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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岁月轮转

宫中的日子实在乏味,唯一掀起些许波澜的就是那所谓“弘明殿”。

与凌歧年纪相仿的宗亲以及各世族的核心子弟都暂居于宫中,但依凌歧看,须得注意的也不过寥寥几人。

同是凌姓的那些都在过去的三千年中被他压得抬不起头来,无需关注。

燕国显赫的世家不少,现如今也并不算一条心,依照门第大致可分为“三族四家”,四家子弟相比前三族的逊色不少,暂且不必放在心上。

而三族中,凌歧只关注那些核心的便可,只有他们能代表世家本身,排除到最后只剩下寥寥三人。

尧伦司家,族老之子——司弥华。

寒诸卫家,少族长——卫寒云。

以及重中之重。

仪京文家,文青筠之子——文行。

凌歧用了二百多年的时间将那些平庸的子弟远远甩至身后,为自身争取到了一定自由,同时也把这三人的性子摸了个彻底。

月央对他们感点兴趣,却也不算太多,不过凌歧说的祂总是会听。

年轻的皇储跪坐在梅树下,他一边临摹着案上的阵法,一边与月央说话。

浅淡的银瞳是无垢的剔透,在这二百年内,月央时不时以“对练”为名暴揍他一顿,实则也是以力量与凌歧的瞳力对冲,助他掌握瞳力。

那些他无法掌握的瞳力已在凌歧体内沉眠,等待逐步解封,以他现下的瞳力总量,月央能轻而易举地读取他的情绪、篡改他的神念、掠夺他的记忆甚至杀死他。

但白发的半魄从来没提起过这一点,仿佛祂也淡忘了一般。

“司弥华心思深重。”凌歧的语气平淡,但声音实在动听,于是也并不显得令人乏味。

“虽然尧伦司是以商为本,但他那副商贾做派实在太重,世故得有些市侩,太过心思不定于政、于修道中皆算不得好事,须知哪个能是让他挑挑拣拣、游移不定的。”

月央在他身后唔了一声,敷衍地表示自己在听。

“卫寒云,我喜欢她那副做派。她非世家池中之物,也没有半分威胁。”

卫家的少主卫寒云是个纯粹的武痴,在弘明殿众人中修为也仅次于凌歧,两人也时常切磋。

她完全不理俗务,一心扑于修炼上,这种作风十足让皇室、让凌歧安心。

而最后一个——

若说前两人还让凌歧平静地剖析着,此时他却扬起眉梢,高挑的眼尾间流转着一丝讽意。

“文行,一个十足的庸才,一个天真的蠢物,文青筠怎么会养出这样毫无主见的儿子?”

许是父母刚硬,子嗣便会柔弱些,文行就像被母亲剪翼豢养起的一只雀鸟,天真十足,只会顺从自己的母亲。

不过文青筠或许也并不在乎,她掌握权势,她予取予夺,文行只需要顺从便是了。

这对凌歧倒是好消息,本来料想的四人斗智斗勇,结果发现对面三人只有一个有脑子,真是可喜可贺。

白发的少女坐在他身后梅树的枝丫上,祂晃着穿上鞋履的脚,漫不经心地想了想从那三个人族那里读取的记忆。

以人族的评判标准,似乎……他们也没有凌歧说的那么不堪?

祂在心底改了改对那三个人族的评价,然后把“傲慢”在对凌歧的评价中加大加深。

这棵东宫中的老梅树品种不凡,红花终年不谢,却在开花的同时也结着梅子,青绿色的梅子稀稀疏疏地坠在红花间,与盛大的梅花比起来伶仃的有些可怜,只有坐在枝头,月央才能注意到那星星点点的青绿。

祂这些年也尝过些人族的食物,总体来说味道很好……还算不错……祂勉勉强强地接受吧。

月央别扭地想。

祂伸出莹白的手指,抓向距祂最近的那一颗梅子,自树冠处延伸出的细枝发出轻微却动听的“喀吱”声,青绿色的梅子滚落到温热的掌心。

这颗梅子个头并不大,只比月央拇指上的指甲大上一圈,色泽却实在迷人,翠绿欲滴,犹如阳春三月打着旋的春水。

白发的半魄完全不加犹豫,将梅子含入口中,贝齿轻轻一咬,梅汁如构想中一般溢满了口腔。

只不过——

剧烈的酸意在唇舌间爆开,回味中还夹着草木的涩,瞬间燎烧上口腔内的每一寸领域,月央身形一晃,直接携着几根梅枝窸窸窣窣地砸了下来。

东宫的老梅树并不太高,月央失足时却猝不及防,哪怕祂在空中及时调整了身形,落于雪上时也远逊于往日的灵巧。

案边溅了一层薄薄的雪,几片红色的梅瓣飞上,让冷雪也透上了艳。

跽坐于案前的少年听见声音,先回身搀了月央一把,待祂站定才问到:“怎么了?”

祂捂着下半张脸,倾国倾城的面庞在手底下彻底扭曲了,半晌,月央才从能掉牙的酸劲中缓过来。

“难吃。”

往常清灵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显然是被恶心得不行。

凌歧抖了下眼睫,将身体向边缘挪了挪,无声地给月央让了一半位置出来。

白发的少女看似寻常地坐在了凌歧身侧,却突然掀起眼皮,紫色的瞳光像电一样射向凌歧。

“你在笑我?”

“没有。”凌歧面不改色,临摹阵法的手都未抖一下。

——骗子,那你抖什么眼皮。

“其他人来东宫都是万般恭谨,自然不会去摘梅子,这算大不敬了。”凌歧解释道,暗中带着些安抚。

“宫中的梅主要是应人观览用的,于是培植时自然不考虑果味如何。”

月央不悦地抿下唇,无声地接受了这个解释,凌歧将祂的神情看在眼里,暗中在心里烙下两笔。

在“弘明殿”共同早课的日子只持续了区区五百年,随后凌歧便以他卓绝的天资将那些平庸之辈狠狠甩至身后,争得了独自学习的机会。

至于那三人,修道之路本是同道殊途,能并行的永远只是最初的一段,几人要精研之事不同,除了都在宫中之外,实在没什么共同之处,唯一要费心糊弄的文行又是其中才智最逊色的一个,实在没给凌歧造成多大的困扰。

凌歧本就择定了修习剑道,又因着九思山一行升起了对阵法的兴趣,干脆辅修阵道,燕国凌的银瞳于视力上得天独厚,倒也在习阵上生出不少优势。

月央常见他描摹阵法、问询燕皇为他聘的讲师,却从不见他学习剑法,不过是每日卯时起练习至午时罢了。

“我不习剑,却会使剑。”他拭着膝上寒光凛凛的剑刃,银瞳沉静地望着其中自己的倒影。

凌歧天生一副剑骨,握剑时便会用剑,他的突破需心境的水到渠成,并非用高深剑法便能堆砌而成的。

月央点点头,已然若有所悟。

祂也从不需苦心修行,于日积月累中,力量已然增长。

这些天赐的才能,是从不需像其它生灵一样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

转瞬之间,帝蟜祭日已是千年以前。

凌歧此人作息十分可怕。

仗着剑修过硬的身板以及中阶修士不会因缺乏睡眠而猝死的优势,他每日只睡上两个时辰,自戌初至亥末,此外的时间尽在学习修炼。

上午独自练剑、下午去燕皇那里听政学习、入夜后习阵观星,硬是把长久的人生过得与短生种无异。

“我比那些老不死差了不少时间,天赋能弥补一部分差距,但不能磨平百万载时光,于是只能分外刻苦。”

凌歧承认的坦诚,他自傲于出众的天资,同时也承认天赋并非全部。

“所以。”月央掀起眼皮,“你还学吗?”

凌歧:“……”真的学不会。

他在剑阵上天资出众,在术法上却是个彻彻底底的榆木脑袋,陪他听课时走神了全程的月央轻轻松松地超越了他卷了几百年的进度。

半魄体质特殊,无法感应五行灵气,也无法吸纳灵气入体,月央只是无法释放人族体系内的术法,并不意味着祂理解不了术法的原理。

于是祂大可以操控凌歧的身体,带着他的身体释放术法,让凌歧在学会术法前先体悟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随后由果至因,推动他对术法的领悟——这便是凌歧寻求月央帮助的原因。

银发的少年挺直身体,与月央相对而坐,白发的半魄笑吟吟地打量着凌歧……不,打量着其中的“自己”。

“凌歧”抬起手,那些他所不能掌握的术法轻轻松松地浮现于“他”指掌之间,直接跳过了初学者结手印与念法诀的阶段,以心为手耳目口,术法顺心而动。

凌歧的意识被祂压制在身体边角,他透过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感受着心中流淌的感受。

“凌歧”放下手,指尖术法的炫光悄然寂灭,“他”灵动地歪了歪头,银瞳中透出问询之色。

……我能感受到你的想法,不要用我的身体做出奇怪的动作。凌歧在身体的角落处说到。

“眼”中的视界从一角开始延伸、扩展,最后占据了眼前的一切,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让凌歧有些头晕目眩,耳中剧烈的嗡鸣与眼前的重影如潮水般褪去后,他看见白发的半人心情颇好地勾起了唇角。

“怎么样?”月央跃跃欲试。

凌歧陈吟片刻,随后认真地询问祂:“有没有更基础些的?”比如要结手印,口中念诀的那种。

月央:“……?”

“我不会。”月央斩钉截铁地说。

凌歧:“?”

“你会去学习让心跳动,让眼开阖吗?就算你没学过用剑,当你握上剑柄时,你难道就不会使它吗?”

祂自傲地将白发捋至耳后:“我施法,从来不需要多余的事。”

……天赋。没有施术天赋的少年在心中咬牙切齿。

看来连捷径他也走不通,凌歧心中暗叹,还是只能水磨功夫了。

帝蟜祭日后两千年。

银发的少年面前摊着《韩非子》,看似若无其事地将彩绘云纹的承槃推至月央面前。

“……?”

“君、幸、食。”祂用指尖拂过漆器上潇洒的铭文,随着指尖拂过,黑底上的白字跃动起来,拼凑增添为新一行字句。

“糜费食馔,终罹祸殃。”

月央认可地敲了敲盒壁:“这盒子很有个性。”

后面那句话看似委婉,实则翻译一下便是——浪费食物不得好死。

承槃中垒着一粒粒浑圆的梅子,粒与粒间妥帖地挨着,堆叠出一座微微冒尖的小山。

每颗梅子近乎有较小的鸡子那般大,暗红色的表皮极薄,几乎是半透明的,使得月央能够透过外皮去洞见那多汁的内里。

梅子的清香飘散在室内,光是闻着这气息,口中便仿佛含入了酸甜的梅子,望之生津。

因着先前的遭遇,月央谨慎地拈起一颗最好看的梅子,认真地嗅了嗅,方才用牙蹭掉了一块半透明的薄皮。

酸酸甜甜的汁水从饱满的果肉中迸出,溢满了整个口腔,紫色的眼瞳中晃进明光,骤然亮了起来。祂不再犹豫,囫囵将梅子吞入口中,连果核都一并咽了下去。

凌歧一直用余光瞟着这里,他看见白发的半人满足地眯起那双桃花眼,眉梢眼尾都透露着一股欢欣的餍足。

——看来那棵梅树上的花没白掉。

老梅谢顶的罪魁祸首如此想到。

“四境盟会?”

听见月央声音中不明显的诧异,凌歧反而比祂更惊讶。

“你竟不知?”

四境盟会是四国首脑进行会晤的盛会,举行时间不定,通常由一国之主传讯他国提出举办。

燕国这里收到了魏皇的传讯,没道理楚国不知道。

月央阴沉地说:“现在楚国知道了。”

祂虽表面上从未与血亲联系,但彼此的神识却始终相连、从未分离,在月央得知这讯息的同时,远在楚国的其它半魄也同步了祂的神念。

半魄们十足双标,自身怠慢他人是常事,他人怠慢半魄便是找死。

凌歧眯了下狭长的银瞳,没有给魏国辩解的意思。

以他的判断,魏皇反而不太可能对楚国有恶意,更像是冲着燕来的。

毕竟普天之内,是个正常人恐怕都不大乐意招惹这群喜怒无常、百无禁忌又强得超格的非人,小国赏声的惨状可还历历在目。

月央无声地瞪过来,那种非人的异常感从祂的紫瞳中凸显而出,像是卵上肢体突兀地隆起,无端瘆人。

这是发现他在心里悄悄念叨自己的坏话了。

凌歧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大人问你要不要一同去,你应当会想见见自己的血亲。”

以四境盟会的规格,就算一向深居简出的楚皇也定会莅临。

两千年并不长,月央在心中想到。

况且他们从未分离,每时每刻,祂都能感受到神魂彼端传来的悸动,祂与他们同享着一切,目中所见、耳中所见、心中所想皆是如此,“祂的”就是“他们的”,反之亦然。亲自前去……似乎也不那么必要。

“我去。”月央没有分毫犹豫。

即便从未分离,祂还是非常、非常、非常地想见他们,想将□□贴紧、神念交融、将全部的自己剖开献给对方。

无处不在的水声在心上魂间潺潺涌动,送来远方的幽微呓语。

楚国,冰蓝眼瞳的青年顿足,将那目空一切的眼光投向北方的天际。

不……不用来……

幽微的心语同时在两处心间响起。

白发的青年温柔又空旷地笑起来,只有高悬的孤日、寂寥的流水、荒芜的群草见证这一切。

月煦继续向前行去,无垢的白发在东风中飘扬,从不像纸鸢一般跌落。

他们从未分离,他们永不分离。

团聚尽在咫尺间的将来,于是不必斜行,只需向前。

过渡章orz

臣妾要告发央皇后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可恶啊啊啊在我的大纲里这时候他俩不应该这么熟的,为什么你们现在这么熟了啊???我要举报OC诞生自我意识(虽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拉出来月煦遛遛,不要把他忘了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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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岁月轮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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