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人带着计划书先离开饭店后,付一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我有戏,”他一边让服务员打包,一边对郑麒说,“他看起来心情挺好的。”
郑麒乱中夹走最后一只油酥虾,点头赞同:“对,你表现不错。”
“不是,你还真把那个油麦菜吃了啊,一整个?”付一看着郑麒空空如也的餐盘,“少爷,您这是变性了,你吃青菜,明天不会世界末日了吧?”
郑麒舔舔嘴唇上的油:“你一会买张彩票吧。”
付一接过打包好的饭菜,愣愣地问:“啊?为什么?你今天有幸运数字?”
郑麒手插在兜里往外走:“不为什么,就觉得也许你能中五百万呢。”
御尚皇锦是高档酒店,郑麒是这的vvvip客户,付一走顾客电梯,他走贵宾电梯,二人在包间门口分别。
这家酒店老板不知道什么审美,地上是黑色镶金花砖,墙上是金光璀璨的壁纸,电梯修得像个皇位,在黄灯下闪着耀眼的光。
郑麒等电梯下来时想到什么,鬼使神差地抬头,视线看似不经意的掠过眼前的金属门板。
金属扭曲的光影里,付一仍站在包间门口,面无表情,正盯着他。
郑麒抹平的唇角勾起,冲他笑了下。
付一一愣,很快也笑了下,转身去往反方向。
贵宾停车场空荡荡的,几辆价格不菲的车子散落在各处,其中一辆宝马7系亮着前灯。
司机问徐一笙:“老大,走吗?”
徐一笙划掉手机上一条新闻,在微信聊天页面上下拨弄一会:“嗯,不急。”
他坐进车里有一会了,一直没说要去哪,司机频频往后视镜看,颇感奇怪。他是经人介绍到徐一笙这来工作的,新老板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但今天感觉很怪异。
他靠在后座,不急着去某个地方,反而像是在等人?
司机疑惑地往前观望着,不多时,一个被车灯拉长的影子出现。
那人走过来,在后排弯腰,“扣扣”敲了敲车窗。
司机看见徐一笙放下手机,但没开窗,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外边那位。直到那人疑惑地走开,绕到后面去看车牌,举起手机,徐一笙的手机随之震动。
他这才降下车窗,声音微懒:“嗯?”
司机这会才看清那高个男人的样子,想起大约一个半月前,自己曾去某个别墅接人,老板身后跟着的就是他。
郑麒今天的头发没有都撩上去,碎发垂下来遮住部分额头,配上那副眼镜,多了几分乖顺。
他折回来:“刚我敲门怎么不理我?你生气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啦?”
徐一笙:“刚在忙。”
郑麒单手撑着车窗看着里边的人,地下停车场朦胧的光落在徐一笙出众的五官上。
“我今天没开车,能送我一程吗?”他问。
“那个不是吗?”徐一笙点点某个方向,那里停着一辆白色宾利。
“哦,那个坏了。”郑麒走到另一边,轻拉车门,意外地没锁,他给个台阶就上,立刻坐进车里,报出自己的小区地址。
司机不敢擅自行动,犹豫看向徐一笙,见后者点头,才发动车子。
路上,郑麒问:“你怎么对综艺投资感兴趣?你喜欢这类的,我给你推荐点别的,比它赚钱。”
“不是我,是我妈。”徐一笙解开领口两粒纽扣,颈部修长的线条滑进领口。
他解释道:“她以前有个基金会,现在由我管理,一些不符合基金会条件但有价值的,我会以个人身份资助一点。”
郑麒歪在靠椅里,身子随着车子拐弯愈发歪斜。
“干嘛做这种赔钱的事?”车子经过大转盘时,郑麒终于如愿以偿靠在徐一笙的肩膀上。
在他看来,付一这个节目没什么好看的,不是现在的观众不爱看真艺术,而是他的切入点有问题,没人愿意把看娱乐节目当成是上课。
付一太想证明自己了,他的目的甚至不是为了让服装设计进入大众视野,而是抒发他本人的怀才不遇。
服装设计只是恰好是他的专业而已。
徐一笙垂眸想了想:“也没赔很多。”
“你太有钱了。”郑麒靠着他打了个哈欠,他昨天熬夜思考了一晚上新企划的主题,中午回家前才眯了一会,根本没睡饱,晚上又被拉来出卖色相。
当然了,郑麒知道付一不是觉得他长得好,彼此利用罢了。
他从兜里摸出一盒烟:“试试喜欢吗,新换的云烟。”
徐一笙说:“不了。”
还是到那个别墅,下车时郑麒握住了他的手腕:“明天是周六,你不是那种不遵守劳动法压榨员工周六都不休息的万恶老板吧?”
当然不是,徐一笙笑道:“员工双休,我不休。”
郑麒:“别活的那么累,明天去哪?我开车送你。”
徐一笙看他。
“笙哥,”郑麒指腹搓了搓他的手背,“听说今晚有暴雨,我害怕。”
温度从被触摸到的皮肤一路蔓延,悄然抵达心脏,轻轻的,又滚烫。
理由蹩脚,背后的意思不难理解,郑麒的心思就没打算掖着藏着,但直白的,往往更有用。
下车前,徐一笙对司机交代道:“你先回去吧,明天有事叫你。”
上次来这时,路上下起了大雨,徐一笙并不怎么深刻的记忆中,淋湿的裤脚贴在脚踝的触感格外鲜明。而今日,风清日朗。
工作室与记忆中相差无二,多了些布料,人台上扎着做了一半的正装,版型正统。
“我还在想颜色,”郑麒点点人台,“你觉得暗红色或者灰绿色怎么样?”
徐一笙:“灰色或者燕麦色吧。”
郑麒:“你上次那件就很好看,时尚,显白。”
那件衣服他中午穿过,这会被收在郑宅小卧室的衣柜里,一时半刻是挤不出时间去取了。
徐一笙:“灰色我穿得多。”
“那好吧,”郑麒被这个理由说服,“我最近有点忙,等做好给你送过去。”
窗外的牡丹花倒是换了一批颜色,开的更加绚烂,徐一笙目光从花移到郑麒身上:“忙着办展?”
“公司的事,这样的事,那样的事,各种事,管理者就是麻烦,我连搞设计的时间都快没有了,”郑麒扯着人上楼,调了杯果香味很浓的酒,自己先喝一口,才推给徐一笙,“笙哥,跟你请教请教,到底怎么才能管好一家公司呢?”
荔枝接骨木味散发浓郁香甜,徐一笙指尖抚过杯壁,冰块的温度还没透过来。他道:“这个问题应该问令尊,或者你哥。”
“他们俩搞酒店的,家族式生意,跟咱们这种搞创业的不一样。”
徐一笙:“我不是做服装生意的,也不一样。”
郑麒给自己调了杯别的:“怎么不一样?你喜欢男人,我也是。”
“在这方面追求共同点,你的思路是很独特。”酒水入喉,回味醇香,徐一笙放下酒杯。
六月中天气已渐热,他一身的西装革履裹着,经过这一番折腾,随着酒精带来的热度出了些许薄汗,便听见郑麒问:“待会你要先洗澡,还是后洗?”
左右都要等的,徐一笙随口说:“先洗吧。”
“我买了个新的香氛沐浴露,你洗完告诉我好不好闻,听说留香时间很久的,你洗过澡味道也还在。”
郑麒说完,又换了个话题:“黎禾傻兮兮的,属于情人眼里出西施,但商丛那人没我们想得那么简单,你跟黎禾演戏,要小心他。”
徐一笙挑了下眉梢。
郑麒俯身过来,在他耳边说:“他学历挺高的是不是?但我知道他有个室友,是某个小县城的状元,商丛毕业以后,那室友就找不到了,我动了我爸的关系,也没查出来人去哪了。”
这事被他讲得骇人听闻,徐一笙却只点了下下巴尖:“知道了,多谢提醒。”
“还有你弟,他最近跟黎禾走得很近,这年头房地产不景气,养老社区却是个新方向,现在保险公司的业务大方向在主推养老,已经在提纯高端客户群体,他或许也看上了这一块蛋糕。”
徐一笙的父亲徐阳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但如今形势不比从前,这行已无深入发展的必要。
“告诉我这么多?”徐一笙看向郑麒,他确实没料到郑麒连黎禾的事也发现了,“有什么想要的?”
郑麒靠过来亲他的嘴唇,亲得唇瓣濡湿:“吃素吃得太多,能不能给点荤菜均匀一下?”
徐一笙今天过得繁忙,处理了一整天工作上的事,中午出了趟门,郑宅几乎在申港市与邻市交界处,往返接近一个城市的距离,到晚上时精神已经疲乏了。
他洗完澡后,发梢吹得半干,在郑麒主卧的大床上躺下。
上回这床被他们俩弄得不像样子,看来是连床垫一并都换了。
那个新的沐浴露很香,香味在不知不觉中散发出来,稍有动作,便更加浓郁,像洒了半瓶香水,久久不散,呛得徐一笙头晕。
他觉得自己应当选择后洗的,洗完就可以把沐浴露丢进垃圾桶。
郑麒出来时裹着一身香味,从后头抱着他,没弄得太过火,前半夜过完,二人便在床上睡了,这时间对他们来说算是早睡,还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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