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调节器的屏幕闪烁着刺眼的红光，能量读数疯狂攀升。祁天笑站在窗边，食指竖在唇前，另一只手缓缓拨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隙。
"几个？"柯瑾无声地移动到祁天笑身侧，压低嗓音问道。
"六个，不，七个。"祁天笑的瞳孔在夜色中泛着淡金色的微光，"走廊两个，消防梯三个，还有两个在楼下守着出口。"他顿了顿，"都带着灵能抑制器。"
柯瑾的指尖在调节器上迅速滑动，调出安全屋的立体结构图。他们所在的公寓位于四层，唯一的出口是正门和——
"浴室通风管道。"祁天笑突然说，仿佛读出了他的想法，"拆掉风扇叶片，刚好能容一个人通过。"
柯瑾皱眉："太冒险了。"
"比正面硬刚七个清道夫冒险？"祁天笑已经弯腰从床底拖出一个金属箱，箱盖上潦草地贴着"紧急情况专用（别乱动）"的标签。
他掀开箱盖，里面整齐码放着几枚形似烟雾弹的金属球、两副特制护目镜，以及一把刻满符文的短匕首。
"电子干扰符，我改良过配方。"祁天笑抛给柯瑾一枚金属球，"能瘫痪他们的追踪设备三十秒左右。"
柯瑾接住的瞬间，门外传来"滴"的一声轻响——门锁被破解了。
两人对视一眼，祁天笑猛地扯开衬衫领口，露出挂在脖颈上的一枚铜钱吊坠。他将吊坠按在柯瑾的调节器上，低声念了句什么，柯瑾顿时感到一股暖流从接触点蔓延至全身。
"临时防护咒。"祁天笑快速解释，"能干扰他们的热成像扫描。"
下一秒，公寓大门被爆破的气浪掀飞。
浓烟中，柯瑾看到三个黑影突入玄关，他们戴着夜视镜，手中武器泛着诡异的蓝光。祁天笑已经拉开一枚干扰符的保险栓，金属球落地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和刺耳的电磁噪音。
"走！"
柯瑾跟着祁天笑冲向浴室，身后传来清道夫的咒骂声。浴室狭小的通风口风扇被祁天笑两下拆解，他推着柯瑾的肩膀催促："快进去！"
就在柯瑾钻入通风管的瞬间，一道蓝光擦过祁天笑的右肩，烧焦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祁天笑闷哼一声，却反手将最后一枚干扰符砸向追兵，趁机滑入管道。
黑暗的通风管内，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交错。柯瑾的手腕突然被抓住，祁天笑沾血的手指在他掌心快速划动
【管道尽头右转，通往洗衣房】
柯瑾收紧手指，在对方掌心重重一按表示明白。血渍在两人交握的掌间黏腻温热，像某种无声的誓言。
雨水顺着图书馆古老的石墙滑落，在玻璃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柯瑾站在市立古籍馆的大厅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裤缝——这是他焦虑时的小动作。距离安全屋遇袭已经过去三天，他们像丧家之犬一样辗转于各个临时落脚点，而身后的追兵却越来越近。
"找到了！"祁天笑的声音从图书馆另一端传来，在寂静的古籍区显得格外响亮，引得几位老学者不满地抬头。
柯瑾快步走过去，看到祁天笑正站在一个标着"地方志·民俗"的书架前，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皮面书籍。今天他没扎马尾，黑发随意地散在肩上，衬得那张带着笑意的脸更加年轻。
"《湘西秘术考》？"柯瑾皱眉读着书名，"这和线索有什么关系？"
祁天笑神秘地眨眨眼，翻开书页。柯瑾惊讶地看到书页中夹着一张现代便签纸——上面是方教授熟悉的笔迹，写着一串数字和字母组合：X-749-1999。
"这是..."
"方教授留下的另一个线索。"祁天笑压低声音，"他知道我会查这本书。这是我发表的第一篇论文的研究对象。"
柯瑾接过便签仔细检查："看起来像某种编号。X项目749号，1999年？"
"或者坐标，密码，数据库索引..."祁天笑耸耸肩，"总之，古籍馆地下二层有个特殊文献区，我们需要去那里看看。"
地下二层的入口被一道厚重的铁门封锁，需要特殊许可才能进入。柯瑾正准备提议黑进系统，祁天笑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员工卡。
"你什么时候——"
"刚才在休息室'借'的。"祁天笑得意地晃了晃卡片，"保安大叔喝咖啡时太专注了。"
柯瑾想批评这种违法行为，但紧迫的时间让他闭上了嘴。刷卡后，铁门无声滑开，露出一段向下的楼梯。潮湿的霉味混合着纸张陈年的气息扑面而来，楼梯间的灯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熄灭。
"温馨的老地方。"祁天笑吹了个口哨，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像不像上次那个精神病院？"
"别乌鸦嘴。"柯瑾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灵视调节器，自从安全屋遇袭后，他们就一直戴着这个联合发明的小设备。
地下二层比想象中更加广阔，天花板低矮，书架排列得像迷宫一样。柯瑾的指尖划过书架上的标签："X开头的分类在最后面。"
他们穿过一排排书架，脚步声被厚实的地毯吸收。柯瑾注意到这里的书籍越来越古怪——有写满符文的羊皮卷，镶着不明金属的竹简，甚至还有几本封面似乎是用某种动物皮肤制成的厚册子。
"这些不是普通古籍。"柯瑾低声说，灵视调节器在他手腕上微微发热，显示周围有强烈的能量波动。
"当然不是。"祁天笑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严肃，"这是'异常档案'，各地收集来的超自然文献。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终于，他们找到了标着"X"的书架。柯瑾很快发现了编号X-749的档案——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而不是书籍。盒子上的锁看起来古老而复杂，需要同时输入数字和旋转机械密码。
"749..."柯瑾输入数字部分，然后停住了，"还需要一个字母。"
祁天笑盯着盒子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试试Ψ。"
"希腊字母Psi？为什么？"
"心理学符号，也代表超自然现象。"祁天笑的手指轻轻抚过盒子表面的花纹，"而且...我有种感觉。"
柯瑾输入Ψ，盒子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盖子缓缓弹开。里面是一叠发黄的纸张和几张照片，最上面是一份标题为《灵视者培育计划：最终报告》的文件。
"这是..."柯瑾的呼吸变得急促。文件上的标志他认得——阳光孤儿院的徽章，他长大的地方。
祁天笑也僵住了："等等，这个符号..."他指着文件角落的一个小标志，"这是我家族的道观徽记。"
两人震惊地对视一眼，同时低头翻阅文件。随着阅读深入，柯瑾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文件详细记录了一项始于1995年的秘密实验：从全国各地筛选具有"灵视潜质"的儿童，通过特定刺激激活他们的超自然感知能力。
"我们都在名单上。"祁天笑轻声说，指着参与者的名单。柯瑾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照片，旁边就是祁天笑的资料。
"实验在1999年中止..."柯瑾快速浏览着报告结论，"原因是'部分受试者出现不可控能力觉醒，导致设施损毁'。"
祁天笑突然抽出一张照片："看这个！"
照片上是十几个孩子站在白色建筑前的合影，背景赫然是青山精神病院。柯瑾和祁天笑都在其中，站在前排的还有一个穿红鞋的年轻女子，她的手搭在两个孩子的肩上。
"我记得这双红鞋..."柯瑾喃喃自语，太阳穴突然刺痛起来，一些碎片般的记忆闪现——黑暗的走廊，红色的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某种甜腻的香气...
"我也是。"祁天笑的声音变得奇怪，"但她是谁？为什么我们都不记得了？"
就在这时，柯瑾的灵视调节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与此同时，整个地下书库的灯光开始闪烁，书架上的书籍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有人来了。"祁天笑迅速将文件塞进背包，"而且是大家伙。"
柯瑾的灵视能力自动增强，他看到空气中浮现出蛛网般的红色能量线，全部指向书库深处的一个区域。那里的空间似乎在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纸张。
"那是什么？"
"空间裂缝。"祁天笑脸色发白，"清道夫的高级把戏。他们能短暂扭曲局部空间。"
书架开始剧烈摇晃，古籍纷纷从架上掉落。柯瑾和祁天笑朝出口跑去，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被倒塌的书架堵死。
"这边！"祁天笑拉住柯瑾的手腕，拽着他向书库深处跑去。
他们拐过几个弯，闯入一个圆形的阅览室。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八角形桌子，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更奇怪的是，房间没有其他出口。
"死路。"柯瑾喘着气说。
祁天笑却露出惊喜的表情："不，这是古籍室的核心——记忆封印间。看那些符文！"他指着桌面，"这是最高级的防护阵法。"
身后的骚动越来越近，书架倒塌的声音如同雷鸣。柯瑾检查着房间："但我们还是被困住了。"
"不一定。"祁天笑快速查看着桌上的符文，"这个阵法可以暂时屏蔽空间扭曲，但需要激活。"他抬头看向柯瑾，"需要两个灵视者同时注入能量。"
"怎么做？"
"把你的手放在这边，我放这边。"祁天笑指示道，"然后同时释放灵能。"
柯瑾犹豫了一秒，还是照做了。他们的手掌分别按在八角桌相对的两边，祁天笑开始吟诵一段古老的咒语。柯瑾感到掌下的符文开始发热，自己的灵视能力不受控制地流向桌面。
"跟着我念！"祁天笑喊道。
柯瑾尝试模仿祁天笑的发音，那些古老音节听起来像是某种失传的语言。随着咒语进行，桌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发出淡蓝色的光芒。整个桌面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
突然，柯瑾感到一阵剧痛贯穿太阳穴——他的记忆正在被抽离！片段式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又被强行拖走：孤儿院的白色走廊、实验室的刺眼灯光、穿红鞋的女人俯身对他说着什么...
"祁天笑！"他痛苦地喊道，"它在吞噬记忆！"
祁天笑的表情同样痛苦，但他没有松手："坚持住！这是考验！阵法在验证我们是否真的灵视者！"
柯瑾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他运用记忆宫殿法——那种将记忆转化为具体场景的记忆技巧，在脑海中构筑起坚固的防线。与此同时，祁天笑开始吟诵另一种咒语，声音嘶哑但坚定。
"固魂咒..."他艰难地解释，"能稳定...记忆结构..."
两人的能量在八角桌中央碰撞，产生出耀眼的金色火花。
柯瑾感到祁天笑的意识突然与自己相连——他看到了祁天笑的记忆碎片：一个孤独的小男孩在道观里画符，被其他孩子嘲笑"怪胎"；少年祁天笑偷偷阅读量子物理书籍，被师长责罚；成年后的祁天笑在深夜实验室里，对着照片中的红鞋女子喃喃自语"我会找到真
相"...
而祁天笑也一定看到了柯瑾的记忆：孤儿院里被排斥的"怪孩子"，靠解数学题获得片刻安宁；实验室里日以继夜的工作，只为了证明那些幻觉有科学解释；博览会上系统失控时的绝望...
在这记忆与灵魂**相对的瞬间，某种比理解更深层次的联系在两人之间建立起来。
八角桌突然停止旋转，所有符文同时大亮。一道暗门在墙上无声滑开，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
"成功了！"祁天笑虚弱地笑了，脸色苍白如纸。
柯瑾扶住摇摇欲坠的祁天笑，两人跌跌撞撞地钻进通道。暗门在身后关闭，将书库的混乱隔绝在外。通道里只有微弱的应急灯光，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陈旧纸张的气味。
"那些记忆..."柯瑾喘息着问，"你看到了多少？"
祁天笑靠在他肩上，呼吸不稳："足够知道我们比想象中更有缘。"他试图保持一贯的轻快语气，但失败了，"那个红鞋女人...她是关键。"
通道尽头是一间小密室，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一台老式电脑和一个奇怪的装置——像是某种脑电波扫描仪。
柯瑾立刻被电脑吸引："这型号是九十年代末的产品，但被改装过..."
祁天笑则检查着那个装置："这是灵能记录仪，非常精密的型号。"他皱眉，"看这个标志，是军方项目。"
柯瑾启动电脑，经过几次尝试，用文件上的日期作为密码成功登录。硬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标题是《致我的学生们》。
画面中出现的是那个红鞋女子，年轻美丽，但眼神中带着令人不安的狂热。她坐在一间实验室里，身后是十几个沉睡的孩子——年幼的柯瑾和祁天笑都在其中。
"如果你看到这个录像，说明计划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女子微笑着说，红鞋的鞋跟轻轻敲击地面，"你们是被选中的一对，代码与符咒的完美结合。当危机来临时，只有你们能阻止'门'的开启。"
"什么门？"柯瑾不自觉地出声。
录像中的女子继续道："清道夫认为他们在保护世界，但他们错了。灵视者不是威胁，而是守护者。你们必须找到其他同伴，在月蚀之前..."
录像突然中断，电脑屏幕变成雪花状。与此同时，密室的门被某种巨大力量撞击，整个房间都在震动。
"他们找到我们了！"祁天笑迅速收集起电脑硬盘和几份散落的文件。
柯瑾则注意到墙上有一个通风管道的盖子："这边！"
他们刚钻进通风管道，密室的门就被撞开了。管道狭窄黑暗，两人只能匍匐前进。祁天笑在前，柯瑾紧随其后，能听到身后传来追兵的脚步声和奇怪的电子设备嗡鸣。
"左转！"祁天笑低声指示，"前面应该通向图书馆后面的小巷。"
就在快要到达出口时，祁天笑突然停住了："等等..."
柯瑾差点撞上他："怎么了？"
"管道尽头有防护网。"祁天笑的声音变得紧张，"带电的那种。"
柯瑾挤到前面查看，果然看到管道尽头被金属网封住，网上闪烁着危险的电弧。更糟的是，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让开。"柯瑾掏出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工具，开始拆卸通风管道的侧板。
"没时间了！"祁天笑焦急地看着后方。
"十秒。"柯瑾的手稳得惊人，迅速拧开四个螺丝。侧板脱落，露出一个狭小的空间——似乎是图书馆的旧电路井。
"挤过去！"柯瑾推着祁天笑钻进去。
就在柯瑾自己也挤进去的瞬间，一道能量束击中了通风管道。祁天笑猛地将柯瑾完全拉进电路井，同时用身体挡在他前面。能量束擦过祁天笑的肩膀，他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你受伤了！"柯瑾看到祁天笑的衬衫被灼烧出一个洞，下面的皮肤红肿起泡。
"小伤。"祁天笑咬牙道，"先离开这里！"
电路井通向图书馆后方的一条小巷。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雨中，钻进最近的地铁站，混入人群才终于松了口气。
在地铁摇晃的车厢里，柯瑾小心翼翼地检查祁天笑的伤口。灼伤不深，但面积不小。
"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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