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晓春大脑一片空白,怔怔地望向容葭月在的那个方向。
“如何?”蒋彦慢悠悠地在容葭月身边晃了一圈。
容晓春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的小聪明是有多么的愚蠢,她应该不顾所有,带着容葭月躲起来的。
“你放开她。”
这句话说出口仿佛带走了容晓春的全部气力,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容葭月嘴里被塞了棉布,脸上有几道擦痕,眼睛格外红肿。
看蒋彦拿着把小刀在容葭月脸上比划,容晓春准备直接冲了上去,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但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
这群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她若不顾一切地往前冲,那才是害了葭月。
冷静,冷静,容晓春心里不断默念。
谢兰庭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脑海中产生的眩晕让他难以站住脚。
“王爷?”容晓春想起了之前在马车上,谢兰庭明明说过不必担心容葭月此行的安全,可现在呢?
谢兰庭虽强撑着不让自己失态,但他摇摇晃晃的身躯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乏力。
他都自顾不暇了,还能救葭月?
容晓春努力让自己相信谢兰庭,但她早知道,关键时刻什么都是靠不住的,唯有自己……还能搏一搏。
“放开她,”容晓春让自己的视线从容葭月身上移开,缓慢地闭了下眼,再睁眼时,她凝声道:“我愿意。”
蒋彦了然,却还要让容晓春把那句话说出口:“什么你愿意?”
听到这,谢兰庭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意外,在半空摸索了一阵才虚虚拉住了容晓春的袖摆,道:“你别冲动!”
容晓春冷冷看了他一眼,将谢兰庭的手抚下,轻声道了一句:“我哪有冲动?”
谢兰庭一个错眼,容晓春那句声音又低,他根本没听清容晓春在说什么。
“我愿意……”容晓春不知道该如何将那句话说出口,即使她已为人母。
她知道说出口后,她会得到什么,但他们惯常就是这样。
果不其然,下一秒蒋彦就道:“什么你愿意,我愿意的,机会可……只有一次。”
容晓春的嘴唇本就因风寒干得苍白起皮,现在被她用力留下几道深深的齿痕,甚至还有一处开始冒血,容晓春唇齿触碰间就尝到了血腥味。
“我愿意做你的……”
看容晓春真开口了,蒋彦忽觉有些无趣,抬手发出指令:“磨磨唧唧的没什么看头,直接活捉这两个人。”
说完,蒋彦就感觉到一阵横风从他脖颈处擦过,他迅速歪头一躲,但还是没躲过,被刀锋擦破一线。
蒋彦一抬眼,看云回同他们一样装扮,眯了下眼,闪身躲过云回的攻击后,冲他副手道:“带着那小丫头走!”
“晚了。”云回言简意赅,手上不停朝蒋彦攻去。
副手听令,准备带着容葭月走,但一拳难敌四手,他手里还带着个容葭月,更是行动不便。
他左手挥刀,下一瞬右臂传来的疼痛让他不禁大叫出声:“啊!”
与此同时,手下一松,容葭月趁这一空隙钻了过去。
“臭丫头片子,你……!”
副手准备去扯容葭月的领子,奈何有人袭了上来,匆忙拿刀挡住这一击。
失了容葭月这一桎梏,他把刀舞得虎虎生威,像是要把怨气全撒出来一样。
容葭月趁乱早早解了捆在手上的麻绳,被抓到的时候匆忙得很,他们以为容葭月这么小一孩子翻不出什么新花样来,只随意捆了个结。
却不知道早两年容晓春将她留在平塘村,自己出去务工时,容老太太要出门去,懒得管容葭月,便把容葭月用这样的麻绳栓起来。
时间一久,容葭月都知道什么结捆得最扎实,结又该怎么解了。
容葭月一经逃脱,犹如游鱼入海,副手再去寻,容葭月已经跑去容晓春身边了。
蒋彦眼睛一扫,发现容葭月不知怎的已经被容晓春紧紧搂在了怀里,暗骂一声:“废物!”
尖刻地瞧了一眼容晓春,蒋彦一跳,不再与云回缠斗,明白继续这样下去毫无意义,发令:“撤!”
剩下的人都往回撤,做出这一动作的人竟然寥寥无几。
蒋彦心中大恨,明白这次是自己轻敌了。
……
“王爷,还追吗?”云回问。
“穷寇莫追,”谢兰庭喝下解药,眩晕感还没那么快消失,他抚了抚额头,头疼道:“只是要加速行进了,记得让云璟在京一路拦截消息,让他们误以为我们还要月余才会到随州。”
“是,”云回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道:“王爷这次实在是太冒险了,若是他们在刀剑上抹的是剧毒,那……”
“不会,”谢兰庭让云回帮忙挤出毒血,自己动手撒上药粉,解释道:“他们不会要我的命,只想拖慢我们的行程,好让那些人有充足的时间消灭证据。”
“可是有些事,一旦做了就会留下马脚……”谢兰庭看向容晓春。
云回瞬间了然,谁能想到长公主府竟还有这样一位符合双方要求的靶子呢。
对方以为他们在暗,实则他们在明,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楚。
“娘,今天真吓人,满崽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容葭月抱住容晓春。
容葭月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很多,容晓春在平塘村时少有见到她像这样撒娇过。
想起容葭月因自己疏忽而差点被人掳走,容晓春眼中闪过一丝自责,而后有些后怕地搂抱住容葭月,将下巴抵在容葭月的头上。
这样,容晓春才觉得安定下来不少,不至于心脏砰砰直跳,头脑发紧。
容晓春极力克制住自己,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不要向容葭月说不好的话,让她远离什么谢兰庭,远离慕容云,她早看透了。
什么只是恰好她和葭月符合身份,堂堂摄政王难道还找不到一幼女和一个能出来演戏来的人吗?
这就是寄人篱下,伸手要饭的苦楚。
没得她不能改变现状,就向孩子宣泄情绪的。
容晓春只道:“我们满崽今天可真棒,要不是你给我了个信号,我还蒙着鼓里,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呢!”
“是吗是吗,”容葭月很是兴奋,这算是她做的第一件大事,足够的惊心动魄,“是不是很厉害!”
容葭月为了不让自己的尾巴翘起来,之前还努力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话本里都是这么说,世外高人就要有室外高人的样子,淡泊名利……
虽不甚清楚,但容葭月大概还是知道怎么做的。
容晓春知道容葭月爱听什么,顺着话头道:“是的是的,我们满崽真的很厉害,像世外高人一样。”
“不过啊,”容晓春卖了卖关子,见容葭月瞬间被自己吸引了注意力,停顿了几秒,惹得容葭月频频扯自己袖摆,容晓春才正色道:“成为世外高人的第一步永远永远是先保护好自己……”
“我相信我们满崽能够做到,这可是世外高人修炼第一步。”
“真的吗?”容葭月握了握拳头,以示自己的决心,道:“我喜欢这样,我们要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然后照顾好别人前,先照顾好自己。”
“嗯,很对!”容晓春点了点容葭月的额头,“世外高人第一式,算你过关了!”
“耶,我要成为世外高人!”
“保护好自己,还有娘!”
容晓春听着容葭月的童言童语,升上半空的的阳光终于发挥了它本有的作用,把人晒得暖洋洋的。
……
云回命人清理现场,最后一把火烧尽。
再次坐上马车,仿佛已是昨日。
谢兰庭倚靠着车壁,控制着不让动作太大,伤口又裂开。
容晓春带着容葭月坐得远远的,谢兰庭见状便笑道:“怎么,坐得那么远,难道我还会吃人不成?”
话是对着容葭月说的,谢兰庭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容晓春。
容晓春和谢兰庭一经对视,容晓春便作不敢直视状,也不出声。
谢兰庭在心里轻啧出声,早早谋划,但看人这样避如蛇蝎,还真让人有几分不爽。
最后,还是容葭月回的谢兰庭,她语气天真,道:“娘说了,兰庭叔叔你受伤了,马车上我们要跟你坐得远一些,不然碰到你的伤口就不好了。”
“哦,是这样。”谢兰庭拿了点灯芯糕给容葭月,后者看到点心便挪不开眼。
过了会,谢兰庭疑问道:“你怎么喊我兰庭叔叔,你娘难道没告诉你吗?”
容晓春闻言,皱了皱眉,看向谢兰庭。
谢兰庭感觉自己像被狸奴爪子挠了一般,那伤口让他发痒,恨不能动手挠上一挠。
但看着狸奴警惕着自己的模样,又觉得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想与狸奴变得亲近,让它能露出柔软的肚皮供他埋上一埋。
属实让人又爱又恨。
“告诉…什…么……”容葭月咽下口里的灯芯糕,好奇地问谢兰庭。
见谢兰庭古古怪怪地不说,容葭月只好解释给他听:“之前出门在外我喊长公主殿下为兰蕴姨姨,兰庭叔叔你是兰蕴姨姨的哥哥,自然是喊你兰庭叔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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