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里觉得自己最近像是掉进了兔子洞的爱丽丝，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诡异。前几天，他刚在医院协助处理了一桩离奇事件，那个叫张蛮的小护士，莫名其妙地就……没了。这事儿说起来邪乎，但特殊部门的介入，总算让他明白这世上确实有些光怪陆离的事情，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他原本以为，特殊部门嘛，顶多就是处理些无从考究的古董文物，没想到，那些不存在于人眼中的“东西”，才是他们的日常。李小里一想起那天在医院太平间看到的景象，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胃里翻江倒海。
“小里啊，这几天联系上七月没有？”杨长泉的声音，冷不丁地在他耳边响起，吓得他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杨叔，你，你别突然出声啊，怪吓人的！”李小里拍着胸口，惊魂未定，“没，没联系上，赵老师自从那天在医院消失后，就没出现过。”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赵七月一身清爽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容淡漠的男子。李小里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那天在医院见过的。
“哟，说曹操曹操到，刚才小里还说联系不上你呢。”杨长泉笑着打趣道。
“有点事，去了一趟下面。”赵七月将水果递到李小里手中。
“下面？”李小里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哪里的下面？不会是……”他不敢再想下去，脑子里自动浮现出各种吐着舌头，瞪着眼珠子的恐怖画面，感觉此刻好像有鬼在摸他，吓得他又是一抖。
杨长泉倒是见怪不怪，只是点点头，说：“那小护士，死了。”
“嗯。”赵七月淡淡地应了一声。
李小里彻底懵了，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怎么感觉像没说什么，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赵七月微微侧身，把身后的男子拉到前面，对杨长泉介绍道：“这位是我特意请来帮忙的民间‘大师’，时起。”
杨长泉并没有上下打量，反而爽朗一笑：“哈哈，能让七月请来的人，肯定都是厉害角色！欢迎欢迎，以后咱们部门可就靠你们年轻人了！”
时起淡淡一笑，微微颔首：“杨局过奖了，很高兴加入。”
杨长泉摆摆手，看向赵七月：“七月啊，回头你记得写个特聘申请，我给你批，这种人才咱们可不能放过。”
“好的！”赵七月笑眯眯地比了个“OK”的手势。
李小里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总觉得这新来的“时大师”有点眼熟，不只是在医院见过。忽然灵光一闪，这不是那天在四方村失踪的“时大仙”吗？
“大仙！”李小里脱口而出，喊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尴尬地挠挠头，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时起听到这个称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并没有否认。
李小里见对方没有生气，胆子也大了一些，凑上前问道：“那个，大仙，我听说你们一般都会画符、做法什么的，是不是真的啊？您能算出方位吗？就是能找到东西吗？”
时起反问道：“你想找什么？”
李小里支支吾吾了半天，眼神飘忽不定，最后还是求助地看向了杨长泉。
赵七月见状，立刻察觉到事情不对劲，问杨长泉：“小李想找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活需要帮忙？”
杨长泉叹了口气，解释道：“最近我们盯上了一个卖古旧器物的直播间，发现有些不对劲，但一直没查到什么实质性的线索。”
李小里连忙补充道：“小柔姐，了空哥，还有我都轮流去直播间打探过消息，但他们嘴巴严得很，什么都问不出来。”
赵七月听完，眉头微微皱起，说道：“这样，你把那个直播的回放给我看看。”
李小里赶紧掏出手机，打开直播平台，正好发现那个直播间正在直播，他连忙把手机递给赵七月：“赵老师，他们正好在直播，您快看！”
赵七月接过手机，目光锁定在屏幕上，直播间里光线昏暗，镜头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旧器物，但奇怪的是，整个画面像是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让人看不真切。
她尝试用手擦了擦，但并没有什么效果。
于是把手机递给时起，低声问道：“你看，是不是有什么法器在干扰？”
时起接过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几秒说：“有可能。”
就在这时，直播画面突然开始剧烈晃动，紧接着，屏幕一黑，直播中断。
“怎么回事？手机坏了？”李小里慌忙接过自己的手机，摆弄了两下，屏幕却还亮着，弹幕像瀑布一样飞快地滚动，没有任何异常。他疑惑地滑动了几下屏幕，软件没有卡顿，一切操作都很流畅，“难道直播间被封了？”
直播中断得突然，赵七月根本就来不及看出什么名堂来。
李小里眼尖，察觉到赵七月要和杨叔说事，于是看了看时间，立马说道：“哎呀，这都中午了，我去买饭，赵老师，时大师要不一起吃点？”
赵七月说：“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就走。”
“哦，好的。”李小里应了一声，然后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刺眼的光线透过窗帘，却未能驱散病房内的沉闷。
赵七月拨开那层纱，望着一排排楼顶道，“那天，我在天台见到蒋为京了。”她扭过头看向杨长泉，“他跟我说，蒋右青是他害死的。”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整个病房的空气好像又冷了几分。
杨长泉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彻底沉默了。他缓缓低下头，握着拳。是震惊？是痛苦？还是早有预料的无奈？没有人知道。
时间就像是停止了流动，赵七月却不慌不忙的静静等待着。
杨长泉抬起头，肩膀重重地垂了下去，像是被什么巨大的重物压垮了一样。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里似乎包含了太多。愧疚、痛苦、无奈，还有深深的疲惫。然后缓缓说道：“那晚，老蒋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说，他可以接受你是……”杨长泉突然顿住，神经质地笑了笑，又猛地闭上嘴，握成拳的手逐渐青筋暴起，好似在脑海中和什么人激烈争辩，“但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是……”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这一次更加漫长，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将所有人都吞噬进去。时间变成了粘稠的糖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缓慢，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即将把所有人都逼疯的时候，赵七月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憋死了吧，”她调侃地看了杨长泉一眼，然后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的光晕，“知道这么大的秘密。”
杨长泉愣了一下，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可不，差点没把我憋死。”他苦笑着摇摇头，伸手捂住缝合的伤口，“还好你知道了，不然我真怕自己哪天说梦话把这事儿给抖搂出去。”
“谢谢。”赵七月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杨长泉脸上。如果很早之前就让她知道真相，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控制住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力量。或许能勉强压抑，也或许会像失控的野兽一般，大开杀戒。
杨长泉头一次被她弄得有些局促，目光闪烁了几下，下意识地看向时起。“时大师，见笑了。”
时起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但那份沉稳的气度却像一座巍峨的山峰，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
赵七月在一旁观察着两人的互动，心中暗暗称奇。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怎么看都像是上下级关系倒了过来。时起更像是掌控全局的那一位，而杨长泉则像个小心翼翼的跟随者。她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九幽大人的独特气场？
正想着，李小里提着大包小包的饭菜回到病房，刚一进门，一股浓郁的香气就飘散在整个病房，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像是要来一场舌尖上的盛宴。
赵七月看着眼前满满当当摆了一桌的饭菜，不禁感叹，还好杨长泉住的是独立病房，这要是普通病房，还以为他要开品鉴会！
“来来来，尝尝！”杨长泉像是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沉重话题，热情地招呼起来，手里挥舞着一双筷子，恨不得直接把菜夹到赵七月嘴边，“这家菜味道真不错，我都连着吃了好几天了！”
赵七月后退一步，“你自己慢慢吃，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杨长泉赶紧放下筷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哎，别急着走啊，再坐会儿……”
广场舞曲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杨长泉冲着赵七月摆摆手，示意她等一下，然后接通了电话，手机那头传来郑小柔焦急的声音：“杨局，不好了！刚刚那个直播间出事了！主播和几个工作人员当场就没了，现场情况很诡异，地点是西华市抚元县……”
时起和赵七月交换了一个眼神，杨长泉放下手机，原本轻松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这次的事情有点棘手啊，”他叹了口气，“小柔和了空已经先赶过去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赵七月身上，补充道：“死了五个人，还有三个被埋在下面，情况不太乐观。”
“知道了。”赵七月点点头，“我们也马上出发。”
一旁的李小里原本正沉浸在美食的诱惑中，听到这话，兴奋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筷子停在半空中，满脸写着“失落”两个大字。
杨长泉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小情绪，笑着说道：“小里啊，这次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赵七月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拒绝。毕竟李小里只是个普通人，这次的事情又如此诡异，万一遇到什么危险……
杨长泉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解释道：“小里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可以帮忙和周围的村民打听消息，收集素材，方便我们之后写报告嘛。”
赵七月想了想，觉得也有些道理，便点头同意了：“走吧，小李。”
李小里顿时喜笑颜开，但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杨长泉，又有些犹豫：“杨叔，您一个人在医院……”
“怎么，你没给护工工资？”杨长泉开玩笑的问他。
“给了。”李小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跟着赵七月和时起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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