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敏匆匆跑到公交站点的时候,手里的盒装牛奶已经有点凉了,尽管没有吃早餐,她还是得饿着肚子挤进“沙丁鱼罐头”一样的12班公交车,尽管源城的冬天寒冷干燥的要命了,陈若敏还是像一片面包片一样被关进高温微波炉……“牛角包……豆沙包……奶香片……”又饿又热的陈若敏脑袋里闪出那些甜品店里热腾腾刚出炉的面包们…握着栏杆的手不住地抓得更紧了一些…
“陈主编,早上好”职员陈轻是个努力的孩子,才八点十几分就早早地在工位上工作了,她抬头看到陈若敏还是那副不言苟笑的样子,但心里还是有点佩服陈若敏的,毕竟CC新闻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主编的,杂志的另一个主编,楚绡云,是肚子里有点墨水,优化了穿搭版块,才把新闻报纸电子刊的销量百分比提高回去了。但是……呃,陈主编和楚主编是死对头,她这么认为,因为陈主编总是用阴郁的眼神在她路过楚主编的时候,楚主编总是用看不懂的笑容在办公室里看着隔壁的陈主编。
“……”陈若敏刚坐下,就看到办公桌上的粉色餐盒,打开里面有自己最喜欢的蛋卷和一个煎的很丑的煎蛋还有一些饭团,这一看就是出自某只自诩“时尚魔女”的狐狸,想到她在百叶窗后看着自己吃完早餐,陈若敏就觉得被“死对头”关心也挺好的。想着那只狐狸翘着尾巴踩着高跟鞋在办公室里因为陈轻弄错了色块踱来踱去,突然就皱眉用她小侄女儿周燚的马克笔涂了几下发现根本不是一个色儿于是就又炸毛的样子,陈若敏忍不住偷笑。
那时候,要出什么穿搭板块,陈若敏完全不同意,她用冰冷镜片下的眼睛打量着这个没几个月来报社而且比自己大几个月的女人,因为没有吃早餐所以语气生硬了一些“时尚杂志跳槽来的吗?我们报社主打的是严肃认真的态度对待实事,你来错地方了。”陈若敏的眼睛盯着这位异想天开的魔女,“陈主编,现在的快节奏生活让人们很疲倦,我们是要出一些新鲜的内容,要让生活眼前一亮。”楚绡云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和她本人一样,给人感觉是早春的月季花,开的正好。陈若敏觉得自己脑子一抽就应允了楚绡云“胡闹”。
“诶?你听说了吗,新来的楚主编有天办公室有个长得很像她的小孩儿,不会是她女儿吧,可她才25岁啊……楚主编……不会”赵州和郑臻一边喝着手里的咖啡,一边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砰”陈若敏厚厚的《cc报纸》10周年特刊突然砸在赵州和郑臻交叠的脑瓜子上,“公司不养闲人,评价别人之前先做好自己。”陈若敏的脸上似乎皱了一下眉,但是其实她也没有很好奇楚绡云怎么样,只是赵州和郑臻的话听上去叫她有些烦。她轻轻敲了一下楚绡云的办公室,去给她看最新的10周年特刊打算商议新的板块插图,楚绡云今天穿着浅色的连衣裙背带裤,把她海藻一样的卷发扎了高马尾,她在教那个小孩画画,“陈主编,早上好。”楚绡云听到敲门声回头冲陈若敏笑了笑,陈若敏有点一愣了,她这个笑让自己想起,想起,大学的时候,自己暗恋的隔壁系的学姐,郑绡云,哎呀算了,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就算长得也很像……但她慌忙地离开了楚绡云的办公室,那一声慌乱的关门声,“砰”。
楚绡云的时尚板块是“胡闹”这件事在地震那期,结束了,陈若敏的偏见,她也思考了很久……“我还是不同意,时尚板块…最近源城可是闹了地震…怎么还能胡闹。”陈若敏站起来盯着楚绡云和她的组员,楚绡云一改往日,认真地说“正因为如此,群众的心情是很沉重的,我们不能一蹴而就……”她指着自己设计的早春专栏……清一色的新鲜颜色叫人想起源城的生机,陈若敏皱了一下眉头,但她突然就能理解楚绡云在支持什么了……
陈若敏的少女心事,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新闻系的自己总是匆匆走在各种课上,一有空就去图书馆收集材料,偶尔一次学校放假放轻松去春游,有一个学姐在草地上用画板画画,侧脸让陈若敏幻视很早看过的电影里的王佳芝,“陈若敏,对吗,新闻系的小学妹。”卷发的学姐突然就回头看了她一眼,然而自己却慌忙跑掉了,这是偷。窥吗?!陈若敏,不可以!但心却砰砰地跳,后来听旁系的朋友说,那是美术系的学姐郑绡云……
陈若敏觉得自己像小老鼠……有事没事就去美术教室隔壁的自习室假装路过……若无其事地看绡云学姐一眼,后来竟然也没有表白,直到毕业……再后来也找不到郑绡云这个人,但自己报社出道的第一篇《3056年现生自杀的真相——关注心理健康》,第一个好评来自月季花头像网友名称叫??的,直到现在也在支持陈若敏,提出合理性建议,比如减少过于冰冷数字化和语言方面,柔和美工,她自然而然把这个??投射到学姐身上去……
“小敏儿……你怎么就不认得我……”当楚绡云缩在沙发上哭的时候轮到陈若敏蒙了,“你想干嘛啊楚主编,莫名其妙的。”陈若敏无奈地一边给这个大自己几个月的姐姐擦眼泪一边无语。“你不是还写了情诗说喜欢我吗,都是假的。”楚绡云缩在沙发上想逃离陈若敏的怀抱,“呃呃呃,怎么说?”陈若敏此刻。被这个情绪不稳定的狐狸搞得很懵了。但她怎么知道自己在大三毕业的时候在周绡云的柜子里放了一封情书。她明白了……“?那你不也结婚了吗,孩子都有了说这个?”陈若敏莫名其妙就觉得自己被扣了黑锅很生气啊,轻轻地抓着楚绡云的肩膀。“小敏儿,那是我侄女,我哥哥的孩子…我爸妈离婚了我和妈妈姓现在…”楚绡云生气就别过脸去,“你还是这样……没有认真去了解我……”眼看楚绡云又要哭了,陈若敏赶紧哄着。“那你要给我把早春最大的板块腾出来一点地方!”楚绡云不依不饶,“得得得”陈若敏马上用彩笔圈出来白纸上最显眼的一个位置。
楚绡云总是透过百叶窗查岗自己有没有吃早餐,因为她说“第一天来我就发现小敏有不吃早餐的坏习惯!嘴角没有牛奶渍!”陈若敏百密一疏,她大学的时候就总忘记擦掉嘴角牛奶渍,虽然表面精致却也还是个幼稚的小女孩,其实这样的“查岗”还挺叫人安心的。
“今天的晨间新闻是魔女拿捏了老古板。”郑臻看着办公室里对楚绡云新想法妥协的陈若敏悄悄对赵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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