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祥还在的时候,梁景仁的小弟们也会来别墅找梁景仁,但他们通常不会进来。
陈默记得自己最开始不熟悉他们,有一次放学后他看见几个人在别墅外面鬼鬼祟祟瞄来瞄去,就报了警。后来警察到了,直接一警车把那些人和他一起捞到警察局去了。
最后是梁景仁来警察局把他们一起打包接了出来。
在警察口中,陈默得知那些看起来像混混的家伙都是真家伙,有人是真的有过案底的。
可那些混混们在警察面前吊儿郎当的,反而他们的大哥——梁景仁显得十分局促不安,好像犯事的是自己,连连给被耽误时间的警官们赔笑脸道歉。
就是那一次,陈默发现梁景仁除恐高外的另一个弱点:警察和警察局。
这让人很难不联想到混混们口中尊称为“仁哥”的梁景仁其实是不是犯过什么事、大事。
但就算梁景仁犯过事又怎样呢?那时候的梁景仁已经带他去过游乐园了,陈默觉得这丝毫改变不了梁景仁在他心中的形象与地位。
哪怕梁景仁是坏的,在陈默心里他也是好的。
陈大祥去世后,别墅就归梁景仁所有了。
陈大祥本可以将它捐赠拍卖,但他最终把这个“家”留给了他和梁景仁。
在那之后,梁景仁的小弟们便时常按响门铃,梁景仁来开门后他们便堂而皇之登堂入室——那些人经常不换鞋就走进来,陈默很是反感。
但光头墨镜大哥搓着他的脸笑呵呵跟他打招呼,他又不敢拍开人家的手,更不敢对人家口吐芬芳,只能微笑礼貌地佯装富贵人家长大的知书达理的小孩,用明媚的声音开朗道:“哥哥们好!”
梁景仁好歹还是知道他有洁癖的,所以没让那群风风火火吵吵闹闹的家伙在客厅闹腾,他们经常是聚在餐厅里商量事。
陈默有次听到他们在谈论酒吧店面升级改造的事宜。
他去凑热闹,结果被人喂了口特调鸡尾酒——当然,有梁景仁在,别人是强迫不了他的,他们也没想为难小孩,是他自己要来喝的。
他喝了那一口果香味十足的酒后一下就上头了,脸红成一片,头脑说清醒又不清醒:他能一字不落地记得每个人说过的话,但唯独看向梁景仁时,眼里不由自主地冒出各式各种的小星星。
——梁景仁在他眼里衬的滤镜也太花里胡哨了。陈默甚至在心里默默吐槽过。
他问靠在一旁的酒柜边上、拿玻璃杯喝白开水的梁景仁:“仁哥不喝酒吗?”
梁景仁喝了一口水后把杯子从嘴边拿开,笑着回答他:“今晚有应酬,到时候喝烈的。”
梁景仁说“烈的”两个字时正看着他,可能是酒精的作用,陈默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得不自在。
他努力将视线从梁景仁脸上移开,结果却盯上了对方手里的杯子。
无色透明的玻璃杯装着无色透明的水,当时的陈默却在想:那水一定很烈。
真想尝尝真正的烈酒到底是什么味道啊。
陈默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梁景仁的,高一下学期的有天晚上,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梁景仁房间的书桌前,盯着那个伏桌瞌睡的人的嘴唇看了好久。
在他刚进房间、悄声蹑着手脚走过来时,那对嘴唇与它的主人正一齐深陷睡眠,一动不动。
而现在,不知过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它动了——下嘴唇稍稍用劲,将上唇的唇峰挤得更加挺翘。
虽然梁景仁依旧没有醒,但陈默慌了。
生硬地咽下本来无一物的口水,当下他脑海里只剩三个字:完蛋了。
随后,他兵荒马乱、惊慌失措、心忙意乱、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了。
回到房间后,他剧烈跳动的心脏一时间还静不下来。
夜晚本该安静的房间里,陈默背靠房门捂紧胸口,瞳孔死死盯着仿佛在晃动的床顶吊灯。、他数次感觉到地震、墙裂、天花板摇摇欲坠……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正如他站在楼下的房间里,站在趴在桌上熟睡的梁景仁身旁,只是看着,什么也没有发生。
如果,他不只是看着呢?
梁景仁看起来睡得很熟,如果他足够轻盈地靠近他、做些什么,梁景仁好似也不会醒来,也不会察觉得知他做了什么。
可是……万一呢?
万一他亲梁景仁的时候梁景仁醒了……
如此一想,陈默砰跳的小心脏顿时往上一提,变得紧张起来。
要知道他站在那里的时候,连想都不敢想得那么直白。
紧接几次深呼吸后,他的大脑重新开始运作,开始想:该怎么办?
要去自首吗?
不、不对,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那…要告诉仁哥吗?
……
疯了吧?!
不,不能告诉他……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对,是**!没必要告诉他!
……
干脆忘掉吧。
对,忘掉就好了。反正什么也没发生,他还什么都没做。
只要当这奇怪的、莫名其妙的、让脑子都变得迟钝的心情不存在就好了……
很简单!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于是,一觉睡醒,陈默又变回了往常的陈默,梁景仁也还是以前那个梁景仁,只是最近变得更忙了。
他们住的别墅也一如往常,唯有陈大祥的主人房逐渐开始搬空。
读高二的时候,陈大祥在这座别墅生活过的痕迹基本上已经消失,别墅里只住了两个家人——他和梁景仁。
除了外出应酬外,梁景仁基本上都会回来跟他一起吃晚饭。
饭桌上他们会聊很多事情,关于他学校的人际交往和学业成绩之类的,还有他的不着边际自我中心的吐槽和天马行空的幻想,总是逗得梁景仁哈哈大笑。
早上要是他清醒得快,在车上他还能跟梁景仁声情并茂倒一通不想上学的苦水。
——梁景仁为削减不必要的开销直接把接送他上下学的司机解雇了,他自己亲自开车送他上学。
虽然不算顺路,但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时间,送完他去学校,梁景仁再折返回公司,刚好能卡上大祥集团员工打卡上班的点。
至于放学,梁景仁有空就来接,没空一个电话打去酒吧,哪个幸运小弟接了电话便直接让他跑这趟外勤。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直到高二下学期,陈默在火箭班的成绩连续两次月考排倒数,他更加努力用功地一吃完饭便跑回房间里做练习刷题,可第三次月考,分数上的进步是有的,但排名却依旧让人难受。
梁景仁安慰他好多次,说能进尖子班已经很厉害了,在学校里智商毫无疑问已经是数一数二了,但陈默只是一昧摇头。
梁景仁又问了他几次要不要回学校上晚自习,或者给他请家教,但都被他拒绝了。
那时陈默的心态已经变了,他觉得自己越努力越悲剧,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厌学了,他心里有个主张,但不知道该怎么跟梁景仁说——他想退出火箭班。
他怕梁景仁不同意,怕自己会辜负梁景仁的期待,怕梁景仁会为此伤心难过。
他偏偏在这时选择忘记:他的仁哥向来不爱干涉他人的决定,梁景仁是比他更懂得尊重为何物的成熟的人。
……虽然梁景仁经常情绪一激动就控制不住说脏话。
自陈默退出火箭班的想法萌生起,由始至终他都在为自己找理由、找借口。
他内心的一切纠结都只源于他的内心。在这一点上,陈默和梁景仁十分相似——他们都是思想非常独立的人。
终于,在期末考临近的一个夜晚,陈默想通了。
他听见窗外传来楼下大门关闭的声音,他放下笔,从题海中站起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从三楼走到二楼,又从二楼拐弯处继续往下走。
然后,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梁景仁被一个披散着大波浪卷发、成熟得前后都呼之欲出的女人面对面跨坐在身上。
沙发靠背上搭着梁景仁的黑色西装外套,女人涂满反光亮片的指甲正松解着梁景仁身上白色衬衫的最后两颗纽扣。
不要做。
全无当初在体育课撞见狗男女在教室接吻时的尴尬,陈默并没有顶着熟透的脑袋扭头就走,相反,他站在楼梯上,站在离一楼地面还差五级阶梯的楼梯上,直直地望着客厅沙发的方向好似发了呆。
与学业有关的杂念被瞬间清空,心里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反复重复着:
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不要做……
然后,他听见梁景仁对他说:
“你先上去吧。”
陈默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走上三楼的,他的脚好像都没发力,一转眼,房门已经在身后关上了。
回到私人空间后,一股后劲忽然涌上心头——他突然感到浑身发热,满脑子都是不久前在楼下看到的场景画面:男人、女人、交叠的身体。
虽然还什么都没做,但他似乎已经补完了接下来他们会做的事。
他完全能够想象到梁景仁带来的那个女人会有多媚——哪怕她一件未脱,但她的身材已经彰显展现了一切。
是的,他理所应当像绝大部分未成年小男生那样在特殊氛围下因为漂亮姐姐的好身材而激动。
然后,他也会像所有男孩那样在某一个人生节点做出些特别的初尝试。
尽管他觉得自己很恶心。
——他居然想去触摸自己身上突出的一个肮脏的部位。
可是他太难受了。
他的恶心感最终被热过头好像开始发烧的头脑击溃,陈默迷迷糊糊地做了他此前从未做过的事。
并且,当时仅有的理智调度出的记忆告诉他,他得找些东西当“下饭菜”,这样才更合理。
于是为了追求合理性,为了使这一切更加顺理成章,他踉踉跄跄、匆匆忙忙地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开始翻找起不知是哪个同学群不小心把他也拉进来的小群里上传的文件。
可,他看的是A★V,幻想的也是女性躯体,并且成功地完成了“成人礼”,但在梦里,他看到的却是与白雪峰对比显得平乏无味的梁景仁的结实的胸口。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发现自己梦‖遗了。
没做。梁景仁阳痿。不是因为陈默突然出现萎的。病历的时间要更早。这是在一次努力尝试的开头被打断了。(好悲伤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6章 【青春期4】春心萌动的少年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