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瑾在病床上醒来时，南极的极光正透过病房窗户流淌。他的右腕缠着生物凝胶绷带，皮肤下的符文已经变成淡金色。
床边监测仪显示他的脑电波频率与常人不同——每隔11分钟就会出现一次完美的α-θ波叠加，那是灵视者深度冥想时的特征。
"醒了？"祁天笑的声音从窗边传来。他倚在窗台上，胸前伤口覆盖着仿生皮肤材料，锁骨下的符文透过半透明敷料微微发亮。
"全球新增了四千多名自然觉醒的灵视者，协会热线被打爆了。"
柯瑾尝试坐起来，全身肌肉发出抗议："月球能量辐射的后续影响？"
"比那更妙。"祁天笑递给他一个平板，上面是世界地图，数千个光点正在闪烁，"这些人没有任何实验背景，但都声称从'血月之夜'开始能看到异常现象。"
他划动屏幕调出另一组数据，"更奇怪的是他们做的第一个梦。"
全息投影在病床上方展开，展示着来自不同国家的梦境报告。
柯瑾瞬间认出了那座水晶塔——与红鞋女子数据流中闪现过的古代文明建筑一模一样。
"所有报告都提到塔顶有双星标志。"祁天笑指着自己的锁骨，又指了指柯瑾的手腕，"我们的量子签名。"
病房门被推开，协会技术员抱着个铅制容器匆匆进来："分析结果出来了！祁教授胸口的发簪材料不属于太阳系！"
容器打开时，室内温度骤降。那根看似普通的金属发簪在医用无影灯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表面浮现出与月球瞳孔完全一致的纹路。
"它昨晚自动投影了这个。"技术员调出一段全息录像。
录像里展现出一个令人窒息的场景：银河系悬臂末端，数以万计的月球同类正在休眠。它们表面同样有瞳孔状结构，但都紧紧闭合着。
"宇宙级别的防火墙..."柯瑾轻声说，突然抓住祁天笑的手臂，"这不是存储器，是信标！红鞋女子想引它们过来！"
祁天笑却露出古怪的笑容："看看投影右下角的时间戳。"
录像角落显示着一段陌生的符号系统，但柯瑾莫名能理解其含义——距离最近同类响应还有：7.00标准周期。
"七天。"祁天笑的声音带着某种解脱，"我们有一周时间准备迎接考官。"
（次日·协会总部）
指挥中心挤满了新招募的灵视者。一个日本少女正在演示如何用折纸承载思念体，非洲部落的老人用吟唱治疗 PTSD 患者，而里约热内卢的前罪犯则展示着令人咋舌的灵能格斗术。
"自然觉醒者能力差异很大。"柯瑾分析着数据墙，"但都共享着水晶塔的梦境记忆。"
祁天笑调试着巨型量子通信装置——用发簪作为核心部件改造的："如果月球是监考员，那红鞋女子就是作弊器。她篡改人类进化路线三千年，就为这场'考试'。"
全息星图突然自动激活，显示出太阳系外围出现七个新的引力源。技术员尖叫起来："它们提前到了！"
柯瑾的眼镜片反射着警报红光。他看向祁天笑，两人同时想起量子纠缠状态下看到的真相——高等文明每三千年进行一次文明评估，而这次人类将首次以灵能觉醒状态应考。
"启动全球灵网。"柯瑾按下总控键，"让所有灵视者接入系统。"
祁天笑扯开衬衫，将发簪插入自己锁骨下的符文。剧痛中符文亮起刺眼蓝光，与柯瑾手腕上的金纹形成光束直冲云霄："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开始，全人类都会..."
"看见真相。"柯瑾接完他的话，将自己的手腕按在发簪上。
两人的血液在发簪表面交织，激活了最后一段信息——红鞋女子真正的遗言：
【致我的孩子们：钥匙从来不是用来开门，而是证明你们已准备好自己造门。】
全球十万灵视者在此刻同时抬头。他们的眼睛倒映着大气层外缓缓睁开的七个月瞳，而每个人虹膜上都浮现出微型的双星标志。
七个月球在同步轨道排列成环时，地球的电磁场开始歌唱。
柯瑾站在协会总部的穹顶观测台，耳膜随着地磁谐波共振发痛。全息投影显示，每个"考官"表面都睁开了数以千计的小型瞳孔，正对着地球各大文明遗址聚焦——埃及金字塔、玛雅神庙、中国天坛，这些古代灵视者建造的场所正发出微弱的应答光波。
"它们在看我们的'作业'。"祁天笑调整着发簪改造成的量子通讯器。他胸前的伤口又渗出血丝，但符文蓝光反而更盛，"问题是，我们交什么上去？"
柯瑾调出全球数据库。三秒钟后，系统筛选出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片段：集中营的烟囱、核爆蘑菇云、被石油覆盖的海鸟...
"反面教材也是教材。"他敲击键盘，将数据流转换成量子编码，"但得配上这个。"
音乐厅的监控画面弹出。柏林爱乐乐团正在演奏贝多芬《第九交响曲》，而观众席上坐着数十位灵视者。当乐曲进行到《欢乐颂》章节时，歌手们的声带振动频率突然与月球瞳孔同步，在空气中绘制出可见的光纹。
"艺术共鸣！"祁天笑吹了个口哨，"但还缺关键元素——"
南极传来的画面打断了他。冰金字塔遗址上方，十二个鬼眼孩童手拉手悬浮成圆环。
他们额头的符文投射出光束，在平流层组成复杂的几何图形——正是柯瑾与祁天笑在立方体内创造的共振模型。
"他们在用我们的签名当封面。"祁天笑咧嘴一笑，"真会来事。"
协会屋顶突然被强光照亮。七道直径千米的光柱从天而降，将地球划为七个扇形区。每道光柱中都浮现出水晶塔的全息影像，塔门缓缓开启。
"不是审判..."柯瑾的灵视能力自动解析着光柱中的信息流，"是答辩会。"
---十二小时后·全球直播
柯瑾站在北京八达岭长城的光柱内，祁天笑则在埃及吉萨金字塔前。两人将全人类的灵视者编织成一张意识之网。
"文明评估第001项。"月球的声音直接在每个人类脑中响起，"你们如何定义自己？"
柯瑾抬起右腕，符文金光投射出人类DNA双螺旋，其中几个碱基对闪烁着灵能特有的蓝色。
长城砖缝里突然钻出无数嫩芽，在-15℃的严寒中瞬间长成参天巨树——这是潜伏在古迹中的古老灵能种子，此刻被集体唤醒。
"碳基与量子态的共生体。"柯瑾的声音通过树木的根系传遍大陆，"错误进化出感情的宇宙病毒。"
祁天笑那边传来放肆的大笑。他胸前的发簪悬浮而起，将金字塔改造成全息投影仪。
影像展示着人类历史上所有为他人牺牲的瞬间：士兵扑向手榴弹、医生留守疫区、消防员逆行进火场...
"但我们会给灾难加上注释！"他的声音通过百万具木乃伊的裹尸布共振放大，"比如这段——"
画面切到南极冰原，显示祁天笑把柯瑾推出红线攻击范围的慢动作回放。
七个月球的瞳孔同时收缩。评估团的量子波动传回混乱信息，它们没预料到这种答辩方式。
"第002项。"月球的声音出现延迟，"请证明你们不会重蹈覆辙。"
柯瑾与祁天笑隔空对视，同时激活手腕与锁骨的符文。全球十万灵视者随之呼应，每个人的眼睛都变成暂时的月瞳。
他们向宇宙展示的不是技术，不是艺术，而是最平凡的场景：
东京便利店店员为流浪老人加热便当；
挪威渔民将误捕的小鲨鱼放回大海；
巴西贫民窟的孩子用瓶盖制作国际象棋...
这些画面被编码成光子洪流，直接注入七个考官的核心。月球们沉默了3分33秒——对人类而言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当光柱突然由白转金时，祁天笑正单膝跪在沙地上咳血。柯瑾的长城分会场，所有树木同时开花，香气席卷华北平原。
"初步评估通过。"月球的声音首次带上温度，"种子批准投放。"
悬浮在祁天笑面前发簪突然解体，化成无数光粒渗入地壳。地震仪记录到奇特的波动——这些外星物质正向着地核下沉，沿途留下发光的神经网络。
柯瑾的眼镜收到地幔扫描图：光粒在地核外围形成薄膜，像给地球套上会呼吸的量子防护罩。
"这是什么？"他对着空气发问。
祁天笑的声音通过两人专属的量子通道传来，带着惯常的戏谑与罕见的温柔：
"毕业礼物呗。全宇宙最棒的防火墙——用人类情感当加密算法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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