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教习生活很快结束,百十人的小弟子即将迎来大考。
这次大考决定了他们之中到底谁能留下,谁的一个月时间付诸东流。
钟阳和赵屹这个时候已经和好了。两人看着大考将近,天天急得抓耳挠腮。
他们俩的平时成绩都不算太出色,要想在百余人中挤进前十实属不易。
"我刚刚去隔壁六组打听了一下,目前成绩最高的弟子平时分只扣了二分!"
钟阳手里捧着派门发的《符修入门》,腿上还摊着一本《手诀口诀一本通》,有些恨不得将自己掰成两半的意思。
"我也听说了,这还是人吗!"赵屹手下写写画画,正在复习这些日子学习的几个符。
两人在小木桌前学得热火朝天,灵浔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啃着个从树上打下来的半生不熟的苹果,从二人身后走过。
他嚼着苹果探头,口齿不清地问:
"你俩干什么呢?"
"复习啊!后天就大考了。要是考不到前十大家都得滚蛋!"钟阳欲哭无泪。"你难道想被踢出去吗?"
灵浔在脑子里算了笔账:如果考不好就进不了闻钰派,进不了闻钰派就见不到道士哥哥,也没办法找出杀爹的凶手,替爹报仇了。
他摇了摇头:"不想。"
"那不就对了!所以现在,快加入我们的复习大军吧!"
但灵浔也不想复习。他摇头,啃下一口苹果:"算了,我觉得我能行。"
"切,说大话。"赵屹显然对他这种盲目信任的行为很不认可。
灵浔显然也没想跟他们多费口舌,耸了耸肩,识趣地走了。
大考来得很快,考得钟阳和赵屹叫苦连天。
两个人一出考场便双双歪倒,差点把灵浔也扯到地上。
"我完蛋了啊……阿屹,我完蛋了……"钟阳跪在地上仰天长啸,神情悲怆。
赵屹也没好到哪里去,跌坐在钟阳的旁边,眼神呆滞,很明显是考试考懵了。
"为什么会考静心诀……"赵屹喃喃道,"我就只有那没复习。"
由于两人瘫的地方就在考场门口,出考场的人都不由得往他俩这边看。
人来人往的考场门口全是小弟子们的笑声。
原本还被笼罩在"考题太难"的阴郁下的众人一看见有比自己还惨的,登时也不愁了,心情虽算不上太晴,却也是没了乌云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开始计划一会儿下山去吃点儿什么。
灵浔觉得这两人有些丢人,挪动着脚步往旁边靠了靠。
两人沉浸在懊悔中难以自拔、完全没发现灵浔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一路飞奔。
灵浔原意是去找李乾道玩,可还没等他跑到身修阁,他想见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了。
灵浔急急刹住脚,站定在李乾道的面前。李乾道见他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失笑,抬手抚上他柔软的发顶:
"跑这么快是要干什么去?"
"找你。"灵浔如实回复。
李乾道没想到灵浔会如此果断地打直球,心脏不免一软,双颊泛起了两片可疑的红晕。
其实倒也不是因为灵浔说话喜欢打直球,而是因为上次的教训之后,他再也不敢向李乾道说些不实的话,拐弯抹角都不敢了。
毕竟直到现在自己身上都还有一股中药味儿呢!
灵浔看着面前的人在自己说了句实话之后渐渐开始脸红,一时之间竟想起了前段时间看的话本子里男女主总会因为一些话、一些举动甚至是一个眼神而脸红不已的情节,于是更加对后面两人觉悟出的那个不知名的情愫好奇了。
"考完试了?"李乾道脸上的躁热终于消退,他轻咳一声,岔开了话题。
"考完了,题还好,不算很难。"灵浔一笑,露出后排可爱的小尖牙,"我觉得我能过!"
李乾道从崔鹤立那里见过灵浔的平时成绩单,除了第一天扣了三分之外,后来每天的检验成绩基本都是满分。
他暗叹了一声灵浔的聪明,摸头的手滑至他的左脸,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这么厉害?走,道士哥哥请你吃饭。"
大考完距离放榜还有大约三天的时间,这三天小弟子们不用再训练,可以去自由活动放松放松,静待放榜即可。
"好!"灵浔眼睛亮了亮,愉快应下。
出去玩便不便再穿这身道服出门了,显得太过扎眼。
李乾道常年待在道观里,没有几件日常的衣服;灵浔更是如此,除了先前刚学化形时灵岚给缝的一件胸口有颗扣子和翠鸟毛作装饰的小白袍子以及入观前捡的一件破破落落的灰色衣服之外,再无常服可穿。
李乾道带着灵浔回了身修阁,一打开衣柜就见一整排的闻钰派黑色道服整整齐齐地挂在里面。
"我之前一直都以为你只穿这一件来着,"灵浔道,"是我错怪你了。"
李乾道尴尬地挠挠头,不死心地继续去扒拉衣柜最下面的箱子。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更多的道服。
李乾道终于泄气了。"我去问问我娘,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好。"
李乾道出门后,灵浔就乖乖地坐在他的床沿上发呆。
屋内仿佛永远都只是那一成不变的几件摆设,单调又无趣。
眼神在屋内"巡逻"了一圈,灵浔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有意思的了,干脆偏了偏头,看窗外的风景。
从李乾道窗户的角度可以完完整整地看见心清阁门前那块用来训练的空地。
往日那里热闹非凡,百十余人训练起来,场面可甚是壮观了。但此时众小弟子都得了空下山玩去了,那块空地便冷清得不像话。
灵浔看着看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其实他每天训练时的一举一动,李乾道都坐在这里看得一清二楚!
"……"
"我从我娘那里要了两件,"李乾道姗姗来迟,怀里抱着一大一小两件衣物,"给你穿的那件是我小时候的……你脸红什么?"
灵浔倚在床边上,脸颊像发了烧。
他目光躲闪,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踌躇了半天才指了指窗户,"你在这里能看见我日常训练,对不对?"
李乾道暗自回忆了一下平日里自己坐在书桌前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笔,因为看灵浔训练而任由笔尖在空中悬停良久,最后一低头见一纸墨色晕染的情形。
算偷看吗?这是光明正大地看吧。
然后李某偷窥狂脸不红心不跳地摇头撒谎:"没有。"
"你有一整叠的草稿纸上除了墨点就是我名字。"
企图蒙混过关的李乾道:……
李乾道拿来的是一大一小两件圆领扎腰长袍,一黑一红,倒是与两人很是相配。
灵浔套好了衣服,很是合身,衬得他腰也细皮肤也白;发尾系住了红色发带,更显出几分少年气。
"道士哥哥,你怎么那么多黑色衣服。"灵浔扯扯李乾道的衣服带子,轻轻用掌心抚上那衣服褶皱。
李乾道当然不好意思告诉他是因为冯祥前几年总往他的衣服上泼墨水,只能找了个模棱两可的回复:"不容易脏。"
"好吧,"灵浔仰了仰头,盯上李乾道洁白的脖颈处没有系好的扣子,伸出手帮他扣好,"可我也想看你穿别的颜色。"
指尖轻轻扫过锁骨处的皮肤,引起一阵酥痒。这阵酥麻伴着灵浔的那句话混入血液,一路冲向大脑,差点把李乾道迷得去借冯祥那个骚包的五彩衣服来穿给灵浔看。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是借他的衣服来哄未来小师弟的,以他的尿性恐怕要跟纪朝蛐蛐自己一辈子。
"咳,"李乾道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因小小的触碰而灼烧的脸颊,"一会儿出门可以去找王婶子订做几件新的……给你也做几件,你衣服太少了。"
"真的吗!"灵浔面上涌入喜悦,随即又被难为情所占领:"会不会太……太贵了。"
李乾道突然想到了藏在父母屋内的一个小钱盒———据柳昭说那里面是他们夫妻两人给他攒的老婆本。那钱盒已是存在了七八年有余,应是已攒不少了。
半个时辰后,李乾道与灵浔在明岭村的王美丽裁缝店里每人订了两件衣服。
李乾道本来也是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的,大手一挥看那块绸布也好看,刚准备再给灵浔订一件,被灵浔扯着手拒绝了。
王婶一口气赚了这么多钱,脸上都要笑出花来,送客时还执意送了两人一人一条的绸布红发带,盼着这财神下次再来。
出了裁缝店灵浔还在掰着手指头算钱,越算越肉疼。想起之前跟爹过惯的拮据日子,没想到还有人这么不把钱当回事。
而这边的大户人家李少爷却对灵浔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
两人散步走到一处书摊,灵浔突然想起那本不完整的话本子,便扯了扯李乾道的衣袖,示意自己要看。
李乾道正好想起自己有几本剑诀的书还没买——他再过几年也要有自己的剑了,还是提前学一学为好。
李灵二人蹲了下来,开始在那摆放得有些杂乱的书摊中细细翻找起来。
那书摊里的书大多都是旧书了,蒙了一层薄尘,应该是二手的。
灵浔扒拉了半天都一无所获,有些失落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沾染的尘灰,对李乾道说:"走吧。"
李乾道找到了他要买的书,正在掏钱。
听见灵浔的话,他回头,正对上对方空荡荡的双手和略带遗憾的小表情。
"怎么了,没找到你要的?"
灵浔点点头。
钱已付完,李乾道收好了书,安抚性地抚了抚灵浔的发顶。
"没事,下次带你去隔壁村子的大书铺,那里的书多,应该有你想看的那本。"
"好。"
老婆本都花给老婆了,也不亏[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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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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