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绡云,(生于1986-死于……)陈若敏看着墓碑上的石刻文字,她有时候会想到那个瞬间,方向盘直直地打过去,如果这世界没有楚绡云,那就只有一个郑绡吟了,毕竟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人也是一样。
其实她早就分不清现实和虚拟想象了,那次车祸,她重伤楚绡云死亡……很难说谁动了刹车片或者她酒驾的原因?
楚绡云过去是歌剧演员,她最擅长的那出戏《卡门》,之前的前辈演员郑绡吟,也是这样的长头发,卷卷的,右眼角有一颗泪痣,她一样穿着红裙子,陈若敏大概是作家的原因,总是有神幻的敏感力去捕捉,那年,她看的第一出戏《卡门》,郑绡吟明媚的微笑致使陈若敏觉得她大概不是源城这边一带的北方人,一口流利的苏州话和台下观众谢幕致谢。
陈若敏总来源城那个不大的偏离市区的小剧院去看郑绡吟演戏剧,也许单纯是对演员的欣赏,她觉得自己也要写一个卡门这样“有意思”的女主角。有时候郑绡吟谢幕的时候,陈若敏会红着脸把百合花藏在背后,然而她不知道的事,郑绡吟其实生了病马上就要从剧院退役了……
陈若敏再来的时候,那个酒红色的身影已经变成了《雷雨》的繁漪,“是你把我引到一条母亲不像母亲…… ”她的杏眼透着点点泪光,陈若敏想起了维多利亚港湾波光粼粼的海夜,也许也是这样……“郑老师……我觉得您演什么都一样好。”陈若敏终于把那束百合花交到艺术家手中,她卸掉了妆容……不一样的长着一张方圆脸,眼睛里是平静,她的卷发更自由地生长,像海藻一样,淡淡地吐出几个字“你认错人了小姐,郑老师早就退役了。”陈若敏不死心地追问,依旧把百合花几乎是砸在化妆台,“那您是?”“楚绡云。”她拉上了帘子,几乎是看都没看陈若敏一眼,“请您离开,演员要休息了。”工作人员笑着把陈若敏请出后台。
“郑绡吟?郑老师?退役了?怎么可能,她大概也才,29岁吧?”陈若敏对着镜子微笑着,那些她写的小说女主角全都是那样的明媚,落落大方,这个消息突然就落下一把刀子砸在陈若敏肩膀上,仿佛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
“你永远替代不了郑老师,什么天才戏剧演员?”陈若敏几乎愤怒地扯着楚绡云的丝巾,“陈若敏,松手……”楚绡云的眼睛里含着眼泪,轻轻弹了弹自己被陈若敏抓的太紧所以弄皱的衣服一角,“哼……郑老师是很不错……但我没有义务陪你玩。”楚绡云穿上外套就走了,飘飘洒洒的雨滴落在她的脸上,让人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
楚绡云能够注意到有个黑长直斜刘海的女孩总是一副令人不爽的样子,坐在台下用柳叶眼打量楚绡云,她在审视自己的每一个神态,每一个表情,“观看者无权诠释演员自我”楚绡云心里这么想的,于是刚好用粉底遮住了眼皮下的泪痣,因为陈若敏曾经到后台夸过“楚老师的泪痣简直是阿芙洛狄忒的眼泪,每个角度都不能阐释……”她明白陈若敏在说什么,自己让想必是某些角度让这位大作家想起了郑前辈,哦……
陈若敏从官方渠道得知郑绡吟病逝之后就写不出任何东西了,她几近每天都要去源城大剧院,只为了看楚绡云演一出《卡门》,谢幕后陈若敏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分析,郑老师神态是这样的……楚绡云的微笑是……圈圈点点……有时候失去了灵感甚至开始喝药,安眠药,因为睡不着觉……
受到赵州团长骚扰的那天,陈若敏刚好又准备来给她送花,哦……又是那束百合花,楚绡云打心眼里瞧不起陈若敏,既然喜欢郑老师为什么不去买下磁带,而是看自己表演……她一边推搡赵州一边看着陈若敏脸红的模样想着,赵州的拳头几乎就要落下来,那一记拳头落在了陈若敏的鼻梁骨而不是楚绡云的脸上……“啊?疯子,疯子逞英雄……”赵州看着陈若敏流血的脸一股脑跑开了……
陈若敏不记得为什么自己要凑上去挨一拳头,大概是为了郑老师?还是想起小时候被父亲打上一拳昏迷的妹妹陈轻?都不记得了她的头好晕…好痛…
再一醒来是在医院,楚绡云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流转着担心和疑惑,她穿着那身酒红色长裙,唱起了陈若敏最喜欢的《卡门》。卷发下的杏眼暴露着一点倔和不知名的感情“切,我不欠你的了,我下班了。”楚绡云拿起提包就打算走,陈若敏微微抬手轻轻拉住了她的裙子一角“楚老师……我还需要一个女主角……你……”“随便吧……”
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样的叶子,人也是一样,不知道自己踩下刹车片的时候,脑海里是楚绡云那张倔强却饱满深情的脸,还是在病房有些糊味道的粥,还是郑老师最后一出《卡门》……自己失去意识那一刻,楚绡云已经在那一边了……
陈若敏继续做着噩梦,她梦到楚绡云变成了满脸沾着血的白衣女鬼……但她不是故意杀掉楚绡云的啊……她深爱楚绡云不是吗……那次意外只是喝多了……楚绡云躺在自己身边,陈若敏的手指轻轻绕着楚绡云的自来卷,“绡云……我其实没有把你……”“city of stars…are you shing for me……”楚绡云靠在陈若敏的肩膀上,眼睛却落在窗外的雨滴……陈若敏自觉莫名的上来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懑……她在惦念什么东西……不是郑绡吟,不是被鼻子上的手术绷带,而是……雨滴,她遇见了……可能会有一滴眼泪。
楚绡云没有认可过自己的作品,一篇也没有……“这儿……人的表情怎么能是这样呢?”“这儿……难道陈大作家表达情感的方式就是如此简单吗,你要知道文字就像表演……你得用心去体会……就算要致敬郑老师……”“你又提郑绡吟……”陈若敏有点不耐烦直接把手中废稿扔到垃圾桶,“不是吗,你清楚的,毕竟你也把我当郑老师的影子”
毫无意义的,陈若敏被宣告分手后,她出现了幻觉,她梦到了自己酒驾开车误撞死了楚绡云……当即被吓得一身冷汗,震悚,她紧了紧嗓子,“楚……”从地板上醒来时脚边还散落着几片安眠药,她摸了摸脸……沾了几滴血液……还有酒的味道……这不是梦……《city of stars》的歌声回荡在苍白的天花板……楚绡云是真的也死了……
楚绡云死后的一年,陈若敏转型写了一本悬疑小说,说是发疯的作家杀了自己的妻子最后发现其实作家人格分裂妻子早就死了。“不喜欢百合花……那就”陈若敏轻轻地摆上了一束红色的,鲜艳的黑伍德月季,“好了吗,我总爱看《卡门》,惹得你不高兴。”
楚绡云总爱看窗外的雨滴,这样说是窗外的雨滴叫她想起《雨中曲》那种欢乐的场景,“你不高兴?”“你总说我是小茉莉,小百合,但你不知道其实秋季它就逐渐枯萎了……”
楚绡云和郑绡吟不是同一片叶子,陈若敏早就知道了,楚绡云是明媚的,每一个神态,流转着她自己的性格,和郑老师那双桃花眼不一样的杏眼里总是写着倔强。
“人死不能复生啊”赵州撇着眼睛看着陈若敏,她总是能想到陈若敏被打断的鼻梁骨,“还疼吗?那时候挺抱歉啊”她讪笑着,陈若敏总来也算是老顾客了,怎么说都是自己很抱歉。陈若敏没有说话,那个挨拳头的时候,她听到了楚绡云和赵州的对话,“你爸欠的钱,楚绡云你他妈别忘了。”“欠的钱我会还,但这种事我拒绝。”随后就是之前的推搡了。
楚绡云总是很倔,陈若敏给她一分温暖她就要还回去一分总把郑老师挂在嘴边,因为她也没有看到陈若敏的眼睛里望穿邓斯河到底倒映着谁……陈若敏不承认,但她得承认,楚绡云是一只月季,一只黑伍德,她见过楚绡云挡住讨债人要砸在楚绡云弟弟身上的拳头,见过楚绡云一边读街边活动宣传词一边画舞台妆……
陈若敏再一次醒来还以为自己又因为安眠药睡过了头,结果是在编辑那里……老编辑请假回家了,新编辑……“你好,我姓楚……”对面的人笑着,长卷发遮住半张脸,杏眼弯弯,陈若敏想起了邓斯河映着的皎洁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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