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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忍把卿卿负

半个月来阴雨连绵,未央宫仿佛泡进水缸到处湿溚溚,台痕旧渍未干又添新绿,返潮后墙壁和地面结满水珠,潮湿阴冷闷的人难受,钟鼎器具也都长满霉斑,好容易熬到天气放晴,阖宫都忙碌着清洗晾晒。

鸳鸾殿日光所至,方寸之地都晾满了被褥、器皿、衣裳和书简,苦楝树的枝桠也被压弯,密密麻麻挂满宫娥迎风飞舞的衣裙,打眼一瞧像是进了染坊。

听闻李妍身体欠佳,李延年进献了二十斤上好的佩兰和沉香给她调养身体,佩兰性辛,茎叶有化解体内湿气和醒脾开胃的作用,沉香性温,树脂有行气止痛和温中止呕的功效。

知道她牵挂张真,把一早探明的消息和她长话短说:“听嫂嫂讲,真大妹子决意和离,带上儿子回中山,从此侍奉双亲。”

对张真而言,从此摆脱婚姻之苦,未必不是件幸事。“父母在,尚有去处,这是上天庇佑,她能想明白最好。”李妍垂睫慨叹,为张真伤怀之余亦为她庆幸。

太乐署诸事繁忙,李延年不敢久留,遂将李季和玢儿的喜事一并回禀了她,只小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李妍收下佩兰和沉香,回赠他一本阮谱,阮形似月琴音域却更广,音色极具张力,有了阮谱,李延年领略弹拨乐器不费吹灰之力,更弦易曲如入无人之境。

趁天气晴好将剩余的佩兰和沉香洗净晒干,制成香料装进香囊用于日常佩戴,或挂在床头助益睡眠。

佩兰和沉香晒干后碾成粉末状,辅以土木香根进行合香,土木香根折成小段,丟进盛有糠秕的陶碗中,碗中糠秕八分满,土木香根表面再撒上薄薄糠秕覆盖,用文火慢慢焙干,激发木香后取出,炮制后的土木香根和晒干后的佩兰一起丢入碾槽,将香料分四次碾成粉末状,用布包好再装进红缎艾草纹和黄缎吉祥纹香囊。

“夫人上月习绣,缝制的两枚香囊正好用上。”陈梦笑容暧暧走到李妍跟前,奉上李妍亲手缝制的香囊,见她亲力亲为碾磨香料,担心她受累,赶紧接下她的体力活,“夫人歇着,剩下的香料交给奴婢来碾磨。”

李妍小轼额间薄汗,甩甩疲累的手腕,看向铜盆待碾磨的香料,也不硬撑下去,理了理衣裙,被宫娥搀扶着去藤席歇息,离得并不远。“也好。”

陈梦接过铁槽碾磨香料,好奇问:“夫人精通香料制作,莫非家中做过这项买卖?”

“非也。”李妍接过宫娥递来的热水,喝了两口润润嗓子,浑身的劳累得以缓解。“贫寒之家生计艰难,身上有个三灾六痛也无法请医用药,往往寻些土方子对付着用罢了。”

“奴婢虽出身寒微,见识远不及夫人。”

说话间铁槽里的香料已被研磨成细腻粉状,宫娥递来布袋,陈梦舀出香料装入布袋,用细小的编绳封好袋口,将装满香料的两个布袋分别塞入两枚香囊,再撒上一层桂花,缚好封口呈给李妍品鉴。

“嗯,好香。”

李妍接过香囊置于鼻翼轻轻嗅,沁人心脾的芳香在鼻尖上摇曳,微风轻摆,袅娜的枝影儿散落在芙蓉面上。

正和陈梦说得愉悦,吴丙神情嘁嘁地进来禀报,二皇子刘闳忽染恶疾,皇后和各宫嫔妃都往凤皇殿方向去了。

先前没听说二皇子抱恙,怎么会突然染上重病?

眼前阴霾如碧波卷浪,不知流向天际何方,李妍无暇腹疑下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轻轻一推茶瓯,命吴丙快速备好车驾,匆忙赶去凤皇殿探视。

凤皇殿门阙外停有诸多熟悉的车驾和随从,可见宫中高位嫔妃均已到齐,李妍小驻片刻,玉手按了按起伏不定的胸口,单看外面这阵仗,仿佛二皇子病情不容乐观。

走进寝殿,乌泱泱围满了人,宫娥忙碌起来像只无头苍蝇,端着盛有乌漆麻黑一团糟污的铜盆夺门而出,一阵风似的从李妍面前经过,全然顾不上向她行礼,只留下一股刺鼻的滂臭味道熏得李妍恶心反胃,忙用帕子捂住嘴蹲在一旁独自作呕。

邢夫人留意到李妍的身影,走过去相迎,见她身体不适,顺一顺她后背,关怀道:“方才御医给二皇子催吐,你闻不得这些,不如先去偏殿候着,有什么事我再打发人告知你?”

哪有皇子病重,自己反倒躲清闲的道理,李妍谢绝她的好意,强自忍下一阵反胃询问刘闳的病情,邢夫人垂眸叹息,大致情况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闻刘闳今日上吐下泻,之后身上开始发热以致晕厥,御医还在诊治,给他催吐后再施针。

李妍徐徐迈步进屋向卫皇后见礼,看了一眼昏睡的刘闳,门外响起冲霄呼声“陛下驾到”,话音才落刘彻便如一阵飓风促影,来到二皇子刘闳床前。

“闳儿?”刘彻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俯身唤他,见刘闳昏迷不醒,忙扭头问御医,“闳儿情况如何?”

卫皇后焦急的目光从刘闳转向刘彻,想安慰他几句却一直插不上话,刘彻正心急火燎地查问刘闳的病情。

御医淡定施礼,拱手回道:“陛下放心,二殿下只是积食引起体热,并无大碍。臣已为二皇子催吐,行过针灸,待体热褪去便可痊愈。”

刘彻松了口气,紧拧的眉头舒缓许多,把希望寄托在御医身上,“朕相信你的医术,闳儿何时能醒?”

“回陛下,一两个时辰便可清醒。”

刘彻摸着他稚嫩的小脸蛋,想起御医刚才说过的话心痛难耐,小小年纪积食还要催吐,怎么受得了。

心疼儿子几秒后侧眸睨向卫皇后,冷冷地问:“朕在来的路上,听闻闳儿今日上吐下泻,闳儿饮食有何不妥?”

卫皇后自觉惭愧,午后得知消息便一路赶来,太医才刚有了诊断,自己掌握的情况和刘彻差不多,踌躇良久不知该如何启齿。

刘彻见她神情恍惚,憋着脸说不出话来,冷峻的目光挨个扫过凤皇殿宫人,仿佛要啖其肉饮其血,吓得宫人面色苍白,个个身体打颤,最后怒容略略一收,目光落在御医沉着的脸上。

御医抬头短暂对上天子目光,主动回话:“臣在催吐的食物中发现夹生的汤溲粉,因其夹生故不利于消化,这才引起二皇子不适。”

刘彻半信半疑,拧着眉毛再次确认:“只是夹生?”

“正是。”御医一脸肯定。

刘彻面比铁冷,肃杀的气势汹涌而来,对侍奉刘闳的宫人一顿咆哮:“朕命你们好生侍奉二皇子,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的?”

雷霆之怒下,宫人全部跪在地上叩头,吓得根本不敢说话。

卫皇后神情黯淡,出言责备她们:“夹生的东西也能吃进二殿下肚子里,可见你们平日里玩忽职守,辜负陛下和本宫对你们的信任!”

掌事宫娥瑟缩抬头,欲言又止的模样很快吸引了刘彻的注意力,他勾了勾手,宫娥畏缩片刻爬到刘彻跟前。

刘彻举重若轻问:“你是首席宫人,你说该当何罪?”

宫娥惊恐的脸上挤出沟壑深纹,垂眸时眼睛转动一圈,两片失色的红唇微微抖了抖,片晌,哽咽回话:“请陛下恕罪,殿下一饮一啄老奴都格外仔细,不敢有丝毫懈怠,奴婢知道殿下身子骨不好,所以从不让殿下沾染荤腥油浊的膳食。这几日殿下贪嘴不顾老奴劝阻,私自跑去太官园,奴婢也是昨儿才知道,鸳鸾殿的婢女周芒山藏在太官园,偷偷喂酥饼给二殿下吃,奴婢照看不周有负圣恩,还望陛下开恩!”

李妍听到是自己宫里的周芒山心头骤然一紧,从未听芒山说过给刘闳喂食,真假不得而知,李妍心里也没谱,玉石般的雪肤在光影下顿时醺红,刘彻暗暗瞥她两眼。

“陛下明鉴,妾从未听闻此事。”李妍轻启芳唇,尽量撇清自己。

刘彻唇角一弯,五官趋于温和,听完李妍的陈词微微点头,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樊姬见他如此通融,迫切站出来打岔,“是真是假,传周芒山一问便知!有心也好无心也罢,若不严惩,日后宫中有何规矩可言?”

刘彻眉一皱,冷眼斜视,尹婕妤和邢夫人见龙颜显怒,纷纷噤声不敢插话。

俗话说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李妍也选择沉默以对,暂时避一避她的锋芒。

许夫人见樊姬势单力孤,跟着帮腔:“妾身自然相信李夫人是清白的,只是周芒山身为下贱,难免有疏忽大意的时候,若不加以惩戒,岂非助长刁奴犯上作乱之心?”

事关子女安康,李妷伨也坐不住:“许夫人此话在理,由着不安分的奸佞继续作孽,今儿损伤皇子,明儿残害公主,焉知后宫多少性命丧于其手?”

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刘彻头疼,御医好心出言提醒刘彻,二皇子需要安心静养,刘彻正要发话被皇后抢白,卫皇后忍了半天的泪噙满眼眶,抚昔慨叹:“可怜二皇子失去生母照拂,若是王夫人还在,也不会有今日之灾。”

卫皇后的泪水并没能牵动刘彻的思绪,反而遭来刘彻白眼,亏她有脸提起闳儿丧母,身为后宫之主平时是个死人不成?给樊姬讨要封赏倒是积极的很!懒得跟她废那么多话,心里早把她唾弃个底朝天。

“行了,都回自己宫里待着去!”刘彻阴沉着脸,轰走叽叽喳喳的一群妇人,耳根子终于清净下来,吩咐宦者令传旨:

尚食署供奉夹生膳食,损害皇子康健,太官令、丞罚金三十两,庖厨及尚食监杖责二十;凤皇殿宫人疏于职守,掌事宫娥罚金四两,与众婢子杖责十。

刘彻对此事一锤定音,虽未追究周芒山,但李妍不得不问个明白,回到鸳鸾殿等不及召见周芒山,看守库房的宫娥进来回话,言说周芒山不在鸳鸾殿,这几日很少看到她的人影,也是奇怪的很。

李妍派出宫娥黄门出去寻找,未央宫大小角落到处找遍不见人影,未免李妍久等,陈梦只好亲自出去寻她。

月落东山,周芒山从阁道回转,路上遇到焦头烂额的陈梦,急忙过去打招呼:“陈宫?”

陈梦闻声望去不由呼出一口气,说话语速极快,“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你了,快跟我走,夫人等着你回话呢!”不等周芒山问个明白,便一把抓住她手腕跑回鸳鸾殿。

正殿外候着宫娥和黄门六人,殿内幽森不见明烛,气氛甚是压抑,从未有过这般场景,周芒山站在门外喘了喘气,紧张兮兮地进去给李妍问安,堂前跪下嚅嗫低唤,“夫人。”

李妍不见半点喜色,正色质问:“你不在宫中当值,去了何处现在才回?”

周芒山低头苦着脸纠结许久,担心她刨根问底便保不住卫长公主的秘密,因而不敢供出自己和卫长公主在一起,遮遮掩掩搪塞过去:“奴婢本想去尚食署给夫人挑选糕饼,谁知路上耽搁了。”

李妍没心思纠结这些,赶紧问重点:“你可曾喂二皇子吃食?”

周芒山略微回忆,想起经过太官园时被二皇子缠住要吃酥饼,自己心软便喂给他吃。

“奴婢回宫路上遇见二殿下,他缠着奴婢要吃芙蓉酥,奴婢拗不过便给他吃了。”

没想到真的是她,胆敢给皇子喂吃食,一声招呼也不打,李妍兀自惊怒起身,责备道:“芒山,你可知罪?”

周芒山不明所以,疑惑的目光向陈梦求助。

陈梦劝着李妍息怒,把今日之事说给周芒山听:“二皇子误食夹生的汤溲粉,致使脾胃失调一整日上吐下泻,服侍二皇子的掌事宫娥指认是你喂食酥饼,害的殿下身体不适,万幸陛下没有追究,否则你可要大祸临头!”

周芒山震惊失色,没想到只是给刘闳吃了块酥饼而已,竟然会变成残害皇子的凶手,瑟瑟之余极力辩解:“奴婢从尚食署领用的吃食,并不知情汤溲粉夹生,夫人也曾尝过酥饼,当知此事并非奴婢之罪,还望夫人明察。”

见她事到如今还在强词夺理,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李妍再也无法淡定,一改往日的温柔严厉数落她:“我早已告诫过你们,鸳鸾殿上下不得擅自行动。你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竟敢背着我私自喂二皇子吃食,倘若饮食不当损伤皇子贵体,试问你担待得起吗?”

周芒山听罢瘫软在地,见她恼火立即噤声不敢再起争辩,面白如纸向她叩首请罪:“奴婢思虑不周,请夫人责罚。”

李妍怒色缓缓褪去,稳了稳心神重新坐定,看她认错态度好,便没有深究,略施薄惩:“你去神明堂思过,即日起为二皇子祈福。”

“诺。”

周芒山放好食盒,自去神明堂静思己过,为二皇子虔诚祝祷。

毕竟自己宫里的人存在过失,李妍少不得要弥补对二皇子的亏欠,于是命陈梦准备了精巧的玩具鸩车送给刘闳。

知道他喜欢吃芙蓉酥后,李妍仍有余悸先行问过御医,得到御医首肯后方才觉得安心,于是亲自下厨,精心挑选新鲜的食材,在食丞指导下疱制芙蓉酥去凤皇殿探望他。

刘闳身体已经好转,也恢复了力气,看到香喷喷的酥饼,眼睛一下就亮了。

李妍给他净手,笑容皎洁:“二皇子这样喜欢芙蓉酥,从前难道没有尝过吗?”

“她们都说酥饼热气太重,不许我吃。”刘闳气鼓鼓说完把头埋进李妍怀里撒娇,回味起芙蓉酥的可口意犹未尽。“还好有姨母和樊娘娘疼我。”

掌事宫娥忽然神色大变,被李妍发觉后意识到自己失态迅速沉下脸,心虚的模样尽收李妍眼底。

李妍瞥她一眼,打发她出去备些热汤,支开宫娥后继续询问刘闳:“莫非樊娘娘也送过酥饼给殿下吃?”

刘闳点点头,眨着清澈的一双眼:“是啊,太官园的小宫女甚是小气,只肯给我吃两块酥饼,樊娘娘见我没有饱腹,给我送来好多好多酥饼吃。”

太官园的小宫女说的应该是周芒山,樊姬也送了芙蓉酥,难道是巧合?李妍腹疑良久,又问:“你生病前樊娘娘和小宫女都送了酥饼给你吃?”

“是啊。”刘闳稚嫩的声音透着清甜。

宫娥端来热汤吹凉后喂给刘闳,借口二皇子需要歇息,委婉催促着李妍离开。

考虑到刘闳身子才好些,李妍便没有再拉着他说话,看他睡下后内心酸楚不已,没有亲娘在身边照顾的孩子真是可怜。

回去路上李妍便复盘凤皇殿所见所闻,命吴丙去尚食署查看樊姬近日领用的膳食,掌事宫娥不同寻常的反应可以验证刘闳的话,她听到樊姬后那般反常必定是知情人,当着皇帝的面刻意替樊姬隐瞒,想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李妍想不通的是,樊姬生养过孩子,怎么会不知道食用酥饼过多会伤着孩子,她分明是有意为之,难道不怕事情败露,皇帝和皇后对她问责吗?

樊姬封妃在即,这么做对她能有什么好处呢?

李妍思来想去,始终觉得这事很离奇,既然想不明白,不如先去和樊姬谈谈再做打算。

樊姬见李妍来串门,礼仪上极力敷衍,挺直了腰杆浅浅颔首了事,对李妍没有一点好脸色,反而讽言讽语:“真是稀客呀,李夫人骤然来访,该不会是找妾身跳舞吧?”

李妍见她上来就问候自己的出身,想是没有和解的可能,不等樊姬盛请便主动上座,和她敞开聊:“我来找你不为别的,只想和你聊聊二皇子误食夹生汤溲粉一事。”

樊姬慢悠悠坐下,摇扇轻笑:“陛下已经惩罚尚食署,李夫人难道不知道么?”

“汤溲粉夹生,尚食监固然要受罚,可若是有人不怀好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中伤皇子千金之躯却逍遥法外,依你说公道何在?”李妍眉眼凛然盯着她问。

樊姬轻蔑笑道:“李夫人既然明白这个道理,应该回去严惩自己的婢女才是,若非她擅自给皇子喂食,二殿下也不会有卧床的困顿,陛下和皇后娘娘固然相信此事与夫人无关,可若传出去,悠悠众口,谁还会相信呢?”

李妍没想到她竟如此冥顽不灵,最后再委婉警告她:“尚食署取食送餐皆有造册登记,若是惊动陛下和皇后娘娘,仔细追查下去,不怕没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樊姬不以为意,反倒觉得她可笑:“一点夹生的汤溲粉而已,陛下要想追究又怎会息事宁人?李夫人想要包庇自己的奴婢,也犯不着拿旁人做替罪羊。”

针尖对麦芒,她料定李妍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二皇子年幼丧母已是可怜,樊姬却毫无忏悔之意,李妍被她的狠心惹毛,同情和怜悯亦如潮水般涌来,对樊姬说话也不客气:“二皇子贵体欠安,与你有何好处?想你也是身为人母,岂不知稚子无辜的道理?你如此丧心病狂,难道不怕这场阴司,将来应在自己女儿身上吗?”

“后宫之事自有皇后娘娘做主,妾身清白不容夫人污蔑!公主乃天潢贵胄自有上天庇佑,不劳李夫人挂心!”樊姬脸色青白不接,很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樊姬变得如此面目全非,着实让李妍深感意外,她能感觉到樊姬心底深藏已久的恨意,也许恨自己也许恨其他人,保不齐她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手摸胸膛仔细想,樊姬如此猖狂,必定是仗着皇后在擎天撑腰,若是皇后暗中支持樊姬,只怕自己今后在宫中日子难捱,蓦然忆及皇后执意问罪周芒山,李妍心内更觉惨淡,不过这些也只是猜测,贸然怀疑到皇后身上毕竟不妥。

李妍一时半会也拿不准,不管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再说。

刘彻赶来凤皇殿探望刘闳,看他身体恢复心情大好,李妍带了他爱吃的点心来看望他,有酥脆可口的芙蓉酥还有奶香味十足的乳饼,刘闳吃的很开心,满口夸赞李妍做的酥饼是最好吃的。

“宫人说从不让殿下吃酥饼,殿下怎么知道我做的最好吃?难道是陛下做过酥饼?”李妍被他哄得花容灿烂,嫣然如西子望向刘彻。

刘彻眼眸微动,笑瞥李妍两眼,继续给刘闳穿衣裳,折腾半天还没穿整齐。

刘闳跳来跳去,一刻也不停歇,咧着嘴冲李妍笑,露出一排白净的乳牙:“不是阿翁,孩儿吃过樊娘娘做的酥饼也很美味,不过没有姨母做的好吃,姨母做的酥饼是最最最好吃的。”

刘彻抱他在怀里,宠溺逗他,时不时瞥李妍。

“呀,早知道樊娘娘也送了酥饼,我不应该再送来,吃多了胀坏肚子可如何是好啊?”李妍摸着他圆滚滚的肚皮自责,一手盖上食盒不让他再吃。

“他喜欢,多吃几口也无妨。”刘彻握了握她的手,以表宽慰。

刘闳胖嘟嘟的小手抓住她好闻的衣袖蹭了蹭,拍拍肚皮保证:“姨母不必担忧,孩儿生病前吃的樊娘娘送的酥饼,腹内早已空空如也。”

刘彻终于冷了脸,表情愈加凝重,不怒自威,温声问刘闳:“樊氏何时给你吃的?”

“孩儿生病前吃的,太官园的小宫女不肯让孩儿多吃,樊娘娘知道后就送了许多酥饼给我吃。”刘闳越说越委屈,还在为不能吃酥饼过瘾而幽怨。

刘彻哄着他睡下,把伺候刘闳的宫人全部叫去偏殿问话,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掌事宫娥,威重的脸上喜怒不形于色:“闳儿抱病前吃过两人送的酥饼,尔只供认宫娥周芒山,其余隐瞒不报,是何道理?”

“陛下恕罪!”宫娥见天子震怒,忙磕头告饶,霎时间满殿响起宫人的求饶声。

刘彻轻叩案几打断他们,四下陡然变得寂静,杀气腾腾追问:“朕现在问你话,再不如实招来,朕会让你全族给你陪葬。”

宫娥惶恐失色,局促不已,流着泪道出实情:“陛下恕罪,老奴不敢欺瞒,在周芒山之后,樊娘娘也送了好些酥饼给二皇子食用,还……还给奴婢们送了一些银钱首饰,请求奴婢们不要声张。”

“贱婢大胆!”刘彻顿时青筋暴起,霹雳暴喝:“尔秩比上家人子,竟还如此贪利忘本,不顾皇子安危,事后欺君罔上,罪无可恕!”

“奴婢们财迷心窍,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陛下宽恕,但求一死以赎罪孽。”宫娥伏在冰凉的地上顿首,流下悔恨的泪水。

刘彻本想发落她们,不妨李妍跪下求情,极力压下满腔怒火,抬手示意她起身。

李妍悉心劝谏:“还请陛下息怒,樊姬馈赠酥饼,焉知不是慈母爱儿之心?御医也说过酥饼并无不妥,只是汤溲粉夹生而已。陛下已经罚过,不宜再动干戈,况二殿下大病方愈,贸然更换侍从反倒不好,陛下不如让她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求陛下开恩,奴婢今后洗心革面,再不敢有任何逾矩。”宫娥不停地磕头忏悔。

刘彻采纳李妍建议,先行收起杀心,暂且隐而不发,派遣有经验的宫人侍奉刘闳,慢慢撤换原先这批,回头再寻个由头收拾了她。

处理完刘闳的事情,刘彻和李妍话别赶回宣室殿处理朝政,陈梦陪着李妍回宫,车驾经过紫房复道被李妍叫停,由陈梦陪着下车散步回宫。

复道旁苦楝花开的正美,随风摇曳远远望去像摆动的风铃,娇小玲珑的紫色花蕊簇拥在一起,像一个个生动有趣的精灵,为了抵御劲风,不得不在枝头抱团取暖,李妍指尖轻轻摩挲着花蕊,唯恐伤着它,花如此,更何况人呢?

陈梦打断了她的思绪,不解问:“陛下要处置阴谋陷害殿下的宫人,夫人为何要拦着?”

“她侍奉二皇子多年,殿下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她。”李妍莞尔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她。

李妍很清楚,经此一事,樊姬的晋升之路彻底被堵死,留下那位宫娥等于留下樊姬的把柄,如果她再兴风作浪,就算不死,刘彻也会让她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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