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巴匝一的皮毛大棚，便回到了珍宝街。
跟晓武有缘的那位商人的店门依旧关着。他不死心地走过去又呯呯地砸门。
武都零笑眯眯地看着，也不出声劝阻。
按往常的暴脾气，肯定是要下脚踹的。但这次的人设介于儒商和佛商之间，这要是一脚踹下去，那，下面的就不用再玩了。
于是，背对着武都零、面对着有缘商铺，静心、静气、静神，静天地万物。
直到抽搐着嘴角，挂上遗憾、却又宽容这的笑容，才转回身来。迈着稳稳当当的步子，走到武都零的身边叹息：“缘分。”
武都零笑了笑：“等他回来，我问问他要不要收你的那块玉。老高要是想要，我会平价转给他的。”
晓武点头，回头看了看中年河络的珠宝店，温文儒雅的牌匾上写着四个篆字：都城拾零
咦？
好风雅的名字。
于是，背着手跟着武都零走进店里。
虽然是四尺河络开的店，但毕竟是开在夸父森林。从地板到顶棚足足五米。虽然不是泉晓武出的馊主意那样对五个不同的种族开着五道不同的大门，但店中的布置的确是照顾到各个民族的需求。
从外面进来，左边有一个天井平台向上，右边有半个楼梯向下。向上的天井平台装有轨道滑轮，从一楼直通四楼。那是专门给四个河络伙计招待夸父的。大部分夸父，两米左右。扭动宝石，释放能量，天井平台就稳稳地停在二楼。但有身材高大的，将近三米的夸父，就要把平台升到三楼。再高一点，将近四米的夸父非常少见，但的确有几个。比如裂云城最有名的傻大个子咚巴拉，就有四米二的身高。冰封大陆蓝虬长老莫连禾，据说身高四米五。是已知九州最高的女性，当然，就算加上男性，也是最高的。
对进店的客人，人族、羽族、蛟族都用向下走的楼梯。向下，只是两个一尺的环形台。下两步，也就是向下走两尺的高度。这样的设计，已经远远超出泉晓武所要求的人性化。
天井升降台虽然是给店员用的，但也可以上客人。当然，不是四米高的夸父。一米八五的泉晓武，或者是个两米多高的普通河络，还是可以站上去的。
只看一眼，就知道升降平台的机械原理，跟爷爷研制的太阳帆、太阳炉，是同一个理论。就是按照羽族符咒的原理雕刻符纹，在符纹中镶嵌金属、宝石等能够传递能量的机械构件，引导太阳能的输出。
这些东西都是爷爷十几年前开始研究，在六七年前才形成系统的。从历史的角度看，新得不能再新。是跨时代的产品。
但，这也造成了含有太阳能的宝石成几何倍数地消耗掉。
太阳石、珊瑚、白玉、翡翠、等等的价格已经暴涨了十倍。
随着战争的结束，军队对能量的需求降低。而国家重建需要钱，迫使十二主星团释放出三级以上的宝石。虽然三级以上的宝石对能量的传输，机械材料的质量要求都很高，但还是平抑了二级以下宝石的价格。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微降。
武都零带着泉晓武在第三层走出升降台，沿着不足三尺宽、充满奇异风格的过道向前走。走廊，当然还是传统的夸父风格。由带皮的整根原木做骨架，页岩石铺作板面。每一片石头都是用法术粉碎再重组，岩石面在上，金属网在下。仅仅这一圈回廊就价值不菲。
武都零请泉晓武在三楼最里面的茶室坐下。打开窗户，可以看到珍宝大道，还有珍宝大道前面的皮毛大棚。
茶室的百宝阁中摆放着各种各样二级、三级的宝石。各个光彩夺目。
武都零吩咐伙计拿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外加五十两碎银子，一起推给泉晓武。其中三十两是船资，一两是雪西瓜。
晓武略一谦让，没有推辞。端起茶来喝一口，等着武都零说话。
该绕的圈子都绕了。
该讲的礼数也讲了。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有了一千两银子的铺垫，外加船资、雪西瓜的体贴入微。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的陌生大门虽然沉重，但，也算是推开了。
于是，武都零笑着切入主题：“泉贤弟刚刚说的几件事情都是闻所未闻的。映照太阳的铜、埋藏在煤层下面的铁、从粘土中提炼的铅、无风沙漠的金粉、以及天河水底流动的银。都是用来做什么的？”
“铜是与十个太阳沟通的。铁是与物质沟通的。铅与二十八宿沟通。金粉与月亮沟通。流动的银与炽银河、冥银河沟通。”
“哎呀，你这个太高深了。我连听都没听说过。那，你需要用十个太阳石的实验，又是做什么的？”
“沟通虚荒，扭转乾坤。”
“沟通虚荒？用十颗太阳石，沟通虚荒？”
“十个太阳两个月亮和大地荒神。”晓武极有耐心地解释，“我有双月摩崖板和荒神阵法。那三样东西的耗损不大。”
“哦。”武都零笑起来，“你看看，这可真算是对牛弹琴了。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但是呀，我这个都城拾零的招牌还算是有点信誉。偶尔有从冰封大陆来的游方，还有运气好的朋友，拿着五级、六级的太阳石，希望我能收下。但你也知道，我这是做观赏、收藏的小店。讲究的不是太阳能，而是好不好看，有没有故事。偏人文，不实用。但是，如果你，或者是你们，有需求。不但能帮助那些外地奔波的朋友，而且，我也能借着你的光，多涨涨知识。”
晓武不说话。盯着武都零笑。
武都零也笑：“隔行如隔山。虽然我是做宝贝的，但在一个石头里面到底包含多少能量，还是说不准的。人家拿一块六级的宝石来，在我眼里看着，跟二级顶、三级底，差不多。都是晶莹剔透的。你这种在行的人，能看出几成光折射、几成光反射、几成光吸收。我不行啊，我这儿只能讲究什么温润如玉，或者是晶莹剔透。最多拿放大镜看看有没有杂质。但杂质，不影响能量啊。”
“杂质还是影响的。尤其是能量的提取和释放。”
“对。对。”
“有货，想让我看吧？”晓武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便直入主题。
武都零连连点头：“泉兄弟年纪虽轻，但做起事来有板有眼。有渊源？”
“从两岁就跟着我爷爷。他喜欢这东西。”
武都零从衣服里面的暗袋里拿出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铁牌，用手指有节奏地搓了两下。一个老态龙钟的身影浮现出来。
“楚伯伯，把那三块石头拿过来。”
吩咐完，把铁牌认认真真地收好。抬起头来笑：“这个牌子，是我花大价钱，在我们河络机械大师麻木生源他老人家那里请来的。不但可以传递声音，而且可以传递影像。”
泉晓武笑眯眯地点头：“麻木生源他老人家名满九州。果然是业绩超人。这等宝贝，肯定不是凡夫俗子就能得到的。您跟他老人家，这是有交情？”
“谈不上谈不上。朋友介绍的。”
说着话，刚刚出现在铁牌上的楚伯伯提着一个金属箱子走进门来。
武都零站起身来介绍：“这位是带我入行的楚伯伯。他老人家已经退休了，帮我照顾一些，怎么说，超出文玩这一个档次的好东西。这位，是佛系风水师，泉晓武，泉小仙人。”
泉晓武立即站起身来，抱拳行礼：“晚辈拜见楚伯伯。”
楚伯伯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哪里能算得上你的前辈？在这上面呀，应该说你是我的前辈。”
三个人又是相互客套，然后重新落座。
楚伯伯打开盒子，展现出里面放着的三块宝贝。
一个是颜色已经发黄，甚至有些发绿的砗磲。大小尚不如一只河络的手掌，却看得出至少长了几百年。
一个是颜色近似黑色的玛瑙。玛瑙不过拳头大小，但从里到外，一层层的纹路清晰可见。粗略看一眼，估计有上千条纹路。
一颗珍珠。纯白。乍一看毫不起眼，细看，珍珠中似乎有光点浮动。
晓武仔仔细细地辨认，看了半天，终于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两只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这，这是哪里得来的？”
“你，竟然真的认识？”武都零和楚伯伯同时长大了嘴巴，再也合不拢。
“这是双星珍珠。我见过一颗三星的。”晓武解释，“这是寰化太阳和亘白太阳打起来，互喷日珥。金黄色的日珥和炽白色的日珥落在海水里，被鱼呀、虾呀吞下去，在肚子里不消化。死了之后，落下去的尸体被珍珠贝吃掉。或者，活着的时候遭到珍珠贝捕猎被吃掉。这日光便成为珍珠的核，被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
“你还见过三星的？”
“理论上来讲，过去这几千万年、几百万年里，应该出现过十阳争冠。要是十种太阳光混合的能量被鱼吞下去，那，就有可能出现十星珍珠。”
两个珠宝商的脸色都是蜡黄蜡黄的。过了好久才勉强缓过神来。
“那个砗磲，还有玛瑙，有什么来历么？”
“这就比较常见了。天海上，离太阳太近。被绿太阳的日珥打到，没死，就留下这个绿色的印记。日子久了，密罗阳光扩散，旁边就发黄。”
“哦。不是白色变黄、黄色又变绿？”
“蓝的、红的、什么颜色的都有。”
“你，去过天海？”
晓武笑而不答。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