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找到了什么通关方法了吗。”
比预想的要坦诚，无渡埋头吃甜点，对于走过来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李云尘止住下意识的动作，见无渡没有反应，他也没有说话，专心吃着手中的三明治。
“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
语气充满恳求，一米九大汉脸色惨白，整个人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眼神游离，是不是散焦，整个人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大喊着跑了出去。
李云尘下意识吞咽，被口中食物噎了一下，接过递来的水杯，快速喝了几口。
顺间被苦到了，李云尘选择报复回去，按着玩偶就灌。
进入餐厅，无渡就买了一杯浓缩冰美式，要不是他拦着，玩偶早就被丢进去了。
好一个恩将仇报的。
灌完才反应过来，被这一打岔再看去大汉早已没了身影。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放眼望去是一片空旷的广场，不见壮汉身影，他也只是瞅了两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逛了一上午，早就饿了，眼下是个补充体力的好时机。
“交换情报，怎么样。”
李云尘这才注意到身边又来人了，是那两个老玩家。
还不待他开口，一到声音插了进来，“你能给什么好处。”
循声望去，他没想到少年会开口，由于两人面对面，能清晰看见少年吃完奥利奥圣代，快速正转战爆辣宫保鸡丁，鬼知道游乐园会卖这种菜品。
一勺子下去满是辣椒，看的李云尘眼角直抽抽。
他识趣的闭麦。
赵麦却笑了，身后默默观察的挡脸阴郁男眼神扫过两人，若有所思。
“还真是信任啊。”
说话意有所指，李云尘全当自己听不见，安心吃着三明治。
赵麦不管没有人接话，自顾自说。
“你们也发现了吧，就算按照海报上给出的条件，积攒够筹码，也没有办法通关。”
结束第一个娱乐项目，他们就开始尝试，第一个完成该项目的人所受到的精神污染是最小的，之后是累积增加的。
也就是说，最后一个项目每个人都要支付10点精神值，10个娱乐项目，是个项目基础需要45点精神值，这还是不受额外负面影响干预。
但从完成第一个项目开始，他们的精神值就开始持续掉点了。
扣除精神值并不是传单上所说的1点，这只是开启项目所要支付的‘启动资金’。
这就难办了。
两人一时间有点想不出来什么办法。
一般这种精神污染的地方都会有一处中转站，餐厅就是这个副本的中转站，中转站不会扣除精神值，但有时间限制，而且他们都有自己的任务要求，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结果刚进来就看见了，喂玩偶吃东西的傻叉。
“好处。”
少年又重复了一遍。
黑湿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赵麦，莫名瘆人。
赵麦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知道两人之间，无渡才是占据话语权的人，从在小巷就看出来了。
“红盖头上的铃铛。”纤细粗糙的手指在虚空中一划，只有赵麦能看见到的面板道具被她投射到众人眼前。
一件铜质绿锈的铃铛悬浮着，拇指大小。
“名字就叫‘红盖头上的铃铛’。”
无渡依旧端着缺少电波的三无样子，在看到东西的那一刻，再次化作无情干饭机。
赵麦将视线投向李云尘，同时他面前弹出对话框。
“是否接受交易。”
李云尘接触到赵麦似笑非笑的眼神，整个人更加紧绷。
这是默认他来交易的意思？
李云尘想不明白，为什么将交易好处给他，他还是看过不小小说的，这种诡异世界，道具可都是玩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李云尘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神秘大佬的腿部挂件。
还是说这是什么‘小弟福利’？
李云尘不懂，李云尘还是收下了。
他是大佬的小弟（腿部挂件），小弟的就是大佬的，李云尘的就是无渡的，嗯。
大佬的还是大佬的。
很快就找到了通关真谛的李云尘开心的接受了，小孩全心全意干饭，他先收着。
收到交易物品的李云尘头不知不觉仰高了，戳戳餐桌正中快要死了的玩偶。
“海妖玩偶，…大佬你叫啥。”
无渡懒得理他，李云尘摸摸脑袋。
“大佬娱乐设施里面逮到的，当时我们算是第二波人。”
一边说一边无意识戳着玩偶，直到手上传来刺痛。
李云尘不敢置信，看看冒血的手指，看看装死的玩偶，抬头直接朝无渡告状，“大佬它咬我。”
早在李云尘被咬的那一刻，无渡就不善抬眼，感受到压迫力的玩偶，像是被李云尘戳用力，原本还能支撑，不符合玩偶定力剪裁的深蓝色小鱼，‘啪唧’一声，倒地上了，好巧不巧背对着李云尘，直面无渡。
瞬间冷汗就下来了，水洼一样，就好像是咖啡被过滤掉了所有coffee。
这下好像真的有点死了。
赵麦冷汗也有点冒了，深吸一口气，消息也得到了，继续留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李云尘下意识回答，转而继续用手戳海妖。
别说，温度上来，还真有点好戳。
赵麦带着身后阴湿男离开了。
其他人并没有听清他们交易具体说了什么，但看着两位老玩家好像获得了什么重要线索，直奔娱乐项目。
想起这一上午具体经历，都有些胆寒，那是人类对足够威胁生命的未知危险的恐惧。
交换情报，早日离开这个诡异的副本，有捷径怎么不想走，但是他们没有足够的筹码，‘情报’价值相当的筹码。
餐厅更沉默了，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
一十四五少女走向苍白唇，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在一片静默汇总，坚定朝靠窗的座位走去。
不是错觉，从早上组队开始这些人都有意识疏远无渡他们。
一进门就纷纷坐在餐厅另一侧，至于来的早的，在其中一人进来后，也好像收到了某种信号，端着盘子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除了那两个老玩家，其余人也是组队的，最后才分成了两人小队。
短短几步路，女孩好像走了好久。
鼻尖冒着冷汗，调整好呼吸才开口。
“我可以成为和你做个交易。”
目光看向无渡，说完深吸一口，语气更加坚定。
“我…我想和你签订契约……”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因为无渡抬头看他了，如此近的距离，少女能清晰看清里面没有自己的倒影。
李云尘没有打断，默默嚼着三明治，只看外貌，两人年龄相仿。
海妖玩偶躺尸在一边。
说实话春花是忐忑的，此刻那股支撑她走到桌前大胆说出自己诉求时的勇气消失了，就在漆黑瞳孔对视的那一刻，漆黑瞳孔翻着焦黄，原来不是全黑的啊。
春花一直都知道，她最大的筹码就是自己，没有人会给予她帮助，就像没有人能拉她一把，但她想试试，万一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蓦然生出一丝虚渺的期望，明明已经验证过了不是吗，但她要活下去。
春花要活下去。
“好哇。”
托腮少年手上一下没一下的用陶瓷制的勺子敲击玻璃杯。
一下一下。
春花的心也是一下一下。
砰砰砰。
好似心脏重新供血，春花能清晰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时间也差不多了。
无渡从座位上站起，朝着门外走去。
“走吧。”
李云尘当着众人的面，拎起桌上装死的海妖玩偶，路过春花的时候喊着她一起跟上去。
“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交易。”
阴湿男出声发问，现在他们手中已经有了一个海妖玩偶了，是赵麦在海盗船项目获得的。
“你不是也看出来了吗。”
赵麦翻了个白眼。
一个新手副本，按照惯例，只能进入两个老玩家，这是副本的‘潜规则’。
但无渡的种种表现都不像是个新手，最开始赵麦并未过多在意这个一进副本就睡着的少年，进入这个副本后赵麦连接触新人的想法都没有，这个副本不行就下一个。
期间也遇到过两次，每次都是少年进去，留那个大傻个蹲在设施面前无聊画圈，就感觉很不一样，这俩人不一般。
“就这？”
阴郁男过长的刘海遮挡看不清神情。
赵麦撇了他一样，“你精神值还剩多少。”
“78。”
“还行我还剩75。”赵麦摸摸口袋，看向一旁的禁烟标识又忍住了。
副本最不缺的就是作死的人。
赵麦轻笑一声，没有继续看他，眼底嘲讽一闪而过。“先生竟然派你来辅助我。”
“……”
回应她的一阵沉默。
男人没有继续说话，两人默默前往下一个项目。
“抓到了吗。”
“没有。”
少女脸胀成番茄色，消耗了三点精神值，三十次机会，一个都没抓到。
“抱歉，距离演出时间还有四个小时，提前一小时开场，请耐性等待。”
三人溜达溜达来到了剧场，刚一靠近就被门口的两侍者拦住了去路。
声音悦耳，春花耳朵痒痒的，没忍住偷瞄了一眼，真……真好看啊。
李云尘内心还在感慨路上没个活人，冷不丁就听见侍者声音，循声望去，就看见两个外貌出色的青年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大门是不知材料厚重的深蓝色，这座海底游乐园好像是为了契合海洋主题，地砖、长椅、建筑设施、气球，目之所及都是蓝色的调调。
路上看着挺热闹的，一走进就会发现，那些都是虚影，随着玩家靠近，欢声笑语却并不会随着虚影消失，好似他们还在你耳边欢笑、交谈，像是昔日映像的重现，加上周围泛冷的水蓝色，一切都透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李云尘眼皮直跳，他现在最该做的是带着两人离开，而不是像个傻逼一样，盯着陌生人的脸犯花痴。
但是他做不到，意识好沉沉浮浮，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
意识逐渐虚无的李云尘并未注意到，面朝他们侍者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了十五米开外，正玩着抓娃娃机的全黑少年身上，好吧，脸和手还是挺白的。
弯腰，不等出口出来什么东西，伸手穿过玻璃挡屏，整个胳膊像是直接暴露在深海，冰凉刺骨。
少年人没事儿人一样，在里面把拉两下，快准狠一抓。
平静无波像一滩死水的眸子闪过势在必得，猛的向外一撤。
“咣当咣当。”
双黄蛋。
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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