬晴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二哥，你快去！快去救云舒姐姐！”
“放心，有二哥在。”邬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敢动晴晴的朋友，也得问问我们邬家答不答应。”他立刻唤来心腹随从，低声吩咐了几句，随从领命匆匆而去。
等待消息的时间格外漫长。邬晴坐立不安，小脑袋里飞速运转着。她想起云舒姐姐做的那些五颜六色、形状可爱的药糖，有止咳的枇杷糖，有开胃的山楂糖，还有安神的桂圆糖……都是用上好的药材熬制，外面裹着甜甜的糖霜，既好吃又管用。云舒姐姐说，这样小孩子才愿意吃药。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害人？
【巫蛊……巫蛊……】邬晴咀嚼着这两个可怕的字眼，忽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对了！云舒姐姐新做的那批药糖！里面加了蛇莓草！】
蛇莓草是一种生长在南方山野的罕见草药，果实鲜红欲滴，形似草莓，但带有微毒，需经过特殊炮制才能入药，有清热解毒、活血散瘀的功效。姜云舒最近在尝试将炮制后的蛇莓草汁加入药糖中，用于治疗一些顽固的皮肤热毒之症。因为蛇莓草颜色鲜艳，炮制后毒性已除，但外形奇特，会不会是有人借此做文章？
就在邬晴胡思乱想之际，邬睿派去打探消息的随从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二公子，小姐，打听清楚了。”随从躬身道，“告发姜小姐的是城西一户姓张的富商。他家的小儿子前几日吃了姜小姐卖的‘红果糖’，当晚就上吐下泻，浑身起红疹，昏迷不醒。张家请了道士来看，道士说那糖里含有‘邪物’，是‘蛊毒’，能吸人精气！张家便告到了京兆府。京兆尹派人去姜家铺子搜查，果然在库房里搜出了一些晒干的红色果子，还有几包没卖完的‘红果糖’，人赃并获，就把姜小姐抓了。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姜家小姐用巫术害人……”
“红果糖？蛇莓草！”邬晴失声叫道，“那是蛇莓草！是药材！不是蛊毒！那个张家的孩子肯定是自己吃坏了东西，或者对蛇莓草过敏！怎么能怪云舒姐姐！”
“过敏？”邬睿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
“呃……就是……就是身体受不了那种东西，会起疹子生病！”邬晴急急解释道，“二哥！这分明是诬陷！那个道士肯定有问题！还有那个张家！他们为什么要害云舒姐姐？”
邬睿眼神微冷：“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张家在城西也算有头有脸，与姜家素无仇怨。背后……或许有人指使。”他沉吟片刻，“晴晴，此事涉及巫蛊，非同小可。京兆府那边，二哥会想办法疏通，但舆论汹汹，对姜小姐极为不利。当务之急，是要先平息外面的谣言，让百姓知道那‘红果糖’并非邪物。”
平息谣言？邬晴小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在现代社会，遇到这种公关危机，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信息源，转移注意力，甚至……制造更大的新闻来覆盖负面舆论！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二哥！”邬晴猛地抬起头，大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我有办法！你借我点人手！还有……很多很多钱！”
邬睿看着妹妹眼中那熟悉的、带着狡黠和自信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哦？小财神爷又有什么妙计？说来听听。”
邬晴凑到邬睿耳边，压低声音，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
邬睿越听眼睛越亮，最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宠溺地揉了揉邬晴的脑袋：“小机灵鬼！你这招……够狠！也够绝！行！二哥支持你！要多少人？多少钱？尽管开口！”
“谢谢二哥！”邬晴欢呼一声，立刻开始部署。
她先是让邬睿调给她十几个手脚麻利、口齿伶俐的家丁，又支取了足足一千两银票！然后，她带着桃枝和这群家丁，浩浩荡荡地杀向了京城各大糖铺！
“掌柜的！你们店里所有的糖！红糖、白糖、冰糖、麦芽糖……只要是糖！我全要了！”邬晴站在京城最大的“福记糖铺”门口，小手叉腰，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不容置疑的豪气！
掌柜的目瞪口呆：“小……小姐，您说什么？全……全要了？”
“对！全要了！”邬晴从桃枝捧着的匣子里抽出一张银票，“啪”地拍在柜台上，“这是定金！立刻打包！送到丞相府后门！剩下的钱，货到付清！”
掌柜的看着那张面额巨大的银票，又看看眼前这个粉雕玉琢、气势十足的小女孩，以及她身后那群穿着丞相府服饰、虎视眈眈的家丁，哪里还敢多问，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小的这就办！这就办！”
同样的场景，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在京城大大小小十几家糖铺上演！邬晴像个小旋风，带着她的“扫糖大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乎买空了京城市面上所有的糖！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
“听说了吗？丞相府的小小姐，把全城的糖都买光了！”
“天哪！买那么多糖做什么？”
“谁知道呢？有钱人家的小姐，想一出是一出呗！”
“啧啧，真是大手笔啊！”
整个京城的糖市都被震动了！糖价瞬间飙升！那些没被“扫荡”到的小糖贩，也趁机抬价，赚得盆满钵满。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丞相府小小姐的“壮举”，姜云舒“巫蛊”事件的关注度，竟被这突如其来的“糖荒”冲淡了不少！
但这只是邬晴计划的第一步！
第二天一早，邬晴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红色骑装，外罩一件雪白的狐裘斗篷，骑在一匹温顺的小马驹上（当然是邬铮特意给她挑的），带着昨天那批家丁，还有新加入的、由邬睿安排的几个孔武有力的护卫，再次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西市口，姜家药铺附近，所有售卖药糖、尤其是售卖类似“红果糖”的摊点！
西市口是京城最热闹的集市之一，平日里各种小吃、杂货、药材摊点鳞次栉比。因为姜云舒的事，这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不少卖药糖的摊主都人心惶惶。
邬晴的队伍一到，立刻引起了骚动。
只见她小手一挥，脆生生地命令道：“给我砸！”
家丁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他们不是打人，而是砸摊！目标就是那些摊位上摆着的、五颜六色的药糖！
“噼里啪啦！”
“哗啦！”
“砰！”
竹篾编的簸箕被掀翻！陶罐、瓷碗被砸碎！各色药糖滚落一地，被家丁们毫不留情地用脚踩踏、碾碎！红的、黄的、绿的……各种颜色的糖块混合着泥土，变得一片狼藉！
“啊！我的糖！”
“住手！你们干什么！”
“天杀的！我的摊子啊！”
摊主们哭天抢地，想要阻拦，却被那些孔武有力的护卫挡在外面。
邬晴骑在小马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小脸绷得紧紧的，大声宣布：“奉丞相府令！京城所有药糖，皆需查验！凡有不明成分、疑似‘巫蛊’之物，一律销毁！以儆效尤！谁敢再卖来历不明的药糖，祸害百姓，这就是下场！”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威严和气势！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被镇住了，议论纷纷：
“原来是丞相府在查巫蛊啊！”
“难怪要买光所有的糖，这是要断了源头？”
“看来姜家小姐那事是真的？药糖真有问题？”
“啧啧，丞相府的小姐真是厉害！小小年纪就有这等魄力！”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锦袍、油头粉面的年轻公子，带着一群家丁，气势汹汹地挤开人群冲了过来。正是兵部侍郎李崇光的儿子，李宏！他上次在女学被林青扭断了手腕，一直怀恨在心，这次听说邬晴又在闹事，立刻赶来想找茬。
“邬晴！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纵奴行凶，打砸摊贩！还有没有王法了！”李宏指着邬晴，厉声喝道。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狐朋狗友，其中就有那个告发姜云舒的张家少爷。
邬晴看到李宏，小脸一沉，尤其是看到他身边的张少爷，更是怒火中烧！【就是你们害了云舒姐姐！】
“李宏！本小姐奉家父之命，清查市面邪物，维护京城安宁！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指手画脚？”邬晴毫不示弱，针锋相对，“倒是你！带着这个诬告良善的张家人，是想包庇邪物，阻挠公务吗？”
“你胡说八道！”李宏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什么清查邪物？我看你就是仗势欺人！为那个巫女姜云舒出头！来人啊！把这个扰乱市集的小丫头给我拿下！送去京兆府！”
他身后的家丁立刻就要上前抓人！
“谁敢动我家小姐！”一声低沉的冷喝响起！只见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邬晴马前，正是林青！她依旧是那身侍卫打扮，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扫过李宏等人，带着一股无形的煞气！
李宏看到林青，手腕下意识地一痛，脸色微变，但仗着人多势众，又是在大街上，色厉内荏地吼道：“林青！你不过是个奴才！也敢拦我？给我一起拿下！”
几个李府家丁仗着人多，扑向林青！
林青眼神一冷，身形如电！只见她脚步微错，双手快如闪电，或擒拿，或格挡，或借力打力！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花哨，却招招直指要害！
“咔嚓！”
“啊——！”
“噗通！”
骨头错位声、惨叫声、倒地声接连响起！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那几个扑上来的李府家丁，已经全部躺在地上，抱着脱臼的手臂或扭曲的腿脚，哀嚎不止！
李宏和他身后的张少爷等人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
林青看都没看地上的人，冰冷的目光锁定李宏：“李公子，再敢对我家小姐无礼，休怪林某不客气！”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李宏又惊又怒，指着林青：“你……你……”他忽然瞥见林青腰间悬挂的佩刀，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猛地拔高声音喊道：“大家快看！这个奴才身上有刀！她带着凶器！她才是危险人物！说不定就是她帮着那个巫女下蛊的！”
他一边喊，一边悄悄对身后的张少爷使了个眼色。张少爷会意，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猛地朝林青刺去！口中还喊着：“除魔卫道！杀了这个妖人！”
那匕首造型奇特，刀身略带弧度，刀柄上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刀柄末端雕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赫然是西戎风格的匕首！
林青眼神一凛！她没想到对方竟敢当街行凶！而且用的是西戎的兵器！她身形微侧，避开要害，同时右手如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张少爷持刀的手腕！
“咔嚓！”又是一声脆响！
“啊——！”张少爷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林青一脚将匕首踢开，同时手上用力，将张少爷像丢麻袋一样狠狠摔在地上！张少爷摔得七荤八素，半天爬不起来。
李宏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
“站住！”林青冷喝一声，身形一晃，已经挡在了李宏面前。
李宏吓得腿都软了，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想干什么？我爹是兵部侍郎！你敢动我……”
林青懒得跟他废话，目光落在地上那把西戎匕首上，眼神锐利如鹰隼。她弯腰捡起匕首，仔细看了看刀柄上的狼头徽记，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李宏和张少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李公子，张少爷，当街持械行凶，用的还是西戎兵器……这事，恐怕得请京兆尹大人好好查查了！”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周围的百姓一片哗然！
“西戎的刀？”
“天啊！他们怎么会有西戎人的东西？”
“难道……难道姜小姐的事，是他们搞的鬼？想栽赃陷害？”
“太可恶了！”
李宏和张少爷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本想借机报复邬晴，顺便坐实姜云舒的罪名，却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就在这时，京兆府的衙役闻讯赶来。林青将事情经过简单说明，并将那把西戎匕首作为证物交给了衙役。衙役们看着匕首，再看看地上哀嚎的李府家丁和面如死灰的李宏、张少爷，脸色都变得异常严肃。
“李公子，张少爷，请跟我们回衙门一趟吧！”为首的捕头沉声道。
李宏和张少爷被衙役带走，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阵阵议论和谴责。邬晴看着眼前这一幕，小脸上露出了解气的笑容。她跳下马，走到林青身边，小声道：“林青哥哥，谢谢你！”
林青微微颔首，目光却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就在这时，邬晴感觉头顶的光线暗了一下。她抬起头，只见一把素雅的油纸伞，不知何时撑在了她的头顶，挡住了飘落的细雪。
伞下，站着一个人。
一身月白色的素锦袄裙，外罩着浅碧色的斗篷，乌发如墨，肌肤胜雪，清冷的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是曲溪照！
她不知何时出了国公府，来到了这喧嚣混乱的西市口。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狼藉的糖块碎片，扫过被带走的李宏和张少爷，最后落在邬晴那张因为激动和兴奋而微微泛红的小脸上。
“姐姐！”邬晴惊喜地叫出声，像只归巢的小鸟，一头扑进了溪照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腰，“你怎么来了？”
溪照的身体似乎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便放松下来。她任由邬晴抱着，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轻轻落在邬晴的背上，声音清泠如故，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和……纵容：
“闹出这么大动静……我能不来吗？”她垂眸，看着怀里的小脑袋，顿了顿，清冷的声音里似乎含着一丝极淡的笑意，补充道：
“下次砸店……记得带我。”
（第9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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