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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翌日,天未明。

京旻悄然起身出室。

房门轻掩。

云琼羽睫震颤一瞬,在榻上缓缓睁开眼,眼底澄澈,不见丝毫惺忪睡意。

她一夜未眠。

京旻掌心的伤才结下薄得可怜的痂,还未痊愈又伤了手臂,像是抬手抵挡时被刀砍伤,几可见骨的深。

云琼眸光滞了片刻,披衫起身,没有惊动下人,独自行至后院,脚步停在一间不起眼的厢房前,抬手轻轻叩响一声,紧接着,推开一道缝隙闪身进入。

屋内钻进一股寒风,炭盆里微弱的红点闪了闪。

云琼缩了下脖颈,拢住衣襟,微微抬头望向房梁,轻轻唤了一声:“安和姐姐……”

牧安和无声张了个长长的哈欠,伸完懒腰,一个翻身趴在房梁,眯缝着眼瞟向窗外,又幽幽垂落,聚在云琼头顶。

“昙儿,天还未亮呢……”

云琼眸光闪着希冀,“安和姐姐能否带我出府?”

牧安和眉心一跳,慢慢睁开了眼。

.

台狱衙门外,两排卒役守在门前,比往日更加森严。

云琼躲回巷角,焦灼地踱着步子,拇指无意识掐着食指指腹,一下又一下,不知疼痛,只留下道道指痕。

“追!抓活的!”

一声厉呵忽地惊起一树鸟雀。

云琼身形一颤,再次探眼去瞧,只见台狱前不知何时涌出一支官兵,个个披甲执锐,面目冷肃,朝衙门前的领兵齐齐应声,随即训练有素的四散开来。

糟了,安和姐姐还没出来。

“昙儿!”

声音从身后传来,肩头忽地被拍了一下,云琼回头,正要开口时,立时被捂住了嘴。

牧安和嘘了一声,将云琼逼至墙根,暗暗听着周遭的脚步声过去,这才把人松开,小声道:“此地不宜说话,先回府。”

云琼忙伸手将她拉住,道:“不,不回府。去兴安巷。”

巷子尽头的小院一直空置。

院中,积雪将融未融,凝作成冰。

二人没有走正门,翻墙进院,云琼推开堂屋门,迎面扑来的气味,泛着陈旧的朽气。

牧安和打量一圈,屋内搬得一空,只剩桌椅床榻,窗台上落着一层灰,她并指一抹指尖抿了抿,很薄的一层,想来并未空了太久。

“这倒是个好地方。”

云琼请她坐下,急切问:“安和姐姐可有见到我爹爹?”

牧安和摇头,“狱门都未摸着便惊动了守卫。”她眉眼凝重了些,“昙儿,这不太寻常,就算是年关加强防守也不会像眼下这样,里三重外三重,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云琼羽睫垂下,紧攥着膝前的衣摆,有些颤抖:“我知道。”

牧安和按住她的手,“你父亲被关进台狱,想来也是个当官的,究竟犯了何事?”

云琼看向她,安和姐姐为锡林抱不平,可爹爹却是此案主审,纵是为人陷害,也逃不过被纠责,若她知晓会否牵怒爹爹……

云琼唇瓣动了动,好半晌,将话咽了下去,轻轻摇了摇头。

牧安和一脸了然,“是我冒昧,伤心事便不提。不过,我入狱寻你爹爹怕是仓促的很,说不了几句话。昙儿不如把要紧事写下来,我寻着时机把信件递进去,如此,我脱身也容易些。”

云琼一时恍悟,忙寻来笔墨,将落笔时,又顿了住。

该问什么?

爹爹伤势可好些?几时出狱?可否归家?

除夕夜在此,还是该去舅家团圆?

可是这些爹爹又如何知晓……

爹爹的命,握在太子手中。

她该问的是太子,是皇帝!

云琼深深垂下眼,捏着笔杆的手不断握紧,声音依旧轻柔平和,“安和姐姐,我爹爹没罪。”

一道细碎的咔擦声……

牧安和目光上移,眼眶蓦地瞪圆,那段笔杆折成两截,在云琼手中弯成狭角。

牧安和愣了愣,有些迟缓地从云琼手中抽出两截断笔,湘妃竹作的笔杆无辜地躺在掌心,和她一样摸不着头脑。

牧安和看了看云琼,又看了看断笔,平日瞧着弱柳扶风的姑娘,怎得忽而冒出这般力气。

她捋平云琼掌心,细细瞧了瞧,只有红痕不见伤,牧安和心头有些惴惴,生怕自己哪句话再刺激到她,小心翼翼拂开笔墨:“不写了不写了。咱们好容易出来,淳乐那丫头还要我给她带点心回去,咱们去街市逛逛可好。”

牧安和没给她回绝的机会,麻利将伪装扒下,露出里面霜白衣裳,拎着人从街角探出脚步,水滴入海似的挤入人潮。

过了晌午,街头巷尾的杂耍百戏渐渐出摊,东头闹西边吹,正是欢腾的时候。

牧安和怀中揣着五十两银票,阔气得很,才逛过半条街,手上已提了大大小小两手包裹。

“昙儿,府上是不是还未钉辟邪桃符?”

她在小摊前停下,腾出手拾起一枚小的瞧了瞧,朱笔勾勒,镌刻细致,不错,而后递进云琼手中。

云琼轻抿了下唇,她答不出。

她对锦时苑始终没有什么归属感,府中大小事宜,都由侯府派过的老人查点,很少过问到她面前。而她近日心绪不宁,对此也无暇顾及。

牧安和一路努力寻着话头,转移她的注意力,但到底是关涉亲眷的大事,言语效果很是微薄。

她便也不再问,捡了两块顺眼的叫摊主分别包起来,转身同云琼笑着说:“一块挂去你院中,一块挂去兴安巷那间小屋子。日后,若你在府上寻不到我,我便定窝在此处。届时,你就着人递个口信来。”

云琼轻轻点头。

这也是她原先的打算。

藏在府里,京旻迟早有一日会察觉,不若早早迁出。安和姐姐轻功绝世,又善改易容貌,便是在兴安巷住下,暗处的人手轻易也觉察不了。

可眼下……

云琼却生出些动摇——她想入宫见太子。

她羽睫轻颤一瞬,朱唇微动:“安和姐姐……”

“五两银子。”摊主伸手,笑呵呵递过包好的桃符。

“哟,店家,年跟前还涨价啊。”牧安和打趣一声。

“您尽会说笑,我家做福字桃符生意,可不得紧着年根赚些散碎银两。”

牧安和笑笑,也不还价,伸手接过,随即摸向荷包。她现在身藏巨款,可瞧不上那一钱半锞。

可忽地,笑意顿时凝滞,腰间空空如也。

她钱袋子呢!

牧安和一怔,将手里东西一股脑塞进云琼怀里,左掏兜右甩袖,恨不能当街把衣裳都扒下三层。

她那么大个钱袋子呢!!

“安和姐姐,是不是那人偷了……”

云琼探出眼,伸手指了指,牧安和顺着看过去,十步外的一人,身形干瘪,猴精似的,蹿进人流里还不时回头往这头张望。那人忽然间对上牧安和的视线,身形顿了一下,当即挤开人群撒腿就冲。

“好啊!敢偷到你姑奶□□上!!”

牧安和袖子一撸,闪身追去。

可到底是年景,街头人潮涌动,留予人自如走动的空间本就不多,一时行动受阻,眼瞧那扒手就在几步外,却靠近不得分毫。但好的是,她被人潮涌着挪不动道,那个毛贼也是如此。

“欸欸!桃符的钱还没给呢!”

店家站在摊前,急得踮脚探身去望,得不到回应,没好气的睨一眼云琼,“你有钱吗?”

云琼摇头,窘得涨红了一张脸,小声回了一句:“您稍等。”

说罢,在店家的阻拦声中,迅雷不及掩耳地接连拾起两枚桃符,挥臂掷出。

“啊呀啊呀!送你了送你了,钱不要,不要了还不成!”店家母鸡护崽儿地趴在摊席上,见云琼还要扔,忙按住她不安分的手。

云琼红着脸缩回指尖,再抬眼时,就见牧安和拎着那干瘦毛贼的一只脚,拖死人似的,口中喊着“让让让让”,硬生生辟出一条去路,神采奕奕地掂着手中钱袋。

待走近些,把桃符扔回摊上,听摊主收了钱还絮絮地埋怨,牧安和视线顿了一下,迟疑地看向云琼:“方才,是你出手?”

云琼轻轻点了下头。

牧安和眼睛瞬时瞪起,一脸不可置信地绕着云琼打量一圈。

飞起中伤毛贼的桃符不过三寸,却飞镖似的,一枚正中章门穴,一枚正中玉枕关,两下就将人放倒。

这两处都是要紧穴关,稍有不慎便能要人性命。可那毛贼,被她踹了两脚便一溜烟爬起,屁事没有。云琼显然极收着寸劲儿,这可不是朝夕可成的功夫,更别扯什么歪打正着。

“昙儿…你……”

牧安和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惊骇程度不亚于日日娇宠着的小猫儿,忽有一日撑开了皮囊炸开了毛,变得体型硕大,毛如铁刺,却还像往日一般,嘤嘤叫着求人爱抚。

这…这对吗?

“周兄…稍后去趟云相府?”

熟悉的字眼悄然钻进耳朵,云琼心弦霎时一紧,寻着声音看去。

——同支摊角上,站着两名年轻男子,头带圆顶黑纱罗,身穿圆领大袖浅青襕衫,这是太学学子的常服制式。

“我也正有此意,挑个辟邪五福香包吧,听说老师府门前都已堆了许多松枝柏叶,再多…便太过惹眼了……”

“说得也是,若惹得青宫那位不悦,还不知再要将老师流放到何处……”

“天涯海角也远不过儋州那块不毛之地。朝登天子堂,暮为阶下囚,比之蜉蝣又有何分别?”

“……周兄慎言。”

“好人不寿,善人无福……这…这究竟是什么世道?”

两人声音压得极低,眉眼间皆泛着苦丧之气,挑下物件,付过银钱,没几步混在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相府、流放、儋州……

耳边接连炸开的字眼轰得云琼回不过神。

难怪…难怪京旻不愿她入台狱,难怪他要日日软禁她在府中,难怪……他一日拖着一日,却矢口不提爹爹处境如何……

可为什么瞒她,为什么要瞒着她……

那是她的生身父亲,她连知晓的资格都没有吗?

难道要等爹爹上路,他才肯告诉她事情全貌?!

不对……

不对!

若简哥哥接二连三登门,就是为告知她真相!!可她竟然连那封信都未曾拆开看过一眼……

云琼脚下踉跄一瞬,下意识撑在摊角上,摊面受力不均瞬间一角朝天翘起。

店老板哀哀叫声,慌忙按下险些被她一掌掀翻的摊位。

牧安和忙将人扶稳,看着她失力重新变回小猫儿似的,担忧地投去眼神。

云琼立时攥住牧安和的掌心,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握住,“安和姐姐,回府…回府……”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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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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