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陆余歪着头朝他凑近,依赖的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他的双腿保持着搭在榻沿,整个上半身的重量全压了过来。
年方知双臂环抱支撑着让他不至于滑到道上去。
即便是开着车窗,梓陆余也在药效的催促下燥热难耐,开始神志不清,无意识的小声呓语。
年方知没有解药。
但是,他自己可以是解药。
车帘被轻轻放下,随着轮子碾压在石子路上而颠簸晃动。
他将他抱了起来,看着他水波粼粼的眸子里迷雾重重,血液里兴奋地叫嚣着。
年方知拿走他汗湿的衣物,任其胡乱散在一旁,指尖碰到之处皮肤滚烫,他清晰地听见自己不同以往的极速跳动的心脏。
腹中早已难堪忍受。
他伸手揽过他的后颈,将渴望已久的亲吻送了上去,品尝思念中的温度和味道。
那感觉甜至心尖,他卑劣地想要全部都揉进心口,仿佛只有这样,才算真正拥有过。
张弛有度的节奏下,最先热烈的人败下阵来,车轮猛然压过一块大石,车身跟着发生了大幅度的碰撞,越过后还颤抖不止,好一会儿才在平路上面稳定下来。
梓陆余舒展后微微睁开了双眸,迷雾散尽却还是不清明,他盯着年方知看,那人白皙的锁骨前一片绯红,脖子上筋脉明显,那双回望着他的眼睛却异常冷静。
年方知的手还放在他后颈,安慰似的用指肚摩挲他散在肩上的头发,捻起又放下。
“你要进来吗?”梓陆余略带沙哑的声音问。
年方知一下一下吻在他耳后,轻声呢喃:“我可怜的王妃。”
梓陆余本就水雾的眸子,这一刻有泪水从侧脸滴了下来,滑进了耳朵里,他有明显的异物感。
手掌落下撑在榻沿上,他想要起身离开一些,却不料这段路难走,障碍物隔得近,车轮时不时就会撞上。
被撞的狠了,车轱辘开始发出抗议,不满的叫嚣着,颠簸感就越强烈。
梓陆余被药效折磨的难受,一开始还能克制住小声抽噎,慢慢地可能也是不满车辆颠簸,开始放声大哭,心中郁闷难捱。
直到他沉进深渊,年方知也陪着他,最后抓住他,带他冲出黑暗。
然而,安南六月的天气酷暑,经过这一路的颠簸冲撞,梓陆余和年方知两人身上皆是汗水淋漓,车内也被撞的衣服混乱,像是大风席卷过一般,场面混乱不堪。
车帘被再度卷起,车内恢复了平静,山风吹了进来,轻拂起梓陆余汗湿的长发。
他现在蜷在车厢内另一侧干净的床榻上,已经换上了干爽整洁的里衣,只是明明他感觉药效几乎要去了他半条命,但是现在他却一点也睡不着。
他看着端坐在旁边的年方知,那人只是裙裾有些发邹,但是不影响他穿在身上。
他双眼微合,盖住了猩红的瞳孔。
又过了一段路,车厢里汗和液的味道散尽。
年方知弓腰走到了车门那边,从里面将车门打开,说道:“再过五里是夏峡村,那边有客栈,今日先去那里歇脚。”
吩咐好驾车的小厮,年方知关上车门,回过身坐到了梓陆余小憩的床榻上。
“这药效还会有至少两次。”年方知说。
梓陆余沉重的眼皮霎时睁圆,他木木地问了一句:“还有多少?”
多少两个字他甚至飙出了自己的家乡话。
“有我陪着你。”年方知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小声安慰道。
梓陆余又瞬间泄了气,认从地闭目养神。
*
夏峡村的名字由来,便是根据此处类似峡谷的地貌特征而得名。
河流下游地势平坦,这里长年风调雨顺,因而土地肥沃,不管是农耕还是畜牧,百姓们都能自给自足,年年还有余粮供给县里,
下游河流平缓,也是孩子们最爱的去处。
临近村子,便能清晰地听见孩童间嬉闹的笑声。
一个小女孩指着行来的车队,小跑着躲到了一个个头比她大上两个轴长度的小男生身后,喊道:“你们快看,是车队,好长的车队。”
她清亮的声音一瞬间吸引到了在场全部人的注意力,那边互相打闹的小孩子停下手上的动作,都疑惑又开心地看着年方知他们。
随着他们行近,其中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指着最前面的驾车小厮问道:“你们是谁,来夏峡村做什么?”
他的声音还很稚嫩,听起来一点威力也没有。
但他还是非常勇敢地站在原地一直没动。
动静太大,引来了村里大人们的目光。
一个戴着草笠的男子扛着锄头过来,他被晒的很黑,眼睛和牙齿却很亮。
他礼貌地询问,眼睛飘忽不定好像不知道问谁,嘴巴张开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们需要住宿,请问怎么走?”年方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缓解了尴尬。
那男子闻声走了过去,他一肩扛着锄头,一手指着前方,张口回答:“最高的那个就是客栈。”
“多谢。”年方知朝他点头谢礼。
那男子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又朝挡在前面的小男孩喊了一句:“三娃,让开。”
那小孩看了那男子一眼,瘪了嘴退到一旁,车队随即启程。
不远处的山林里,五个戴着黑纱面罩的人影,脚步敏捷地穿梭在树木丛林中跟了上来。
“大哥,他们人那么多,我们能行吗?”一个男人问,听他说话就能感觉出是个二愣子,不适合干强盗这一行。
大哥可没时间管他,眼睛一刻不眨的盯着进村的猎物。
倒是走在后面断尾的另一个男子跳到他身旁,跟他保持同样的步伐,伸手在他宽大的脑门上虚晃地拍了一巴掌。
“你是男人不,蠢得问行不行这个问题。”
同行的几人想必非常了解他,听到他俩的话居然忍住没笑。
“可是,他们人多。”那二愣子不服气反驳道。
“你脑子里能装点有用的东西吗,那人多不才显得东西多啊。”
“可是—”那二愣子还想辩解。
那人却没时间多听了,直接截断他的话:“你负责把东西搬到转移地点,明白吗?”
“哦。”二愣子这回终于安静了。
年方知来过这个客栈,到了门口轻车熟路地抱着药效又微微开始发作的梓陆余直接来到了三楼天字号大房间。
掌柜的干看着他走进屋,然后将门落闩,熟悉的像是回自己家一样。
后面巧翠赶紧跟过来,将银两交到掌柜手中,抱歉地解释道:“我家公子生病了,麻烦多烧几锅热水,另外准备些好吃的,待会儿我来端。”
她说完,拉着妹妹琉璃也上了楼。
后面跟着的小厮同店小二去安置马车,车上的一应物品除了需要用到的,基本原封不动放在上面。
他们交代好这些才各自进店领了钥匙上楼。
第一波药效是最浅的,所以在马车上能捱过去,毕竟发作的轻,年方知也克制。
他的手掌有力,拖着梓陆余细瘦的腰肢,慢慢将人放在床上,转身去桌子上倒茶,又亲手喂到他嘴边。
梓陆余饥渴的连喝了好几杯,才感觉焦灼的喉咙舒服了一些。
“前面—”梓陆余说了两个字就不说了,药效发作太快,他全身狂热地发抖,眼泪又不争气的开始流了出来。
年方知握着他的手,掌心湿滑有些抓不住,一阵接着一阵怪异的战栗,几乎要将他碾碎。
年方知弯腰,同时伸手去解床幔,这家客栈的床幔厚重,散落时合在一起,近乎完全地遮住了窗外照进来的烈阳,里面全黑。
灼热的手指爬上小腹,宛如小蛇蜿蜒游过,在黑暗中给人异常敏感的恐惧,危险却又兴奋。
梓陆余低声问:“能不能跟我说说,我这双腿是怎么伤这么重的?”
喝了这段时间的药,也就在极度的刺激时才会本能地小幅度抬起几秒。
“中毒。”年方知伸手在他紧锁的眉头上抚过,喑哑回答道。
梓陆余有些吃不住,伸手推了推腰下的枕头,想借力后退。
他退无可退,零零碎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上-上-次你说的那件事吗?”
“嗯。”年方知重重地答了一声,热汗顺着脸颊往下、流,他收了力细水长流,说:“之前的事你不记得,我便不提,可你若是想知道,我都告诉你。”
他卸了力凝眸看他,梓陆余就不得劲了,嗔怪地瞪着他。
年方知凑过去亲了亲他嘴角,讨好似的,继续说:“你体内久药成毒,加之下毒一事,触发毒素蔓延。”
“所以我的腿就这样了?”梓陆余震惊。
玩了半天原身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了,问完了?”年方知微笑问道。
梓陆余点了下头。
于是,整一个下午,天字一号房的门就再也没有打开过。
厨房里热水换了一锅又一锅,饭菜蒸了一回又一回,掌柜的望着楼上叹了一口又一口气。
他大概没有想到房间里两个人闹了一下午,其中一个已经精疲力尽,另一个却还在持续的兴奋之中。
他只以为那被抱着进屋的公子病重,他合着要去棺材铺一趟。
正打算出门,楼上天子一号房的门被拉开,可惜他什么也没看见那门又关上了,他就瞧着那两个婢女忙上忙下招呼店小二打水上去。
掌柜的也走了过去,拦住提水的巧翠,问道:“你家公子生的是什么病啊?”
巧翠为难,这可不好开口说,何况是她家主人,她不能为外人道。
“掌柜的收了银子,就不必管其他事了吧。”
琉璃拎着水过来,故意从掌柜和姐姐中间走了过来,掌柜的必须往后退开。
“你这丫头,好心当作驴肝,我这是关心你家公子才问得嘞。”
“完全不用,我家公子自有人关心,轮不着您。”琉璃说完拉着姐姐上楼。
[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捂脸偷看]能过吗能过吧
一碗清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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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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