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生气?
孟乘风自己也闹不明白,他几乎以为自己刚才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但他那已经淡薄到将要消散的记忆,对这种状态还保持着一丝熟悉,好像很多年前,他也有过这样控制不住怒气的时候。
孟乘风抬手将盛夏的脸推开,“跟你没关系。”
盛夏乖乖“哦”了一声,又问他:“那你现在好一点了吗?”
孟乘风没回答,而是反问他:“你背着我就肯回去了?”
盛夏:“嗯嗯!”
要不是看他走路七扭八扭并不稳当,孟乘风都要以为盛夏是在拿他开涮。
“要是敢把我摔了你就完了我警告你。”孟乘风说完,就趴在了盛夏背上。
盛夏被他压得踉跄一步,又很快站稳,揽着他的腿向上颠了颠,“不会的哥。”
不知道是满足了盛夏哪股恶趣味,反正他背上孟乘风后就老老实实的一点没闹妖走到了出租屋门前。
孟乘风松了口气,等他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就知道这口气松得太早了——盛夏拧开花洒整个人湿漉漉地站在底下,正在艰难地脱身上的卫衣。
孟乘风过去帮他脱了,烦躁地问:“这又是要干嘛?”
“洗澡。”盛夏说完,又摸索着去脱裤子。
孟乘风只能庆幸他好歹没将羽绒服穿进来弄湿,又心想杨嘉喝醉了也没这么难搞,这个盛夏真是会给他找麻烦,但是让他放着不管,他又怕盛夏一个人在卫生间闹出事儿来。
眼看盛夏的手摸在了内裤上,孟乘风忙说:“这个不用脱,谁家好人洗澡的时候□□啊,你看我就没脱。”
盛夏看了眼孟乘风的短裤,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消停下来乖乖冲澡,孟乘风早被他带起来的水珠弄湿,干脆将身上的背心脱了,湿漉漉的贴着难受。
盛夏打完沐浴露,看着孟乘风的胸口满脸都是羡慕:“你的胸肌好漂亮啊哥,我可以摸一下吗?”
他问得很有礼貌,但孟乘风一点都不领情,“不可以!”
“哦,那改天我再问。”盛夏冲着身上的泡沫。
孟乘风冷笑:“你还挺懂事啊?”
盛夏点头,“寄人篱下,应该的。”
孟乘风:“你和你妹妹一起寄人篱下?”
盛夏:“妹妹没有,是我,我妈对妹妹很好的……”
孟乘风递给他一条毛巾,“行了,赶紧擦干了我给你吹头发,说得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你妈都在呢叫什么寄人篱下。”
盛夏没再说话,孟乘风怕他吹头发的时候被吹风机卷进去,只好降尊纡贵帮他吹完,又熬了一大碗薄荷水给他灌下去,盛夏这才老实睡下。
怕盛夏想吐的时候呛到自己,孟乘风也没将他搬回卧室,就让他睡在沙发上,方便观察。
孟乘风坐在旁边的双人沙发上,暗戳戳磨牙,亏他以前还以为这小子是个乖的,虽然他喝醉了确实不耍酒疯,但是也没乖到哪儿去!
还是早早让盛夏住宿舍去得了,省得他整体在他眼前晃。
他在工作群里问了一句,谁要住宿舍,最终统计出来的人员名单上只有8个人,租一个四室两厅的大房子正好能安置下。
孟乘风不爽得啧一声,这叫什么,请神容易送神难?盛夏这小子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身上一时半会儿还扯不下来了?
但是让他再租一间房将孟乘风丢出去,他又觉得有点浪费,毕竟四室两厅这种大面子的房子整租是真便宜。
他看了眼睡熟的盛夏,最终也没趁人不备上去踹一脚。
盛夏睡觉不怎么老实,总翻身,但他睡了挺久,一直到天黑了孟乘风都困了,他才终于酒醒。
盛夏打着哈欠伸懒腰,“怎么天都黑了,哥我睡了多久?”
孟乘风声音阴沉浑身都是低气压,“没多久,也就从回来一直睡到现在。”
盛夏自知理亏,“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哥,你饿了吧,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孟乘风:“蟹黄面咸豆浆鲜肉月饼大汤圆。”
盛夏讨好地凑过去:“哥,这些我都做不出来,咱们换个晚饭吧。”
孟乘风冷冷地瞥他一眼:“那就红烧夏天腿火爆夏天腰……”
还没说完,就被盛夏打断:“哥,哥哥哥哥哥,我错了,我发誓我以后滴酒不沾绝不再犯。”
孟乘风冷哼一声,“还叫夏天吗?”
盛夏迟疑着点了点头,又猛烈摇晃起来,“不了不了,但是哥你想叫的话可以叫我夏天。”
孟乘风起身就走:“我想个屁,我就想抽死你。”
他这辈子第一次见比杨嘉喝醉了还难缠的人,这小子睡着睡着一睁眼就要上厕所,上完厕所就要喝水,还不喝白开水,就要孟乘风熬的薄荷汤,不给就哼唧。
孟乘风无数次像一巴掌给他拍晕了,又觉得他罪不至此,只能放任他作妖,给自己气得够呛。
盛夏将被他弄乱的卫生间收拾好再刷完牙,孟乘风就端着饭出来了,又是他的最新创作——奶茶捞饭。
奶茶是他外卖点的,里面加了不少料,珍珠红豆芋圆布丁,也就比稀饭的汤水稍多一些,但盖在上面的米饭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怕盛夏刚醒酒肠胃受不了,孟乘风还将他那碗稍微加热了一下,吃着是温热的。
孟乘风端着碗先喝了一口甜甜的汤,“味道怎么样?”
盛夏:“别具一格,没想到奶茶还能这么搭,绵密的红豆和有嚼劲的珍珠让米饭的口感非常丰富。”
孟乘风忽然又觉得高山流水遇知音,盛夏留在这里还有一个最大的作用——欣赏他的厨艺。
等盛夏吃完饭将厨房收拾好后,孟乘风的气已经消了,以前他最讨厌干的家务之一就是洗碗,但现在这项任务完全被盛夏包揽了,很爽。
孟乘风晃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盛夏拖地,心情很好地说:“明天我得去进货,你跟我一起去。”
盛夏:“好的哥。”
饶是孟乘风已经做好准备,第二天进了仓库后,还是被五花八门的酒水晃花了眼,旁边姓王的经销商疯狂推荐:“这些果味啤酒很受女孩子欢迎的,你要做女客就多囤一些,我敢打包票肯定好卖。”
孟乘风瞬间找回理智,果味啤酒,进多少赔多少,他要是真听了这人的鬼话,进货就得再赔几万出去。
“不用,啤酒中端的来百威和科罗娜就行,高端的少来点粉象和罗斯福,我还要哥顿金酒和气泡水。”说完,孟乘风又调了三款果味低度数的鸡尾酒,就算齐活了。
见孟乘风不上当,这人老实了不少,老老实实写完单子,又不死心地压着嗓子问:“我朋友那儿有更便宜的酒,孟老板有需要的吗?”
孟乘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摇了下头,“无福消受,你的货没和你朋友串过吧?”
王老板忙摆手:“可不敢,我是正儿八经的经销商,串货被发现吃不了兜着走。”
孟乘风:“行,那就麻烦老板点货吧。”
王老板:“我们都是管装不管卸,拉到地方以后你得自己找人卸下来,还得卸快点。”
孟乘风:“规矩我都懂。”
毕竟他可是被姓秦的带着进货时垫了10万的冤大头,对里头的门道挺熟。
出了仓库后,盛夏才小心翼翼问他:“哥有便宜货你为什么不要,压低成本不好吗?”
孟乘风扫他一眼:“什么便宜货,说难听点就是假货,咱这只是个小酒吧,又不是我老东家那种地头蛇,敢卖假酒一举报一个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啊?”盛夏惊讶,“但是我看这老板的样子,去他朋友哪里拿货的人应该挺多啊。”
“什么朋友,就是他自己。”孟乘风嗤笑一声,“行了这事儿已经成了,你就别操心了。”
盛夏点点头,回去的路上,杨嘉打了个电话给孟乘风:“诶哥,你早上来过?音响装好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你走的时候还不锁门。”
孟乘风顿时皱起眉头,“我早上没来过,我正和盛夏在红星路这边进酒呢。”
杨嘉:“卧槽,咱们店门不会被撬了吧,我昨天走的时候可是锁好了的,我不放心上车后还跑回去又看了一回。”
孟乘风:“你坐着别乱动,我过来再说。”
孟乘风沉着脸,盛夏也不敢动,两人坐在网约车上,静默,司机都默默踩了脚油门,好在这会儿不是高峰期,路上不堵车。
他俩匆忙进店里时,杨嘉正坐在沙发上急得直叹气。
孟乘风:“发现哪儿丢东西了吗?”
杨嘉:“没啊,我就发现音响安好了。”
孟乘风:“你昨天几点走的?”
杨嘉:“我下午四点走的,晚上再没来过。”
盛夏问:“要报警吗?”
孟乘风摇摇头,“去给我取把螺丝刀。”
孟乘风站上桌子三两下拆开音响外壳,里面的源部件果然和他验过的不一样,他跳下来后又拆了舞台上的返听音箱,也是只剩个壳子和之前一样,其他音响不用再拆,估计都金蝉脱壳了。
杨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操啊,这是咋回事儿啊哥,有人进来偷摸给咱们音响换了?”
孟乘风:“不是有人,就是姓刘的干的。”
杨嘉一把挽起袖子,“他妈的以为老子好欺负呢?”
孟乘风扯着他领子将他拽回来,一通电话打给刘工,不等他说话刘工先发制人:“喂孟老板,你怎么不接电话呢,我音响都装好了你的电话就没打通过,你验验货,没问题就赶紧把尾款打来,这眼瞅着快过年了账得结清。”
孟乘风强压着怒气:“刘工货不对板,我给你怎么结尾款?”
刘工立即扯着嗓子喊上了:“孟老板你什么意思,当时货拉来你可是验过的,还签了字,我单子留得清清楚楚,这会儿怎么还货不对板了,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毕竟这几天货都是放在你店里的。”
他停顿一下,恍然大悟般:“诶呦,孟老板该不会是觉得我姓刘的好说话,故意在这儿想占便宜吧,我告诉你,我姓刘的可不是吓大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姓刘的多少徒子徒孙,敢吞我的尾款,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孟老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行我就去你店里要去。”
他这话说得硬,意思就是——要么老老实实吃了这个哑巴亏赶紧给钱,要么他就带着自己的“徒子徒孙”砸了孟乘风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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