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0封曳乘坐酒店楼梯前往顶层,观光电梯将海面景色一览无余,随着楼层升高,蔚蓝的大海逐渐呈现在封曳的眼前,像一面碧蓝的镜子,而沙滩上已经自发组成了好几个沙滩排球的队伍。顶着这么大的太阳打沙滩排球,年轻人就是有使不完的劲。
来到32层走出电梯,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那座燃烧着一般的雕塑,封曳走近了,还要抬头才能看见雕塑未完工的顶端。明媚阳光灼烧着视网膜,封曳很快低下头,正巧瞥见酒店右边一块看起来像公园的场地,它的中央竖立着银色的纪念碑,大概这就是遗址了吧。
封曳正专注地看着窗外,忽然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绕上了他的手腕,他下意识地反手捉住,抬手扯起。
是一条黄黑相间的尾巴。大老虎似乎被扯得有点疼,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就要龇牙,但向导的目光轻轻落下来,它就没敢再动。
封曳捧起老虎的大脑袋,问它:“你是橘猫还是老虎?”
老虎听了立刻仰起脑袋,不满地发出了一声浑厚的嚎叫以证真身。这声虎吼在走廊上回荡的余音还未消散,又响起更低沉的吼叫声。两波声浪激烈碰撞,甚至让窗户都微微震颤起来。
一头雪白的狮子两步跑来,它拦在封曳身前,伏地龇牙,发出威胁的低吼声。老虎立刻被激怒,它立起身体几乎有两人高,抬起巨大的虎爪就要拍下。
向导后退一步,靠在落地窗上。直射进来的光束似乎扭曲了一下,嘈杂的人声和浪声消失一瞬,忽然静得可怕。
狮虎都没再前进一步,两只上一秒还张牙舞爪的猛兽皆跪趴下来,脑袋伏地,将尾巴蜷缩在身后。只是它们的肌肉块仍紧绷着,不甘示弱地怒视对方。
向导并没给太大的压力,精神力很快就收了回去,窗外的声音也重新涌了进来。这算是很轻的警示,落在哨兵们的身上只疼了一瞬间。
娄玉宇拧了拧英挺的眉毛,耳边的嘈杂声响似乎被放大了数倍,扰得他烦躁不已。他摩挲着滚烫指尖,回味刚刚一瞬的静和疼,心头泛起难耐的痒意。
模拟演练结束之后,所有未绑定向导的哨兵都应该要去做一次简单的疏导,娄玉宇没去,他要留给封曳。
老虎已经摸过了,封曳于是上前捏了捏Aron的后颈,狮子这里的肌肉因为愤怒紧绷得如一块铁板,在向导的手指下渐渐放松下来。最终白狮收起了爪子。
封曳敲了敲它的鼻子:“谁让你在这打架的?”
Aron人性化地抬起爪子护了下自己的鼻头,拿脑袋蹭蹭封曳讨好他。
“它吼你。”翟今越的声音响起,他说话时目光都在封曳身上,并不看向对面的老虎和橘发哨兵。
娄玉宇立刻两步走来,他带起一阵风,怒气如有实质地扑面而来:“关你屁事。”
精神体打架封曳还能管管,S3和S4哨兵打架他可管不了。因此向导立刻向前两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将舞台留给翟今越和娄玉宇。
封曳打开水上电影院的门,走了进去。昏暗的灯光下,巨大的泳池里闪烁的幽幽水纹倒映在天花板上,水上零散漂浮着三个充气躺椅,每个躺椅上都有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脚步声在身边响起,白发哨兵拿过一只岸边的躺椅放进池中后伸腿踩住固定,他对封曳伸手。
另一只躺椅落水,橘发哨兵直接握住封曳的手腕:“……跟我一起。”
这两个人进来得这么快,看来是没能打起来。
娄玉宇的掌心滚烫,封曳看了一眼他握着自己的手,哨兵不情愿地松开了。
封曳问:“为什么?”
这么大的池子,这么多的躺椅,我们三个一人一个不好吗?封曳想。
为什么。娄玉宇给不了封曳答案,他很少思考为什么。
但短暂的沉默中娄玉宇已经觉察到向导的一点不悦,他因此被迫地站在原地去思考为什么。
娄玉宇攥了拳头,他想,翟今越伸手的时候你怎么不问为什么。这点酸软化了他坚硬的愤怒,让他觉得自己第一次产生了被他唾弃已久的矫情心绪。
他明明应该立刻扑倒封曳跳进水里,让冰凉的水花给他降降温,或者干脆把一池水都煮沸。但他竟然选择顺从地站在封曳面前,一动不动。
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他想做封曳的哨兵,因为全世界他就臣服于封曳一个人。
哨兵几乎是无理取闹地回答:“我现在很危险,混乱度在9,你要在我身边看住我。”
娄玉宇的眸色发暗,呼吸又急又乱,像在压抑着猛烈的情绪。封曳探出几缕精神力,清晰地看见对方深灰色的精神域和身上交缠的透明绳结。他没说假话。
封曳:【……那他为什么还要来看电影啊。】
系统想了想,选择了一个回答:【可能这部电影太好看了吧。】
灯光熄灭,天花板上垂下幕布,唯一的光源从投影仪中放出,激昂的快节奏音乐响起。电影开场。
封曳再次被捉住了手腕,翟今越的力度很轻:“不用管他,死不了。”
封曳轻轻叹了口气:“五分钟。”
水母游弋到娄玉宇的肩头,金色触须在暗中发着浅浅的光。“过来。”向导说,他走向影院角落。
娄玉宇立刻跟着封曳走过去,短短几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他在封曳面前站定,看见向导因为不耐烦而微拧的眉。
又惹他生气了。娄玉宇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心脏兴奋得直跳。透明精神力触手探出,娄玉宇伸手去捉它们,立刻被缠上反绞了双手扣在身后。哨兵因此被迫打开肩膀,站得笔挺。
“别动。”封曳声音落下,“再动跪着。”
电影已经开始,开场就是激烈的枪战戏,突突枪声在娄玉宇的耳边炸响,刺激着哨兵本就灵敏的感官,他的神经似乎也跟随着这样的节奏跳着,大脑自发地将这样的感觉识别为了兴奋和渴求。
封曳需要专心,因此背对着屏幕,但他又不想错过剧情。精神力触手缠上娄玉宇的脖颈,迫使他仰起了头,正对屏幕。
“看着,一会给我复述剧情。”向导的声音冷淡,下了一道命令。
收紧的精神力压迫颈动脉,带来轻微的窒息感,哨兵狠狠地动了下喉结,眸色亮得惊人,喘息声粗重可闻。看电影?娄玉宇现在看不见除了封曳之外的任何东西,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封曳身上。
纷乱光影投射在封曳的脸上,他漆黑的眸中因此闪烁着快速变幻的各色光芒,像延时摄影记录下的星河流转。这让娄玉宇产生错觉,好像已经被封曳注视了数个世纪。
过于专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封曳不悦地伸手按住娄玉宇的咽喉,手指陷入他自己的精神力里,凉得甚至带来些许刺痛感。指下娄玉宇的动脉跳动着,像要冲破皮肉。
“让你看什么?”
“……电影。”哨兵回答。
将目光放到屏幕上几乎耗费尽了娄玉宇所有的意志力,像有数万只蚂蚁钻入血管里,他的脑子里疯狂滚动着:想看封曳想看封曳……
封曳将纠缠纷杂的精神力绕在手腕上,发灰的绳结包裹着向导的腕骨,有生命力似的往他的手上爬去。向导指节收拢,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强硬地、果断地、毫不怜惜地将其猛地拉扯出去,沉疴顽疾垂死挣扎一瞬,顷刻就消散了。
“呃!”娄玉宇着魔一般的思绪被这剧烈的疼痛打断,随后双膝重重触地,发出清脆响声。可怕的疼痛像是从身体里猛地抽出了锋利的刀片。
上一次被封曳调节痛觉之后,哨兵就对疼痛极为敏感,他想,向导根本没有帮他调节回去,这是一场漫长的惩罚。
汗水砸落在地板上,娄玉宇缓了半晌才适应了自己明朗清亮的精神域,就像脱掉了五十斤的负重。他仰起头,看见封曳衣衫上整齐扣好的扣子,头脑发热,牙也痒得厉害。
哨兵忽然张口,猛地咬掉了一颗封曳的扣子。
封曳:……?
【系统,他吃掉了我的扣子!】
【好过分,宿主你揍他!】
封曳按住哨兵的后颈,拇指抵住对方咽喉。精神力触手钻进他的口腔,撬开牙齿,顶住了哨兵的上颚,卷出那颗扣子,封曳问:“你有异食癖?”
娄玉宇没法回答。
扣子被放在舌根,被精神力往喉咙里推去。异物入侵带来极强的反胃和干呕感,比疼痛更让人难以忍耐,哨兵瞳孔睁大,本能地剧烈反抗着。
“还吃吗?”向导松开精神力,问道。
哨兵弯腰剧烈咳嗽着,声音沙哑得几乎难以辨认:“……不吃了。”
纽扣被扔进了水里,砸出一圈圈涟漪,向导转身离开。电影中的爆炸声响起,他没能听见哨兵入水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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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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