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答应了她惦记的事情,安姐也不再磨叽,将自己知道的一一说出。
原来,女人并不是一开始就拥有这样诡异的异能。她曾经参与过一个实验计划,按照她的说法,那是一项药物临床试验,叫做黎明计划。
在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时,祝余的神情明显一变,但他没有打断女人。
安姐却看出了他的情绪。
她话锋一转问祝余:“你对你自己以前知道多少?”一边说着,她一边伸手比划着,似乎是在说祝余的异能。
祝余皱眉:“什么以前?我以前没有异能,是后来觉醒的。”
他从没有细想过自己忘记的那段回忆,许是逃亡过程中磕到头了也说不定,忘记了便忘记了,祝余一直觉得没什么重要的。
但安姐却变了脸色:“你以前没有异能?怎么可能?明明就是你才对。”
“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接下来的话,彻底刷新了祝余的世界观。
在安姐的口中,她曾经见过祝余,就在那个计划的实验基地里。当时的祝余还很小,但美人胚子的模样已经初具雏形,安姐说她当时还以为祝余是个小女孩,所以对他印象很深。
“我?”祝余听得一脸懵,“你确定么?我不记得。”
安姐点点头,格外确定当时见到的就是祝余。她说计划里很多人都是自愿来参加的,有些得了病,有些是缺钱,她就是因为欠了一大笔债,被迫才来参加这项计划。
可是她只见过祝余一次,当时祝余是被另一个小孩带走的,对于那个孩子,安姐没有什么印象。
像是听着别人的人生一样,祝余仔细听着。
安姐陷入回忆中。她说,计划进行了大半年,每天他们都会吃很多药,也会被抽血做检查,直到那时候大家还以为这只是一项普通的药物临床试验而已。
一直到出事那天。
安姐说那天实验基地的上空被血般的晚霞映照着,院子里遛弯的他们被工作人员驱赶着回到自己的病房。然后她就听见隔壁传来凄厉的叫喊声,紧接着一个人浑身是血的走出来,他一只手还提着一个工作人员的手臂,一节断了的手臂。
那人面目狰狞,明显是失了理智的,正在走廊中徘徊。
直到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来,在安姐他们的注视下,那个男人一个人单挑那群武器精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时间竟没有处于下风。
直到那人突然开始原地抽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他们才将人控制住。
“那人是怎么回事?”祝余疑惑,“那人是觉醒了么?”
安姐摇摇头:“当时还没有觉醒一说,没听说过有谁会突然变得力大无穷,或者拥有那种超越常人的能力的。”
原本大家都以为这是个特例,直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出现神智不清,或者暴力倾向,安姐觉得不对劲了。她开始怀疑是药物的问题。
但是毕竟没有证据,而且实验基地还越来越严格。刚开始还让大家随意走动,后来因为出事,说为了大家的安全开始实行门禁戒严,除了特定的时间,他们只能被关在房间。
又因为来之前都签了合同,想要不再继续参与计划也成了虚妄。
到那一刻,安姐说她有些慌了。
*
听着这些,祝余也能猜到,这个所谓的黎明计划根本不简单。它美其名曰是药物临床,其实拿这些人试的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药物。
安姐听了他的猜测后,点了点头。她说后来,那些工作人员压根就不再掩饰了。越来越多的人被注射后出现各种反应,有的浑身长出鳞片,有的开始喷火,各种诡异的情景在这个基地里发生。然后这些人就会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些药物也变得更多样,身体出现的反应也更明显。直到某天晚上,安姐说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反胃,等她冲到厕所去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下半身消失了。
那一刻,她的惊恐和慌乱是无法去用言语来形容的。
祝余听着,便猜到:“你是说,当时的你觉醒了?”
安姐摇摇头,却否认了他的话:“确切地说,我的身体被改造了。”
“改造了?”
安姐点点头,她回忆着当时的场景,面上很是感慨。当时的她先是陷入慌乱,直到发现自己没有危险,还活着,只是双腿看不见,但并不影响她移动。她的适应能力很强,很快适应了这个样子,悄悄回到了床铺里。
本以为会一直这副样子,但后半夜她的双腿便回来了。
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后来的一段时间,她的身体开始出现不同地方的雾化,但都被她很好的掩盖了。
就连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以为,她没有因为那些药产生任何变化,因为她的身体指标也一直是正常的。
可是至于她自己知道,她已经开始能够控制自己身体的雾化了。
过了一段时间,基地里原本和她一起的人越来越少,基地里的气氛不知为何也变得越发紧张起来。
说到这里,安姐再次看向祝余,眼底有些莫名地看着他:“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么?”
祝余被她这么看着有些不舒服,他动了动,反驳道:“我要记得什么?你为什么这么问?”
在他的记忆里,确实没有安姐说的这些场景,虽然之前头疼时记忆里闪过的一些画面似乎能和她话里的对应上,但祝余还是觉得没有这么巧合。
安姐见他这样抵触,脸上表情有些不忍。
但她还是将后面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在她的回忆里,她和祝余一共见过两面,接下来她所说的,就是她第二次见到祝余的场景。
她记得,她因为能够逐渐控制身体的雾化后,开始尝试着逃离这个实验基地。每天晚上她就开始在基地里游走,但奇怪的是,基地周围似乎有着一种诡异的能量场,将她控制在里面,不能离开。
因此,她只能另寻他法。
就在她找寻方法离开的过程中,她遇上了祝余。
她说,那是在一个独立的小别墅里遇上祝余的。这间别墅区别于他们居住的集体宿舍,有着粉红色和淡蓝色粉刷的墙壁,还有精致的画具和带花边的窗帘。
就在这样的地方,祝余安静地活着。
是的,她用“活着”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当时看见的男孩。
在她的视角里,小小的祝余被关在了这个精致的笼子里,却穿着只有精神病人才会穿的带有束缚带的衣服。一整晚,他只是麻木地躺在那张柔软精致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嘴里默默低语。
“。。。。。。”祝余听着,没忍住开口,“我说了些什么?”
安姐看向他,面上有些不忍:“你在说,好疼,好疼。”
“。。。。。。我受伤了么?”
安姐摇摇头,她没有看见小祝余身上有什么伤口,只是孩子又瘦又小,像是发育得慢了些。
这话让祝余想起自己仅存的那些久远记忆里,那个不愿意回忆起长相的男人也曾说过自己长得小,不像是这个年纪的样子。
见人不再吭声,安姐说起她就那么看了那个孩子一宿,直到天光将亮,有几个人进了别墅才悄悄离开。等到第二晚,她又想去看看,可是房间里已经没有那个孩子的身影了。
她在基地里再也没找到那个整宿睁着眼喊疼的孩子。
听出安姐口吻里的遗憾和叹息,祝余竟下意识开口安慰:“也许,那个孩子已经离开那里了。”
安姐却否认了他的猜想。她说:“并不是。后来又过了几天,我们几个一直没有反应的人就被告知计划取消了,他们要送我们离开。”
说到这里,安姐的情绪明显有了起伏变化,她喘着粗气,似乎那段记忆过于恐怖,让她不忍再回想。
祝余给她递过一杯水,有些不忍:“要不,还是休息一下?”
安姐接过水洇了洇嘴唇,还是深吸一口气,将记忆里的事情一口气说了出来。
在得知能离开的消息时,他们是开心的。毕竟大家都已经隐隐察觉到,之前消失的那些人恐怕没什么好结果,现在自己能够逃出这里,无非是大好事。
但安姐还是留了个心眼,在基地派人送他们走时,她注意到那些人明显在秘密交流些什么。
直到他们被驱赶到一片空地上,被枪口对准时,她才明白,什么放他们离开都是骗人的,这里压根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
慌乱中,她雾化的能力被激发出来,这也是她第一次制造出了超乎身体范围的雾气,只是因为有些生疏的关系,没办法控制雾气的浓淡。
就在这片雾气中,无数她曾经的室友和朋友被射杀。那些人在发现雾气不对劲之后,选择了大范围的扫射。
安姐说到这里,浑身开始颤抖。她那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血液浸湿了泥土,空气中的血腥味让她作呕。但她却不敢动弹,生怕慌乱间控制不住显出身体来。
最后,那些人将尸体随地草草掩埋后离开。
而她,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逃离了出来。
“后来,我就四处躲着,像一条流浪狗一样活着。直到机缘巧合之下,才来到了这里。”安姐说完,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听完这个有些长的故事,祝余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说:“那个实验基地,后来你又去过么?”
安姐摇摇头:“那里在我逃出当晚,就全烧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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