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禾手里的爆米花桶，直到电影过半才勉强见了底。她刚把空桶放到脚边，就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 —— 李岁屿明明盯着大荧幕，指尖却在扶手处轻轻敲了敲：“吃完了？”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电影啊？” 林霁禾拿湿纸巾擦着手，声音越来越小，“怎么满脑子都是……”
“都是什么？” 李岁屿偏过头，电影院的光落在他眼底，带着点明知故问的笑意。
“牵手。” 林霁禾的耳尖红了，说完就别开脸，假装盯着屏幕上正演到**的剧情。
“说得不太准确。” 李岁屿倒坦然，见她没主动伸手，干脆把胳膊再伸过去些，轻轻抓住她的手，“我满脑子，不止牵手。”
林霁禾的手指瞬间僵住，心里像有只小鹿乱撞，想骂句 “流氓”，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这话怎么说都觉得别扭。她只能假装没听见，逼着自己把注意力放回电影上，可身边的人偏偏不配合。
李岁屿一只手撑着下颚，另一只手牵着她，时不时就捏捏她的手指骨节，力道很轻，却像在故意提醒她 “我们在牵手”。林霁禾刚跟着主角团的逆风翻盘揪起心，指尖就被他捏了两下，思绪瞬间飘远，再看屏幕时，连主角在干什么都分不清了。
“我不想跟你牵了。” 她忍无可忍，轻轻挣了挣，“你在影响我看电影。”
“你看电影用手看？” 李岁屿没松手，语气里带着点调侃，“还是我捂着你眼睛了？”
“都没有……” 林霁禾语塞，确实没理由反驳，可他这样总动来动去，就是让人没法专心。最后她只能退一步，“那你别老乱动行不行？”
话刚说完，李岁屿倒真不动了 —— 只是他手指从她指缝里慢慢抽出来，换了个姿势，把她的手整个攥进掌心里，力道比刚才紧了些，像怕她再松开。
林霁禾彻底放弃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跟李岁屿讲道理，根本讲不通。接下来的剧情，她看得断断续续，主角的名字都快记混了。直到散场灯光亮起，她才松了口气，赶紧拿起空爆米花桶扔进垃圾桶，跟着人流往外走。
走了两步，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她回头，就见李岁屿站在身后，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可乐，眼神里带着点笑意：“电影好看吗？”
“…… 没怎么看懂。” 林霁禾如实说，想起刚才被他搅得心神不宁的样子，又补充了句，“都怪你。”
“怪我？” 李岁屿挑眉，顺势牵住她的手往出口走，“明明是某人自己心不在焉，还赖我。”
林霁禾想反驳，可想起刚才自己紧张得连剧情都记不住的样子，又没了底气，只能任由他牵着，小声嘀咕：“本来就是你的错。”
李岁屿没再跟她争，只是牵着她的手紧了紧，指尖轻轻蹭过她的掌心，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 其实他哪里是想牵手，只是看着她坐在身边，就忍不住想靠近，想让她知道，他有多在意这场和她的第一次约会。
电影院开在大学城最大的商场里，刚走到门口，李岁屿就问：“晚饭想吃什么？”
林霁禾往对面扫了眼，赶紧指了家餐厅：“就那家吧，环境看起来还行。” 主要是他们站在门口太惹眼，来往的人总忍不住往这边看，她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躲，“你也太招摇了，下次跟我出门带个口罩吧。”
“你觉得合适？” 李岁屿挑眉。
“我觉得挺合适的。” 林霁禾认真说。
“但我觉得，” 李岁屿尾音拖了点，语气里藏着点说不清的意味，“戴口罩不太方便。”
林霁禾愣了下，没听出不对 —— 戴口罩确实不方便，人脸识别、呼吸都受影响，她没再多想，跟着李岁屿往对面餐厅走。
餐厅要等位，商场里全是下课来聚餐的学生，闹哄哄的。林霁禾想拿手机背单词打发时间，掏出来才发现快没电了，刚要塞回去，李岁屿就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密码还是那个，自己输。”
“哦。” 林霁禾接过手机，指尖碰到屏幕时顿了下，“不过你手机里也没有我要用的……”
话没说完，屏幕已经解锁，主页第一个 app 就是她常用的背单词软件。更让她心跳漏拍的是，手机屏保居然是她的照片 —— 去年十八岁生日，她蹲在绣球花丛边捡花瓣，李岁屿当时说在拍风景，没想到把她也拍进去了。
“你果然拍到我了！” 林霁禾抬头看他，语气里带着点小委屈，“你当时还说拍的是风景，明明有我。”
“不小心拍进去的。” 李岁屿说得随意，“你要是不乐意，就把自己抠出来。”
“……” 林霁禾没好气，“你还挺懂美颜软件，不光知道 p 图，还知道抠图。” 嘴上这么说，手指却轻轻点了下屏幕，放大照片仔细看自己的侧影 —— 其实她更在意的是，自己有没有被拍丑，毕竟谁也不想在喜欢的人手机屏保里是 “丑照” 模样。
“我看看你拍得怎么样。” 她盯着照片里自己被阳光晒得软软的发梢，小声说，“要是不好看，我就把自己抠了。”
李岁屿的视线落在她认真的侧脸，嘴角悄悄勾了下，没说话。其实这张照片他存了快一年，去年她生日过后，他就偷偷把屏保换了，只是没告诉她。刚才递手机的时候，他其实有点紧张，怕她看到会不开心，现在看她盯着照片的样子，心里倒松了口气。
“怎么样？” 李岁屿忍不住问，语气尽量装得不在意。
林霁禾抿了抿唇，把手机举到他面前，指着照片里的绣球花：“花拍得还行，我嘛…… 勉强及格。” 其实照片里的她笑眼弯弯，阳光落在发间，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看，可就是不想直白地夸他。
李岁屿看着她泛红的耳尖，没戳破她的小别扭，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及格就好，不然我还得重新拍。”
林霁禾被他揉得头发有点乱，刚想躲开，就听见叫号声响起，她赶紧拿着手机站起来：“到我们了！快走！” 说着就往餐厅里走，没注意到身后李岁屿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温柔。
没想到李岁屿的拍照技术居然不错，照片里的自己比朋友圈里自拍还好看几分。林霁禾盯着屏保看了半天，才听见他问：“拍得怎么样？”
“还成吧，勉强允许你把我拍进去。” 她别开脸，耳尖却悄悄红了，又指着背单词软件问，“你怎么会有这个？你们专业又不学这个。”
话音刚落，一群人挤着要穿过队伍，李岁屿赶紧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语气自然：“我女朋友专业学这个。”
林霁禾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坦然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他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吗？怎么这么熟练？
跟着服务员找座位时，这个念头一直盘旋在她脑子里。吃饭时，她更是忍不住观察李岁屿 —— 他熟练地把她爱吃的菜推到面前，见她没怎么动筷子，还问：“不好吃？”
“没有，挺好吃的。” 林霁禾摇摇头，目光落在他手腕的皮筋上。
“胃口不好？” 李岁屿又问。
“也不是……” 林霁禾避开他的视线，“你别问了，反正不是菜的问题。”
纠结了半天，她还是决定旁敲侧击：“你高三的时候，除了照顾阿姨，还干了什么啊？”
“上学。” 李岁屿的语气像在回答白痴问题。
“我知道你上学！” 林霁禾有点急，“还有没有别的？比如…… 谈恋爱？” 她终于把话说开，“你当初跟我拉过勾的，在京市没偷偷谈过吧？”
“你以为我一天有四十八小时？还能抽时间谈恋爱。” 李岁屿扯了扯嘴角。
“那可不一定，万一你忙里偷闲呢？” 林霁禾小声嘀咕，心里却在想：不然他怎么这么会谈恋爱？连她专业的软件都提前下好，这套路也太熟练了。
“你觉得我谈了？” 李岁屿抬眼看向她。
林霁禾一边扒饭一边点头：“不是没可能。”
“本来想瞒着你，” 李岁屿放下筷子，故作无奈地叹口气，“没想到被你发现了，实话实说吧，高三谈了一百多个。”
林霁禾居然认真算了起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平均三天换一个？”
李岁屿被她较真的样子气笑了：“林霁禾，这你都信？你脑子是什么做的？”
林霁禾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开玩笑，脸瞬间红了：“也不能怪我啊，你这张脸，三天换一个也有人愿意……”
“没谈过。” 李岁屿突然收起玩笑的语气，眼神认真地看着她，“你是第一个。”
林霁禾的心跳猛地加快，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目光里，里面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扒饭，嘴角却忍不住悄悄翘了起来 —— 原来他和自己一样，都是第一次谈恋爱，那些所谓的 “熟练”，不过是因为在意罢了。
最后一道菜上桌时，服务员笑着介绍：“这是柠檬奶冻，请慢用。” 林霁禾眼睛一亮 —— 她最爱的就是这种酸甜口的甜品，而李岁屿向来不爱吃甜，这碗奶冻自然全归了她。
她用小勺挖着奶冻，刚送进嘴里，手边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林霁禾愣了愣才想起，这是李岁屿的手机，抬头说：“有人给你发消息了。”
“看看是谁。” 李岁屿漫不经心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没太在意。
林霁禾熟练地按下密码解锁，屏幕亮起的瞬间，她忍不住笑了 —— 屏保还是那张绣球花下的照片。看清发信人是何阳，她抬头跟李岁屿说：“是何阳。”
“不用管他。” 李岁屿头都没抬。
林霁禾吃太撑，脑子转得慢了半拍，竟老老实实对着聊天框敲字：“李岁屿说不用管你。”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可已经晚了。何阳秒回：“…………”
林霁禾赶紧补救：“额，不好意思，你能当没看见吗？我撤回一下。”
她手指刚点到 “撤回”，何阳又发来一条：“禾哥？”
林霁禾：“嗯啊，是我。”
林霁禾：“你怎么一下就猜到了？”
何阳只回了两个字：“呵呵”
顶着李岁屿的猫猫头账号聊天，林霁禾总觉得有点奇妙，她补充道：“反正话是他说的，我只是转达，你要记恨就记恨他吧.”
何阳：“无语。”
何阳：“想删好友。”
林霁禾猜，何阳多半已经猜到她和李岁屿待在一起，毕竟这种 “一方用另一方手机回复” 的场景，实在太暧昧。果然，下一秒何阳就问：“你俩怎么在一块儿？居然不带上我。”
林霁禾盯着屏幕，突然有点犹豫。按说她和李岁屿已经确认关系，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何阳 “我们在一起了”，可面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她总觉得，这话要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何阳说不定会被吓到。
没等她想好用什么理由，手指已经先一步敲出回复：“就是在一起吃晚饭，下次请你。”
何阳很快回：“行，这顿饭我记着了。今天这仇我也记着了。”
“说了不用管他，” 李岁屿见她对着手机聊了半天，放下刀叉问，“你跟他聊什么呢？”
林霁禾摁灭屏幕，把手机推回他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就是他问我们是不是在一起，我说我们在一起吃饭。”
李岁屿挑了挑眉，拿起手机扫了眼聊天记录，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怎么不跟他说清楚？”
“我……” 林霁禾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嘛，而且他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起哄呢。”
李岁屿没再追问，只是拿起小勺，挖了一点她剩下的柠檬奶冻送进嘴里 —— 虽然还是觉得甜，但因为是她吃过的，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了。林霁禾看着他的动作，耳尖悄悄红了，心里像被奶冻的甜味裹住，软软的，暖暖的。
结完账，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电梯口要拐过一条长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门半掩着，林霁禾总觉得这布局眼熟，却又说不上来 —— 大概商场的安全通道都长这样吧。
等电梯的人不少，林霁禾突然想起还有句话没说，晃了晃李岁屿的手：“你弯下腰，我有话跟你说。”
李岁屿虽不明所以，还是依言弯下腰，凑近她。林霁禾踮起脚尖，热气拂过他耳边：“你也是第一个。”
第一个男朋友，第一次谈恋爱，更是她从懵懂不懂喜欢时，就悄悄放在心里的人。
李岁屿显然没料到餐桌上的话题会有后续，愣了两秒，脚步突然停住。没等林霁禾问 “怎么不走了”，他就牵着她的手，往边上的安全通道里拽 —— 门外还围着等电梯的人，嘈杂的声音隐约传进来，而她后背抵着墙，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只隔着一扇门，却像身处另一个世界。
“知道戴口罩做什么事不方便么？” 李岁屿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点蛊惑的意味，在她耳边打转。
林霁禾的脑子瞬间懵了，所有思绪都指向同一个答案，随即又后悔起来 —— 早知道该听室友的，带口香糖的。她还后知后觉地发现，此刻的位置和姿势，竟和高二那年她去海城市，把他拉进安全通道送幸运符时格外像。
李岁屿低下头，脖颈轻轻弯着，身上熟悉的洗衣粉味儿飘过来，和记忆里的味道重叠。“要不要试着，”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泯灭在她唇齿间，“跟你男朋友接个吻？”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落下前带着点压迫感，真正触碰时却格外温柔。温热的唇小心翼翼地贴上她的，林霁禾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直到李岁屿轻声提醒：“闭眼。”
她乖乖闭上眼，所有感官瞬间被放大，门外的嘈杂声渐渐消失，只剩下唇上的温热触感。后来他轻轻咬了下她的唇，又很快松开，像在小心翼翼地标记属于自己的领地。刚才吃的柠檬奶冻还留着甜味，一点点被他卷走，又甜又软。
分开时，李岁屿看着她泛红的唇，低声说：“尝到了。”
“尝…… 尝到什么？” 林霁禾的声音还有点发颤，没完全缓过来。
李岁屿抬手，指腹轻轻蹭过她的唇角，动作暧昧又温柔：“刚才那道柠檬奶冻。”
林霁禾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盯着他手腕上的皮筋，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 ——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比柠檬奶冻还甜，甜得让她快要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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