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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陈信的尸体是在东平河边被发现的,他的死亡时间是在杨秋兰被炸死的后一天。

警方通过调取大路监控的发现,陈信在杨秋兰死亡两天前频频在安城长秀区公安局附近徘徊,而在杨秋兰死亡的后一天,他买了一瓶农药走向河边,至此再无下落。

警方通过走访陈信的邻里邻舍,发现他虽然是精神病人,但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人的事情,有时候他自己甚至会被欺负,也没有去报复别人。

这样一个看似老实的人,杀害杨秋兰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呢?

当李薇再次来到沈司尘家里的时候,带来的消息是案件已经被定性为故意杀人案了。

虽然母亲的死几乎让他失去所有的理智,但是精神病人跟装置炸弹能关联在一起他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李薇没有向他再透露案件更多的内容细节,沈司尘的疑惑也没有因此被打消,但是父亲也告诉沈司尘,案件的真相就是警察最后的调查结果,不会再有其他改变了。

沈司尘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他想起母亲那天出门前见过江琛的父母,或许他们知道些什么呢。

可是江琛的电话也开始打不通了,后来他才知道江琛全家早在母亲出事的两天后就搬走了。

那段时间他和父亲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全然忘记了其他的人和事,等他想起江琛时,人已经毫无踪迹可寻。

沈司尘从江琛的邻居口中得知,母亲死亡的后一天江琛家遭遇了入室盗窃,恰巧江琛一家那天去邻城走亲戚了,才逃过一劫。据说当时家里所有的财物都被偷了,其他物品也有不同程度的毁坏,发生这件事情后警察立马就上门调查了,只是没等调查完江琛全家就匆匆搬走了。

唯一的线索也断了,沈司尘只能暂时放弃寻找真相。大概是过了一个多月,父亲也提出要搬离安城,回到他的故乡申城。

沈司尘看出父亲是受不了了,他其实比沈司尘更不能接受母亲的离开,只是众人面前他隐忍住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父亲的情绪才会外露得比较厉害。

自沈司尘和父亲离开安城后,他便再也没有跟人提起过他曾经住在安城的事情,以至于后来他在圈内的资料里,也一直写着他是申城人。

后来他进入江海川娱,与江琛重逢,他才知道当年江琛全家搬走后移民到国外定居,所以他们俩才断了联系。

现在他的父母都居住在国外,只有他一个人回国创业。看到江琛的时候,沈司尘的希望重新被点燃,他想让江琛帮忙牵线搭桥和他的父母见一面,没想到江琛带来了一个更为重磅的消息。

江琛给沈司尘看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他们拿到新相机的那天拍摄的。

那张照片是他们那天离开前的合影,还是个好心的叔叔帮忙拍的。照片里两个小男孩摆出了不同的臭屁姿势,笑得很开心,不细看的话就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合照。

细看之下沈司尘发现,在他们背后的巷子里,有两个模糊的黑影做着奇怪的动作,当他把照片放大时,隐隐约约能看到是两个人——好像是一个男人捂着一个小男孩正在拖拽他。

江琛父母当天晚上打开相机时不小心发现了这张照片,他们第二天就上门和杨秋兰说这件事情,他们说当时杨秋兰看到这张照片的反应很异常,但是为了不耽误她的工作,他们很快便走了。

直到晚上江琛父母才收到消息,杨秋兰出事了。他们隐约觉得事情仿佛和照片有某种关联,于是决定假借走亲戚这个理由暂时离开了安城。

没想到第二天就收到警察的电话说家里被盗了,江琛父母回家检查后发现大部分重要财物都丢失了,只有那台相机还在。但是那台相机已经被砸得稀巴烂,里面的内存卡也不知所踪。

据江琛回忆,父母甚至等不及警察告诉他们这桩盗窃案的调查结果,就非常着急地收拾行李离开安城,他本来还想跟沈司尘道别的,却被父母一再制止。

后来他们移民到国外定居,他试图跟沈司尘联系,却没有办法再联系到。

直到前几年他偷偷藏在家中想给母亲一个生日惊喜,无意间听到父亲和母亲的争吵,他才知道那张照片的存在,原来父母将照片发给杨秋兰时也自留了一份。

他坚定地告诉父母,回国后他会将这张照片交给沈司尘,江家不能当永远的逃兵,如果杨秋兰的死真的跟照片有关,他们需要还给沈家一个真相。

江琛父母拗不过他,只能多次叮嘱如果真的遇到不可控制的事情,不能逞强一定要离开。

“江琛那天把照片给我的时候,他跟我说了很多句对不起,我说没关系。我不怪他的,叔叔阿姨想保护他的心我能理解,就像我妈妈,她也一定是想保护我才没跟我说实话。”

沈司尘的声音恍若从遥远的梦碎裂开来,踏着步步流血的腥绣道,踩进周梁轻的心里。

其实谈及前面那段记忆,周梁轻的眼泪已经快要流干了,她不敢想象眼前的男人这么多年究竟是如何承受过来的,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抱住他,给他仅剩的力量。

后来的两人拿着这张照片回到了安城,沈司尘想找李薇询问当年案件的其他细节,却发现李薇已经调走了。

公安局的许多警察都不记得杨秋兰的名字,他们找了很久,最后记得当年案件的只有一人——裴涛。

裴涛记得沈司尘,不是因为他们在同一个警察家属院居住,而是因为他曾经和杨秋兰调查同一桩案件。

据裴涛所说,他当年侦破的儿童拐卖案杨秋兰也参与了调查,只是在捣毁部分窝点的这项工作,她没有参与,她也向上级要求案件如果侦破不要写上她的名字。

裴涛都能理解的,在他的眼里,杨秋兰不仅仅是一个好警察,也是一个好母亲,相较于他自己,配不上当一个父亲。

裴涛始终耿耿于怀儿子裴川被拐的事情,他知道一定与儿童拐卖案幕后之人有关,但是无论他审问多少遍,被抓之人始终没有说出裴川的下落,而两天后杨秋兰的死更是给了参与此案件的所有相关人员重重一击。

其实大部分人都不相信一个平常老实的精神病人怎么会对杨秋兰起杀心,连智力考核都不会过关的人怎么可能装置炸弹,但是炸弹上的指纹,公安局门口的徘徊,无一不指向陈信。

恰巧当年正逢安城新市长上任,对于这种重大刑事案件,往往他们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能给民众看的结果,因此警方最后迫于无奈,只能快速以故意杀人案完结此案。

当沈司尘和江琛将照片拿给裴涛看时,裴涛多年假装平静的面具终于有了裂痕。

他看着照片里那个模糊的小身影,直觉告诉他那就是裴川!

他将照片拿回警局用相关技术复原,只能将照片变得更清晰一些,但是也足以跟人脸数据库进行对比。

可惜的是,照片上的成年男人经数据库对比确认身份后发现已经死亡,而那个小一点的身影,在数据库中没有识别到相关信息。

虽然这条线索又中断了,但是照片的事情启发了裴涛的调查思绪,他们开始秘密搜索当年给沈司尘和江琛拍照的人,希望能获得一点信息,可惜的是当他们找到时却发现那人已经患有阿兹海默症,线索再一次沉寂。

裴涛让沈司尘和江琛带他回到当年拍照的位置,根据照片的方位他分析出黑影的位置应该是在他们身后的胡德巷二巷出口。

杨秋兰的爆炸位置也是在胡德巷路口,两者之间的位置都在胡德巷有关。

可是胡德巷附近并没有任何监控,无论是裴川的消失还是杨秋兰的死亡,都无法根据监控这种工具识别信息。

其实当年裴涛已经调查过胡德巷的居民,他们没有任何人有背景问题,每个人都说是听到爆炸声出来看发现车子已经烧着了,没有案发现场第一时间的目击证人。

照片同样也指引了案件与胡德巷有关,他们又重新对胡德巷的居民进行调查。

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基本不太记得十几年前的事情,而正对着胡德巷路口的那家人在十几年前就搬走了,巧合的是他们也是在爆炸案发生不久后搬走的。

裴涛没有透露这户人家的信息,所以沈司尘和江琛也就不得而知。后来他们因为工作原因需要返回申城,只能秘密和裴涛继续保持联系。

后来有秘密消息透露当年的案件跟星娱传媒幕后之人有关,因此这次的综艺的录制也是为了方便在安城能寻找更多线索,同时试探星娱传媒的下一步动机,果不其然他们塞了一些不速之客进入了综艺录制。

周梁轻听到最后觉得背脊发凉,“所以,你上次说的把骆安带回去,是你认为骆安是裴川?”

沈司尘点点头,“上次我给你看的那张**岁的照片跟我和江琛合照里那个男孩,识别出来有百分之五十五的相似吧,但是在当前的数据库查询中,没有找到这个人。”

“但是为什么是骆安呢?星娱传媒像他这个年纪的男艺人也不少吧。”周梁轻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她心里隐隐觉得这个答案充满了危险。

沈司尘闭上眼,仿佛这个答案藏在非常沉痛的记忆里,过了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因为这是他最后留下的线索。”他想起那个戴口罩的男人,他想起他喊裴川时男人怔愣的背影。

远处消防车开过的声音盖过了沈司尘的回答,周梁轻没听清,等她再想问的时候沈司尘已经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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