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谢行分开之后,云落雪与颜轻穿过林间,欲折返顾府,但在回府前她还得去一个地方。
林间不知名的鸟叫了一波又一波,清冷的月光洒落一地,夜风呼啸而过,枝叶也跟着摆动了起来。
此刻已是深夜,云落雪怕黑,颜轻就又吹燃了一个火折子。
更多的火光在两人面前跳跃,云落雪的脸庞瞬间清晰了许多,颜轻这才拿过手绢替她擦了擦额前的细汗,“公主,没事吧?”
云落雪冲着颜轻摇头,“无碍。”
她话落,仰头看了眼天,又道:“夜越来越深了,我们得快些赶路了。”
月黑风高,最容易出事,既然今夜已亲眼瞧见谢行进了陵墓,便证明她的猜想不会出错。
太子,谢行,还有顺南王都找这枚令牌。太子是为了坐稳储君之位,谢行是为了报仇,而顺南王则是为了谋取更多的权力,这三人无论是谁拿了这令牌,我都必死无疑。
顾家只要还有血脉留存在这世上,令牌在任何人手中,就与普通的令牌无异,犹如死物。
只有顾家的血脉不存在,这令牌方能易主,才能真正的调得动这背后的兵力,所以一旦这三人拿到令牌,就一定会杀了云落雪和淑妃。
所以无论如何,这令牌她都要自己握在手里,如此才是真正地把自己的命运握在手中。
这一世,她注定要孤军奋战,而谢行注定会是她的敌人。
两人走了好一会,才发现已走到了南山脚下。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只有她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虫鸣打破了夜的寂静。
云落雪打量了下四周,视线最终落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
见云落雪这般盯着那棵树,颜轻好奇道:“公主,这棵树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并无特别之处,不过,”云落雪将视线收回来,凝视着颜轻道:“这棵树的后面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下有一个天然洞穴。”
话落,云落雪走到树的后面,然后拨开树下的草丛,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就这般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洞口不大,只能容一人进出,且四周全是草,很难让人发现这附近居然还有一个小山洞。
颜轻举着火折子往里探了探,果真如云落雪说得那般,是一条通道,而且看起来似乎越往里越宽。
“公主,你是如何得知这有个洞口的?”颜轻惊讶地看着云落雪。
云落雪笑了笑,将手中举着的火折子递给了颜轻,然后弯腰企图钻进去。颜轻见状立马伸手扶着她,“公主,小心。”
“快进来,”颜轻话刚落,云落雪就已经钻进山洞里面去了。
“啊!”颜轻虽然不解,但还是听云落雪的话跟着她钻了进去。
一进去,颜轻便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洞内越往前越宽,洞壁上到处是被水冲刷流下的痕迹,仔细听还能听到水滴在石头上的声音。
“这个洞穴是皇兄发现的,”云落雪一面往里走一面道:“那时他还未去大丰,我与皇兄一回南山城便会来这洞穴听一听这水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嘀嗒,嘀嗒,甚是好听!”
云落雪微微一笑,缓缓道:“这世间的声音有千万种,可唯有这水滴石穿的声音,最让人觉得平静。”
“公主,您特意绕到这就是为了来这个山洞?”云落雪前面还想着要赶快些回府的,现如今居然绕到这南山城脚下来了,还夜探这洞穴,颜轻有些不太理解。
“不是,我来这躲躲,”云落雪淡淡地回着话。
“啊!”颜轻一头雾水,“公主这是在躲着些什么?”
想到方才云落雪和谢行那诡异的关系,颜轻恍然大悟:“难不成是驸马想对公主下手,公主跑来这里是为了躲过驸马的追杀?”
云落雪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颜轻,你想到哪去了?谢行再怎么样也是父皇亲定的驸马,此次来南山城有护主之责,我若是真出事,他能相安无事?”
此次南山城祭拜,谢行和太子都在,若云落雪真出了点事,那云帝必定会对这两人起疑心。云落雪可以死在这世间的任何一处地方,唯独不能死在南山城。她倘若死在这,顾家军只怕会军心不稳。
“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躲着他,他即使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耐我何?谋害自己的妻子,罪不可赦,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颜轻摸了摸脖子道:“公主现下承认是驸马的妻子了?”
驸马?
云落雪现在听到这个词就烦躁得不行,于是她赶忙让颜轻改口,“你以后不许喊他驸马,冷轩也不许喊。”
她顿了下,有些喝着道:“谁都不许喊。”
颜轻不解,云落雪自成婚以来她和冷轩喊了这么多次也未曾像现在这般要求,“公主为什么啊?那谢大人本就是公主您的驸马。”
“他算什么驸马啊他,反正就是不许喊,”云落雪莫名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冷静下来之后她又道:“我没承认,那他就绝不会是我初霁的驸马。”
这么一说,颜轻就明白了,现在的这个驸马不是云落雪心悦之人,所以她不承认。
“公主,您都和谢大人成婚了,”颜轻实话实说,“这心悦之人不是谢大人还能是旁的男子不成?”
颜轻向来有话直说,偏偏云落雪喜欢她这个性子。
“颜轻,”云落雪上前轻轻打了一下她的额头,缓缓道:“谁说成婚了我就不能心悦旁人?这男子可三妻四妾,朝三慕四,我们女子难道就不能心悦上旁的男子,与之共白首?”
“我若是不能同谢行和离,我就在府上多养几个面首,他玩他的,我也玩我的,”云落雪坚定道:“他不干扰我,我也绝不会多说一个字,只要我活得好,其他的事都不是事。”
颜轻被云落雪这番话惊到了,双眼就这么盯着她,提了胆子道:“公主,您这成婚不过一月有余,会不会有点不大好啊?”
她指的是云落雪养面首一事。
云落雪轻笑了一声,不甚在意道:“哪里不好?本宫倒觉得真真好!”
“人生在世,最难得的是活得欢喜,”她走到洞穴最深处,然后又穿过一条小道来到了南山的另一侧。
“公主,”颜轻一下子愣住了,“这洞穴居然可以穿到山的另一侧。”
这洞穴的确是有两个出口,分别连接南山的两面,不过距离不远。这洞穴出口就是一个茶庄,眼下虽是冬季夜里,但茶庄却是灯火通明的。
颜轻跟着云落雪出了洞穴,她往茶庄那方向一看,就瞧见了茶庄入口处的牌匾。
牌匾上题了字:南山茶庄。
看清这茶庄的名字,颜轻一下子知道云落雪想干什么了。
“公主,”颜轻侧过身对云落雪说:“冷轩查到的茶庄就是这个南山茶庄?”
云落雪凝视着那牌匾,“嗯,皇兄三年前曾在此落过脚。”
“公主是想亲自去找找看殿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颜轻道。
“不全然是,”云落雪将视线收了回来,重新落在颜轻身上,“可还记得来这前让你们查这的地方官?”
颜轻点头,云落雪之前的确是吩咐她和冷轩去查这地方官,林大方。
“公主是怀疑这林大方与殿下遇害一事有关?”
林大方是三年前上任的南山城郡守,而云落辰是在他上任三月后出事的。加上许生说的,他曾去报官,寻这城中的大人救援,却无一人出面,还将许生赶了出来。
他若真清白,又何至于此?
况且南阳王是皇子,许生又是拿的南阳王令牌出面,怎会不信?怎敢无动于衷?
云落雪点点头,缓缓道:“这林大方原本只是一个小官,三年前突然平步青云,做了这南山城的郡守,他背后若是无人,真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话落,颜轻就看见茶庄门口突然间来了几名带着刀的中年男子,身后且跟有一辆马车。
“公主,”颜轻赶忙对云落雪说:“是马车还有奴从。”
云落雪看去,发现一共有七八名男子,个个身材魁梧,皆持刃在手。
“三更半夜,到底何人会来这茶庄?”颜轻总觉得这背后隐藏着点什么?
云落雪看了看颜轻,继续盯着那几名男子的动静。
这时,马车里下来了一个老婆子,棕色衣衫,大约四五十岁。
“老婆子?”颜轻回过头看了眼云落雪。
视线再落回那茶庄时,却发现茶庄的大门已被人打开,接着便看见一名约四五十岁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先是冲着老婆子轻颔首,再抬手起来挥了挥。
得到吩咐的男子立刻走上马车,片刻后,从马车里抱下来一名身着青色衣裙昏睡过去了的女子。
半晌,又见男子从马车上抱下来一名女子。
前前后后,一共有四名女子,且都是在同一辆马车上,且都是昏睡过去了的女子。
“公主,”颜轻小声道:“这个时间点,还是在郊外,恐怕这些女子十有**是被人打晕然后带到这来的。”
四名女子是被抱着下了马车的,期间全然是一点反抗也没有,而且这些女子差不多都是刚刚及笄的样子。
男女向来有别,即使是大户人家的女子,亦不会有男仆从将自家小姐抱下马车之说,更何况她们四人穿着粗布衣裙。
所以这绝对不是官家和商户人家小姐出门。
云落雪盯着几人,心中有了答案:“只怕不是被带到这来的。”
颜轻一听这话就明白云落雪的意思,有些不敢相信道:“难道她们是被拐到这里来的?”
她想了想,有些激动道:“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
太子,公主,世子以及大理寺卿眼下都在南山城,居然还敢干这种拐买女子之事,怕不是觉得自个的命硬得很。
“这南山城最大莫过于郡守,”云落雪似乎早料到了一样,神情平静如往常。
“林大方?”颜轻一下子将这人名道出。
云落雪轻颔首,淡淡应了一声:“嗯。”
看到云落雪点头,又想起她让冷轩查这林大方一事,颜轻一下子明白了。
云落雪之所以故意饶到这南山脚下,又穿过洞穴来到这茶庄附近,为的就是探查林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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