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二十七分，柯瑾实验室的灯光依然亮着。
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第七杯咖啡的空杯扔进垃圾桶。电脑屏幕上，"驱鬼程序"的代码被放大到极致，他正逐行分析其中的量子算法结构。
"这不可能..."柯瑾喃喃自语。祁天笑的程序里使用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编程逻辑，既不是传统的面向对象，也不是函数式编程，而是某种...符咒式的结构？
代码块之间的关联就像道家符箓的笔画一样，看似随意却暗含规律。
实验室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咔哒"声。柯瑾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全身肌肉绷紧。大楼这个时候应该只有他一个人。
又一声"咔哒"，这次更近了。
柯瑾悄无声息地站起来，顺手抄起桌上的激光测距仪——这大概是他能找到的最接近武器的东西。
他贴着墙移动到门边，实验室的智能系统显示走廊上有三个热源正在接近。
没有刷卡记录，没有保安陪同，这个时间...
门禁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然后彻底失灵。柯瑾的瞳孔骤缩——他看到了，门缝下渗入的不仅仅是走廊灯光，还有一丝丝诡异的暗红色流光，就像他公寓里出现过的那些。
"警告：未授权访问。"实验室AI用机械女声宣布，然后变成了扭曲的杂音，"咯咯咯...找到你了...灵视者..."
柯瑾的血液瞬间冻结。他后退几步，撞上了实验台。门把手开始转动，缓慢得令人窒息。
就在门开的一瞬间，整个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柯瑾感到一阵风从耳边掠过，接着是一声闷响和男人的痛呼。
"趴下！"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柯瑾毫不犹豫地卧倒，下一秒，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传来激光武器击中金属的嘶鸣。一道刺眼的蓝光闪过，照亮了祁天笑的身影——他手里拿着一个像是游戏手柄改装的东西，上面贴满了符纸。
"你怎么—"
"没时间解释！"祁天笑把一个造型古怪的耳机扔给柯瑾，"戴上！他们的武器会干扰灵视者的感知！"
柯瑾刚戴上耳机，就听到一阵高频音波，紧接着是三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破门而入。他们戴着特制的护目镜，手中的武器看起来像是激光枪和某种声波发射器的混合体。
"清道夫..."祁天笑咬牙道，"跑！"
他按下"游戏手柄"上的一个按钮，实验室里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发出刺眼的白光。黑衣人们痛苦地捂住眼睛，护目镜上闪过"过载警告"的红字。
柯瑾跟着祁天笑冲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愤怒的吼叫和武器充能的声音。他们刚拐过走廊转角，一道激光就击中了刚才的位置，墙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下楼梯！电梯不安全！"祁天笑拽着柯瑾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他们是谁？什么清道夫？"柯瑾边跑边问。
"专门'清理'我们这种人的组织。"祁天笑在楼梯间急停，从背包里掏出几个乒乓球大小的金属球，"拿着，数到三就往后扔。"
柯瑾接过金属球，发现上面精细地刻着微型电路和...道家真言？
"一、二、三！"
他们同时将金属球抛向追兵。球体在半空中爆开，释放出强烈的电磁脉冲和刺鼻的硫磺味。黑衣人们咒骂着后退，其中一人的护目镜完全黑了。
"电子符咒，我的小发明。"祁天笑得意地说，随即被柯瑾拽着继续往下跑。
"这不科学！电磁脉冲不可能有硫磺味！"
"等活下来再讨论科学！"
他们冲出大楼后门，祁天笑带着柯瑾钻进一条小巷。月光下，柯瑾看到祁天笑的马尾散了，黑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左臂有一道灼伤的痕迹。
"你受伤了。"
"小伤。"祁天笑龇牙咧嘴地笑了笑，"比起这个，你该看看我们身后。"
柯瑾回头，倒吸一口冷气——三个黑衣人悬浮在半空中，以一种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移动着，他们的身体边缘泛着不祥的红光。
"这...不可能..."
"对他们来说，可能得很。"祁天笑拉着柯瑾继续跑，"灵视者能看到的'真实'，记得吗？"
他们七拐八绕，最终跳上一辆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老旧摩托车。祁天笑拧动油门，引擎发出垂死挣扎般的轰鸣，却奇迹般地启动了。
"抱紧我！"祁天笑喊道。
柯瑾刚抓住祁天笑的腰，摩托车就箭一般冲了出去。身后，黑衣人已经追出巷口，其中一人举起武器瞄准。
"低头！"
摩托车突然急转弯，一道激光擦着柯瑾的发梢飞过，击中了路边的消防栓。高压水柱喷涌而出，暂时阻挡了追兵。
二十分钟后，祁天笑将摩托车停在一栋破旧公寓楼前。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拉着柯瑾快步上楼。
"安全屋，"他打开三楼的一间公寓门，"暂时应该找不到这里。"
公寓里堆满了各种古怪的设备——半拆解的电器上贴着符纸，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易经卦象与量子公式的混合体，墙上挂满了世界地图，上面标注着各种奇怪的符号。
柯瑾的第一反应是："这里太乱了。"
祁天笑翻了个白眼："死里逃生后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不愧是柯博士。"
他走到冰箱前，拿出两瓶啤酒，扔给柯瑾一瓶："压压惊。"
柯瑾接过啤酒但没有喝："解释一下。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攻击我？你怎么知道我会遇险？"
祁天笑灌了一大口啤酒，长舒一口气："清道夫，一个古老组织的现代分支，专门猎杀灵视者。他们可能是检测到了我们昨天的能力共振。至于我怎么知道的..."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雷达般的应用，"我一直在监控你周围的灵质波动。"
柯瑾皱眉："这解释不了—"
"你的科学脑袋一时接受不了很正常。"祁天笑突然凑近，指着自己的眼睛，"但看看这个。"
在昏暗的灯光下，祁天笑的瞳孔中流转着淡淡的金光，如同液态的金属。柯瑾感到自己的眼睛也产生了某种共鸣，视野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他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墙内电线中的电流，甚至...祁天笑周身环绕的一层几乎不可见的能量场。
"这是什么？"柯瑾后退一步，震惊地问道。
"灵视者的标记。"祁天笑坐回沙发，"我们能看见世界的'底层代码'，某种程度上。古人称之为'开天眼'，现代量子物理学中有些边缘理论认为这是对量子场的直接感知..."
"伪科学。"柯瑾条件反射般反驳，但语气已经不那么坚定了。
"得了吧，你刚才亲眼看见那些人飞起来了。"祁天笑笑道，"听着，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世界上存在科学暂时无法解释的现象，而我们恰好有能力感知甚至影响这些现象。"
柯瑾沉默地走到窗前，望着凌晨的城市。他的世界观正在经历一场地震，但理性思维却告诉他，祁天笑说的可能是真的。那些代码中的符咒结构，自动修改的程序，黑衣人违反物理法则的移动方式...
"他们为什么追杀灵视者？"最终他问道。
祁天笑的表情严肃起来："因为害怕。自古以来，能看见真相的人总是最先被清除的。"
柯瑾转身，发现祁天笑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既像是研究者观察实验对象，又像是孤独者看到同类。
"我们需要合作，柯博士。"祁天笑伸出手，"至少在他们找到我们之前。"
柯瑾看着那只手，上面还有刚才战斗留下的擦伤。他想起祁天笑突然出现救了自己的情景，那些看似荒谬却有效的"电子符咒"，以及他们眼中相同的异常光芒。
"暂时性合作。"柯瑾最终握住了那只手，"但我保留用科学方法验证你所有理论的权利。"
祁天笑咧嘴一笑，眼中的金光似乎更亮了些："成交，'僵尸博士'。"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两人不知道的是，在城市的另一端，一个黑衣女子正看着屏幕上两个闪烁的红点，轻声说道："找到你们了，小灵视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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