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唤魏奚止,字宿容。”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静静看着她与她对视着,唇瓣轻启,吐出一句令她有些茫然的话。
山盼表情一僵,盯着他同时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转不动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突然把真名爆出来。
他怎么不装了?
她该有什么反应?
“对不起。”魏奚止轻声道着歉,抬步向山盼靠近了些,深邃难言的眼神投向她,“一路欺骗实属我的过错,望之要如何责罚我全然接受……”
“停,你隐瞒姓名必有缘故,我不怪你,只不过你说你叫魏奚止,那个正道盟的鼎鼎有名的君子剑魏奚止?”
山盼不等他说完立马站起身开口,一双眸子睁得圆圆的,脸上表情是十分的不敢置信,一边说着还一边快步走到魏奚止面前,似乎要将他重新打量一番。
“……”
魏奚止望着她那双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最后他只是垂眸道:“是。”
“哇!”
山盼立马拉着他的手,看着他惊奇道:“原来魏奚止真的长得和世人口中说的一样好看啊,我之前是不是还和你吐槽过你?你还说你比魏奚止好看!我居然还让你当我的仆人做那么多事……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
他回得很快。
那张俊美无瑕无双的脸上表情是那样认真,看得出还有些藏不住的慌张。
山盼忍不住笑了出来,嘴角上扬,连带着眉眼都弯了。
“那我不生你隐藏名姓身份的气,你也不许生我之前话的气不许和我冷战了好吗?”她说完不等魏奚止回答,又开口道:“所以魏宿容你为什么突然坦白呢?”
“我要听实话。”
“好,不气,不冷战。”
他回完前面的问题,顿了顿。
“我心悦你。”
“!”
山盼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只觉她的耳朵出了一些问题。
不然她怎么听到魏奚止那么直白那么突如其来打她个措手不及的话?
“我的实话,我心悦你。”
他定定与她对视,一字一句开口。
他显然是跟她来真的。
山盼悔之莫及。
她不应该让他说实话的。
“对不起。”
他又道,随之反握住她的一只手,贴紧着他自己的脸颊,他垂眼不再出声,只是像等待审判般等她开口。
好冰啊他的脸。
山盼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或许可以回应他?
回应他的心意?
她从不信他眼底的情意有几分真,但情爱不就是一场豪赌,总要亲自下场去试一试不是吗?
反正他见过她的狼狈不堪和种种恶劣,她见过他的脆弱胆怯和阴晦,生死相依也罢,各取所需也罢,像两个溺水者向彼此求救也罢。
除了一同沉入水底死亡结局外,她可以选择上岸脱身,可以选择把他杀了,所以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何况她从一开始便对他见色起意了。
她一点都不亏。
想到这,她道:
“我小字愿娘,愿望的愿,愿意的愿。”
山盼说罢轻笑一声,弯着眸子瞧他。
这下呆住的人换了。
魏奚止愣愣看着她,那双如画的眼注视着她,一眨都不眨,倒让他看上去有了几分傻气,像是被她的话惊呆到无法思考了,他迟迟都没有反应。
事实上魏奚止确实是无法思考了。
等待的时间太过煎熬痛苦,他做好了被她拒绝的准备,可她一番话如同白日鸣雷,将他的理智湮灭得不复存在,令他目眩神迷无法出声。
愿娘,愿望的愿,愿意的愿。
是她给他的答案。
他乞求的答案。
她心悦他。
是真的。
她的手是有温度的,紧紧贴着他,她是真的,在他身边。
“溪奴,我的小字,溪流的溪。”
他不知如何回应,只能痴痴看着她,不敢喊她的小字,便只好将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小字找到说出口。
“还是宿容喊着顺口,魏宿容也顺口。”
山盼镇定自若道。
“嗯,愿娘喜欢喊什么便喊什么。”
魏奚止说完,忽然低头靠在山盼的肩上,一只手小心悄悄地扶上她的腰,一头高束着的墨发随之飘落停留在她脖颈处。
有些痒。
山盼不禁动了动脑袋,虽然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是想干什么,但还是在心里表示尊重理解。
目光晃悠间,却见一只离她较近被发丝浅浅围着的粉粉的耳朵。
山盼颇为惊奇观察着它。
起初是粉,渐渐染上艳色,变成红的。
很快就红得要滴血似的,像极她从前喜爱收藏的红玛瑙珠子的颜色。
他这是害羞了?
因为什么?
山盼满心不解。
但疑惑归疑惑,山盼还是一脸正经伸出空着的一只手,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耳朵。
“魏宿容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
“怎么不说话?”
“……”
“好啊你现在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
“愿娘……”
他的声音微哑,满是无奈。
……
“所以那些杀手是你的弟弟派来的?”
“嗯,他一路买消息并雇佣杀手,等到我们来到这座山,那些杀手早已埋伏数日。”
石壁上火光闪烁,只映着一个影子。
山盼懒懒地躺在魏奚止怀里,一只手拿着果子啃着,另一只手则是被他握着。
“因为你要回正道盟?”
魏奚止正轻轻揉着她的手,听到她的话一笑,“愿娘十分聪慧。”
山盼不禁对他翻了个白眼,“我当然聪明了,仅凭你一句提到弟弟的话,我就轻松推断出这么多,我真厉害。”
“嗯,愿娘最厉害。”
魏奚止默默将想说的二人心有灵犀咽回去,回了最佳选择。
“真敷衍。”
果然是熟悉的话语。
魏奚止唇角微勾,眼底洇开一片化不开的情意脉脉稠色,目光专注缱绻停在她身上,只觉心像是浸了蜜似的甜。
这几日她似乎对他更随意放松了,或者说更肆意横行。
如此对他的她,鲜活又真实。
他欢喜极了,只想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继续,但她定会厌倦烦闷,她更需要其它新鲜的事物。
“嗯?你调查得这么清楚是不是我们能出去了?”山盼轻松翻过身,用手撑起身子坐在他腿上与他面对面对视着,见他眼神时却又快速移开视线不去看他。
“嗯,能出去了。”
他的目光仔细又贪婪地舔舐她的面容每一处,似乎是要将其拆吞入腹。
但没过多久,一双手倏地抬起,堪堪挡在他眼前。
“......不准这么看我!”
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又凶巴巴的,尾音却泄出一丝轻颤,像是恼极了,又像是别的什么。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喉结微滚,眸子含着光,忽然抬手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住她的手腕。
“?”
山盼只觉得他想反抗,更不愿意动。
魏奚止却低笑一声,抬起下巴去寻她的手,柔软的唇瓣缓缓贴上她掌心。
温软的触感让他呼吸一滞,伸出舌尖不经意轻触了一下。
“魏宿容!”
山盼这声唤得又急又慌,想抽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放开我你个死变态!”
她放弃挣扎了,只是一味的骂他。
“你是狗吗还……你就是个死变态,死变态死变态死变态……”
“嗯。”
听到他的明显带着笑意的回应,山盼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停下骂骂咧咧,她终于看清了魏奚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病。
魏奚止有病。
这几天每天黏在一起搂搂抱抱就算了,他有时偷偷亲她她当没看见就算了,可舔算怎么一回事?
从前的那个矜持端着的魏奚止呢?
命运是不是戏弄了她,从前她总想着要如何占他便宜再欺负他,看他在自己手里失了平常的淡然和平静。
可如今角色居然颠倒,那些她曾想过的法子,却被他用在她自己身上。
魏奚止这么会装的吗?
怎么能比她还会装。
山盼还低着眸子怀疑人生中,魏奚止早不知何时将她的手拉下,放在脸畔轻轻蹭着,时不时啄吻一下。
他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眼底浓浓情意不加掩藏,既似暴雨前的暗涌,又像月照寒潭般清透,矛盾却坦荡地,将满腔爱意尽数捧出。
他不用想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进他退,她退他进,所有的主动权在她手中,全然在她一念之间,他也只是依附她罢了。
他也喜爱极了她的虚张声势。
他们果真是最应当在一起的。
天造地设。
或许他们从前是清池荷畔的一支并蒂莲,同根,同生,同命,永伴相依。
但他似乎很是贪婪,得到从前不敢妄想的后又渴望更多的,如若再让他们成为一体再也无法分离就好了。
如若她的全部心神都在他身上就好了。
魏奚止想到不久他们便要出去,难免又有些可惜难舍,他手下的人做事的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
他又未免太过自私了。
……
崖中无岁月,等到山盼与魏奚止出了崖找到一个小镇歇息时,山盼这才知晓此时正是仲秋爽月。
暑气才刚散尽,寒气也未到来,这是山盼最喜欢的一个时候。
日落时分。
小桥下流水静谧,桥上只有一对人儿并肩走着,时不时刮来一阵凉风带着草木稀疏,鸿雁飞飞。
“还是北方好,南方这个时候都没有这么舒服。”山盼一手拿着大包小包的吃食一手拉着宿容,垂着脑袋看脚下一步一步踩过的斜阳,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心情是明显的好。
“各有各的好。”魏奚止一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拿着一件披风,轻声回着她的话。
“北方入冬过于冷了。”
“魏宿容你怎么不问我家乡在哪?”
山盼几步转身走到他的面前,抬头看他眨了眨眼,一脸的笑容甚至有些灿烂。
魏奚止停下脚步,低头与她对视着。
“愿娘……”
他的声音低低的,却很温柔。
“等到明年春,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如果凌北城下雪的话。”
正道盟,正位于凌北城中。
这章写得我是真的煎熬啊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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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江湖第四十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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