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洞穴内,墙壁上刻画着诡异的符号,身在洞穴深处的宿瑶筝甚至听见女人惨叫声。
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宿瑶筝站在原地不敢回头,随后一只手摸上她的脸颊。
对方手指冰凉,指甲嵌进宿瑶筝的肉里,耳畔是女人的低语:“为什么不回头看看?”
“啊——”宿瑶筝浑身冷汗,尖叫着从床上坐起身。
女人的低语回荡在她耳边,更令人心悸的是,被女人指甲掐过的脸颊隐隐传来刺痛。
醉酒后遗症让她头脑昏沉,宿瑶筝扭头看过去,与门口的姑娘们对视。
她们好奇地打量着宿瑶筝,最后拿着苗族服饰走向她。
“妹佗,要试下我俺苗家个衣裳冇行?乖致得很!”
宿瑶筝询问:“我?可以吗?”
为首深栗发色的女孩笑着凑过来:“要得!那还港么子!”
两人近在咫尺,宿瑶筝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的雀斑,最后两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等宿瑶筝应答,门外又来了一批女孩,她们朝屋内喊道:“妹佗,快滴下来吃酒!莫迟到嘎了,迟到嘎寨老会讲礼个!”
女孩只好拉起她的手,几人将宿瑶筝围在中心,簇拥着宿瑶筝一起下楼吃饭。
宿瑶筝笑着回应她们的热情,却又在无声地观察她们的笑脸。
为首的女孩虽然笑得最灿烂,但她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看向男席似乎在寻找什么。
将心比心,她之所以主动帮助老人,是因为她满心希冀如果某一天外婆也陷入同样境地,那时有人能不求回报地帮助外婆。
女孩们手拉手走到芦笙场,走到公共区域宿瑶筝才发现原来在某些重要场合,苗族还保持男女分餐的传统习俗。
场地东面,由族中德高望重的女性寨老开席,座位上清一色气质秀美的苗族女儿。
她们身穿宝蓝色衣衫以银饰点缀,容光焕发,时不时交头接耳嬉笑着,或是推杯换盏吵嚷着,就连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场地西面,由族中同样德高望重的男性寨老开席,座位上则是健壮的苗族男儿郎。
深青色的布衫衬得他们如同谷中风山中石一般齐坐着,饮酒姿态豪迈。察觉到女宾到来,人群中的男人们朝她露出青涩的笑容。
原本饮酒的谈俊来察觉到宿瑶筝后立即挥手,宿瑶筝同样挥手示意。
落座后,寨老发表一大段迎宾演讲,只见他们手指蘸酒后将酒洒向大地,以敬自然。
身为外乡人,秉持着入乡随俗的理念,宿瑶筝默默观察,随后笨拙地模仿着周围苗族人的动作,将酒洒向大地。
席间那群苗族女儿叽叽喳喳的讨论新见闻,像一群欢快的雀儿。
尽管她并不了解湘西方言,但在这种快乐的氛围下宿瑶筝同样被身旁女儿们的热情感染。
挨着她的女孩最为活跃,她一把揽过宿瑶筝的脖子,刚想推手却被宿瑶筝灵巧推拒。
尽管宿瑶筝有意识防备但架不住周遭人的热情,她被灌着喝了点果酒。
“妹佗,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栗然,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我叫宿……”栗然期待的看向她,宿瑶筝伸手轻轻推搡,“我想吐……”
酒水顺着她鼻腔流出,宿瑶筝挣脱栗然的束缚,跑到草丛边呕吐。
正把酒言欢的谈俊来感觉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回头看去竟然是策星。
“什么事?”
“宿瑶筝被人灌酒了。”
此时晚餐已临近尾声,不少人离席,闻言谈俊来立刻放下酒杯,他不顾杯中酒倾洒立即跑到宿瑶筝查看她的情况。
看见谈俊来主动离席,策星倒了一杯清水抬腿跟了上去。
栗然没想到宿瑶筝酒量这么差,又看见那两个外乡男人靠近顿时慌了神。
她手忙脚乱地拿上水壶替宿瑶筝倒水,脚步声踩在她心尖上。眼瞧着戏班子的人越靠越近,栗然生怕因为自己耽误寨老的大事。
宿瑶筝吐的天昏地暗,谈俊来拍了拍她的背,一脸警惕地看向栗然。
确认她吐得差不多,策星给她递了杯清水漱漱口,同样拿着水壶的栗然在这场面下略显尴尬。
还未等对方问责的话说出口,栗然率先撇清关系:“对不住,我是真冇晓得她喝不得酒。”
为表诚意,栗然将水壶里的水倒在水杯中,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策星眯了眯眼,虽然眼前这个女人行为多有僭越,但由寨内疑云重重,他们借着班主的面子可不能随意在别人的地盘上闹事。
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灌酒,策星暂且既往不咎。
策星这道炽热的视线落在身上让栗然浑身不自在,她被他盯得大气不敢喘。
好半晌,策星才笑着说一句:“冇得事。”
这三个字听不出对方的喜怒,却让栗然背后沁出一层冷汗。她不想再和这两个男人待在一起,否则还不知道被他们看透些什么。
全部吐出来后宿瑶筝觉得自己身体好多了,谈俊来伸手就要接过宿瑶筝的肩膀,又被栗然半路拦截。
他疑惑地看向对方,眼前少女几次三番挑衅是在试探他们吗?
“男客家不好乱进姑娘家的房,还是我来送她回屋。”
闻言谈俊来没有发难,只能由着栗然护送宿瑶筝回去休息。
路上,宿瑶筝大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少女身上,走到最后她不禁喘息。
一路上回想起那两人对眼前这妹佗关切的眼神,栗然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她状若无意地试探:“那两个男客家,是你什么人啊?对你真好。”
醉醺醺的宿瑶筝打了一个酒嗝:“他们是我的哥哥。”
栗然将宿瑶筝扶到床上,确认她躺下后才离开。
“栗然。”宿瑶筝嗓音略带嘶哑。
而栗然没有听到那声呼唤,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她不明白分明白自己样貌出众,而是那外乡人代替她被择为洞神之妻?
镜子中姝颜因忌恨而扭曲。
宿瑶筝躺在床上,将诡异的梦境、栗然莫名其妙的忮忌、还有落花洞女的传闻整合在一起。
随后她发现这些线索很有可能就是杨茂堂孙女所在之处。
为了不被察觉,宿瑶筝转变话题:“栗然?”
宿瑶筝看着栗然的侧脸,深知她心事重重。
“么子事?”栗然回头,收起心底所有不甘的情绪,神色照旧。
“你说的苗族服饰,我还有机会穿吗?”
这是极好的话题,缓冲了紧张的氛围,栗然噗嗤笑出声:“哎哟!我是滴就搞忘哒!要得嘛,当然可以啊!”
“哎呀,正好等下子有晚会,你就穿着这身衣裳出场!你生得朗个乖致,等下怕是有好多后生家要请你跳摆手舞咯!”
宿瑶筝听不大懂方言,但她从方言中流露的稀碎言语大致判断对方的心意。
为了不冷场,她笑着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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