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赞魏奚止样貌之出众绝世,却常常忽略其身形,或许也有魏奚止过去只穿几件黑衣看不出什么名堂的缘故。
而山盼如今得以尽兴将魏奚止风光一览。
魏奚止从浴桶中站起身,先映入眼帘的一片氤氲在雾蒙蒙中的雪白,水声滴答随其而响,他未着寸缕,山盼只能看见他露出的上半身,还有那只手可握的细腰。
宛若雪山上的雪莲花绽开,似虚似幻,这般令人移不动目光。
泼墨长发湿漉漉自然垂落在他后背,黑与白极致的对比,山盼又觉得自己鼻子一热了。
“魏宿容,你怎么不穿好衣服?”她这般说着,眼睛却久久停驻于他身上挪不动,整个人像是被定住般一动也不动。
“愿娘想看,我怎能坏愿娘的兴致?”
他带着明显笑意的声音响起,山盼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只见眼前之人伸出手拢了拢长发。几条零落的发丝仍紧贴着他,周旁热雾消散了些,她便清楚看见了他背后狰狞,不忍直视,遍布的伤疤。
她表情一怔,呼吸一停,定定盯着他一条又一条的伤,重合又反复,只剩下突兀的愈合,是类似于鞭痕的伤。
“愿娘?”
他轻声唤她。
山盼没有回他,只一味盯着他的背后,才反应过来,她便下意识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待靠近他后,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碰了碰他背后的疤。
魏奚止自然明白了她此刻为何不回应他,只是片刻恍惚后,他又勾起嘴角浅浅笑道:“是不是很丑?愿娘会嫌弃吗?”
话语才落,他便感觉到一阵混杂着疼痛的酥麻从背后传来。
她咬了他一口。
她是不是亲到了他?
随即他听见她恶狠狠的声音响起。
“丑什么丑,现在我咬了,你还敢说它丑?”她顿了顿,又闷闷道:“你要是再说什么嫌弃嫌弃,我真会被你给气到。”
她抓着他的腰,持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背脊,如此之近,太近了。她柔软的唇瓣,尖锐的犬齿残留的情意与蛮横还在心脏肺腑肆意,疼痛与难以抑制的欢喜交杂,魏奚止不由一颤,心魂已然倾倒在身后之人。
为什么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好似情话,她是在哄骗他吗?
她对他这般好,她也爱着他。
他对她总是太坏。
他应该怎样倾尽所有,将自己的一切的一切都献给她?
“嗯……”
一个普通的词,硬是被此刻魏奚止说出几分缠绵迷离惑人之意。
“不说了,愿娘不要气……”
他喃喃说着,声音渐小,忽闷哼一声,呼吸急促下他只觉浑身灼热,越发饥渴,她两只手将他的腰束住又怎么能够,他太想太想与她融为一体,二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分离。
他偏过头,似沉入情天欲海的水妖,额前乌黑丝凌乱,湿黏沾着,眼神尽是难以忽视令她无法启齿的光色。
山盼微愣,下意识松开抓他腰的手,还未回过被他牵制的心神,他便松开握着发丝的手,水声响起,那只手转而扶上她的下巴。
他垂眸,灼烫的视线紧锁在她,他俯身,又是一个痴纠不清的吻。
“别……”
“嗯?”
“别什么?”
……
武林盟。
宴客大厅。
天色渐晚,外头无风雪,只有寒风瑟瑟刮过,此刻的武林盟热闹非凡,处处灯火通明,似黑处的唯一的一枚夜明珠般耀眼夺目,照亮无边暗色。
宴客大厅并没有做得多么华丽,只是在风雅之中透出奢侈,俗称雅奢。
来得早的人已经过了一轮的讨论,饮酒烹茶相谈甚欢,来得后的也接二连三加入其中,与之聊到此次武林大会发生的种种,在说到风头最甚的魏奚止时,又眼对眼缄默一瞬。
“前盟主那虽有许多疑点尚未被揭出,也并没有宣告于众人,可看如今形式,想必武林盟新一任盟主已有了,都这么些年了,你还未想好吗?”
一白发苍苍老者坐于大厅僻静处,那双内敛无波的眼望着众人,细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喟叹与身旁一相貌精致,气质略显阴郁的少女说道。
少女黑沉沉的眸子盯着手中的游鱼玉佩,一眨也不眨,听到老者的话也只是幽幽道:“干我何事?”
老者正偷摸瞄她,见她如此说立即吹胡子瞪眼将手中的名贵茶杯大声放回桌上,“怎么不关你事?我老了管不动你了,这次你说什么都没用,等下你就在这好好看看你的未婚夫!”
少女脸上浮现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将玉佩随意收好,看了老者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前方不知何时出现几个人将她的路挡住。
少女默默盯着他们,忽地转身重新坐下发呆,也不去理会一脸得意之色的老者,眼神放空。
“马上就开宴了,心思就收收。”
老人笑了笑,继续云淡风轻捧着茶杯看着众人。
待到少女思绪回笼,已是魏奚止等人踏进大厅之时。
她随意瞥了站在最前面的魏奚止一眼。
只一眼便给他下了定义——危险。
视线便偏移至他身旁挨得十分紧的一人,脸上带笑又显无奈,似曾相识的一人。
被危险抓紧了手,看上去额外无助。
少女思索她要不要将她带走,察觉一旁老者絮絮叨叨的声音渐渐消失,她偏头看去。
老者正死死盯着那二人,嘴里喃喃自语:“原来是真的……”
少女嘴角上扬一点,耳畔又传来老者诡异的声音,“乖孙别伤心,祖父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你把魏奚止抢过来,魏奚止再如何也是你的人,至于那小姑娘,只能多补偿了……”
“停。”
少女脸上的阴郁被打破,透出浓烈的怀疑之色,见老者还要说,黑着脸制止他。
“我从前便说过,我不需要其他人。”
“傻孙儿,你的不需要和你得有不一样。”
老者神色复杂,见少女眼中一贯如初的固执,终于消停下来,继续喝着那早已空的茶。
二人沉默,其他人却在二人出现时炸开了锅,不好说出口,便疯狂给周边相识之人使眼色,对方看懂了也是半震惊半疑惑摇了摇头。
而有的人仗着坐的偏和附近人交头接耳,“可知这小娘子是何人?”
路人一:“不知道啊,从未听闻,也从未见过此人。”
路人二:“或许是某个隐世大族?”
无人去问二人关系,大约是有点脑子的人一眼便能明白。
也无人去猜想堂堂正道魁首,武林盟盟主之子与君子剑魏奚止,并肩而行之人是与魔教中人,甚至是魔教少主。
山盼不想去思索众人的反应,顶着各人纷异的死亡注视,她笑着,心如死灰。被紧紧握住的手那样暖和,她却如同待在严寒之地,被阵阵冷风哗哗打击,不疼,但备受挑衅。
魏奚止带着她坐在首座之下的位子,自己则在在座惊异的目光下于她身边盘膝而下。
不曾理会他人,他那双柔和似春风酌满餍足的眸子落于她身上,见她还未回过神来的模样,忍俊不禁浅浅扬起嘴角,山盼一时不再想其它,只见他那携杨柳拂堤的醉人情意的脸庞。
她一时懊恼。
怎么能再次被魏奚止诱惑到!
这次她已经吸取教训,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吃一堑再吃一堑!
与二人同来的人见魏奚止竟直接落座,和丝毫不关心的态度,彼此对视着无奈推出一人让其开口。
好在他们预测到这种情况,背下了要讲的话。
上头讲着,大厅众人心思无一在年年相似的说辞之中,全在试图推测山盼身份,与好奇魏奚止究竟是何时找着的人。
他们是不是都少看了几期武林小报?
众人疯狂搜寻脑海中的记忆,在此等气氛下,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剩下几位的说话声也趋于无。
等到讲话人长篇大论口干舌燥说完,见大家一脸正经认真的神情时,心中油然而生自豪感,再瞧见一边二人的黏糊,自豪又夹杂来自他人复杂的熨帖。
讲话人作揖告退,大厅里的说话声慢慢变大。
群英会说简单点,便是一个交流大会。
大族门派宗门等势力招揽大会中表现出彩,具有天赋的年轻少年,又或是之间的你来我往彼此加深联系好好寒暄一番。
魏奚止虽新奇,在聊不出什么后不能坐着干瞪眼,话题自然有了偏移。
如武九城,又如魔教。
有人唏嘘:“九方城最近是不是出事了?遇到好几个人从九方城出来都恍惚不定……”
有人答:“据说是谢城主的事,谢城主那般人物,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
有人听罢忍不住道:“谢相悬谢城主吗?好些年前我还去参加过他的大婚呢!不知魏奚止何时与那小娘子成婚,还有杏花城殷家也有一桩婚事,希望不要撞,否则去哪一个都遗憾……”
听到此人话的人:“……”
另一边又有讨论魔教的,有人忿忿不平说:“正道盟何时将魔教铲除,从前还好,近些年来魔教中人越发猖狂,简直是无法无天!”
有人附和:“尤其是滥卖邪物毒物,不知道的还以为魔教要揭不开锅散了呢。”
有人嘲讽:“指不定真要散了,就他们那教主,猪上位都比他做得好。”
有人挠头:“竟从未听闻魔教下一任教主的风声,只不过他们好似还有一位少主,不出面是死是活都不知晓。”
听罢众人:“原来还有个少主?!”
他们口中的少主正慢悠悠吃着盘中糕点,不理会贴近自己的魏奚止与他揉捏自己手的不安分手指,专心打量周围。
其实我是一个陀螺来的。。
彩蛋~
小松很慌。
自从几个月前听见有人向往魔教的自由,说其异术闻名武林,八岁的小松想到村口算命的老头有一日偷偷拿着银子啃,便含泪告别了田里的老牛大鹅,一鼓作气长途跋涉到了魔山。
魔山门口的石阶上只坐着一个小女孩,穿着黄裙子,可爱得像大鹅最喜欢的村口小黄猫。
小松移不动脚步了,揪着破破烂烂的衣角,红着脏脏的脸蛋,对小女孩大声说她想学算卦算命。
小女孩恹恹地站起来,更像小黄猫了,还是吃不到鱼干的小黄猫。
她将她带到一个老头面前,慢悠悠像个小大人似的让老头收下她。
小松看着面前的老头面露不情愿和嫌弃,但也让她磕了一个头,于是她大喊了一声爹,老头直往后倒。
小黄猫人笑了,让她喊老头师傅。
小松呆呆看着她,学着她喊了一声师傅。
小黄猫人走了,让老头好好照顾自己,老头又不情愿答应了。
只不过在单独对着她时,老头十分可怕看着她,像从前杀她的小蚂蚁的人,小声问她怎么认识的少主。
小松问少主是什么,老头捏着瘪瘪的鼻子给她解释了一下午。
原来小黄猫人是尊贵的少主,是下一个魔教教主。
小松很慌。
因为师傅说小黄猫人不喜欢脏小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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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江湖第七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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