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后退的刹那,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贴上后背。
“溯溟师尊?”我试探着唤道,猛地回头。
月光斜斜映在那人脸上,勾勒出再熟悉不过的轮廓。
——陈美娇?!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被做局了,被资本家做局了……
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亲传弟子,什么混沌殿机缘……
全是这混蛋一手策划的戏码!
难怪池然师姐支支吾吾,难怪满殿无人异议……
“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
我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转身就往殿门冲去。
身后传来衣料摩挲的轻响,溯溟——不,陈美娇低笑一声:“这就走了?”
他袖袍一挥,殿门轰然紧闭,暗金色的禁制符文在门框上流转闪烁。
我浑身一僵,发现连指尖都动弹不得,这混蛋竟直接用了定身咒!
“这样……你就肯乖乖听话了?”
他眸色幽深,苍白手指抚上我的脸颊,明明在笑,眼底却翻涌着令人心惊的偏执。
我拼命用眼神骂他,可这具被咒术禁锢的身体连嘴唇都张不开。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执起我的手,强硬地与我十指相扣。
“娇美双生……”他低笑着摩挲我指缝,“天定的缘分,你逃什么?”
——天定个鬼!
我死死瞪着他,如果目光能杀人,他早被凌迟了千万遍。
他却轻轻揉开我紧皱的眉头,语气温柔得近乎恐怖:“没关系,日后我们就在混沌殿哪也不去。”
“千年万年……”他俯身在我耳边轻语,呼出的气息冷得像雪,“你都别想走了。”
他要囚禁我一辈子?!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瞬间,我浑身血液都凉了。
不行!
绝对不行!
我拼命转动眼珠示意,他竟真的看懂了。
“不想?”他轻声问,
我急忙眨了眨眼。
他忽然低笑一声,松开与我相扣的手,从袖中取出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
——他要做什么?!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他慢条斯理地用刀刃抵上自己手腕。
“没关系,我会让你,心甘情愿。”
刀锋划过,鲜血瞬间涌出,顺着他苍白的手腕滴落在我衣襟上。
他到底要干嘛?!
他的忽然声音轻得像在谈论天气,却让我毛骨悚然:
"你听过'相思阎罗'吗?"
"据说服下此毒后,只要取自己的血与心上人的心头血相融共饮,两人便能灵力相通、寿命共享,连彼此的喜怒哀乐都能感同身受"
——滚啊!呜呜呜呜……好屈辱……
"不过啊,"他忽然扯开我衣襟,冰凉的手指按在心脏位置。
"但这毒有个要命的地方——两人离稍远些就会遭受噬心之痛。"
"更可怕的是,倘若对方心里没有你,或是片刻分神不想着你,同样会痛不欲生。"
"最残忍的是,就算阴阳两隔......这噬心之痛也不会停止。"
陈美娇手中的匕首抵上心口的刹那,我终于控制不住发抖,泪水砸在他手背上,他却温柔地替我擦去:"别怕,"
刀刃刺破皮肤的寒意让我绝望地闭眼。
"我说过的。要永远"
"绑在一起。"
最后,他捏着那盏混着两人鲜血的玉杯,眼底翻涌着病态的执念。
“乖,喝下去。”
我死死咬紧牙关,他却低笑一声,仰头将血饮尽,随即掐住我的下巴俯身压来——
“唔......!”
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我拼命挣扎,却被他扣住后颈加深这个令人窒息的吻。
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着铁锈味的灼烧感一路烧到心口。
“咳咳......疯子!”
我哑声骂道,却见他眸中血色更浓。
他温柔地拭去我唇边血渍,指尖所过之处却激起一阵战栗。
胸前的伤口被他细致包扎,可心底那个窟窿,怕是永远也填不上了。
“睡吧。”
陈美娇抚过我冷汗涔涔的额头,“醒来后,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我好像沉入了一片混沌的梦境。
黑暗如潮水般漫上来,粘稠而窒息。而黑暗里,有湿冷的东西缠绕上来,像藤蔓,又像某种黏腻的触须,一寸寸渗进我的魂灵。
我想挣扎,却连手指都无法颤动,好似被困在透明的茧里,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阴影渗入骨髓。
呼吸被掠夺,思绪被侵占。
某个瞬间,我甚至分不清那团黑影究竟是他,还是我自己溃散的魂魄。
意识在冰冷的触感中缓慢聚拢,一股寒意渗进脊背,某种不属于我的温度正从身后覆上来,像藤蔓缠绕树干般严丝合缝。
皮肤与空气接触的每一寸都刺痛着,仿佛被目光灼烧过。
当我睁开眼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这不是梦。
陈美娇的手指陷进我腰侧的弧度里,像某种根须在寻找适合生长的缝隙。
四周石壁嶙峋,幽暗的洞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放开!"我浑身发抖地推开他,慌乱蜷缩到角落。
这荒唐的场景让我头皮发麻,简直是羊入虎口,还是自己稀里糊涂送上门的那种。
他支起上半身,黑发垂落肩头,明明在阴影里,我却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
"别这样……"我声音发颤,指甲几乎要掐进石缝里。
"你不喜欢?"
他忽然开口,语气轻柔得像在讨论天气,可字字都透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我如遭雷击,瞪大眼睛僵在原地。
"离远点!你这样……恶心透了!"
最后一句话终于让他神色微变,他的指尖掠过我的眼帘,一阵冰凉触感后,我的视线被彻底遮蔽。
无形的力量缠绕住我的手腕,将我牢牢禁锢在冰冷的玉石表面。
温热的吐息突然贴近耳垂,激起一阵战栗,我咬紧牙关,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几乎要灼穿喉咙。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这具躯体正在变成盛放屈辱的容器,每一处被触碰的皮肤都在灼烧。
泪水洇湿蒙眼的绸布时,我听见他愉悦的叹息。
"多美的反应。"
他的嘴唇擦过我的耳廓,"我要把你的骨血揉进我的骨髓,让你的肌肤化作我的烙印。这样......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对不对?"
我疼得想笑,可嘴角刚扯动,剧痛就如潮水般碾碎全身,好似有一股狂暴的力量硬生生往我经脉里灌,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撑裂了。
喉间猛地涌上腥甜,我"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陈美娇好像慌了,解去我遮蔽的视线,手指发颤地托住我下巴,徒劳地擦拭不断溢出的鲜血:"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多讽刺啊。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现在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又装给谁看?
在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我看着他猩红的眼眶,听见他说。
“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要是能重来,打死我也不贪图衡禾宗的福利了——
包三餐还送灵兽加宵夜,住的是独门小院,推窗就是山景,每天站岗八小时,干一天休两天……
这待遇听着诱人,谁知道代价这么离谱!
现在想想,当初真是被修仙界的“神仙工作”蒙了眼,结果摊上这么个疯批上司,血亏!
待我再次醒来,发现周围空荡荡的,没有那家伙的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可身体却像被拆散重组过一样,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
低头一看,身上换了件红白相间的衣裳,头发也被精心梳好,甚至戴了发饰……
等等,我的头发怎么白了?
什么情况?
窗外飘着雪,我愣住。
明明进混沌殿时还是深秋,衡禾宗的冬天来得这么突然?
记忆断断续续的,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可偏偏他在幽暗的洞穴对我做的事,每一幕都清晰得刺眼。
突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剧痛瞬间蔓延全身,
我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这就是噬心之痛?
陈美娇之前的话在耳边炸开——
“倘若对方心里没有你,或是片刻分神不想着你,同样会痛不欲生。”
我咬牙,拼命给自己洗脑,
我想他,我想他,我想他……
果然,疼痛渐渐消退。
额,我算是明白了,这“相思阎罗”就是个自我洗脑的邪术,逼着人像中了传销毒一样,疯狂给自己灌输“我爱他”的念头。
真是……荒谬至极!
推开殿门,漫无目的地在混沌殿游荡。
说来可笑,自从踏入这里,我就一直浑浑噩噩的,像只被蒙住眼睛的困兽。
走到廊亭时,我停下脚步。
殿外大雪纷飞,银白覆满山峦,美得近乎虚幻。
我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冰凉,却不刺骨。
奇怪,我竟然感觉不到冷?
忽然,他之前阴魂不散的话语又浮现在耳边——
“服下相思阎罗后,若取自己的血与心上人的心头血相融共饮,便能灵力相通、寿命共享,连喜怒哀乐都感同身受……”
所以……我现在灵力暴涨,寿命绵长?
我闭眼凝神,果然察觉到体内汹涌的灵力,磅礴得几乎要溢出来。
试着操控这股力量,它竟意外地驯服,如臂使指。
呵,倒也不算全无好处。
我冷笑一声,攥紧掌心。
既然甩不掉这枷锁,不如先学会利用它,至少,这力量能让我活得久一点,久到……找到摆脱他的那天。
这下心情好多了些,可下一秒,我怔在原地,看着雪地里那道红白相间的身影——
那家伙的长发竟也如我一般化作霜白,衣袂翻飞间,
恍惚间
这装扮……莫名让我想起百拥树下那位戴着面具的魔尊。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眼底跳动着莫名的喜色,不由分说将我揽入怀中。
我僵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陈美娇?”
我试探着推开他,“溯溟师尊?还是……魔尊?”
陈美娇低笑一声,指尖抚过我的发梢,声音轻得像在哄骗:“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劈进脑海,一瞬间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什么意思?”
嗓音发颤,连自己都听出了恐惧。
那张脸熟悉又陌生,眉眼含笑,却让我毛骨悚然。
“不重要。”
他亲昵地蹭了蹭我的鼻尖,“如今我们朝暮相依,缱绻不离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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