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言回去后，林默回信息的频率不高，但好歹是会回信息了。
程卓上回说的追人方法有一点不错，那就是投其所好，他记得林默家阳台的花，林默将它们照顾得很好，花开时节，每一朵花都开得艳丽又饱满，像漫画里被画手精雕细琢画出来的一样。
于是杨泽言“偷”了个家里花瓶寄给林默，第一次，他送的是九朵红艳的玫瑰花，往后每隔一小段时间，就有九朵鲜花送往林默家，每次的品种都不一样。
便有了这段时间以来，林默首次主动找他。
林默：别送了，不要浪费这个钱
杨泽言：我不
回复得简单粗暴，杨泽言在家看着信息忍不住笑了出来，仰卧在床，看到柜子上摆着的变形金刚——擎天柱，忽然想到林默家有个展柜，但有一格是空着的。
杨泽言当即找人将变形金刚模型打包寄给林默，里面还有一张他的手写信，信上写道：老师，它觊觎你的展柜那个空格很久了，这可是我的宝贝，帮我满足一下它，把它放里面呗！
林默收到货有些哭笑不得，他已经过了喜欢这些的年纪。
将它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金属机械质感以及精巧的设计，林默猜测这应该是个限量版，他将擎天柱放进展柜，与家里的风格形成巨大的反差。
林默拍了张展柜的照片发给杨泽言，那个灯光下泛着机械特有的釉光、自带百米巨物气场的模型尤其的显眼。
林默：满足它
杨泽言晚上放学看到信息，眼角微微弯起，这天的疲惫几乎消散，他忽然浮想出一句很土的情话：我觊觎你心里的位置很久了，也可以满足我，把我放里面吗？
……
余天下午下班回到家，进门就闻到一股美味的饭菜香，心里顿时惬意无比。
换了鞋，见到还在厨房忙碌的林默，感叹道：“真贤惠啊林教授，太贤惠了！”
林默冷脸一记眼刀过去。
余天讪讪的放下东西，“呃、我去洗澡我去洗澡，您忙。”说完便往房间里走去。
余天洗完出来就开饭了，毫无形象的夹了一大块酱香排骨往嘴里塞，“饿死我了。”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余天咽下后说道，平日里无事林默是不会来找他的，更不用说来他家给他做饭。
林默思考了一下道：“过年在医院的时候，你想说的是什么？”
余天看了他一眼，压不下上扬的嘴角，说：“知道啦？”
林默看着他没说话。
“杨泽言喜欢你，你想说的是这个事吧？”虽是问句，余天却说得很肯定。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咯，第一天见面就知道了。”
林默皱起眉，“你确定？”
“废话，那小子看你的眼神黏糊糊的，一看就不正常。”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怎么知道他能坚持那么久，万一人家就是一时头脑发热，过两天就没兴趣了，跟你说了有什么意思。”
林默的脸又冷了下来。
余天按耐不下好奇的心，问道：“怎么？发生什么事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默把这段时间的事大概说了下。
余天忍不住笑了，看着林默的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才慢慢收敛，“不过说真的，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男的？”
“主要不是这个问题，我跟他……”林默一时想不出什么词来表达。
“那就是说，你还是有点喜欢杨泽言的？”余天直接问。
林默沉默着，没有否认。
“既然喜欢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啊，你在纠结什么？”
“你觉得没什么问题？”林默对余天的想法有点不可思议，“我跟他，不说别的，就单年龄来说差距就很大了，何况还是两个男的。”
“能遇上一个互相喜欢的人就很不容易了，我不觉得这些问题有严重到不能克服的地步。”
林默不语，余天又道：“还是说你真就打算一个人孤独终老？”
林默瞥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你没有这么说过，可你就是这么做的啊，成天不是在学校就是待家里，几乎不社交，你这样能找到女朋友就怪了，还是说，”余天用打量的目光看向他，“你还想着你那个前女友？”
林默摇摇头，“已经过去很久了。”他和陆蔓的故事已经过去六年，他早就放下了。
“那你为什么……还一直这样？”
“觉得没什么意思吧。”
“诶，你觉得你跟杨泽言不合适，那你觉得的合适是什么样的？”
林默想了想，“我一直以来的想法是，找一个年龄相仿，有一些共同话题，能一起安静平稳生活的女人结婚、生子，这样就好。”
“你是不是缺了个条件啊，不找你喜欢的？”
林默笑了笑，“我们这个年纪，还谈喜欢不喜欢，会不会太理想主义了？”喜欢有什么用，他父母当初就是因为喜欢在一起的，还有他和陆蔓，可结果不还是分开了。
“我觉得，合适可以让两个人走的更长久。”
余天没法评价，林默的想法也没错，只是每个人在乎的东西不一样。
“那杨泽言，你决定好了？”
“……嗯。”
“不过作为医生、朋友，我要提醒你，人的想法是一回事，身体的反应是另一回事，这件事的接受与否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违法犯罪的事，不要用理性太过压制你的感性，不然身体会出问题的，”余天觉得他很有必要跟他说：“如果可以，不妨再试试。”试试听随心里的声音。
林默低头吃饭，他知道余天没有说完的话。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来到6月9日，林默站在客厅环视四周，电视柜上的一群叮铛猫不倒翁、原本挂在墙上的普通款圆形钟表换成了卡通饼干状的时钟、沙发上方挂着的装饰画……这个家和以前比起来多了很多色彩。
晚上，临近7点，林默家的房门再次被敲响。
大门打开，杨泽言一身普通的白T黑裤，和第一次见面的模样重合，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包装好的方形礼品盒，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笑着看着眼前人。
“噔噔噔！”杨泽言激动道：“老师，我考完试了！”
林默让了个位置让他进来。
杨泽言进去看到林默将他送的东西，都放在了他指定的位置，倏然生出一种神奇的自豪感，以及好似主人家的激动，他将盒子放在桌上，喜笑盈腮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说，“老师你知道吗，我这几天考试可紧张了，语文考完出来，就听说我们同考场的一个人忘记填选择题答案了，直到收卷的时候才发现，好可惜啊。”
“你呢？”林默从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
“我当然填了，我怎么会犯这种小错误，”杨泽言拿过水杯放在桌上，又拿起礼品盒递给林默，“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礼物，老师你快拆开看看！”
林默看了他一眼，接过放在桌上拆开，包装纸拆开后，是一个透明的方形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个水晶球，漫天亮片在球里的两个小人身边缓缓落下，他看出来了，一个是他，一个是杨泽言。
杨泽言笑眯眯地看着林默拆，期待着他的反应，那小眼神全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林默却只是平静地放下，没有料想的反应，杨泽言有点茫然，“老师你不喜欢吗？”
“小言，”林默没有回答，而是说：“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以后……不要再往我这里买东西了。”
杨泽言愣住了，“为、为什么？要走多久？”
“工作原因，具体多久还不确定。”
“噢，”杨泽言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没事啊，那我就等你回来，或者去找你也行，反正现在的交通……”
“小言，”林默打断他，“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不要再继续了。”
杨泽言摇头，声音有些慌张，“不，老师你答应我的，如果我考上澜大会给我一个机会，现在结果还没有出来，你不可以这样。”
“我没有答应。”
杨泽言呼吸一窒，“可是你也没有拒绝。”
“因为不想影响你高考。”
是的，这本来就是他当初强求而来的，高考结束了，自然是无法再这样下去，杨泽言鼻头一酸，带着哭腔说：“老师，我不好吗……你很讨厌我吗？”
“小言，不要钻牛角尖。”
“那为什么……”杨泽言眼泪掉了下来，“老师……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一点点都没有吗？”
“是的，”林默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不喜欢男生。”
杨泽言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抓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的疼痛，一双湿润的眼睛看着林默，里面有着深深的不知所措。
林默避开他的眼睛，将视线放在他身后的阳台，“小言，你还年轻，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等你再长大些，见过这个世界更多的繁华热闹，就会知道我有多普通，我并不值得你喜欢。”
杨泽言哭着摇头说：“值不值得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他抓着林默两侧的手臂，低头把眼睛闭上，他在哀求，“我也不想遇到很多人，我就喜欢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可你有想过我们在一起可能会有多大的影响吗？”杨泽言愣住了。
林默接着说：“若是被人知道，泽宇会因为我们的关系会被人看轻，而我们也会因此被人指指点点，我们的差距太大了，不用说两个男的，即使你是女生，或者我是，我们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也是不正当的，你知道吗？”
林默对待这份感情，总会带有更多年长者的理智与更高维度的思考，让杨泽言无法反驳。
“我们可以瞒着，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没有不透风的墙，身边的有心人只需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发现端倪。”
杨泽言摇头，他不信，他不信林默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一个冲动的想法在大脑一闪而过，杨泽言突然双手用力抓着林默的领口，强硬地将他往下拉，踮起脚尖，极速靠近林默的脸颊，他想要亲吻他。
林默却快一步发现他的意图，抬手锁住他的脖颈，制止了他的动作。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直到林默沉着脸说道：“别闹了。”
杨泽言一下子泄了所有的力气，豆大的眼泪泊泊地无声流着，他收回所有的动作，绕过林默静静地离去。
快考试了，下一章可能又要等好久（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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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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