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
往嘴里塞薯片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去，对方依旧盯着电视屏幕，好似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无渡还是实话回答，“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类。”
“为什么。”
依旧是为什么，无渡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因为某些原因我被困在无限世界很长时间，久到我忘却了时间，然后你是我出了副本第一个见到的人类。”
听见这样的回答，青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虽然依旧有很多问题，但都不适合现在问下去。
画面切换，少年脸上光影浮动。
仔细看外表依旧不过是个15、6的小屁孩，还是上初中的年纪，就是这样应该左手辣条，右手可乐的小孩，告诉他，他已经一百岁了，叫祖宗。
好吧，后面是他自己补充的。
“祖......祖宗。”
一巴掌扇嘴上，但看外表比无渡大不了多少的青年顶着红彤彤的脸颊，搭上无渡肩膀，不顾他的抗拒。
好险，还是叫出来了。
“咳，吃这多没劲，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吧，其实是李云尘饿了，不知道为什么脱离副本后，感觉体力极大消耗，总之他现在很饿。
无渡不想和这个精神状态还没他稳定的人一起出门，特别是对方脸上还顶着一个红彤彤消不下去的手印。
即便是满脸抗拒，无渡依旧被李云尘带出了门。
副本对现世的影响并未李云尘想的那么深，至少他拿开无渡扒拉门框的手指并未多费劲。
又幻视猫猫了。
盯着服务员怪异的眼神，脸上又添三道伤痕的李云尘淡定点菜，“一个辣锅一个番茄锅。青菜来一点，肉也来一点，再来一份牛蛙。”
打发走服务员，李云尘单手撑脸，看向坐在对面，气鼓鼓的无渡。
好乖，即使不耐烦，也只是自己生闷气。
即使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店内的顾客也不少。
无渡双手环胸，不给李云尘一个好眼色，任谁在家吃薯片喝肥宅快乐水，享受宁静时光，被强势薅出房门，心情都不会太美妙。
“别气。”
轻飘飘一句，无渡忍不了了，翻了一个白眼。
“所以，我是你的锚点吗。”
话出口很突然，李云尘也没想要得到答案，低头开始摆弄手机，无渡依旧倚靠在座椅的小角落，面容沉静好似睡着一般。
在外面遇见的时候对方也是简单穿着黑色工衫，宽大黑色工装褂不翼而飞，店内冷气开的很足，李云尘看了看，低头在手机上点来点去，不知道他离开后副本内又发生了什么。
无论是副本内还是副本外，少年都过于好说话了点。
意外的好说话。
无线副本内待了一百年吗。
哪怕他只经离了一场游戏，也知道诡异副本游戏，不是简单的通关游戏，更何况他经离的副本还是最基础的新人副本，难度更高，更危险的高等级副本，......简直不敢想象。
普通人想要生存都很艰难......
“先生，你们的菜...是睡着了吗。”
服务员端着菜品，走进才看到抱臂假寐的无渡，后半句声音都小了下来。
“没事，哥，我们吃饭吧。”
无渡眼神清明，显然不像睡着的样子。
“哦，好。”李云尘雀跃了。
应该只是兄弟之间吵架，服务员识趣退到一边。
“哦，好，祝你们用餐愉快，有什么事可以通知我们。”
等走到后厨那边，才和神色担心的其他人低声说着什么，这个距离对无渡来说不是什么，李云尘就不行了，此刻还沉浸到那声‘哥’。
没注意到，半开放式后厨那边的谈话。
“没事，应该只是兄弟之间吵架了。”
年长一些也就是刚才给无渡他们送餐的姐姐看向新来的几个，笑容宽慰。
都是好孩子。
“嗯。”
其中一个女孩松了口气，她是最开始给上菜的人，本来应该她来上菜的，还是姐姐察觉到她的不对，接替了工作。
“谢谢，桃子姐。”
“没事，都去忙吧，多关注一些也是好的。”
其他人自然没什么意见，纷纷散开，去上菜的上菜，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招待客人的招待客人。
食客们也就算注意到了他们的谈话，也不会太过在意。
无渡扒拉着饭碗，困的头一点一点的。
李云尘二傻子似的，一个劲儿的往无渡碗里夹菜。
不小心给予更多关注的女孩，嘴角抽了抽，傻哥哥吗。
吃过饭站在外面已经是凌晨三点。
特意挑选了距离无渡家近的地方，看着人上楼，李云尘抬头看了眼月亮。
一轮圆月就挂在天上。
“小尘，姥姥在上面哦，如果有一天想妈妈了，就看月亮。”
“......”
两个字声音很轻，李云尘盯着月亮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无渡扑到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倒不是他困，只是睡觉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月亮依旧高高挂着。
“逆子。”
还未踏进门，劈头盖脸的怒骂，依旧砸来的纯白瓷器。
“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弟弟一样，不省心的，你这个逆子。”
李云尘站在原地任砸，低着头不说话，粘腻的液体滑进眼睛。
“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的宴会多重要，你弟弟能安安静静的待在家，你就不能了吗。”
“我......”
李富说完，不等李云尘开口，就捂着胸口，看表情痛苦到不行，与其说是痛苦，不如说是根本不想听儿子说什么。
“哎，老李，你这是怎么回事，不都说了尘尘回来的时候不要吼他。”
穿着华贵礼服打扮精致的夫人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茶从隔间走出来，见李富如此，急忙放下手中汤碗，挤开李云尘，摸出药，到了两粒喂给李富。
作完这些，这才看向站在一边不说话的李云尘。
先是不着痕迹打量一番，随后语气熟捻，像是调笑不争气后辈
“你这孩子，你爸难受你就不知道递药，厨房有孙姨留下的菜，这孩子饿就吃一下。”
见李云尘依旧木呐呐的，李富抓起一旁的抱枕，“你不用说什么好话，你妈让你去吃饭听不见吗！”
李云尘没有理会后面的话，只当得到了离开的指令，转身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头上的上都懒得处理，路过便宜弟弟门口时，对方也没睡，偏偏衣服刚睡醒的样自，身上的衣服都没脱。
也是，这一大家子就喜欢半夜不睡觉，矫揉造作的作态不恶心他就不算事儿。
“呦，哥哥刚回来啊。”
李二挑眉，倚在门口。
回应他的事嘭的一声关门，倒不是很响，没有敌意，纯粹的忽视。
这倒惹了他不快，定定看了一眼关上的门，就如同高三每个放学的午后。
李二就喜欢得宠贵公子的轻浮高傲的样自去李云尘班级堵人。
渚高都是些名流贵士，家里的小孩耳熏目染下，也知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即便是养在外面的孩子，被生母耳提面命下，也分的清是非。
更别说，能进入渚高的，或多或少都是得到承认，过了明路的，偏偏李二是个奇葩。
每次话还没开口，就有皇上不急太监急的鸭屎味儿。
李二跳纪到高一，变声器还是来晚了，每次站在教室门口，自认为很帅，磋磨同父异母的哥哥，一开口，都会让班里的人看双倍笑话。
李云尘到无所谓，他早就想好了，高考就随便填个野鸡大学，然后他去找姥姥。
老头子还觉得有个智商在线的儿子，颇为得意，还给大儿子放狠话，考不上本科就复读。
李云尘这沦落专科的成绩，硬生生提高了重点。
那真是两眼一睁就是学习。
往事不堪回首。
这次放暑假他本来打算直接去大学所在的城市报道的，结果李富不知道又抽哪根筋，让他给他儿子辅导。
不用说就是李富的老宝贝，眼里容不下他这个原配的孩子，还要上演亲情戏码。
啧，李云尘挠乱头发，这家子都有病。
将自己甩床上，这次到能睡着了。
明天给人待早餐，反正他知到地点了。
嘿嘿。
月亮很快西沉。
“邢队。”
跨江大桥下。
风衣猎猎，黑发青年倚靠在改装越野，袅袅青烟自指间飘起，模糊了他冷冽的眉眼。
似乎对待他连风都柔和了。
不是他的错觉，风真的停止了。
不止风，就连面前汹涌争先的波涛都停止了。
“出现了第四位受害者。”
来人已经顾不上青年说的什么，他被接下来出现的场景震惊到失语。
人总是被自身渺小所困惑，直到面对真正的庞然大物，亦或者见到人力不可为的奇迹。
有那么一瞬间，水流声停止了。
横批数十里的江面被整齐的划分出一道‘天谴’，本该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本该是人类之外的事。
处于极端震惊情况下，人往往会失去一些感知，就像现在，奔腾的水流咆哮着想要突破屏障，声音在两米的间隙不断传导回震声势更加浩大。
被称为邢队的青年走近了些，轻抚耳麦，从刚才开始，青年就似乎在指挥着什么，视线一直落在江面上。
或者是透过江面直视淤泥下的骸骨。
来人简直震惊了。
‘净水’的两米宽的江水长廊，距离岸边二十公里处，一红色信号灯飞至上空。
收到信号下一秒，被分开的江面闭合。
未来的及游离的鱼类重新跃回水里，沉厚的淤泥重新被掩埋。离得近来人能清晰看到，江岸的水草一半在水中摇曳，一半湿哒哒的扑在江底。
连带着看向那黑色风衣的人影都带着敬畏。
“联系第十三小队前去接应。”
一共是分了20个小队，距离骸骨最近的江面支援小队就是第十三小队。
为了打捞这具骸骨前后他们已经花费了一个时间。
老廖也是这次行动的参与者，他知到这个世界上有普通人无法触及得到的‘邻域’，今天见到依旧很震撼，他主要是负责周围船只误入这片区域。
当然江上大桥，都有负责禁行指令的负责人。
羡慕吗，移山填海的本事，老廖穿着雨衣站在甲板上，船只随着远处传来的波纹摇摆。
这个地方离得足够远，放眼看去跨江大桥都看不真切，却依旧能感受到水流传递来的波涛。
“都抓稳了。”
老廖大吼一声，提醒其他人，话音刚落，更大的浪涛猛地盖过，好在船只很快冒头，船上的人并未被卷进江里，嘴里的烟直接被浇湿，双手死死抓住甲板。
“羡慕啊。”
骸骨被打捞行动相关人员都开始撤离，老廖他们靠近岸边，因此最先上岸，一上来就看见新来的警员看着前方新来的特异科负责人。
“队长！”
“好小子。”这桑门大的，用力两下差点没将人啪趴下。
“不羡慕，只是觉得很厉害。”
警员挠挠头。
“这里来个人抬仪器。”
“去帮忙吧。”
“好的，队长！”
警员跑向喊人的哪里，帮忙抬东西。
队长似乎想更他说什么，回去问问好了。
“忘记了啊。”
老廖站在一边看着队员们忙前忙后，倒不是他不想帮忙，只是之前有此出任务留下了暗伤，出个人头还是行的，力气活儿就只能干瞪眼儿了。
那个人叫什么来着，报告上说，三年前，一次出任务期间突然失踪的。
前一秒还说笑的人，下一刻就停止了呼吸，直挺挺倒地上了。
什么任务呢，他此前并不知道，现在知到的或许也只是冰山一角，同一批的有很多人，或许是为了安抚，同事按照失踪。
那次死了很多人，根据目击证词，大多都是上一秒还嚎好好的，下一秒人就失去了呼吸。
当然也有是失踪的。
那是他进入特异科后，所看到的图像，或则说测试，有权了解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监控影像里，他和那名失踪的同事面对面说着些什么，记忆开始复苏，同事想回去看看刚出生的孩子。
他笑着答应，刚出了一次任务，三天的加班铁人也受不了，同事女儿刚出生一个月实在想的晃，说说笑笑的两人。下一秒同事突然消失，他捡起掉落的卷宗，离开了。
“节哀。”
大吸一口烟，肺部传来刺痛。
烟被风吹着，全扑他自己脸上了，不知是被烟呛得还是风太大。
老廖摸摸眼角，看着上空的月亮。
风平浪静啊。
七点，美梦中的无渡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开门，我是你哥。”
那人边敲门边说着什么，无渡翻个身继续睡。
“开门，呀，早呀。”
李云尘左手油条右手胡辣汤，傻笑着和拉这个脸的无渡打招呼。
见来人是李云尘，无渡懒得管他，让人进来，又回卧室接着睡了。
“那个那个。”
李云尘将早餐放在桌上，跟着无渡进了卧室。
“哪个哪个！”李云尘扒着床头，名字告诉我名字。
“无渡。”
懒得搭理对方，无渡自保家门。
“哦哦哦，小度小度。”终于得到名字的李云尘还没高兴多久，就受到了死亡凝视，他讪笑，“小无。”
姑且能接受，无渡闭上眼。
李云尘注意到对方眼下的黑眼圈似乎更重了，这怎么还越睡越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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