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笑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是在第七日黎明。
柯瑾从监控屏前抬头时，发现搭档的左手已经能透过看见键盘。
南极传来的数据显示，祁天笑的细胞正在经历量子隧穿效应——每个原子既存在于原地，又同时分散在地核外围的量子膜上。
"有意思。"祁天笑举起半透明的手指对着阳光，"像不像《星际迷航》里的传送故障？"
柯瑾的钢笔在报告纸上戳出一个黑洞。三秒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用了灵能增强的握力："根据量子膜同步率，48小时后你将完全融入地球防护系统。"
他声音平稳得像在讨论别人的事，"成为**防火墙的核心处理器。"
祁天笑转动全息投影仪，展示出地核外围那层发光网络的最新图像——无数纤细的金蓝双色光丝交织成茧，正在有规律地脉动，像一颗巨大的心脏。
"这活儿挺酷啊。"他戳了戳自己正在消失的胸口，"全人类的灵能数据流都要经我过滤，比当教授带劲多了。"
柯瑾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他走到窗前深呼吸，北京的天空正被金色极光笼罩——那是月球瞳孔转变颜色后释放的灵能潮汐。
人们走上街头，用手机拍摄这奇景，却看不见空气中流动的量子编码。
"有替代方案。"柯瑾背对着祁天笑说，"用我的灵能基因做模板，可以重构量子膜算法，让你——"
"然后换你变成**服务器？"祁天笑的笑声从背后靠近，带着微弱的电流杂音，"得了吧，你那强迫症连办公室Wi-Fi密码都要按质数设置。"
半透明的手臂环过柯瑾肩膀，祁天笑的体温比平时低了11.3度。
全息屏上突然弹出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监控录像——科技博览会上，柯瑾正皱眉调试设备，而隔壁展位的祁天笑偷偷朝他后脑勺扔纸飞机。
"记得你当时说什么吗？"祁天笑的呼吸已经带着量子隧穿特有的臭氧味，"'先生，你的僵尸投影干扰了我的系统'。"
柯瑾转身抓住对方正在消散的手腕。这个动作让他右腕的符文与祁天笑锁骨下的光痕相触，爆发出刺目光芒。
协会总部的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播放出同一段旋律——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的《欢乐颂》章节。
"作弊。"祁天笑低头抵住柯瑾的额头，"用我们的量子签名当加密密钥？"
"备份方案。"柯瑾的虹膜倒映着对方逐渐量子化的面容，"把你的意识数据压缩进月球表面的双星图腾。"
祁天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几粒蓝色光点从嘴角逸散。这些光点没有消失，而是绕着柯瑾旋转，最后渗入他腕间的符文。
"成交。"祁天笑的声音开始失真，"但得加点条件。"
他完全透明的右手在空气中划出符咒，协会主控电脑自动执行了某个加密协议。
柯瑾的眼镜片上闪过数据流——祁天笑把自己所有的研究笔记、未完成项目和私人记忆库，都设置成了仅限柯瑾访问。
"帮我带研究生。"量子化已经蔓延到祁天笑的颈部，"特别是那个会折纸的日本姑娘，她论文第二章写得跟符咒似的..."
柯瑾突然做了个让所有监控人员瞠目的动作——他拽住祁天笑的衣领吻了上去。
这个接触引发了剧烈的量子共振，整栋大楼的灯光忽明忽暗，两人的符文标记脱离身体，在空气中交织成双螺旋结构。
当分开时，祁天笑的下半身已经完全透明化。他惊讶地摸着自己尚存实感的嘴唇："哇哦，这算不算人机恋？"
"科学实验。"柯瑾推了推歪掉的眼镜，耳尖通红，"测试量子态的触觉反馈。"
祁天笑大笑起来，笑声逐渐与大楼播放的《欢乐颂》融为一体。他的身体化作无数金蓝光粒，如同逆行的流星雨升上天空，最终消失在云层中。
监控屏幕显示，地核量子膜的运作效率突然提升了300％。
**（三个月后·月球表面）**
柯瑾穿着特制宇航服，站在静海基地的环形山边缘。他脚下是由特殊材料蚀刻的巨型图案——两个相互缠绕的符文，每个都有北京市大小，在阳光下反射着金蓝交错的光芒。
"信号良好。"耳机里传来地面控制中心的声音，"量子波动与地球防护网完美同步。"
柯瑾蹲下身，将掌心贴在冰冷的月尘上。通过灵视能力，他能感知到符文深处流动的意识碎片——那是祁天笑的思维模式被编码在月球物质中形成的量子印记。
"第127次测试开始。"柯瑾对着头盔麦克风说，同时右腕的符文亮起，"今天有学生问起混沌算法的应用场景。"
月尘突然无风自动，在他脚边组成一行歪歪扭扭的汉字：【告诉她：混吃等死也是混沌的重要形态】
柯瑾嘴角上扬。他打开面罩的AR功能，半透明的祁天笑立刻出现在身旁，还是扎着马尾辫，还是那件印着"相信科学"的T恤。
"下次别用我的咖啡预算买符纸。"柯瑾对幻觉说。
幻象夸张地捂住胸口：【你监视我的购物车？】
"科学观察。"柯瑾转身走向月球车，身后月尘自动组成新的字迹：【今晚的极光会呈现心形，记得拍照】
当月球车驶离时，全息投影仪在环形山上空打出巨大的"BYE"。
而地球上，数百万人在社交媒体上传了同一张照片——金色极光恰好形成两个相互缠绕的星形，笼罩着协会总部的玻璃穹顶。
某位日本少女折的纸鹤突然自己飞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转了三圈，最后落在柯瑾的咖啡杯上。展开后里面写着一行字：【PS：你的新发型真丑】
柯瑾端起咖啡，向窗外的金色月亮举杯致意。杯沿与玻璃窗的碰撞声中，地球的量子防护网轻轻脉动，如同某人的心跳。
[正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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