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间？你脸色有点白，低血糖了吗？”
游间把手机摁灭：“没事儿。”
“快一点了，你先睡会儿午觉，下午不是还要找陈教官吗？”
“哦对！”沈流风“蹭蹭”爬上床，心大地几分钟就睡过去了。
宿舍里安静下来，游间在一片昏暗之中拿着手机上了床，换上睡衣，调整到一个舒服的睡姿，才重新点开小说网站。
那条短信被他重新翻出来，再次阅读一遍。
除了文笔，其他都是“有待改进”，格式非常统一，这基本就是所谓的“模板杀”。自己上传的简纲、角色人设、小说创新点都过不了。
虽然知道这是第一次，游间还是有种挫败感，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并不痛，只是冷却了盲目的热情，眼睛更清明了。
说明还有很多不足，游间想，要不重新修一遍文，修改大纲，再试试申签吧。
毕竟等下次申签时间，应该是一个周以后了。
手机屏幕只照亮了一小块地方，亮光打在游间的眉宇起伏处，投落下不规则的阴影。他的眼神却在这片阴影之中显得明亮锋锐。
“游间……？”对床传来沈流风迷迷糊糊的声音。
“你还没睡？”游间轻声回道：“我的手机屏幕太亮了吗？”
“没有，我突然醒了而已……什么时间了？我手机呢？”沈流风用手在枕头下面摸索。
“你手机放下面没拿上去。”游间看了一眼时间：“一点二十，还早。”
“哦行，”沈流风嘟囔一声，翻个身又睡了。
游间也干脆放下手机，面向墙闭了眼。
这事儿急不来，他明白，那不如像沈流风一样先睡个好觉再说。
……
“叮铃铃～～～叮铃当啷～～～ ”
沈流风关掉闹铃，用手用力地搓了几下脸，悄声起床收拾出门。
“沈流风，这儿！”
楼梯转角处突然冒出一个脑袋，周以容冲着他挥手。
“你在这儿等我？”沈流风走过去，和周以容一同下楼去训练场地。
“对啊，我们走快点，一会儿人多了就没机会问教官名单的事情了。”周以容在楼梯上三步并作两步跳着走。
“可以下训再问。”
周以容摇摇头：“教官们下训后是集体收队的，没时间。”
“行。”沈流风也不废话，两个人匆匆跑到了训练场地。
离训练开始还有十五分钟，这时候大部分人还在赶来的路上，训练场地只有零星几个学生漫无目的地晃悠，教官已经提前等在每个分队的位置上了。
“陈教官！”周以容老远就先打了个招呼。
沈流风跟在后面走过去，环视四周，他们队的其他人还都没来。
“你俩找我有事？”陈教官先对周以容点点头，又伸手拍沈流风的肩膀：“好小子，听说总教官那边对你很满意，护旗队你是三个领头之一？”
“是的，没辜负您的期望！”
“那你可有的忙了！”陈教官闻言，脸上自豪：“后天早上去实弹演练，中午怕是休息不了要提前走位彩排，下午正式检阅仪式。”
“你们俩找我来，知道实弹我选了你俩吧！”
沈流风脸上神色未变，和周以容对视一眼。
得，不是教官这边的问题。
“陈教官，您确定您推荐的一直我和沈流风吗？”周以容再次确定。
“是啊，”陈教官奇怪，对周以容说：“我不是把名单交给你了嘛，你不也看见就是你俩了吗？”
“后来没改过？”沈流风接着问。
“没啊，我改什么，名单都报到你们导员那边去了，现在估计录入系统了吧。”
陈教官不迟钝，察觉到两个学生面色有异。
“出问题了？”
周以容不想把事情揣度地那么坏，沈流风心里不知在想什么，这时候没出声回答。
“呃，教官是这样，”周以容组织语言：“最后导员那边名单和您报上去的有差别，可能就是录学号的时候不小心弄错了。”
陈教官好歹在军队和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几年，哪能听不出问题：“你被替换了？”他又看一眼默不作声的沈流风，一努嘴：“还是他？”
“是沈流风同学。”
“换成谁了？”
“陈序则同学。”
陈教官很惊讶：“我对这个同学的映象不是很深，为什么会是他？”
这时距离训练只剩七八分钟了，训练场地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行了，你们俩准备准备训练去吧，这事儿我先了解一下。”陈教官知道这时候不好多说什么，先让两个人离开。
“谢谢教官。”沈流风转过身，好巧不巧，陈序则就在前方不远处望着他们这边。
“他看起来怎么那么紧张？还一直盯着我们。”周以容现在越来越怀疑。
“明天问了导员就知道了。”沈流风的眼睛隔着人群对上陈序则，还没看几秒，陈序则偏头走开了。
“哔——哔——哔——”，集合哨响起，所有人迅速归队。
“现在开始点名！”周以容拿出随身携带的名单。
“安存悠”
“到！”
“陈序则！”
“到！”
“李传箐！”
“到！”
……
“沈流风！”
“到！”
“报告教官，集合完毕！”周以容例行汇报。
“队长周以容，你先带着同学们站二十分钟军姿！”
“是！”
“陈序则！出列！”
陈序则有好几秒没应声，然后才回道：“是！”
“跟我来。”
陈序则沉默着，跟着教官走到远处去了。
沈流风站在最后一排，和第一排的周以容悄然对视，心照不宣。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陈序则归队时脸色有些难看，眼神闪烁。
路过沈流风时，他侧过头，加快几步绕了过去。
陈教官僵着一张脸，回来继续训练。
五点四十，下训前十分钟，大家提前完成了任务，陈教官让他们原地休息，然后悄悄喊走了沈流风和周以容。
陈序则的头埋得更低了，没听见一旁的同学叫他。
树荫下，陈教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火。
“陈序则说，他不知道这件事。”
周以容没忍住：“什么叫不知道？名单出来后发在群里，所有人都看见了啊。”
沈流风声音有点闷：“他不承认对吗？”
“是啊，那小子咬定说他什么都不清楚，名单没从他手上过，是你这边对接到导员那里的，只知道最后是他陈序则在名单上面。”
“……”周以容深吸一口气，合着陈序则明里暗里还要甩锅给他？
“既然知道您这边没有改动，我明天就去找导员。”沈流风在黄昏落日下的身形笔直。
“我也去！”周以容觉得自己义不容辞：“既然说是我对接的导员，那我就要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学会争取，而且有责任感，这是好事，”陈教官有些欣慰地看着这两个年轻人：
“我知道训你们的时候下手有点重，但是如果你们还对我服气的话，听我说一句。”
“您说。”
“不要太冲动，要找能解决问题的人，或者办法。如果自己不行，学会寻求帮助。”
“谢谢教官！”
“嗯，你们先回去吧。马上解散了。”
两人一边走回队伍，周以容的脑回路转了半天，突然问到：“沈流风，你说教官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沈流风眯了一下眼睛：“就算名单已经录入系统了，带队的也不是导员，而是总教官。”
周以容亮了眼睛：“你是说？”
“很明显，陈教官害怕我们找导员没用，暗示我们最后决定权在总教官手上。”
“而总教官……”周以容觉得这事儿有点刺激。
“我恰好比较熟，最近经常带我们护旗队训练。”
“欸……真好。”周以容突然感慨。
“怎么？”沈流风奇怪。
“还好你认识总教官，不然这件事那么不公平，导员如果是故意的，陈序则那边咬死不承认，又不归陈教官管，恐怕就这么不了了之。”
“不，”沈流风很坚定：“我相信会有一个公平的说法。”
“这不是还没找导员吗？明天去了再说。”
周以容：“也对！最后去的肯定是你！”
“导员办公室只在下午四点半以前开放，今晚记得跟陈教官请假，我们明天下午训练的时候去。”
“行。”
“等等——”周以容突然喊。
沈流风脚步一停，发现没在跟自己说话，陈序则从不远处解散的队伍里走过来，恰好碰上了他们。
“陈序则，”周以容还是压低了声音：“那件事，明天下午三点，可以跟我们去导员那里一趟吗？”
沈流风定定地看着陈序则。
“……莫名其妙，”陈序则错开一步：“麻烦让一让。”
沈流风身高腿长，横跨一步拦住他的去路：“真的不去吗？”
“你凭什么让我去？”陈序则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说了不知道，要找导员自己找去啊！”
沈流风垂眼看人，不笑的时候，五官线条很凌厉。
他还是侧身让了一步，陈序则“唰——”一下疾步走开。
“神经病。”
“嘿——你怎么还骂人啊！你占理吗你就骂！”周以容被气笑了。
“有些时候，”沈流风拽住撸袖子的周同学：“不占理才会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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