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敏刚从源城下车的时候,看着周边小城热热闹闹的繁华大街想着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小孩,这不是你要去的地方,咱们要去的地方还有一段路呢,对了你是咱们本地县里人对不?”“对的,叔,我老家是这边县城的。”陈若敏此次前去赵家村是打算,传播新的土豆种植技术,坐在颠簸的面包车上吹着暖风,翻看着包里的种植笔记。
“你就是城里来的大学生。”来人面色苍白明明面上看上去年龄不过十**岁,一边咳嗽一边看着陈若敏,“您是?”“我是现任村长周燚。”陈若敏惊讶于这样大的一个村子,“赵家村”的村长居然姓周,周燚有些不满还是克制住了,眼睛忍不住瞟了眼陈若敏,“前村长赵州是我姑姑……咳咳……她刚去世一年。”周燚把陈若敏安顿在了自家东厢房,便不再听她多说一句话,仿佛接待她只是一件难缠的任务。在隔壁的门口,碰到了一个穿着小褂的女孩子,她笑着说“大学生?来算一卦吗,保准”陈若敏不信这些但鬼使神差地竟然点了头,女孩拿起竹签筒,上上签,“大运啊大学生,”又看了她的手心,“你今年会遇到一个命定之人。”陈若敏皱了眉头,什么命定之人,胡扯。
周燚家西边的厢房里住着一个眼神忧郁的女人,她不怎么出门,那次在外头晾衣裳,陈若敏的手指头不小心和她的纤细手指碰在一起,陈若敏轻声道了句“对不起”,那女人只是侧过头去掩饰着什么,就匆匆离开,她有一头漂亮的自来卷,陈若敏想。她总是穿着黑白灰,从没见过她穿其他颜色的衣服,陈若敏想,那张漂亮的方圆脸,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了,穿红色最适合,她像春日里的月季花。那时出于欣赏的角度。“那是我姑姑的女朋友,楚绡云,她不爱说话。”周燚在一旁说到,眼神却晦暗不明。那天晚上,陈若敏做了个梦,假霸王和真虞姬,自己穿上了项羽的盔甲,却临阵逃跑,自己那位只能远远看见背影的虞姬却自刎了……
那位女士常年不管春夏秋冬都穿着高领的衣服,陈若敏感到好奇但也不多问,冬天的东厢房平时是不烧炕的,周燚显然忘记了东厢房还有客人,早上匆匆就走着去隔壁郑家村开会,“阿嚏……”陈若敏裹在被子里,脚却不住地哆嗦着,她想起地里的土豆苗长得怎么样了,于是就裹了大棉袄,穿着自己里子翻毛的靴子来到后院的地里,叹了口气,似乎放松了下来“还好没事,没被雪打趴塑料布”。“……”陈若敏感觉到后头有人,于是就回头看,一抹灰色的身影,那是西厢房那个女人,陈若敏没过多问,只是回到东厢房的屋里,暖乎乎的,似乎灶坑里面填了几把柴火和桌上多了一碗热乎乎的热茶,桌上写着“招待不周,抱歉,东厢房平时没人住,小燚很早就出门了。”绢秀漂亮的小字,她寻思,西厢房那位嫂子一定是个文化人。
“小嫂子,赵州她怎么还打你啊?”陈若敏抱着眼神忧郁的女子时候,看到了她高领毛衣下的青痕紫痕,女子咬着嘴唇似乎就有些抗拒,“小嫂子?你不愿意为何给我的茶里面下药呢?”陈若敏轻轻握住女人的腰,她有些流泪了,藏在海藻般的卷发之下。“我想要……你带我走,我想回苏州……”陈若敏怀里的女人带着哭腔轻轻说着,手指却紧紧攥着陈若敏的衣角。她别过脸去,说到底也还是个幼稚的小女孩,“小嫂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叫陈若敏。”“楚绡云……唔”陈若敏知道了,原来村口老人说的是真的,村长家有狐狸,可她看着楚绡云那双流泪的眼睛,就不舍她,就想让着她……
陈若敏的心思不在土豆上了,但有空就去地里转转摸摸地用放大镜观察,她知道,楚绡云怕她冷,就故意穿的少,她最喜欢楚绡云用苏州话说“你呀,不是个东北人吗,怎么穿的这样少”然后自己任凭她给自己披上棉袄哦。
一个月后,陈若敏去村委会汇报土豆的种植情况,回来了晚些,东厢房传来几声短促的喘息和暧昧的亲吻声,她的心里是不相信的,但她忘记了,楚绡云是个寡妇,心里有洪水一般的**也不奇怪,只是她这样的未经人事的书呆子给不了的,但她还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小神仙……你这样快……啊~那里……不可以……”楚绡云竟然和邻居的算命小鬼陈轻搞在一起了。“绡云姐姐…你不可以喜欢大学生…我也懂很多……都讲给你听”陈轻吻上她的唇不依不饶……陈若敏的心事很重,拖着脚步回到了东厢房。
她合上了眼睛,不去想着楚绡云,狐狸有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就会骗人,哪怕她不善言语,陈若敏已经不能直视楚绡云了,索性撕碎了所有给楚绡云写的情诗,她脑海里闪过陈轻和楚绡云□□的重影,恶心至极。
陈若敏开始潜心研究土豆的生长,包括根茎叶的细节,可楚绡云不愿意了,这份不愿不是言语的,是表达,她病了,在东厢房每日唱苏州评唱,拉着嗓子唱霸王别姬,某天越唱越激动把嗓子唱哑了咳出了血,“咳咳……”在雪地里绽放了一朵红蔷薇。陈若敏少女的心怀自然是柔软的,要了命的,于是敲开了楚绡云的房门“小嫂子,喝药会好的快些”。她放下药快步就要走了,竟然一句话也不愿意说,明明就日思夜想她的一句“小敏”。
楚绡云拉住了她的袖口,袖口的布料上浅红的颜色晕开暴露了女人的近况,轻咳几声用沙哑的嗓子苏州话唱起了霸王别姬,“小嫂子……绡云姐姐,你的心终不是我的,露水情缘我何必认真……”陈若敏背过去没有看楚绡云,楚绡云像一只病弱的蛇,攀在陈若敏整个背上,轻声说“你看到了,可我想回苏州,你知道苏州……”自顾自的说起苏州园林,说起老家美食,说着说着就又流泪了。“我是假霸王,你也是假虞姬,何必谈情说爱 ”陈若敏想起小神仙和楚绡云□□的身影就不甚心烦。烦躁地推开楚绡云的手,“你知道吗,赵州打我的时候,小神仙给我挨了几鞭子,说她算过了,看面相赵州是煞星,克我。”楚绡云的眼泪沾湿了陈若敏的衬衫布料。“那姐姐为啥要亲我?”少女的眼中倒映着一个无情的足够让自己心动的女人。然而她只是掩面哭泣,“我只是在报答小神仙,我是真的爱你。”“爱我?这也是你的报答吗?那你不如去和陈轻苟且,和寡妇偷欢的罪名我承担不起,公务员,不便这个。”她轻轻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随手拿起楚绡云还未抽完的烟抽了两口,升起的烟雾似乎在掩饰哽咽的还没咽下去的眼泪。“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陈若敏沉默了,楚绡云开始讲述那件不愿提起的往事
2005年,村子里的恶霸赵州被下了大狱,因为她企图强健村里的漂亮姑娘,是的她是个同性恋,但不老实,08年放出来后,居然靠人脉修水坝当上了村长,当时去城里买水管的时候,有个长得忧郁的姑娘,,长长的卷发和杏眼吸引住了赵州,“女士,陈家村在这附近吗?”姑娘心里惦念着另一个姑娘,她来自冰雪的王国,有一双漂亮的吊眼……“我可以带你找……”赵州把楚绡云哄上了车,实则绑回家做老婆,楚绡云每一声尖叫她都兴奋,下手也越发没轻没重,这才是终日穿高领毛衣的缘由,毕竟有人喜欢“窒息**”。
“小敏……你别生气,那今后我只爱你一个,只和你做这个,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求你带我走……好不好……你说的你喜欢绡云姐姐啊……”她的眼尾红红的,叫陈若敏想起小时候自己在乌镇住的的时候,有个爱哭的小姐姐长得很漂亮,于是年幼的自己轻轻地拉着她的卷发说如果两个女孩子也能结婚,她要和这个小姐姐结婚,乌镇……“小敏……结婚…赵州带我找你…小敏……”陈若敏闭上了眼睛……她的柔情不像陈轻那般爆裂地索取,她也不善言语,可她心疼楚绡云便由着她掌握节奏……当她吻到大腿根却不敢流下眼泪,原来那些诗,绡云姐姐都看过了,还用笔写在了腿根做纹身……吻到情深,陈若敏才明白赵州为什么要打楚绡云了,因为她的锁骨上有一个小小的“敏”字。
姑娘眼中的忧郁越发深厚,像蒙蒙的雾,她的心底住着一个小女孩,可她的思想却烂掉了,拒绝男人,但总有女人找上门来,赵州死了,她的侄女看似老实也没有放过自己,长此以往,疯了病了,周燚逢人便说“我的小姑嫂有疯病所以不便出门”,实际上每天用滚烫的蜡油烫伤自己的人也是她,只为了得到楚绡云甜腻嗓子的一声叹息和一滴眼泪,所以面对给自己挨过鞭子的小神仙,自己承受一些“恩爱”也是没问题的。
土豆丰收的时候,陈若敏该走了,她紧紧抱着那麻袋,村里人笑她没出息,一袋子土豆就笑成这样,大巴车开远了,陈若敏才敢流着眼泪小心翼翼地把人从麻袋里拉出来,“绡云姐姐,我们以后去台湾,可以结婚……”陈若敏轻轻安抚着楚绡云,她后悔自己曾经那些伤人的话,如果可以自己的肋骨上要刻上一个“云”,这样心脏流过的血才能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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