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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余勇

次日一早,物理课下。

老陈正讲着昨天考试卷上的一道电磁学大题,对出操的广播铃充耳不闻,

班主任不下课,谁也没敢轻举妄动,大家愣是在《运动员进行曲》慷慨激昂的曲调下坚持听了整整五分钟的拖堂课,也见证了管出操的执勤体育老师在话筒那头从温柔催促,到指桑骂槐,再到暴怒骂街。

“喂喂喂,高三某班,要抓紧了!”

“高三(3)班,带队同学在干什么?”

“……高三(3)班!赶紧下来集合了高三(3)班!”

“哔——”(疑似话筒被暴扣)

哎,人的耐心往往很短暂,从和颜悦色到张牙舞爪不超过五分钟。夏从感叹。

所以,如果她要坚持做一件事,还得趁着现在这股冲劲儿,尚且将脑子烧得发昏发烫的时候,才不会反悔。

她此刻反复摩挲着那张藏在书包夹层里的地理竞赛报名表,额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然而,老陈的耐心也是有限的,粉笔头正写到“设矩形线圈沿顺时针abcda方向为回路正绕向”,他突然把卷子往讲台上一甩,扬起的粉笔灰叫醒了前排某些眼皮忍不住打架的人。

就在众人觉得要下课时,他大跨步迈到门旁边,三两下拔掉了广播插头,“所以,线圈中的感应电动势表示为……”

夏从正掏出一半的报名表又给塞了回去,边角已经被她捏得有些发软。

老陈终于舍得放行的时侯,出操铃声早已偃旗息鼓,只剩广播里传来体育老师夹杂着电流噪音的咆哮:“……高三(3)班!最后警告!操场集合!再不来早操出勤分扣光!”

于是,下课解放的喧闹声、桌椅凳腿刮擦地面的噪音、以及奔向走廊的脚步声混作一团。

“快快快!老陈拔电源拔晚了!”林苗苗火急火燎地拽起夏从,“再不下去那老师得把咱班活剥了!”

夏从被拖得一个趔趄,那张地理竞赛报名表像个烫手的山芋,被她慌乱中胡乱塞回了书包侧袋。

冲向操场的队伍堪称溃败,她夹在人群里跌跌撞撞,耳边是熊明杰那伙人幸灾乐祸的怪叫:“跑快点啊夏虫!别又给咱班拖后腿扣分!”

看来这人是彻底跟她杠上了。

她咬紧牙关,把那股闷气连同报名竞赛的决心一同压回心底。

他们不出意外地被罚了,多跑三圈。

夏从体力不支,两圈以后就掉到了班级末尾。被汗水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靳子栩跑在队伍最前面,步频均匀,蓬松的头发随之微微起伏,仿佛三圈慢跑只是他大脑运算间隙的一次微不足道的散热活动。

“拖后腿” 三个字,伴随着熊明杰那张油腻的嘲讽脸,再次清晰地砸进她的脑子里。于是一股不知从哪儿榨出来的力气猛地窜上来,她强迫自己迈大步伐,死死盯着前面的那个后脑勺。

回到教室,她瞧见自己桌上多了瓶没人开过的冰水,朝四周问了声确定无人认领后,她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

冰水带着凉意滑过喉咙,稍微平息了身体的燥热。夏从下意识摸向书包侧袋,鬼鬼祟祟地掏出报名表。

老陈不在教室。走廊空无一人。好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吱嘎”一声刺耳的噪音,靳子栩的笔尖顿了一下,但没抬头,倒是附近几个同学被引得侧目。她顾不了那么多,攥紧报名表,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朝着教室前门冲去。

林苗苗立刻会意,朝她用力眨了下眼睛,无声地比了个加油的口型。

走廊尽头,教师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透出里面嗡嗡的低语和浓郁的茶味。老陈坐在靠窗的位置,正端着那个掉漆严重的搪瓷大茶缸,皱着眉吹开浮在上面的茶叶沫子。

桌角堆着几摞刚收上来的物理作业本,最上面一本里头似乎是有人不小心夹了张草稿纸进去,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哭脸。

他瞥了一眼,嘴角习惯性地往下撇了撇。

“这帮小崽子……”他咕哝一句,声音淹没在隔壁位置的王慧那穿透力极强的训话声里。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进。”他头也没抬,注意力还在作业本上那个哭脸上,琢磨着是出自谁人之手。

夏从几乎是贴着门缝挤进来的,脚步放得极轻,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局促。

老陈这才抬眼,看清是她,花镜片后的目光顿了一下,随即了然。

“哦,夏从啊。什么事?”他放下茶缸,杯底在玻璃台板上磕出一声轻响。

“陈老师,我想……报名地理竞赛的校赛选拔。”

她把“选拔”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像是生怕对方听漏了。

老陈接过报名表,目光扫过姓名栏里那笔迹略显稚拙的“夏从”二字。他没立刻表态,只是又拿起桌角的保温杯,慢悠悠地拧开盖子,吹了口气,看着袅袅白烟升腾起来。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若有若无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带着点习以为常的审视。

“想清楚了?”半晌,他终于开口,语气听不出太多波澜,“这跟你们平时月考可不一样,范围广,题目活,选拔赛刷人很厉害的。”

说完,目光透过镜片落在夏从脸上,像在评估一块顽石突然想变成玉的可能性。

就在夏从绞尽脑汁想组织点“为校争光”或者“挑战自我”之类的场面话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声音清晰利落,带着点不容忽视的力道。

老陈应了一声,门被推开,办公室的空气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夏从侧目看去。

靳子栩径直走到他办公桌前,同样递上了一份地理竞赛的报名表。

-

校赛选拔定在两周后。

高三报名的学生比预想中的少了许多。于是,原本计划着选拔赛后才开的竞赛辅导课,名额倒提前匀了出来,索性给自愿报名的学生一点甜头,先开起来了,好歹能给高考分数添砖加瓦。

南城二中走的是新高考的路子,文理分科早就成了老黄历,学生从物化生、政史地这六门里,挑拣出三门当高考科目,分班也依照选科来排。

虽说选科看着自由,可但凡心里盘算着学理的,为了日后填志愿少点掣肘,大多还是把物化两门当作雷打不动的固定搭配,就像高三(3)班这样,选个物理、化学再加一门地理的组合。

物化地,物化是雷打不动的主菜,地理则成了那份可替换的甜点。

这种搭配在理科班里实在寻常,比起物理、化学那认死理、算秃头的硬功夫,地理倒显出几分“看天命”的随性。选择题的手气要是旺了,分数也能跟着沾光,因此在南城二中,地理班总是开得热热闹闹。

赛前辅导课开在实验楼顶层一间闲置的小阶梯教室,夏从溜进后门时,教室里已经稀稀拉拉坐了不到二十人。她扫视了一圈,靳子栩还没来,居然比她还慢。

不过也是,大名鼎鼎的靳神,手里大大小小的竞赛荣誉怕是数都数不过来,估计也没把这比赛当回事,夏从想。

毕竟报名地理竞赛对他来说嘛,大概就像在食堂窗口多打了一个菜,顺手的事儿。

白斐然那个浅蓝色的帆布笔袋,端端正正地放在第一排正中央,周围一圈座位空着,像是特意给她留的。

夏从刚在她旁边坐下,门口的光线便被一个身影占据。

那人个子挺高,校服外套随意敞着,眉宇间那股子松弛混着倨傲的少年气倒是很特别。

但她在靳子栩旁边冻惯了,冷不丁看见这么个存在,只觉得这人长得有点吵。

他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掠过夏从时毫无波澜,却在触及低头整理笔记的白斐然时,“噌”地亮了。随即脚步一转,径直走向斜后方那个视野绝佳的“观察位”。

“嚯,铎哥这是连演都懒得演了!”

“铎哥苦练地理就为今天吧……”

后排有几个男生开始起哄。

“滚一边去,少放屁!”

周铎绷紧的嘴角到底泄出一丝得逞的笑纹,却又硬生生板起面孔,手里的书“啪”一声砸在桌面上,力道大得像在掩饰什么。

“第二排,”他梗着脖子,声音刻意拔高了几分,“视野好,听课方便——懂不懂?”

哄笑和聒噪波浪般涌过来,又退下。

夏从的目光悄悄从书页上缘溜过去。白斐然正微垂着头,指尖随意地拢起散落的发丝,在后颈绾成一个松散的马尾。

窗外的光映着她沉静的侧脸,身后的喧闹仿佛隔着一层无声的玻璃,一丝涟漪也无。

活动课的预备铃响彻校园,班级列队涌向操场,很快将偌大的教学楼抽空,只有地理培训班这间教室还亮着灯,塞满了人。

靳子栩几乎是踩着赵老师的后脚跟晃进来的,他额前的头发被穿堂风吹得有些乱,那双好看却总像结着层薄冰的眼睛,在寻找空座时掠过下方,恰好与无意间抬头的夏从擦肩而过,旋即又撞上了同样抬起头的白斐然。

教室里早已坐得满满当当,只有第一排还倔强地空着几个位置。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夏从左侧那个空位,把包往桌肚一塞,熟门熟路地落了座。

人一到齐,辅导课便不由分说地开始了。竞赛的节奏容不得拖沓,知识像冰冷的雨点密集落下,赵老师省去了开场白,语速快得惊人,条理清晰地梳理着全球洋流系统与各地的气候的关系和作用。

讲到秘鲁寒流时,他语气沉了沉,着重剖析着上升补偿流特性与功能。然后又话锋一转,特别指出当厄尔尼诺现象发生时,异常的暖流会入侵,破坏这套依赖冷水的供养系统,使“世界级渔场”其陷入瘫痪。

接着,他粉笔轻轻一顿,随即移向了东亚的版图,最终落在西太平洋副高的上,并指出它的西伸与北抬与长江中下游的梅雨期密切相关。

辅导课进行到后半程,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专注与倦怠的气息。赵老师在黑板上勾勒完最后一道关于季风环流与洋流相互作用的示意图,拍了拍手上的粉尘,示意大家可以自行消化或讨论。

低低的交谈声浮起。白斐然侧过半张脸,声音裹着一丝困惑。

“夏从,赵老师说副高脊线西推,雨带理应跟着北抬,但我还是觉得这路径有点绕。”

她笔尖悬在纸页上方,点着那道被红笔圈出来的题目,“比如它异常西伸时,为什么反而可能导致长江中下游梅雨期降水减少?是高压脊直接阻断了水汽通道吗?”

夏从下意识伸手去翻练习册,指尖停在刚掀开的那一页上。

她还记得老夏这两天给她开小灶的时候讲过一道类似的题。

只是,没等她组织完语言开口,白斐然的声音已先一步响起,清晰平稳,越过她的肩头,“靳子栩,这题你怎么看?”

夏从悬在纸页上的指尖一顿,默默蜷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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