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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The Moon 1

2022年1月28日,扎波罗热市。

“没有一只雄鹰能飞到第聂伯河的中间。”果戈里的诗沁入浩浩汤汤的河水中伴着机器的轰鸣流淌在这片黝黑的土地上。这里丰富的物产和野生动物总让人联想起Z国东北,但此刻这里的氛围已完全不同了。

昨日,新闻里又在播放各种紧张的消息,虽然政客们出面再三呼吁不要危言耸听,但他们的满口谎言人尽皆知。人们已经慢慢接受了一切不会变得更好,但有可能会更坏的现实。

工人们三三两两地回到家里,家里还有暖和的被窝,玩闹的孩子。战争?真的打起来就跑,大不了跑到河对岸去。让跑不掉的穷人们苦恼去吧。实在不行就把桥炸了,连雄鹰都飞不过的河会帮我们阻挡一切。

扎波罗热是俄语区,就潜入而言,会两句俄语结伴而行的Z国人看上去比成群结队的P国人更自然一点。众所周知,Z国人多,还喜欢集体行动。

一艘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货船把这些人卸在码头上。船长是个络腮胡的土耳其人,为F国船运公司打工打到拿到了长居。和吴飞用英语聊了几句后,还给了这些大冬天外出打工的可怜异乡人一些食物并介绍了几个他很熟的旅馆。路上沈蟾一直把自己反锁在船舱里。船长只知道有个搭船的乘客身体不好,不能见光,但看这群人也不像是感染了病毒的样子,加上他们付的钱也不少,只觉得为了打工这帮Z国人真是拼了。好奇的船员也只当他是干眼症。通知下船的时候恰好是晚上,沈蟾算是少受了一番折磨,自己走下了甲板,也让私下议论的船员们多少证实了他们似是而非的猜测。

彼得和一个9人小队一起,和吴飞他们6个人分头入住了不同的旅馆。考虑到打工人的身份,吴飞选了一家离河岸有点远,离大学更近些的中等旅馆,老板是个印度人。伊娃改扮作留学的女学生早一步入住在他们楼上。住宿时,因为后续任务分工,老谢老沙和老郭一间,以找工作为由轮流在研究所附近侦察,核实保安巡逻路线和交接班时间。吴飞和沈蟾一间,以保证后者的安全为主,同时在旅馆负责和伊娃的联络。伊娃则化名娜塔利亚,以交流生身份混入国立技术大学去复制任职物理学系奥历山大教授的研究所钥匙。而卢比扬卡早在任务确定时就提前往学校里安插了人手配合行动,借机拖住教授,只需要她按部就班去办公室特定位置拿就可以。以她的身手,这个任务毫无难度。

29日上午,吴飞带沈蟾到附近的市场购物。沈蟾乔装改扮了一下,戴了顶假发。吴飞是第一次看到沈蟾在这方面的实力,精致的妆容和略显娘娘腔的肢体动作,把原先那个懒散的东北人不知道抛到什么地方去了。

两人进去了一家不大的超市,货架上的东西品类不算多,有些奶酪起司什么的看上去堆得有点乱,没有生鲜,罐头倒是不少。当然也有酒类饮料出售。吴飞顺手扫了几个罐头进篮子,看见沈蟾在一堆薯片面前停住。

"你要买这个不如买巧克力,吃得到处都是你自己打扫啊,我们那旅馆的清洁工是指望不上了,老板还会罚钱。"吴飞说。

"不是,"沈蟾才发现自己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了,笑笑,"我只是看到了自己很喜欢吃的烧烤味薯片。这个味道和国内的不太一样,我上大学的时候很喜欢,经常和同学聚会的时候买。后来回国了,一直没有看到有进口,没想到这里有。"

"你们有钱人连薯片都那么讲究的吗?我从小就有什么吃什么。"

"嗯。因为很怀念,她回国的时候会给我带一些。"沈蟾轻声说,然后沉默了。

"那你就拿一袋,磨磨叽叽的,等你买完天都黑了。"吴飞把薯片划楞到了篮子里。

两人采购完众人的食物。等到了收银台,满满3大袋的东西都不记得怎么买下来的。顿时让吴飞后悔对沈蟾照顾的有些太过了。

在柜台装包的时候,沈蟾还是很自觉的把其中的饮料,罐头和瓶装水放进背包里……而后让吴飞背着,自己提着轻便的零食走在马路内侧。吴飞无话可说,接过背包的时候发现比他想象中的还重,胳膊都抖了一下。

走到半途,四下无人处,沈蟾装作内急的样子,凑近吴飞。吴飞知道这小子定然有一番计较,但乍看他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样子还是浑身毛毛的。

"老吴,走快点吗?"沈蟾问。

"你也发现了?"吴飞问。

"对,有三个人在跟踪我们。"沈蟾悄声说。

"从前三条街就开始了。能被你发现我倒是放心了。"吴飞不客气地说。

沈蟾委屈:"你说这是劫财还是劫色?"

"不要讨论你没有的东西行吗?"吴飞说。

"那就是你看上去太有钱了。"沈蟾反击。

"你……"吴飞正要反驳,那三个人已经围上来了。

"把钱包和手机交出来!"为首者是个魁梧的大汉,拿刀指着沈蟾,另两人从背后围上吴飞。

"У меня вообще нет денег. (我没钱)"沈蟾哭丧着脸,弯腰向下伏去。突然随手把购物袋怼在大汉脸上,嘴里叫着唉呀吗呀,一边闪出包围圈。

吴飞缓慢脱下背包,假装要拉拉链顺手把包甩到其中一个人头上,那人应声倒下,都没来得及叫出声。吴飞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那人揍到只会在地上呻吟之后,瞥了眼沈蟾叫唤的方向。他居然还在和人缠斗,或者说是他单方面的逃跑,绕着树跑圈儿呢。

"我说…你…不带…记仇……的。"沈蟾跑得气都喘不过来,余光看见吴飞这边打完了,赶紧求救。

吴飞没好气地走过来拦住大汉,抢前一步,一把抓住他握刀的手,一下反转,把大汉整个人向前抡,一个过肩摔就把人撩倒在地上,刀也转手到了吴飞手里。

沈蟾从树后探出脑袋:" 你没事吧。"

"出来吧,没事了。"吴飞说,"问他为什么劫我们?"

沈蟾用俄语问了一边,那大汉含糊不清地说了什么,沈蟾捂脸。

"怎么了?是喜欢打劫Z国人的惯犯?"吴飞问。

"应该是惯犯。"沈蟾说,声音越来越小,"他说同性恋天打雷劈,上帝是不会饶过你们的。"

"什么?!"吴飞疑惑,等听清了突然反应过来,指着沈蟾,气到发抖,"我从来没有受到过那么严重的侮辱!"

"好像我就受到过似的。"沈蟾嘟囔,翻了个白眼。

吴飞一掌劈晕了大汉,拾起包,瞪着沈蟾,看他慢悠悠地把零食捡回购物袋。

"你别生气啦。"沈蟾边收拾边念叨,"我小时候常被认作女孩子,长得可好看啦。吃亏的反正又不是你。"

"我有老婆,直男!你够了没?"吴飞反驳。

"我也是直男啊,我比你委屈多了好吗?"沈蟾嘟囔,"不过,你结婚了却没听你提到过呢。"

"干嘛? 结婚了就要把老婆挂在嘴上吗?"

"老沙就经常念叨他媳妇儿,老谢面上不说,我看他消息发得可勤快呢。老郭就更不用说了。"沈蟾走的时候一步一拐,明显刚才跑圈儿的时候拉到筋了,这会儿才想起来疼了。

吴飞不语。

"怎么?和媳妇儿吵架啦?老婆要多哄哄的,你就是性子太直了,不会哄人。到时候别给你气跑了。"沈蟾继续叨叨。

"对,她跑了。"吴飞说。

"对……对不起啊。"沈蟾紧张了,停住,"我不是故意戳你痛处的。"

"她觉得我不好,我们离了。"吴飞慢慢跟上,"也许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我强求了。"

"怎么不好?"沈蟾宽慰他,"你这人吧。虽然有点小心眼。"吴飞又瞪他。

"好吧,只有一点点,但是小心眼。脾气犟,听不得坏话,又有一点点记仇……真的只有一点点,不太照顾别人的情绪……但是,你是个会对身边的人真心好的人,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光这一点,就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啦。"

"呵,"吴飞叹了一口气,"虽然我真听不出来你在夸我,但是如果我有你这么能哄人,我老婆应该就不会走了。"

"再追回来呗,如果真不想放手。"沈蟾说,"不过要快点,不然,女人变心也很快的。"

"她不会。"吴飞说。

"你当这是数学题吗?不会就是不会。"沈蟾调侃。

"你呢?她变心过吗? "吴飞问。

"我不知道,"沈蟾说,"我错过她一次,丢下过她一次,迟到了一次,然后,就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她真的那么好吗?即使因为她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不然,你现在应该在国内的某个办公室里。"吴飞问。

"不是因为她。"沈蟾坚定地说,"会变成现在的我是我的选择。什么因为这因为那都是借口,是我放不下。"

吴飞又叹了一口气:"对,我就是放不下。"

晚上老郭回旅馆换岗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老吴和老沈两个人在房间里聊天。

沈蟾一脸得意地和他说自己买了3大袋吃的,自己提了2袋,吴飞只提了1袋,都累坏了。

老郭看老吴不齿的样子,知道事实多少有些出入,但吴飞也不言语,想必是他不计较。他趁沈蟾去上厕所,把吴飞拉到了一边。

"老大,你们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吴飞看他。

"你不是最瞧不上他了吗?这会儿和他讲和了?"

"我没瞧不上他。"

"得了吧,你们来的第一天你都没正眼瞧过他。你那不止是瞧不上,是根本瞧不见他,我可没瞎。"

"你怎么也开始碎嘴子了呢?"

"老大,说实话。"老郭用肩膀推了一下他,"相处久了,是不是发现其实他人挺不错的?"

"啊。是没什么坏心眼。"吴飞敷衍。

"那可不是,我一开始对他也有过偏见。"老郭说,"后来我可想明白了,他就是给那个什么PTSD闹的,跨不过去那个槛儿……我之前还误会他见死不救了,我可老过意不去了……"

"行了。"吴飞打断他,"人都来了,有什么话当面说吧。"

老郭回头看老沈一脸茫然地站在他身后,尴尬地笑笑,反倒一句活都说不出口了。

沈蟾走了过来,坐到床边,打开了那包烧烤味的薯片,递给老郭:"吃吗?"

"吃。"老郭接过薯片,抓了一把在手上。

"给我留点。"吴飞把薯片袋抢了过去。

"老吴你不是不吃吗?"沈蟾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还说让我打扫房间的是不是你?"

"此一时彼一时嘛。"吴飞也拿了一片塞进嘴里,"别说,这还挺好吃的。"

"那你还挺有品味的。"沈蟾看他没一下全吃完也就不急了,"下次带你们试试这边的烤肉,虽然没有我家乡的好吃,但也别有风味,关键它量大……"

晚上老谢回来,留白天睡觉吃完东西的老沙去蹲夜班的点。本来这个轮流的活儿要划拳决定的,老谢把之前自己赢的那个要求用上,老沙也只能无条件同意。

4个人都吃完,伊娃也回来了。她按照暗号敲了三长三短,老郭帮忙开门。

"你们看来一切顺利。"伊娃说。

"你的事办成了吗?"吴飞问,递给左边的老沈一包纸巾。

伊娃看沈蟾顺手接过还抽出两张擦了擦嘴,一时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缓了几秒钟才说:"拿到了。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顺序无所谓,讲啦。"老谢把手里的空罐头放回塑料袋,双手把袋子拉开接过老郭和老沈递出的垃圾。

"你们……"伊娃说,"是我错过了什么吗?"

"你不是有消息要说吗?"吴飞问。

"是的。"伊娃捏捏眉头,"让我想想。我拿到了钥匙和门禁卡,坏消息是研究所的门禁卡不能复制,他们更新了权限系统,门禁只能有1个对应权限,我又放回去了,旧工厂的钥匙倒是复制起来毫无难度,还是一串。"

"好消息呢?"老谢问。

"明天奥历山大教授有一个临时定的学术会议,日程从早上9点到晚上8点,半线上半线下,就是一群人坐在一个会议室里对着一个屏幕开线上会议。"伊娃说到这里自觉有些好笑,"抱歉,这种形式和我们系开的那些连脸都不露的线上会有些差距。总之他在这段时间里应该不会从会场离开,也就不会发现门禁卡丢失。"

"意思是我们明天就得行动了。"吴飞说。

"应该没有更好的时机了。"伊娃说,"我们的暗线全布置好了。教授他的课表我也看了,日常大部分是上午的课,不能保证下午是否会去研究所。只是武器……可能赶不上了。"

"我有个疑问。"老郭说。

"你说。"伊娃点头。

"你们大学里周日也要开会的吗?"老郭好奇。

"这的确是贯例。"伊娃回答,"因为平时都要上课。医学院的会尤其多,而且平时还要上课做研究和查房开刀。所以年纪上去了之后秃头的概率也上升了,之前留校的杜师兄就很明显。"

"我们国关开会也是周末,到处飞。"沈蟾说,"但有时候也看,有些会有大领导出席,所以会放工作日晚上或者专门停课去开。"

"那你们真的也不轻松。"老郭说,"我还当只有打工的才要加班。"

"主要看你怎么定义打工。"老谢说,"我也可以说我也在打工。"

"你也可以不用那么积极参与这个问题。"吴飞说,"你尽管可以回去继承家业,只要你不那么努力。"

"你总算觉察出我的努力了。"老谢笑笑,"军训那时候你还说过我就是条寄生虫。"

"那年军训我除了是你师兄还是你的教官,你指望我怎么夸奖一个什么都不会又整天瞧别人不顺眼爱找茬的富二代新兵? "吴飞撇撇嘴。

"那后来我参加特训营呢?还把我狠揍一顿。"老谢追问。

"搏击训练课是正常教学。"

"之后我每一次任务调动都会被拿来和你比较。明明我们都没什么交集了吧。"老谢说,"不过现在我练出来了,至少抓骗子和厨艺比你好。"

"你们今天是准备一起集火我吗?"吴飞不满。

"因为其实你也不介意吧。"沈蟾又拿出一瓶水,因为刚才纸巾没把手擦干净拧不开,让老郭帮忙拧开喝了一口,说,"老吴你根本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会乱动气的脾气,只是年轻的时候没什么威严,吃过亏,后来就会用装脾气大说一不二来树立威信。真到了手上成绩足以支撑威信的时候呢,又放不下架子了。"

"这也是你能掐会算出来的?"吴飞皱眉。

"要不要给你看看他们每个人对你的吐槽?"老沈举了举手机,"每天一大堆。"

吴飞看了他的手机一眼,老郭和老谢顿时哑巴了。

"不过他们吐槽你,一半都是来劝我说不用太担心训练进度,有你这个队长在任务一定可以顺利完成的。另外也有劝我不要记仇的,说你就是因为脾气差才一直升不上去,让我以后当领导了对你手下留情。"

"要你们多管闲事。"吴飞佯怒,"我又不是没有过晋升机会,只是……只是如果晋升,就要调到别的处去了。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到你们闯祸的时候谁来帮你们背锅?"

"恐怕他们早就想自己背了。"沈蟾说,"老陈不也是早早退到二线了吗?那时候老吴你怎么想的,现在的他们就是怎么想的。承认吧,你只是自己还没接受而已。"

"去,怎么又开始集火了?"吴飞笑,看向听呆了的伊娃,"伊娃,彼得他们怎么样了?"

"……哦,他们挺好的,说如果明天行动的话,我早上通知他们,他们来负责警戒。他们今天在街上买到了枪。运输队那边我问过了,第一次越线没成功,不知道第二队来不来得及。"伊娃有些心不在焉。

"那你也先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去取门禁卡,娜塔莉亚小姐。"沈蟾说。

"好。"伊娃悄悄转身,轻步走到门口。她无声的脚步仍然像以前一样有条不紊,但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沉重到迈不开步子。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彼得那边压抑的气氛,死寂的环境和士兵们冷硬但麻木的眼神。房间里的四个人仍然在用中文相互说笑,这种她最近才熟悉的语言似乎在提醒她什么不那么久远的过去的事情。

"……Но нам некуда отступать, и Москвау нас за спиной.(但我们无处可退,莫斯科在我们身后)"伊娃轻轻关上门。这是谁的声音呢?好像已经想不起来了。

老沙第二天一大早回到了旅馆,把情报核实之后就被安排强制休息到中午。剩下的4个人挤在另一间房间里安排任务。综合伊娃和他们的情报,规划调整进出路线,时间,装备,工具,怎么过保安,万一出现问题的逃跑路线,一一安排到位。讨论得差不多了,沈蟾却开始沉默了。

"怎么了?现在才开始担心有点晚了吧。"吴飞说。

"我是在担心,不过担心的不是我自己。"

"担心伊娃吗?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老郭取笑,"这小妮子可不需要你操这份儿闲心。她已经有消息了,等下马上就回来了。有这功夫你不如担心你手腕上的那个东西,你觉得毛子会不往里面塞定位器?"

"我是在担心剩下的那些。"沈蟾实言相告,"你们不觉得他们太安静了吗?"

"彼得?"吴飞问,"那就是只鬣狗,不会放过一切下黑手的机会。"

"所以我觉得这次他也不会例外。"沈蟾说。

"你是觉得他们会搞事?"吴飞问,"在这节骨眼上?"

"如果是事成之后呢?反正到时候我们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阿列克谢……他也不像是个会讲情谊的人。"沈蟾说。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老谢说。

"喵~喵?"沈蟾搞怪。

"行了,正经点。"吴飞说,看其他两个人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我们准备……"吴飞把一些之前从未提过的备用计划和他讲了一遍,并示意老谢把昨天在衔上买到的枪拿出来。

"时间太紧了,现货只有这些防身的,那人也不敢第一次就出大货。"老谢说,"毕竟民风彪悍,生面孔容易碰上打劫的。"

"把握大吗?"沈蟾问吴飞。

"5成把握。"吴飞说,"但如果天气预报准确,可以到7成。"

"我知道了。"沈蟾思索,"我再想想有没有办法提高成算。"

伊娃在十二点准时出现在旅馆门口,开着一辆不起眼的中巴。她给吴飞发了一条信息让他们可以下来了。

吴飞和老谢分别退了房,在旅馆老板敢怒不敢言的注视下到了门口,陆续钻进了车里。

"你们把那敲诈勒索的混蛋怎么了?"伊娃饶有兴味地一边开车一边从返光镜里欣赏着旅馆老板在阳台冲他们竖中指。

"你今天早上退房的时候被那个印度人为难了吧?"老郭问。

"多收了我三百,说我把地板弄脏了。"伊娃说,"按我本人的个性早就揍他了。娜塔莉亚一个单身女学生,只能给了。为了不被敲诈更多,还费了点演技。"

"这房费本来就不便宜啊。"老郭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是的。"伊娃说,"简直是欺负人。"

"他也向我们要了,说我们在房间里抽烟了。"老沙说,"然后我们每个人轮流把他提起来让他感受了一下我们清新的口气。他就放弃了。"

"老沙你最近文雅了很多,是被我熏陶的吗?"老谢套上了保温连体衣,拉了一半拉链,往衣服上绑战术包和工具腰带。

"别忘了留点宽度,还有防护服打在后面那个大背包里。"老郭说。

"可能只有熏吧。"老沙走到后面拿包,看见被完全掏空改装的后半车厢,"可以啊伊娃,这装备挺专业。"

"怕信号强度不够,做的全套远程监控设备和基站,给你们也打包了一个便携的中转站,玛丽亚赞助的。"伊娃说,"据说从我接任务的第一天就从某地拿货了,改装用了一周,还加强了车身,今天才送到……但是运武器的二队还是没到。"

"领导就是会干实事,早听说m的行事风格就是滴水不漏,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找了老雷那个碎嘴子做下属。这个接口是无线的?"老谢跑过去看,"左边的显示器没有端口。"

"那个是给无人机留的。"伊娃说,"你们无人机不是有视频共享功能吗?可以联热点Wi-Fi。"

"这整挺好,外边你还能替我们看上一眼。"老沙笑,"无人机需要伪装吗?"

"大学里有电子技术学院,玩无人机的人不少,监管并不严。如果不抵近,不用特意伪装。"伊娃解释。

"那赶情省事。"老沙说。

"这车还有其他改装吗?"沈蟾把连体衣的拉链拉上, "比如涡轮增压什么的?"

"这是信号车,不是朝赛车改装的,再说这车的底盘怎么改?要不然我在车外面给你贴个送豆腐专用的贴纸加点信仰之力?"老谢吐槽。

"下次介绍五菱宏光给你。"老沈说。

"都别贫了。收拾好了没?"吴飞问。

"好了。"四下响起声音,不出意外,老沈又是最后一个。但这次,还因为他乔装了。

伊娃把车停到研究所旁的一个垃圾回收站边上: "我在这里附近,每3个小时换一个停靠地点,预计到达地下信号传输就会有障碍,所以你们在信号能重新连接时要第一时间联络我,来保证回收你们。"

众人最后把耳道深埋式耳机塞好,拉上兜帽,麦克风已经被集成在连体衣上,用柔性纤维传导到后颈部的信号发射器。芯片大小的发信器可以保障三公里半径内的通话,再远或者有信号阻挡就需要用到中继站了。

"好。"吴飞说,"全体耳机测试,对时。"

"一定要在明天早上8点之前出来,扎波罗热警方的出警速度不慢,大学是重点监控单位。奥历山大的门禁卡权限很大,平时他看得很严。如果运气不好,教授发现门禁卡丢失到报警,警察十分钟内应该会到。"伊娃把门禁卡和复制的钥匙递给吴飞。

"知道了。"一行人套上伪装的工服,包上围巾。

从车上下来后,沈蟾走在最前面。

5个人虽然都盖着连体衣的兜帽,围着厚围巾,但当兵时也算做过几次"伪装"培训的老郭马上就看出了老沈的不同。

他的神态,步态,手势,略有些迟缓的动作一下子抹掉了原先那个老沈的痕迹,化身成一个本地工人。而装作一个水管工的自己费尽力气也只能演好一个跟班,就这还得充分借鉴开旅馆时和管道工打交道的经验。

"伊娃。"沈蟾虚声说。

"知道,"伊娃按下按钮,"热水故障报警已完成,物业在找维修了,我把电话转给你。"

"热水又没了。这才几天?你说!你们能不能找个有经验的水管工人来?"物业经理一通抱怨。

"我们新找了个水管工列夫,他和他的同事马上就能到。"沈蟾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好的。我这就把他们的照片发给您。"

伊娃用已经拟好的IP地址把沈蟾和老郭的变装工作证照片发送出去。

"我们走。"沈蟾和老郭两人和其他人分开后绕到正门保安室门口,保安拦下了他们。

"我们是修水管的工人,接到报修说热水管又坏了。"一个粗砾而慵懒的声音,"你去联系物业经理。"

"你等一下。"保安打了电话,"是,是,好。你把照片传给我。"

"脱帽。"保安说,列夫不耐烦地依言脱下兜帽,老郭也照做。

保安盯着他们上下看了5秒:"可以了,你们进吧。"

列夫歪着头大大咧咧地把包递过去: "都是工具,查吗?"

保安认真打开包看了一眼,摸出一瓶喝了一半的伏特加: "这是怎么回事?"

"兄弟,天这么冷,不得喝两口吗?"列夫问,从口袋里翻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通融一下。"

"不行,这个得留下。"保安把酒收走,把烟扔回给列夫。列夫还想说什么,被老郭拦住:"算了,算了。"他的包也递了过去。

保安把拉链拉开查了下,没发现什么,让他们离开。没走两步突然又叫住他们:"你们等一下。"

列夫停住,转身,不耐烦地皱眉:"还有什么事?"

"上次来的那个水管工呢?"保安问。

"工伤,在休息。"列夫嚷嚷。

"希望他早日恢复健康。"保安说,"那至少是个会说日安的正常人。"

"哼。" 列夫回头,看向面色发白的老郭,笑了笑。

"一号干扰器已经进保安室,伊娃。"沈蟾戴上兜帽,虚声说。

"收到。干扰器已打开,报警系统已接管。监控画面联接成功,覆盖好了。吴,你们那个位置,垃圾车已经在后门口了,司机在核对身份。

"收到。"吴飞3人从墙角冲出,轻松爬到危险废物收集车的集装箱顶上,趴下。

"我们到前台了。"沈蟾虚声。

"物业经理已经在过去找你们了。"伊娃说。

"无人机悬停了。"老沙说,"离这里一百米。"

"我看到无人机画面了。"伊娃说,"总体安保无异常。它后面五十米不到有个观鸟台,是大学观鸟社团的,这几天没人去,等你们进去后可以把无人机停靠在那里。"

"你们这次倒来得快。"物业经理对列夫说,"跟我来吧。"

他带列夫到楼顶水箱:"上次是水箱堵了,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又是。"

列夫假意检查了一番:"我看不是。还是去看热水管吧。"

"好吧。"物业经理带他们下楼,刷自己的门禁卡开门,"这里每一扇门都有自己的门禁,你们可别乱走。关里面出不来了要打我电话来捞你们,别瞎转。"

列夫和老郭跟着物业经理在大楼里的楼梯间一路向下,终于到了地下一层。老郭看了一眼通向地下二层的楼梯,把定位仪按下粘在楼梯扶手上。前面物业经理开着地下室的门等这两个工人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你们快点,这里的门禁超过1分钟不关要报警的。"

终于到了地下室,物业经理刷开地下室的门禁,绐他们带到了地方指头顶,"那条划着红油漆的管线就是热水管。"

"好像没什么异常。"列夫用扳手敲了敲,三长三短,是行动暗号。

伊娃切了另一条线路,加大信号强度。

经理的电话响了。

"什么事?" 经理不耐烦,"什么?!怎么什么事都堆到一起了?"

经理看看还在检查的列夫和老郭:" 我有个紧急情况要处理一下,你们呆在这儿别乱跑,我一会儿回来。"

说完,他勿勿跑开。

地面上,研究所理化楼警报大响,一群穿实验服的男女老少从楼梯上冲向集合地点。

吴飞3人从车顶爬了下来,避开人流,用门禁卡刷卡闪进了理化楼,跟踪着定位仪的信号走直线,老沙拿着门禁卡开路,一路畅通无阻地向地下室走去。

"伊娃,消防员救援来之前把热水管压力调回去吧,这大冷天的。"沈蟾说。

"放心,坏不了水管工列夫的全优记录。"伊娃笑。

根据他们事先看过也是仅有的地下车库地图,他和老郭也在向废弃电厂的入口靠近。地下二层的车库已经因为长期不使用封闭了,而不带门禁的贯通地下一、二层的建筑只有食堂,所以他们需要绕一个圈子。大学的地下车库贯通了各个地方,而且还有各种错层,就像是进了迷宫一样,一点也不比研究所内部好走。所幸在楼外走不需要对付层层门禁,在监控摄像头被劫持的情况下只要小心行动路线就行。而老陈搞到的地图十分准确,一些要绕路的地方也分毫不差,只是沈蟾原以为到了正地儿才用得上的瑜伽在一堆卷心菜和土豆的缝隙中提前使上了。

"我们到了。"吴飞说。虽然他们有门禁卡但也需要绕过大型仪器设备和死路。因为研究所的布局有些是循着仪器走向的,他们这一路上也没少走弯路,还从一个没听见警报的正在调试反应釜的戴耳机的男人背后绕过,幸好他没发现。

"我们也到了,老大。"老郭从一扇侧门敲三长三短,老谢从内侧把门推开,让他们进入地下二层的楼梯间和其余三人汇合。

"左边。"伊娃说。

"左边看上去什么也没有。"老沙张望说。

"不是在你看的那个水平。"老谢说,"你看图的时候是不是从来不注意空间比例尺。"他看了一眼地砖,撬开一块比较新的,是一个拉杆,用脚向前一推,一个暗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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