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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经过和隋河的长谈,镜头前的辛小乔更积极了。她似乎是个很好的表演者,上午那种有些消极的情绪消失了,她积极配合着拍摄,一下午就创造了挺多梗,当时反对继续用辛小乔的人也开始觉得隋河的坚持没有错,甚至觉得这个姑娘和网上传说的不一样嘛。

但不好的消息是,隋河的电话去的太迟了。辛小乔落泪的画面已经剪进了第一版预告,且已通过了台里审核,下午四点就准备全面铺开播放了。唯一庆幸的是,《嗨!男朋友》制作人答应在正片中减少部分辛小乔的画面。

“小乔,不好意思,没能帮到你。”很多时候,隋河都想更好的兼顾所有人的利益,但似乎很难做到。

“没事,隋老师。能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小乔经过隋河的开导,反而看开了些。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易乐为和棠妤先后来到了蜗牛小宿。因为房间有限,棠妤和小乔住一间,易乐为和李少川一间。他们二人风尘仆仆的赶来,没有休息片刻,就加入了劳动。

民宿的晚餐采用点单制,虽然菜色有限,但比之上午要更丰盛些。所有人几乎都扑在厨房,帮大厨陈泽安备菜。

棠妤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不同于娱乐圈千篇一律的医美脸,她五官明艳而大气,特别是卷发时会有一种**十年代港星的味道。一米七的身高并不干瘪,每一两肉都长得恰到好处。今天她来录节目,穿着运动裤和帽衫,素颜、马尾,简简单单,反而有种清水出芙蓉的美。

棠妤是电影演员出身,早年签了香港的公司,反响平平。反而是回来内地后,出演了原汁原味的香港武侠电影,担任了女主,一炮而红。几年前她“下凡”出演电视剧,还是不需要演技的古偶,和季程演一对仙侠怨偶。后来又炒绯闻,可被骂惨了。这两年她又重回大屏幕,成绩不俗。

而易乐为是标准的ABC,操着一口华裔口音的普通话,五六年前选秀正火的时候,他从国外回来参赛,唱着R&B拿了全国亚军。因为签了个好公司,后续发展比当年的冠军可好的多,甚至出演电视剧,当过辛小乔剧中搞音乐的男朋友。

易乐为大大咧咧是个开心果,因为和小乔认识多年,总是时不时的逗她,把辛小乔气的直跺脚,在导演组眼里粉红泡泡不断。而棠妤和李少川都是有演技的电影咖,更平稳冷静些。特别是下午时,棠妤和李少川手绘了晚上的菜单,堪称炫技。

临近七点,外出游玩的顾客纷纷回到店里,餐厅逐渐坐满了。两名女生被安排在外间点单,隋河和易乐为传菜上菜,陈泽安和李少川在后厨掌勺。

当辛小乔走近餐厅时,她明显感觉到很多双眼睛都看向了自己,大家都拿着手机指指点点,像是在议论她。她猜想,应该是《嗨!男朋友》的预告播出了。辛小乔做了个深呼吸,然后面带微笑的朝最近的桌子走去,用亲切的语气向顾客介绍着特色菜品。

餐厅有六张桌子都坐满了,有两个带小孩的家庭,两对年轻情侣,一对退休老夫妇,还有五个结伴旅行的大学生。

辛小乔和棠妤左右开弓,顺利的介绍着菜品,下单。顾客里有棠妤的粉丝,拉着棠妤签名合影花费了些时间,辛小乔便率先一步来到了大学生这一桌。

“你们好啊,这个是今晚的菜单,你们可以看看。”辛小乔礼貌的递上了手绘菜单,看到他们拿着手机争先拍照,嘴里还不停感慨着真漂亮。

辛小乔在一旁介绍的:“这份手绘菜单,是棠妤和少川一起绘制的,特别精美。”

“不需要你多嘴,我们知道。”一个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辛小乔不知道收音有没有听到,她脸上突然涨红有些尴尬。

介绍主菜是节目组安排的必修课,所以辛小乔硬着头皮,继续道:“这道蟹粉狮子头是今天的主菜,陈老师亲手制作的,如果有兴趣可以尝一尝。”

“我们认识字,别说话了行不行。”说话的是一个扎着脏辫的女生,她厌恶的朝辛小乔翻了个白眼:“真倒霉!怎么是她过来点菜!都怪你们,说什么她肯定被节目组换掉了。她做的东西你们也敢吃,不怕得传染病?”

女孩的声音不大不小,辛小乔不知道有多少人听到,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进退。

“hey guys!我来给你们点菜怎么样?”易乐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过来替小乔解围。他接过菜单,给小乔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后厨。然后对着几个大学生道:“中国名菜我反正也不懂啦,但是陈老师做饭相当好吃。你们随便点,都不踩雷啦。”

小乔离开后,闹脾气的那个脏辫女孩态度明显好转很多,和易乐为亲切的谈笑。隋河上前正想安慰辛小乔,小乔反而对隋河道:“隋老师,我没事。我不可能要求全世界都喜欢我,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

“嗯嗯。”隋河配合的点了点头:“小乔你就在这里帮我忙吧。”

六张桌子都点了陈泽安的主菜蟹粉狮子头。这道菜是先前就蒸好的,所以出菜很快。小乔帮着隋河迅速上菜,只独独避开了大学生那一桌。

易乐为和棠妤则在前面服务,时不时的添个水,撤个空碟。

陆陆续续五十分钟,终于,每个桌子的菜都上齐了。李少川也有空凑到门口唠嗑,对辛小乔道:“累不累?每次做一顿晚餐,我都要缓一个星期!”

辛小乔嫌弃的说道:“说的好像都是你炒的菜似的。”实则陈泽安才是大厨,李少川不过打打下手。

李少川眯着小眼睛道:“辛小乔的魂儿回来了,终于会和我们斗嘴了。”

其实整个晚上,除了那个大学生,一切都很顺利很美好。

哐啷一声,紧接着是餐具跌落地面破碎的声音。一个年轻的女声道:“这菜里怎么有鸡蛋!我鸡蛋过敏啊!”

刚说完,就见刚刚那个脏辫女孩冲到门外呕吐起来。隋河和棠妤急忙跟了出去,棠妤赶忙扶着女孩,隋河在旁递着水杯纸巾。

辛小乔犹豫片刻,还是冲上前去。她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呆站在原地的易乐为道:“快打120。”

易乐为这才反应过来:“靠!我还以为是节目组搞得隐形摄像头!”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到场外找助理要手机了。

陈泽安和李少川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急忙走了出来,同时也有工作人员先后走了上来了解情况。

因为突发事件,其余几桌的顾客也不敢吃饭了,伸长脖子关注这边的情况。陈泽安、李少川和工作人员一起,挨个解释,安抚情绪。

“她经常过敏吗?你们几个知道吗?”辛小乔突然对其余四名大学生发问。三个男生像是被吓傻了,摇了摇头,一个扎着双马尾女孩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她对很多东西过敏的,经常一不小心就得吃药。”

“她的背包在哪里?”辛小乔急忙问道。

“那儿……”双马尾女孩指了指地上的背包。

辛小乔一个箭步拿了起来,又突然顿住,递给了一旁的工作人员:“你们找找看,有没有应急的过敏药。她经常过敏的话,一般都会随身携带。”

“哦。”工作人员和马尾女孩将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蹲在地上急忙翻找。

工作人员终于发现一个小小的药盒,她拿着药盒问辛小乔:“是这个吗?”

辛小乔汗颜:“问她自己啊!我怎么知道。”

“对对对!”工作人员拿着药盒急忙跑去了脏辫女孩身边。

辛小乔又问四个大学生:“她刚刚吃了那个菜?”大家摇摇头道:“没注意。”

说话间陈泽安已经拿着几个餐盒走上前来道:“把菜品打包留样吧。我觉得节目组应该需要做检测。”辛小乔也是这个意思,留样检测,确定是食物过敏,而非食物中毒,避免后续问题的爆发。

小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起身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早上在机场接自己的工作人员。她三两步跑过去问道:“刘姐,早上和我们一起来的医生还在没?能不能先请她过来看看。”

“在的在的。我去请她。”几个工作人员,急忙往古镇的酒店大本营跑去。

等小乔回到餐厅时,脏辫女孩已经吃了自带的紧急过敏药,然后被扶了进来,躺在长椅上。辛小乔远远的看到她手臂上已经起了荨麻疹,应该是过敏无误了。

之后二十分钟的时间里,早上跟车的医生和镇上的救护车先后到达,节目组工作人员陪着脏辫女孩前往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受到惊吓的顾客们先后回到房间休息。节目组召开紧急会议。一是讨论今天的意外,后续如何处理;二是决定晚餐拍摄是否如实播出。

最后,在检查了拍摄素材后,节目组制作人最终拍板,正常剪辑、正常播放,我们的工作有纰漏,却没错误。而且每一位嘉宾面对突发情况都表现特别好。这种没有剧本和彩排的真实镜头必须播!

也许是辛小乔晚餐时沉着冷静的表现折服了大家,节目组的每一个人都对她热情了起来。

易乐为学着当年剧里的摇滚青年的口吻,调侃辛小乔:“媳妇,不错呀,刮目相看!”

辛小乔拉着他的帽檐猛的往下一拽,道:“快闭嘴吧你!”

因为晚上的突发状况,节目组抽出了一部分人来处理后续问题。而剩下的人明显不足,且拍摄画面足够剪辑使用,节目组最终决定将三天的拍摄计划缩短到两天。

一直忙到晚上12时,大家都才回房间休息。《正在寄宿中》是实打实的真人秀,所以房间内的摄像头是开整晚的。

棠妤不常上综艺,回到房间就准备换睡衣。辛小乔急忙阻止了她,然后在房间里挨个找着摄像头,再用衣服或毛巾严严实实的遮了起来。

“保险起见,你最好还是去卫生间换衣服。”辛小乔环顾四周后,诚恳建议。

“好的。”棠妤是个很好接触的女孩:“谢谢你啦,小乔。”

女孩之间的友情建立起来极其迅速。只要并非初见时看不顺眼,一起聊聊毛孩子,吐槽某个都认识的人,再八卦几分钟圈内秘闻,陌生人都可以立即升温做朋友了。所以在辛小乔帮助棠妤遮挡摄像头后,棠妤对辛小乔的好感度蹭蹭蹭的上涨。熄灯后,两个人还在悄悄聊着天。

“小乔,说出来你别生气,我来这里之前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特别的一个人。”棠妤突然道。

“特别?”辛小乔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嗯啊。特别。我遇见的女艺人没有一个像你这样没有上进心的。”棠妤诚恳道。

“棠妤,给你个机会收回这句话重新说。这听着一点儿也不像在夸我。”辛小乔抗议。

“哈哈,我重新说。”棠妤笑着说道:“小乔,你看你录节目,不抢镜头,不占C位,不cue你就不接话梗,从头到尾都在默默干活,像个背景板。我要是像你这样,肯定要被经纪人喊话了,但你好像很乐在其中,说不出来的自洽。”

“其实我一直在悄悄的观察你,我想知道你是真的不争不抢,还是在节目里立人设洗白自己。后来,那个对你态度很差的女孩突然过敏,我以为你会置之不理,却没想到,你还是冲了过去帮忙。后来我听经纪人说,你冷静的帮忙找药、留样、找医生,每一个细节都迅速想到,我真的很佩服。”棠妤望着天花板,慢慢道:“我就觉得,你对伤害自己的人都可以以德报怨,又怎么会是网上传说的那样不堪入目呢。”

“别人怎么看我,怎么想我,我决定不了。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就好。”辛小乔道。

“小乔,你这次被网暴都是因为季程,你看他这些天一直龟缩,都不出来解释一句,太不是个东西了!”说起季程,棠妤一肚子气。她当年接演电视剧,被网友痛骂,除了演技造型问题,季程也是个罪魁祸首。宣传期炒cp,她被季程的女友粉追着骂,季程也是从头到尾保持沉默。

骂死季程来,棠妤脾气一下子起来了:“我以前也被他连累过。事后我听别人说我才知道,他演一部戏炒一个cp,然后再解绑虐粉,把cp转换为唯粉,而和他演对手戏的女演员无一幸免,都被他连累被全网黑。对了,还有他那个有名的粉丝,当年被网友造黄谣你知道吧?他不闻不问不制止,害得那姑娘在国外躲了好多年。”

辛小乔听着棠妤骂季程,没接话,更没有替季程辩解。毕竟从出事开始,他就消失了,没有给辛小乔一句解释。

“网上说你们以前还是同学?是同学他还这么干!真是娱乐圈头号渣男!”棠妤痛骂季程。

“好了,你别气了。我这事,过两周就没人记得了。”辛小乔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都被骂免疫了!”

“小乔,你别摆烂啊!”棠妤蹦到辛小乔床边,将她从被窝里拉起来,摇晃着她的肩膀道:“争口气!咱们好好拍个剧!不!拍个牛B的电影给这些骂你的人的好好看看!”

“我这个演技,我很有自知之明的。”小乔挣脱着拒绝,很想躺下。

“我教你!我一定把你教出来!!”棠妤目光坚定:“你拜我当师傅吧!”

辛小乔前半句还在认真听,后半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别做这个表情,让我想到了网上流传的你的表情包,你看我都存的有。”棠妤向辛小乔展示手机,她的微信里居然真的有辛小乔黑粉制作的表情包。

“啊!快给我删掉!”辛小乔掐着棠妤抢她的手机。

第二天清晨,两个女孩顶着熊猫眼出现在镜头里。化妆师边打遮瑕边感慨“遮不住!实在遮不住!”

拍摄工作一切照旧,只是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和谐更热闹了。辛小乔身边除了聒噪的易乐为,还多了一个棠妤,二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变得更亲密了。辛小乔还在当作背景板,默默干活,而这两个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把镜头带到她身上,数说着小乔的好。

下午六七点,陆陆续续把顾客送离,民宿里便只剩下他们六个嘉宾。大家一起动手,做了一顿丰富的晚餐,然后围坐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这就是最后的升华主题的时刻了。

一开始在隋河的引导下,大家聊了近况,又讲了未来计划。

棠妤要进组了,是一个顶级资源。拿了好莱坞最佳导演奖的华人导演陈铎回国了,听说他准备拍摄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电影。大半个娱乐圈的女演员都去试镜了,没想到他最终选了棠妤。

辛小乔不知道陈铎选了棠妤太正常不过了。因为四天前才决定,三天前才官宣,但是全网都在吃辛小乔的瓜,这个本该头条的新闻,竟然意外石沉大海,未引起过多讨论。不过这也符合陈铎的心意,电影上映前他不想被太多人关注讨论。

易乐为又演电视剧了,这次是古偶,他演个神神怪怪的男三号。辛小乔小声问他ABC的口音演古偶也可以?易乐为恨不得在辛小乔头上狠狠敲一下:“有配音!”易乐为还为新剧写了ost,现场清唱了几句,很动听。

辛小乔这才发现,原来大家都是带着作品来的。只有清闲了大半年的她,除了刚录的充满争议的综艺,竟然没啥拿的出手的。

隋河惯例问小乔:“小乔,你呢?接来下有什么打算?”隋河想着,万一辛小乔回答的不怎么样的话,他到时候让后期直接剪了就行。

“我啊,我想好好找找我自己。”辛小乔看着隋河笑了笑:“从小到大,我似乎一直都在做别人的某某某,我突然想要成为我自己的辛小乔。”隋河闻之,满眼欣慰。

易可为道:“我可以教你唱歌!”

棠妤抢着说道:“好好练演技!演戏!”棠妤还做了个“一雪前耻”的口型。

辛小乔笑着点头:“好的好的。”

节目最后,陈泽安和隋河一唱一和开始升华主题。不要提前透支悲伤,这次短暂的离别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聚。人生的本质不过是独行,亲人、爱人、朋友,来来往往,我们不能企图留下每一个人,不要要求别人回馈你同等的爱。我们能做的,只是走好自己的路,这个世界属于我们自己,与他人无关。

辛小乔拖着箱子离开蜗牛小宿的时候,确实觉得堵在心里许久的情绪被释放了。隋哥河的长谈,易乐为的欢乐,棠妤的鼓励,还有陈泽安、李少川的照顾,让她突然开始不那么惧怕网上的批判与误解,她想要大胆的去拥抱世界,去成为一个不一样的辛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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