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熊总？"张智杰的声音透着疲惫和些许惊讶。
熊世源握紧手机，喉咙发紧："我需要你明天来公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为什么？"
"董事会提前了，明天上午九点。"熊世源盯着桌上摊开的证据，"杨博翔和你伪造的那些'受贿'证据都会出现。"
"您打算怎么做？"
熊世源深吸一口气："反击。但我需要你在场。"
"我已被解雇，没有资格出席董事会。"
"那就以我男朋友的身份来！"熊世源脱口而出，随即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久到熊世源以为断线了。
"...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张智杰的声音异常低沉。
熊世源耳根发烫，但语气坚定："我很清醒。明天八点，我要在公司门口看到你。西装笔挺的那种。"
说完，他不等回应就挂断电话，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刚才那句话，几乎等于表白了。
董事会当天早晨，熊世源比平时早两小时到达公司。他穿着最庄重的深蓝色西装，反复检查演讲材料——过去48小时，他和团队不眠不休准备的绝地反击方案。
八点整，电梯"叮"的一声打开。熊世源抬头，呼吸为之一窒。
张智杰站在电梯里，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领带是低调的深蓝丝质，胸前别着枚简约的银色领针。他刮了胡子，头发一丝不苟，只有眼下淡淡的青色暗示着最近的疲惫。
但最让熊世源心跳加速的是他的眼神——那种专注的、温柔的，只为他一人存在的眼神，和三年前第一次面试时一模一样。
"早。"张智杰走出电梯，在熊世源面前站定，"您...看起来不错。"
熊世源喉结滚动："叫我世源。"
张智杰嘴角微微上扬："世源。"
简单的两个字，被他说得像情话般温柔。熊世源胸口发热，急忙转身掩饰泛红的脸颊："材料准备好了吗？"
"都在这里。"张智杰举起一个公文包，"还有新发现的几份证据。"
两人并肩走向会议室，一路上员工们投来惊讶的目光——被解雇的张助理怎么回来了？还和熊总走这么近？
董事会成员已陆续到场。熊世源的叔叔熊明辉坐在角落，正与几位董事低声交谈。看到熊世源和张智杰一起进来，他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
"各位早上好。"熊世源站到主位，"在正式开始前，我有重要事项汇报。"
他打开投影仪，屏幕上显示出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过去72小时，我们查明博远科技核心技术泄露事件的真相——这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商业阴谋。"
会议室瞬间安静。熊明辉眯起眼睛："世源，你在说什么？"
"请让我说完，叔叔。"熊世源冷静地点击下一页，"技术泄露源自博翔科技的系统性黑客攻击，他们入侵我们的服务器，并栽赃给我的助理张智杰先生。"
投影切换到一段监控视频，显示深夜有人潜入技术部操作电脑，虽然看不清脸，但体型明显比张智杰瘦小。
"这不是张先生。"熊世源指出，"而且技术分析表明，所谓'泄密'时张先生电脑的MAC地址被伪造。"
几位董事开始交头接耳。熊明辉冷笑："就凭这些模糊影像和所谓的'技术分析'，就想洗清你亲信的责任？"
"不仅如此。"张智杰突然开口，走向前放下一叠文件，"这是过去两个月我调查收集的证据，证明博翔科技CEO杨博翔与熊明辉先生多次秘密会面，策划针对博远科技的恶意收购。"
熊明辉猛地站起："荒谬！这是诽谤！"
"诽谤？"熊世源冷笑，播放了一段录音。杨博翔的声音清晰地传出："...等拿到技术，就栽赃给那个助理。世源性子急，肯定会当场解雇他。到时候董事会施压，我们再联手收购..."
录音结束，会议室鸦雀无声。熊明辉脸色铁青："这不能证明什么！"
"那这个呢？"张智杰又拿出一份文件，"您通过空壳公司秘密收购博远股份的交易记录。按照公司章程，董事不得暗中增持股份，违者自动丧失董事资格。"
熊明辉面如死灰，跌坐回椅子上。
熊世源环视全场："各位，真相已经很清楚了。这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而是针对我个人和公司的恶意打击。杨博翔甚至..."他顿了顿，声音微哑，"甚至利用我对张先生的信任，试图离间我们。"
会议室门突然被推开，杨博翔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保镖："精彩，真精彩！"他夸张地鼓掌，"熊总不愧是商业奇才，这么快就查清了真相。"
熊世源冷冷地看着他："不请自来？"
"我受邀而来。"杨博翔得意地晃了晃手机，"熊董事一小时前发的邀请。"
熊明辉脸色更加难看，显然没料到杨博翔会直接现身。
杨博翔走近熊世源，目光轻佻："小猫，何必这么较真？我只是想得到你而已。商场如战场，各凭手段嘛~"
张智杰一步上前，挡在熊世源前面："请保持距离，杨总。"
杨博翔讥讽地笑了："哟，被解雇的助理又回来护主了？世源，你知道你这'忠犬'私下收集了你多少资料吗？照片、喜好、生活习惯...变态得令人发指啊！"
熊世源感到张智杰身体一僵。他毫不犹豫地握住张智杰的手："我知道，而且我很感激。"
这个动作和回答让全场震惊。张智杰猛地转头看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各位，"熊世源提高声音，"今天我不仅要澄清技术泄露的真相，还要纠正一个错误——张智杰先生从未背叛公司，相反，他冒着巨大风险保护了公司和我。我当众解雇他是极大的不公，我在此正式道歉，并邀请他重返公司，担任副总裁一职。"
董事们议论纷纷，但多数人点头表示赞同。毕竟证据确凿，而且张智杰的能力有目共睹。
杨博翔脸色阴沉："真感人。但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我还有更多——"
"不，结束了。"查于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西装笔挺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警察，"杨博翔，警方已经掌握你商业间谍、黑客攻击和教唆伤人的证据。这两位警官想请你协助调查。"
杨博翔脸色大变："查于浩！你出卖我？"
查于浩冷静地说："我从未站在你那边。张先生一周前就联系我收集证据，我只是在等你自己露出马脚。"
警察上前带走咆哮的杨博翔，熊明辉也被请去"协助调查"。会议室里一片哗然，董事们纷纷上前与熊世源握手，称赞他处理得当。
混乱中，张智杰悄悄退到角落。熊世源注意到他的动作，快步追上去："去哪？"
张智杰微笑："您...你已经不需要我了。危机解除，我该..."
"我需要你。"熊世源打断他，声音不大但坚定，"不只是作为助理或副总裁。"
张智杰呼吸一滞："什么意思？"
熊世源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拍手："各位，请安静！我还有一件事宣布。"
众人停下交谈，好奇地看过来。熊世源耳根发烫，但目光坚定："过去三年，张智杰先生不仅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昨天我邀请他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出席今天会议，现在，我想正式确认这个关系。"
全场寂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张智杰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
熊世源鼓起勇气，直视张智杰的眼睛："对不起，为我的傲慢、多疑，为那天对你说的'滚出去'...你能原谅我吗？"
张智杰眼中泛起水光。他上前一步，轻轻捧起熊世源的脸："不需要道歉。无论你多骄傲毒舌，我都爱最真实的你。"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熊世源踮起脚尖，在全体董事和员工的注视下，吻住了张智杰的唇。
片刻寂静后，会议室爆发出热烈掌声。赵梓涵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查于浩微笑着摇头，悄悄退出；几位女员工甚至激动得抹起眼泪。
一吻结束，熊世源红着脸埋在张智杰胸前，小声嘟囔："这下全公司都知道了..."
张智杰轻笑，在他耳边低语："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警告那些对你图谋不轨的人。"
熊世源抬头瞪他："你之前就这么干过？"
"当然。"张智杰坦然承认，"市场部的李经理，技术部的小林，还有..."
"够了！"熊世源捂住他的嘴，却在掌心感受到一个温柔的吻。
一年后，博远科技总裁办公室。
"张副总，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新任助理恭敬地递上文件夹。
张智杰快速浏览后签下名字，抬头问："熊总呢？"
"在会议室接待客户。他让我提醒您别忘了今晚的家宴。"
张智杰微笑点头。自从升任副总裁，他与熊世源的工作更加紧密，但两人约定绝不把工作矛盾带回家——虽然"家"这个概念，直到半年前才正式确立。
那天，熊世源把公寓钥匙拍在他桌上："搬过来。每天来回跑太麻烦了。"
张智杰欣然接受，从此过上了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熊世源睡颜的幸福生活。
下班后，张智杰来到熊世源办公室等他。这间办公室变化不大，只是角落里多了一张小茶几和两把椅子——他们的"茶歇角"。
墙上挂着的那幅抽象画旁边，现在多了一个相框：两个小男孩在游乐园的合影。熊世源说这是为了提醒自己，有些人注定会重逢。
"想什么呢？"熊世源推门进来，脱下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
"想你小时候分我冰淇淋的事。"张智杰接过他松开的领带，熟练地折好。
熊世源撇嘴："我到现在都不记得这事，你确定不是你自己编的？"
"千真万确。"张智杰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搁在他头顶，"巧克力味的，你都舔过一口了还舍得给我。"
熊世源转身轻捶他胸口："少来，我哪有那么大方。"
张智杰笑着捉住他的手，亲了亲指尖："所以特别难忘。"
两人相视而笑。这一年来，他们一起解决了公司危机，联手击败竞争对手，甚至让熊家接受了他们的关系。虽然熊世源偶尔还是会毒舌发作，但已经学会及时道歉；张智杰也不再事事隐忍，会明确表达自己的想法。
"走吧，爸妈等着呢。"熊世源拉着张智杰往外走，"妈说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电梯里，熊世源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人事部今天问我，要不要招个新助理接替你以前的工作。"
张智杰挑眉："你有属意的人选吗？"
"我在想..."熊世源狡黠地眨眨眼，"也许不需要了。反正你办公室就在隔壁，我有事直接叫你更方便。"
张智杰无奈地笑："熊总，您这是职场骚扰。"
"叫我什么？"熊世源眯起眼。
"...世源。"张智杰柔声改口，在电梯门开启前迅速偷了一个吻。
走出大楼，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高一矮，却完美地依偎在一起。熊世源突然停下脚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张智杰。
"什么？"张智杰翻开，随即愣住——这是一本手写的笔记，标题是《智杰的喜好》，里面详细记录了他所有的习惯和偏好，甚至包括"思考时会摸耳垂""说谎时眨眼两次"这样的细节。
"礼尚往来。"熊世源假装不在意地看向别处，"总不能老是只有你记我的..."
张智杰珍重地合上本子，紧紧握住熊世源的手："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熊世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笨蛋，这算什么礼物。"
"是承诺。"张智杰轻声说，"你想记住关于我的一切，就像我记住你一样。"
熊世源没有否认，只是握紧了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走向停车场，影子在夕阳下融为一体。
在他们身后，博远科技的大楼熠熠生辉。顶层的办公室里，那本《熊总喜好笔记》依然躺在抽屉最深处，作为一段感情最原始的见证，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次被翻阅的时刻。
[全文完]
本来一开始想写的是修罗场和争抢的，结果写错了[裂开][裂开][捂脸笑哭]不过还是很好看的[可怜][可怜][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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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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