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李小里都在兴奋地和赵七月他们分享他从各种渠道打听到的关于抚元县的奇闻异事。从民间老人代代相传的传说,到网上论坛里匿名用户的现身说法,李小里恨不得把每一个细节都绘声绘色地描述出来。
“据说,抚元县以前是个风水宝地,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风水变了,就开始怪事频发。”李小里继续浏览着网页,“还有人说,我们一会儿去的湾沟村里闹鬼,每到半夜都能看到一群透明的物体……”
赵七月问:“什么样的透明物体?”
“帖子里描述得特别吓人,说是穿着古代衣服的影子,会在村子里游荡,有人见过后就会生病。”
时起开着车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是偶尔通过后视镜瞥一眼后座上滔滔不绝的李小里。
“还有更离奇的呢!”李小里越说越兴奋,“有个网友说他爷爷是湾沟村的,告诉过他,村里的井水到了夜里能看到眼睛。”
赵七月挑了挑眉:“眼睛?”
“对!而且据说谁要是喝了那水,就会做噩梦,梦里全是长着人脸蛇身的怪物。”
“人面蛇啊~”赵七月对上时起投来的目光。
“我还查到了一个官方记录呢。”李小里道:“县志上明明白白写着,湾沟村在民国时期确实发生过怪事。"
“什么怪事?”赵七月来了兴趣。
“说是村里突然死了很多牲畜,而且都死得很奇怪,身上没有外伤,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魂魄一样。”
时起冷不丁的开口:“可能是瘟疫。”
“不是的!”李小里急忙辩解,“县志上还记录了当时请来的道士说的话,说是村子下面压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赵七月盯着时起,勾起嘴角:“嗯,然后呢?”
“然后那个道士做法七天七夜,才把那些怪事压下去。后来村民们都搬走了,只剩下几户人家。”
路上的景色随着车子越往里开,周围的环境就越显荒凉。
到达湾沟村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天色阴沉得像是云层要坠落,给这个原本就透着几分诡异气息的村子更添了一抹阴森。村口的大树上挂着几根红色的布条,在风中飘荡,像是无声的警告。
李小里一下车就四处张望:“诶?这里还是有挺多户人家的!”
湾沟村比她想象中还要破败。村里大部分房屋都是用黄泥土坯建成的,墙体斑驳,屋顶上杂草丛生,好像已经荒废了多年。周围是一些高山树木,如果不深入查看,都不知道还有村子存在,基本上算是与世隔绝。村里静悄悄的,除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连狗吠声都没有。
“这地方还真是够偏僻的。”李小里感叹道。
一阵阴风卷起碎石和落叶,快速的形成小小龙卷风,绕着几人转了个圈。这股凉意来得蹊跷,让赵七月心中升起莫名的不安,好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暗中注视着他们。
“这小风还挺硬!”李小里搓了搓胳膊。
三人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往村里走,路边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歪歪斜斜的石头墙,有些已经破败不堪,有些却异常诡异,里面夹杂着石象、石马、石虎等石像。
李小里惊呼一声,然后上前仔细看了看,石马雕刻的非常细,有马鞍马镫,“赵老师,这,这不是神道石像生吗!”
赵七月点点头说:“有大墓。”
“真的有墓?”李小里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时起看了看周围说:“不止,怕是坟上建村。”
“坟上建村?”李小里震惊的程度不亚于他看到了鬼,有点害怕又有点亢奋,“时大师,怎么说?”
时起指着他们正前方说:“你看,这个村子所在的位置属于低洼地,而且房子都是统一的坐西朝东,正前方是绵绵群山,有朝有案,两边又是山岗环护,将这里包围,本是呼应下边的墓,怕是有人动了那些石像,所以才会出现变故。”
李小里听得眼睛都直了,兴奋地说:“时大师,你可真神了!这都能看出来!简直就是大仙,绝对的大仙!”他之前只当那些风水玄学是骗人的把戏,自从见过一些东西后,算是彻底开了眼界了。
三人又走了一会儿,绕过几处低矮的民房,远远瞧见前面几个妇女围聚在一处,各自找了些砖头、木桩当凳子,挤在一块土墙根下择菜闲聊。
“不应该啊,老赵不是挺厉害的,前几天都没事,怎么就出事了呢?”
“谁知道呢,太邪门了,听说,抬上来的那几具尸体,那叫一个惨啊!一个个脸色发青,眼睛瞪得老大,跟铜铃似的,吓死个人!……”
“不会真是那群东西吧?”
几个人正聊得投入,忽然瞧见赵七月三人朝这边走来,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他们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和戒备。
那个身材臃肿,穿着碎花短袖的大婶率先站了起来,粗声粗气地问道:“你们是干啥的?来俺们湾沟村做啥子?”
赵七月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另一个瘦小的,头上裹着花头巾的大婶就插嘴道:“莫不是记者?听说城里人喜欢听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想来采访?”
李小里一听就乐了,赶紧摆手解释道:“大婶,您误会了,我们可不是记者,我们是文物局的。”
“文物局?”几个大婶面面相觑,眼里的敌意比之前更胜,语气不善,“你们来干啥?俺们村里又没啥宝贝。”
碎花短袖大婶怼了一下刚刚说话的大婶,又瞪了一眼赵七月他们。
“抢那些宝贝的呗!”那裹着头巾的大婶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弯腰拾起地上的菜,狠狠地摔了两下,转身就往院子里走。
“我们……我们没有抢……”李小里追了两步,急赤白脸地解释道,“我们那是挖掘性保护!”
几个大婶压根不想听李小里解释,一个个扭着屁股,像躲瘟神似的,一溜烟儿全散了。李小里站在原地,指着她们的背影,气得直跺脚:“哎,你们这……这什么态度啊!”
这时,一个编着蝎子辫,脚踩马丁靴的姑娘,风风火火地从村里的另一侧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看到赵七月他们,姑娘立马咧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热情地打招呼:“哎哟,你们可算来了!一路辛苦啦!”这嗓门,和刚才那几个大婶比起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柔姐!”李小里惊喜的喊了一声,快步迎了上去。
“咦?这位帅哥是新来的吧?看着面生啊!”郑小柔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锁定在时起身上,两眼开始放光,就像发现了什么珍宝似的,“长得这么帅,有对象没?”
时起淡淡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赵七月。
郑小柔立马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说:“明白明白,都懂,都懂!不用说出来,我懂!哎,我又要心碎了……”
赵七月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吐槽道:“你一天心碎八百回,心脏都得穿孔了吧?”
李小里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时起也勾了勾嘴角,朝郑小柔伸出手,礼貌地说:“你好,我叫时起。”
郑小柔立马收起刚才那副花痴样,一本正经地握住时起的手,豪爽地说:“你好你好,郑小柔,叫我小郑就行!走走走,我带你们去那边。”
赵七月冷不丁瞥见先前那几个大婶,压根儿没走远,鬼鬼祟祟地猫在墙角后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一行人,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李小里也发现了,压低声音,问郑小柔:“小柔姐,我怎么感觉这村里的人,好像对我们……不太友好啊?”
郑小柔头也不回,摆摆手,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嗨,小事儿!他们啊,就是嫉妒咱们!眼红!谁让咱们抢了他们的财路呢!”
“抢财路?”赵七月一头雾水。
“嗨,这事儿说来话长,等到了地方我再跟你细说!”郑小柔说着,加快了脚步,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地穿过几条狭窄的土路,来到村子最深处的一处庄稼地前。
赵七月才终于明白郑小柔说的“抢财路”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空地上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顶帐篷零星地散落在周围。空地上除了盖着白布的几具尸体,还摆放着些瓷器、陶器、玉器,了空和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员正小心翼翼地从一个洞中往外搬东西。
“我去!这也太……”李小里直接看傻了眼,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赵七月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被震撼到了。这哪里是什么村子,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古墓群啊!
“牛逼吧!”郑小柔得意洋洋地说,“还有更牛逼的呢,盖白布那几位一边盗墓,一边直播呢!”
“他们就不怕遭报应吗?”李小里忍不住问道。
郑小柔努了努嘴,示意他们往旁边看:“那不遭报应了吗。”
他们顺着郑小柔努嘴的方向看去,不远处,几个老人呆呆地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像是丢了魂儿似的。
“月月,小里,你们来了。”了空从洞中钻了出来,笑呵呵地和赵七月,李小里打招呼,目光落在时起身上时,微微一滞。
郑小柔立马来了精神,冲了空挤眉弄眼:“假道士,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新来的同事,时起。看看人这长相,往这一站,是不是贼提气?”
“我们认识。”了空说着,还故意把“我们”两个字咬得特别重,然后笑嘻嘻看着时起的说,“没想到,大人也来了。”
“切!”郑小柔撇过脸,转身从塑料袋中掏出几瓶水和一些面包,送去给正在搬东西的制服人员。
赵七月对了空使了个眼色,低声问道:“假和尚,那些尸体,有什么发现吗?”
“从表面上看,那些死者身上都没有明显的伤痕,但从他们的表情和姿势来看,应该是被抽了魂魄。”
“抽魂...魄?”李小里感觉自己好像听不明白中文了,“什么...抽什么?”
了空没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符纸,抽出一张拍在李小里的脑门上说:“防着点。”
一阵风刮过,余光中李小里只觉得这地里头全是人,密密麻麻的人,吓的他赶紧握紧符纸:“防着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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