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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沈清和承认这个想法很蠢,而且成本较为高昂,实施过程还有极大的扰民风险。

次日清晨,他忧心忡忡地下楼想要和许辰风分享了他的计划,实在是没人可说了,周诚这小子最近行踪越来越神秘,知道他养猫的人只剩下了不熟的领居。

许辰风听见敲门声,趿着拖鞋来开门,看清沈清和的脸后,砰地一声,门被用力关上。

空气似乎被震得发颤,沈清和总觉得有灰尘扑到脸上,他用力皱眉,在心里默数三秒,“许辰风”三个字开始布满他崎岖的大脑皮层。

三、二、一

门再次打开,许辰风脸上挂着标准的露齿笑,正好八颗,不多不少。

沈清和疑惑:“你在乐什么?”

许辰风收了笑,他自己也搞不清有什么好笑的。

他状似认真地思考几秒:“乐什么?乐你吧,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谁一大清早看到梦里的人出现在眼前能不发癫?他边说边压低嘴角,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沈清和临出口的话又被塞了回去。

沈清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们不知怎么发展成这种四不像的关系了。但凡他那天没喝醉酒,没发酒癫,没叫他主人,他和许辰风的见面都不会这么尴尬。

到底是正事要紧,沈清和伸手敲敲被许辰风虐待过的门板,礼貌地问:“我能进去嘛?”

不知道这句话里头是下了药还是种了蛊,面前的人又不说话了。

许辰风仗着比他高,低头目光复杂地看他,沈清和实在看不懂他的眼神,在心里学着东北话问,“瞅啥瞅?”

果然,自己的眼光很准,从许辰风莫名其妙睡在楼梯口的时候起,他是变态这个结论就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沈清和颇觉心累地叹口气。

许辰风像是才回过魂来,侧身让人进去,他还穿着棉质的睡衣,不知什么时候把衣角揉成了团,酸菜似的皱。

许辰风的租房少说也有他的三倍大,一系列半旧不新的沙发桌椅摆放得格外整齐,玄关的花瓶里插着小捧新鲜的马蹄莲,看得出来主人很有生活情调。

沈清和还惦记着小美的伤口,开门见山,把自己的馊主意摊开讲。

馊主意不是他自谦,是他有自知之明。

许辰风秉持着“不反驳沈清和的做人原则”,沉思几秒,缓缓开口:“如果我不认识你的话,我会把你的录音机找出来全砸碎。”

沈清和喝了口许辰风给他倒的牛奶,沉默了。

他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录一下老王的叫声,在小区里多找点地方,循环播放,要是有人出来找猫,那他就有可能是虐猫贼。

“很蠢嘛?”沈清和又喝一口水。

许辰风没憋住笑:“蠢。”

沈清和乜他一眼,耸耸肩,他也承认这个方法很蠢。可是他想了一个晚上,要在不伤害她那些毛孩子的前提下找出那个贼,实在是天方夜谭。

反正他的脑容量不够。

许辰风咂么几下他的眼神,自觉已经中了蛊,当即开始打包票。

“我来。”

沈清和没应声,有点期待他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许辰风轻轻嗓子,嘴巴刚张开,沈清和没听见他说话,耳边却传来一阵响亮地猫叫,配合许辰风的动作,一时间颇具喜剧效果。

沈清和嘴角翘起,这间公寓比他的棺材房大得多,新旧程度倒是不相上下,他们两个围着桌子密谋,许英俊先是从半掩的房门里探出一个脑袋,然后老鼠似的飞快窜出来,留下一片残影。

“哎!”许辰风站起来,几步走过去,推开房门,小白正呈弓状立在他窝前。

两猫争霸啊,一家不容两毛孩子,除非是一公一母。

沈清和挑眉:“你把许英俊也抱回来了?”

沈清和破罐子破摔,他以自己读书十几年的审美来看,这些名字有种八十年代城乡结合部的美感,但他最不喜欢和人论长短,半推半就从了这个名字。

小白没让许辰风抱,纵身一跳,又落到床上去了,许英俊在客厅里喵呜不停,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挑衅,小白越发不安。

许辰风没得手,下意识后退一步,差点撞在墙上,听见沈清和的话转过头回答道:“你养沈美丽,我养许英俊啊。”

沈清和没听出他说的话有什么逻辑,不过许英俊有人养是好事,至少被沈清和罩着的猫都不用怕虐猫贼了。

沈清和上午还有课,他抬手看一眼表,大事不妙,快迟到了。他瞬间没心情看猫王争霸赛,紧赶慢赶回家拿书包,去了学校。

至于许辰风的除恶计划,早被抛诸脑后,尾气都闻不到一星。

天空不识相地落着雨,噼里啪啦,水珠子浇在伞上,活像在打鼓。

沈清和收了伞,抖落一地的水,走廊里密密麻麻,东倒西歪放了一片的伞,他挑拣着过路,跟在老师背后进了教室。

抬眼扫视一圈,周诚正坐在教室最后面——天时地利之处——还贴心的给他占了个位置。

此人一扫先前的落魄踌躇,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补身汤,看起来神色飞扬,朝着沈清和挥手,咧着嘴笑。

沈清和挑眉,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视线在他周诚脸上转一圈,用手肘送他一击。

“你去哪儿混了?我的消息也不回?”

周诚目光瞬间游离,揉揉脸,理直气壮地回答:“手机摔碎了,还没买新的呢。”说完,他为了快速揭过这个话题,倒打一耙:“你最近忙什么去了,我不就待在球场,你自己不来找我。”

沈清和没搭理他,拿出书,笔盖往课本上戳,周诚锲而不舍,也开始用手肘击他,一动一动,像个兔子跳,沈清和赐予他一个白眼,结果这家伙得寸进尺凑上来打量沈清和的脸。

“不对?”周诚神秘兮兮地开口。

沈清和没忍住,又翻一个白眼。

“你是不是中彩票了?”周诚接着问。

“不是,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周诚得意摇头:“以前只叫我滚,今天都开始我和对骂了,你最近心情不错嘛。果然……”

周诚仗着阶梯教室,他离老师远,在沈清和耳边肆无忌惮地碎碎念,好像要把他因为手机坏了,而少讲的话全在这儿找补回来。

沈清和伸手按住他的脑袋,十分中二地低声威胁道:“你,要么闭嘴,要么死,懂?”

周诚捂着肚子,没憋住笑。

讲台上老师刚好打开ppt,上课铃正式响起,周诚总算闭上嘴。

下午雨小了一点,却仍旧没停,看一眼课表,万分不幸,居然是满课。

周诚以往是天不怕地不怕,抱着篮球就敢往体育馆冲,管他什么课,期末不挂就好,今天却一反常态,乖乖听了一下午的课。

天气万分识相,下课铃一响雨就停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滩滩积水,被踩踏而起,刮过行人的衣角。

沈清和一只手提伞一只手提零食袋,下课走得闲庭散步,和来时的狼狈模样扯不上半分关系。

校门口早支起一连串的小吃摊,烤鸡翅、关东煮、卤串、山东煎饼,混杂出的香味直往人鼻腔里钻,肚子不客气地收缩几下,饿了。

他脚步越走越快,却眼见不远处垒出座人山,耳边却不再是往日熟悉的打击乐,隔着嘈杂的人声,他从飘来的乐曲里听出几′悠扬来,歌声缠缠绵绵,勾得沈清和不自觉得往人群里走去。

他自认没什么文化素养,听不出来演奏者弹的是什么乐器,可他知道好坏,以他不多的审美来听,这歌称得上“洗耳”了。

话糙,倒也贴切,他背着书包站在原地,只看得见一片乱糟糟的脑袋,没办法,他这身高在南方管够,到了北方还是不太起眼。

沈清和踮起脚,尝试看清楚弹奏者的脸,无果。于是又低下头,打算另辟蹊径,从人家腋下看。

好巧不巧,真给他找出一处空地。

他望过去,手上却没了动作。

眼前人穿着平常的休闲服,头发不长不短,发梢刚刚齐耳,看不出半点古风古韵,可偏偏沈清和在他身上看出来独属于中国人的似水温柔。

那张脸,沈清和实在熟悉,毕竟白天他们才刚刚见过面,聊过天,你来我往说了车轱辘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许辰风似乎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他站的位置,人口密度太早,这眼神太飘忽。

一曲奏毕,周围人响起连绵的掌声,看他没有再弹下去的意思,都断断续续离开,人口密度再次臣几何式下降。

沈清和还站在原地,这回他确认自己没看错,许辰风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不偏不倚。毕竟这块儿地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

许辰风笑了一声,离得太远,他没听清,一个学生打扮的人收了写着“xx音乐学院招生”的广告牌,上前同许辰风说了几句话,那人点点头,转身就抱着那牌子走了,乐器也顺带搬上车。

许辰风总算站起来,朝沈清和的方向走开,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入党,让人想后退都生怕破坏了他的伟大事业。

来人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站定,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没等他吐出什么金玉良言。

沈清和先他一步,疑惑道:“你在装什么?”语气万分认真,就像在问今天吃什么,天气真好啊,一类“警世名言”。

几乎话一落地,周围十米内的空气结冰似的凝结,沈清和莫名其妙觉得背后发凉,一时间不敢动作。

喜欢的宝天天来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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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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