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庄的大门再次紧闭,马车与那几名男子离去后,云落雪和颜轻打算装扮成回乡探亲的样子,然后以这个身份进入茶庄。
夜彻底深了下去。
颜轻一面扶着云落雪走到茶庄门口,一面抬手叩响了门环。敲了许久,里面依旧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这让云落雪和颜轻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颜轻将手收了回来,轻声道:“小姐,没反应。”
既已换了身份,这称呼当然也是一样要换的。
“继续敲,”云落雪淡淡道。
方才那情形她已亲眼瞧见,里面绝对是有人的,而且灯还亮着。颜轻敲的声音也不小,断不可能听不见,也断然不会没人。
只怕是在掩耳盗铃。
颜轻听云落雪的话,再次叩响了门环。过了一会儿之后,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道粗犷,极其不耐烦的声音:“茶庄已歇业,莫要再敲门扰了老子的清静。”
闻言,云落雪和颜轻对视了一眼,颜轻赶忙提了声音朝里道:“这位大哥,求你行行好,我与我家小姐回乡探亲,路上不幸遭遇歹徒,逃命至此。眼下天已黑,我家小姐身子又弱,还请大哥通融一下,放我们主仆二人进茶庄歇上一歇。”
那门后之人似乎在犹豫,很快那人声音又起:“不是我不通融,而是你……”
伴随着男人的声音,支呀一声,门被稍稍打开了一下。男人透过门缝看清她们二人,拒绝的声音也随之停了下来。
云落雪和颜轻也透过缝隙看见了男人的脸,面容瞧起来倒是淳朴,身着长袍,大概四十岁开头,这副打扮倒像是茶庄的掌柜。
三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颜轻继续道:“掌柜的,您就行个好,通融一下吧。”
云落雪捂手假装轻咳了一下,持着一副柔弱的模样,轻声细语央求道:“掌柜的,我们主仆二人愿出双倍的银子,只为能在茶庄落脚,歇上两日。”
那掌柜的瞧了云落雪一眼,目光瞬间亮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他咳了咳,假装犹豫了一下,这才将门打开了一些,道:“我们茶庄庄主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眼下夜已深,姑娘家的赶往城中怕是也不安全。”
掌柜的视线又落在了云落雪的身上,颜轻见状,赶忙上前挡了一下。
“你家小姐面色苍白,怕是已染了风寒,不可再舟车劳顿,”掌柜移开了视线,皱了下眉,似乎是对方才颜轻的举动有些不悦。
他将门彻底打开,往后退了半步,向云落雪和颜轻两人拱手见礼,然后开始介绍起自己来:“鄙人姓周,大家都唤我作周掌柜。”
颜轻冲着周掌柜轻颔首道:“周掌柜,我叫轻儿,我家小姐姓颜,劳烦掌柜的了。”
周掌柜看了眼云落雪,唤了她一声:“颜小姐。”
云落雪点了点头,道谢道:“多谢周掌柜通融。”
周掌柜闻言,看了眼两人,随后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两人进去:“颜小姐,请。”
一个丫鬟,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姐,愿意出双倍的银子只为在此地歇脚,这茶庄没有不放云落雪和颜轻两人进去的道理。
两人跟着周掌柜进了茶庄,茶庄内灯火通明,却只有小厮在走动,不免让人心生困惑。
“夜已深,留宿的客人们都歇下了,小厮还在忙活着明日的开张,故留了灯,”周掌柜看出两人的疑惑这才开口解释道。
她们穿过水榭,来到了东边的院子。
周掌柜将两人领至厢房,嘱咐道:“你二人且在此歇下吧,更深露重,切勿随意走动,以免染上风寒。”
这话看似是在提醒,实则是在警告。
颜轻微微欠身,以示谢意,应话道:“多谢掌柜的提醒,我们主仆二人未经掌柜的同意,断不会随意在茶庄里走动。”
听到这话,周掌柜掩上门,满意离去。
脚步声没有了之后,颜轻走到窗边,向外张望了一番,确认没什么异样之后,才将窗和门锁上,以防有人监视。
“小姐,”颜轻走到云落雪身侧,低声道:“这掌柜绝不是个善人。”
“方才他瞧小姐你的眼神,就像是癞蛤蟆瞧见天鹅,巴不得要把你吃掉一样。方才他领咱们来的时候,也是一直往小姐你身上瞧,眼神也躲躲闪闪的,他定是心里打着什么歪主意。”
颜轻想起适才周掌柜那恶心的眼神就生气,恨不得将他这眼珠子挖下来喂畜生吃。
云落雪被颜轻这凶巴巴的样子逗笑。
“小姐,”颜轻看见云落雪还在笑,心里更急了,“您怎么还笑得出来,万一这茶庄真就是拐卖少女的黑心茶庄,那我们在这不是更危险。”
“若真如此,我们这一趟来得可就真值了,”云落雪拉着颜轻坐了下来,缓缓道:“这南山茶庄的庄主是林大方,这茶庄若真干了拐卖女子这丧尽天良的恶事,那他林大方不仅乌纱帽保不住,命也定是保不住。”
“小姐,话虽如此,可这也更危险了,”颜轻站起身来,看了眼外面,坚定道:“不行,天一亮,我就带小姐你离开这恶心的鬼地方。”
云落雪是公主,颜轻身为公主的贴身侍女断不能让她置身于危险中,何况这掌柜看云落雪的眼神实在是猥琐至极。
她不能赌,更不能拿云落雪的安全来赌。
可云落雪却不以为然,她神情淡然,轻声道:“颜轻,我既决定要找出杀害皇兄的凶手,为他报仇,那我便是早就做好了随时陷入危险的准备。”
“我若因害怕而选择退缩,”她看着颜轻认真道:“那我将永远也爬不上山顶。”
“小姐,”颜轻坐了下来,拉过云落雪的手,“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
颜轻还想说什么的,但是看见云落雪那坚持的样子便没再继续往下说了,而是郑重承诺道:“小姐放心,颜轻誓死也会保护好你的。”
“什么死不死的,”云落雪打住她道:“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颜轻闻言,立马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认错道:“呸呸呸,是颜轻说错话了,还请小姐责罚。”
云落雪含笑道:“那就责罚你同冷轩都好好活着,好好地侍奉在我身边。”
上一世,冷轩惨死在自己的面前,实在是不忍。这一世,她只希望他们都能好好地活着,冷轩,还有淑妃。
“是,”颜轻一下子笑了。
“颜轻,”云落雪交代她道:“等会熄了灯,你且先去探查一番,看看这茶庄有何异样?再有就是找一下那些被送进茶庄的女子,看看她们如今身在何处?”
“是,那小姐你在这多加小心,”颜轻点头,将灯吹灭悄悄出了厢房。
……
一炷香后,颜轻还没回来。
以颜轻的身手,对付这些地痞流氓不在话下,但眼下一炷香过去了,她还未归,云落雪难免心生担忧。
这时,云落雪只觉得屋子里似乎有什么味道,刺鼻,惹得她下意识皱眉。
她赶忙往窗看去,发现那里竟然站有一个人影。窗纸也被捅开了一个小洞,接着云落雪便看见一阵迷烟从那个小洞里钻了进来。
她心中陡然一惊,意识到茶庄里有人想趁着这个迷烟迷晕自己。
云落雪连忙捂住口鼻,然后假装晕倒在床。门外那人见云落雪晕了过去,这才停了手,将厢房的门打开。
接着她便听见两道脚步声和说话声。
“去看看人彻底晕过去没有?”
是周掌柜的声音。
“是,”小厮走了上去,看了几眼云落雪,又抬手戳了戳她,见她没反应,小厮这才高兴地向周掌柜道:“掌柜的,她已晕死过去了。”
闻言,周掌柜这才放心,随后示意小厮出去,顺便让他把门也带上。
“行了,你出去把门也关上。”
可那小厮却道:“掌柜的,这女人长得真是漂亮!我还是头一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呢!”
周掌柜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瞪了他一眼,不耐烦道:“老子当然知道她生得貌美,还不快给老子滚出去。”
小厮被赶了出去,还将门带上。
随即,周掌柜的目光落在了云落雪那曼妙的身姿上,嘴角也跟着勾起了一抹淫·笑,他边搓手边上前道:“小娘子生得如此貌美,断不能便宜了旁人,待我今晚好好宠你一番,明日便将你纳为我府上的姨娘,与为夫夜夜笙歌,哈哈哈哈……”
云落雪听这话犯恶心,她见过恶心的,没见过这么恶心的。
话落,周掌柜便开始解自己的衣裳,他边解边向云落雪靠近。
云落雪保持冷静,偷偷将方才取下的簪子死死握在手中。她心中早有盘算,只要那恶心之人一靠近,她就一把将簪子刺过去,她拿簪子捅人这事还是蛮有经验的。
“美人,就让爷好好疼你一番吧,”声音越来越近,云落雪越来越警惕。
她半躺着,背靠在外面,周掌柜先是瞧了她一眼,这才开始准备上下其手,“美人,我来了。”
就在周掌柜离她不到半寸距离时,她猛地睁开了双眼,紧接着,她用力将手中的簪子刺了出去。
簪子重重刺入周掌柜的心口,他顿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云落雪。
云落雪则不以为然,轻轻松开了簪子,站起了身,轻笑了一声。
“你……你不是被迷晕了?”周掌柜完全没料到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居然躲过了自己的迷烟,还伤了自己。
他伸手捂住心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周掌柜的手掌,他再次瞪大了双眼,随即跪倒在地。
“你……”,他哆哆嗦嗦道。
云落雪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十分痛快,此前对谢行,虽也下过重手,但还未像现在这般,如此狠下心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道:“就你也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鸟样。”
云落雪很少说这种粗语,但眼下这人实在是恶心。她记得没错的话,这话还是上一世谢行骂人时,她偶然听到的。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再次被打开。
云落雪抬眼去看,瞧清了颜轻的脸,顷刻放松下来。
她怕是那小厮折返回来。
“公主,”颜轻急匆匆跑了进来。
“公主,您没事吧?”颜轻仔细检查着云落雪,生怕她出事。
听到“公主”二字,周掌柜一下子震惊住了!
“你……”
云落雪看了眼他,拿出象征自己身份的令牌,冷笑道:“你这人死前还能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也是幸运。不过,我是公主,你死了还不能足以让我消气。”
她蹲了下来,轻描淡写地道:“周掌柜这九族怕是都要因你今夜之过而白白丢了性命,你说你这到了十八层地狱下面,你的族人会不会寻你报这灭族之仇?”
周掌柜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点血色也没有,身体因为恐惧也开始不停地颤抖着,更严重的是他竟然被吓得尿都出来了。
云落雪嫌弃地别开脸,往后退了几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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